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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 情动第二十一章 宫变(3)

2025-03-30 08:23:32

额娘就怕耽误了你,谁知道这些个奴才们还是擅作主张,将你叫了来。

德妃说完又咳嗽了两声儿。

四爷忙上前去给她轻捶着,儿子要是知道了,早就来了。

额娘放心,太子爷也让我代给您请安的。

京里也没什么事儿,自会有人处理的,额娘身子要紧。

他顿了顿,儿子方才与陆太医见过了,再加重些药劲儿,应该是不碍的。

德妃有些疲累地点了点头:你去看着办吧。

是。

四爷躬了躬身儿,额娘好好休息吧!儿子下去了。

嗯。

你一路赶来也累了,快去吧。

德妃翻身躺了下去,冬梅忙上前伺候,四爷退了出去。

我在屋里停留着,不太想出屋去,虽然终于把四爷从京里调了来,可怎么留下他,我还不知道。

更何况,我不太敢见他,那个荷包……德妃终于睡着了,我们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我偷着问李海儿:四爷呢?小太监说是去找陆太医商议了,我松了口气,忙溜回自己的屋子去。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同院儿的冬莲她们也不在,我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这些天真是够我受的了,反正四爷不会马上就走。

他既来了,就会待到德妃有起色再说,除非……我摇了摇头,算了,暂时不去想它了。

伸手去推开了门,不管怎样,我今天终于可以跟咸盐说再见了!我笑着抬腿,正要迈步儿,突然觉得不对,我明明锁了门的,怎么会……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我僵在了门口,四爷正背着手站在书案前……一时间只有我重重的呼吸声在回响着。

四爷慢慢地转了身过来,我刚看到他的侧脸,脑子里白光一闪,下意识地说了句:对不起,我走错屋子了。

说完转身就走,走了没两步,正想起跑,啊!我叫了出来,手臂被紧紧地握住了,去势难停,一下子就扭到了。

四爷一顿,稍微放松些,可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又一把把我的身子拧了过来,我一下子被迫与他对视着,他的脸色看来很不好,越发的青白起来。

我心里低叹了一声儿,轻悄却坚持地从他的掌握中挣脱出来,退后一步,想福身行礼,四爷……我话未说完,四阿哥冷冷地哼了一声儿:你除了这个虚礼,就没别的说了吗?我低着头咬了咬牙,他又何苦逼我,一股再难以压抑的痛苦化为愤怒喷涌而出。

我抬了头看向他,淡然一笑。

四爷一怔,盯住了我。

您说的是,可现在叫您‘四哥’似乎早了点儿。

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

四爷的脸色一下子竟白得有些透明,眸子却黑得深不见底,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不移半分,嘴唇有些轻微地颤动,只见他用牙狠狠地咬了一下,血丝隐约可见。

我的泪意一下子涌了上来,却半滴也没有落在眼底。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大话西游》中的孙悟空——还有那滴紫霞仙子留在他心上的眼泪,如果现在能看到我的心……我不禁苦笑了一下,那上面恐怕流的是瀑布吧,下意识地捂紧胸口里的东西。

四爷望了我许久,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我的表情更说明了我的情绪,他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又是那个被康熙称之为刚强不可夺其志的人了。

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有什么看不明白呢?我闭了闭眼,方才是奴婢逾矩了,不知四爷找奴婢何事?我淡淡地问道。

四爷就那么安静地站在槐树下,早春的叶子随风起舞,在他的脸上印下斑驳的阴影——孤独。

我再想不到别的词汇来形容我这一刹那的感觉。

娘娘说你这两天儿辛苦了,要好好赏你。

他的嗓音有些喑哑,我一怔,低下头去轻声说:这是奴婢的本分,不敢居功的。

这是实话,这种功劳我半点儿也不想要,只要德妃别再提,我就谢天谢地了。

上次回来……我一顿,思绪有些混乱,一时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忙仔细去听。

你收到了吗?四爷轻声问。

是。

收到了,奴婢谢四爷赏赐了。

我又福了福身,抬头看四爷愣愣的,心里很清楚他想问却问不出来的话,但我却不能提半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够了。

四爷又问了几句德妃的起居饮食,我恭敬地一一作答,然后是静默。

我们都心知肚明,对这种无意义的谈话,不想也没办法再进行下去了。

四爷突然抬起脚向外走,看他快到门口,行动快过了我的思绪,四爷!叫出口后,我怔住了。

四爷回过身来看着我,眼睛很亮,我吸了口气,抬头微笑着说:四爷若是不急,就多留两天吧。

娘娘见了您,病也好得快些。

她其实很想您的,就是怕误了您的正事儿。

四爷静静地听完,神色不明地点了点头,又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儿远去,回身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从怀中掏出那个白玉扳指儿握在掌心,一股暖意传来。

山上的晚风很冷冽,像刀子似的一下下割在我的脸上,很疼!似乎所有的知觉都跑去了那里,我却觉得这样很舒服,因为这样我就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心上的痛了。

低头看看玉扳指儿,胤祥……自从我不在背后下黑手后,德妃娘娘的病真的慢慢地好了起来。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是一周之后了。

每日里都有从京城里来的快马,给四爷带来各种邸报、太子爷的信件等等。

我在一旁瞧着,就现在来看,四爷还远远没有几年后他所拥有的权利,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办差阿哥罢了。

所以他留在这儿也没什么大碍,不会影响到什么。

其实太子爷也没什么实权,若不是有索额图,他什么也办不了,仍要事事请示康熙,等他的御旨,方可行事。

四爷越发的不爱说话,每日里除了侍奉德妃,就是关起门来读书,处理公务。

见了我也是平常看待,再没什么不同,我放下了一块儿心事儿。

他如何对我,现在我并不在乎,可眼瞅着德妃一天比一天好,京里却没什么动静儿,我的心乱成了一团儿。

索额图他改了主意?这可能性小的等于没有,就算我的到来可能会带来些微的不同,但决不会发生那么大的变故。

那就是还没开始了,可四爷已经在盘算着回京去了。

一来,德妃的病已经大好,他自是有公事要处理;二来,我眼光转向正在窗边写字的四爷,轻轻叹了口气,他恐怕也不想再看见我了。

如果他非要走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就在我几乎要自暴自弃的时候,京城却没了信儿。

快马一天没到,四爷已是皱了眉头,却还强忍着没去让人追问;可到了第二天,还是没有,心思玲珑如雍正者,自然觉得事情不太对头了。

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索额图动手了!想大笑自己的先见之明,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笑不出来,反而有一种更加压抑的气氛浮上了心头。

如紫霞仙子一样,我也能猜中开头,可也同样猜不出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