哧哧……胤祥偷笑着,一把就把我抱到了他腿上,把头埋在我肩颈处,一股股热气儿喷进了我的衣领,怪痒痒的。
我轻笑了出来,只觉得暖暖的,就闭眼放松地靠在他怀里,感觉到胤祥的视线定定地射在我身上,可我也不太想说什么……四哥他……胤祥的声音幽然传来,我不自觉地身子一硬,又忙得让自己放松下来。
只觉得十三的手紧了紧,语调却轻快了起来,虽有两分刻意,但我和他都默契地选择视而不见。
这两天四哥倒是轻松自在,每日里修身养性,念佛参禅……胤祥耸了耸肩膀,我抬头看去,他笑眯眯地说:要是再这么下去,估计哪天他就真成佛了,就这样……他做了个怪样,我扑哧笑了出来,他开心地看着我眯了眼的样子。
刚才去给德娘娘请安,娘娘说过了五月节,就筹备咱们的事了。
胤祥淡淡地说,我笑声一顿,抬了眼看他,他的眼神却是与语气截然不同的认真。
我点了点头,胤祥却捏了我下巴,皱着眉头说:就这样儿?我把他的手从我下巴上扯了下来,有些好笑地说:那你还要怎样?难道让我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胤祥一愣,我眨巴眨巴眼,就真是这样我也不能承认呀,不是?哈哈!胤祥大笑了出来,眼睛亮亮的,用手环着我摇晃,满心的喜悦毫不掩饰地显露在我面前,我笑着,却依然无法抑制地担忧着,若是有天我伤了他,他又会如何呢……我埋了头在胤祥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音在胸膛里的共鸣,听着他开心地盘算着,还有多少日子,要送我些什么,还有……一辈子都这样……风更加地柔了,我闭着眼,用心去体会着眼前的幸福,暗自决定,不论这幸福的长短与否,我都要紧紧地抓住它……哗啦啦……竹叶儿被风吹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着天生的些微凄凉。
我抱膝坐在窗前的榻子上,从打开的窗扇里看着外面的风雨欲来,心里有点儿憋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下雨气压低的缘故……今儿一早德妃就叫了我过去,一进屋看见冬莲正笑着冲我眨眨眼,心下就已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定了定,走上前去给德妃请安,她一摆手,示意我上前去。
这两天脸色好了很多,眼睛也亮了。
德妃抬眼仔细看了我两眼,微笑着说。
我轻笑了笑:还好,让您记挂了。
嗯。
德妃转手从冬莲手里接过了茶杯,轻轻吹着上面的茶叶沫子,过了会儿,知道叫你来什么事儿吗?她转了眼看我。
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儿,嗫嚅地说:大概知道……哧!德妃轻笑了出来,一旁的冬梅笑说:主子您瞧,把她机灵儿的。
我干干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倒是德妃突然停住了笑,低低说了声儿:你这孩子……后边儿的却咽了回去。
见我凝神看着她,德妃垂眼轻咳了两声儿,放下茶杯,往旁边几案上一伸手,再看时,手里已多了个红绫小包裹。
慢慢地一层层打开来看,是一个檀木盒子,德妃示意我接过去打开来。
我轻轻打开盒盖一看,是一个镶金嵌玉的金项圈,做工极精细,我虽不懂行,可也知道这玩意儿价值不菲。
心里虽然明明白白的,可还是得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推辞一番之后,就感激涕零地谢了恩。
你在我这儿一向都很好,很得我心意,如今你要出嫁了,我自然有所表示的,这东西还是我来京城的时候从家带来的,给你,也算是做个念想吧。
以后再见,可没现在这么容易了。
德妃温和地说。
我倒是有些诧异,甚少见这个少言寡语的宫妃一次说这么多话儿的。
我咧着嘴角做了个笑容,正想着是不是还得再说些什么精忠报国的话才对,这演戏也得演全套儿嘛。
却见德妃摇了摇手,淡淡地说:这些日子也难为你了,这也是你应得的。
我一愣,忙低下了头去,只觉得眼睛涩得仿佛要冒出火来……我望着放在桌上的金项圈儿,想着德妃那仿佛很恬淡的面容……这算什么,是我变相为她和她儿子牺牲的报酬吗?原来我也就值一个金项圈儿呀。
虽然看起来很昂贵,可也只不过是个可以随手送人的玩意儿罢了。
唉!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风力逐渐变强了,夹杂一股子土腥味儿直扑面门而来,我闭上眼,感觉着点点雨丝若有似无地拍打着我的面孔,一股无可比拟的清凉缓缓润入了心底。
我大大地做了个深呼吸,也不关窗,任凭风雨飘进屋来。
虽然外面风声、雨声、隐约的春雷,带来无数的响动,我却感觉到了一种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平静。
雷声越来越大,雨也愈发地急促起来,胸前的衣服都被潲湿了,我却觉得很开心……哎哟,你这丫头干吗呢?冬梅的惊呼声传来,我一顿,转眼看见冬梅三步并作两步,窜进了屋里忙着关窗,嘴里不停地嘀咕着。
我一笑,抬脚下地,鞋还没穿上,冬梅已站到我跟前,狠狠地瞪着我:身子还没好全乎儿,又想嘬病不成?还笑,你……我轻轻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不是,只是准备战斗罢了。
不再去看冬梅不明所以的样子,我揉了揉脖子:别想了,走吧。
去哪儿?还没回过味儿来的冬梅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我回头一笑,用唱戏道白的腔调儿跟她说:吃饭去也。
冬梅扑哧一笑,我不容她再说些什么,拉了她就走,她也就随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