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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慈航难渡:第二十八章 伤怀]

2025-03-30 08:23:34

暮色渐沉,风卷起秋霜,覆盖琼楼宇阁,冰冷奢华阴暗的皇宫。

她转身自床头的暗格里抽出画卷,展开来,雨雾迷蒙的绝世莲花随着她的眼睫跳动,那样的美,却是要蒙着泪痕的。

她轻轻地吐息,气息融进画里,化作绵长的叹息,颤动的眼睫泄漏丁点情绪。

殿外隐约的步语声,是——点眉!她收起画卷,搁置于桌上,转身坐下,点眉已进了来。

娘娘。

她笑问,药,可都煎好了?点眉白皙的脸上立刻飞上二抹红云,低声回道,嗯。

她眼眸掠过一丝水色,心想,莫不是这丫头真个动了真情了?她沉吟这会,点眉忽然开口,笑道,娘娘可真厉害,竟有办法让德妃上明月宫来!她扯了扯唇,这丫头分明是想知道她用何方法,却硬是要拐个弯子!本宫只不过让疏云送了三颗御赐的夜明珠过去,想不到德妃竟过来道谢来了。

她笑说,眼中掠过讥嘲。

点眉会意一笑,那日德妃便是为了一颗丢失的御赐夜明珠迁怒于疏云,如今娘娘一下送了三颗过去,还是让疏云送的,摆明了是侮辱,以德妃那样高傲的性子,怕是一刻也坐不住地要来寻衅!那淑妃娘娘呢?点眉继续问道,眉眼间全是好奇。

淑妃——她低头细细抚摩着画卷,慢声道,昨日里让人给她送了些滋补之物,今儿一早又让人送了些稀罕物件,方才,本宫又命人送了安胎的方子。

淑妃是个良善温婉之人,心中自是过不去,岂有不来的。

哦?点眉眼睛一亮,忙问,娘娘又怎料到她得了方子便要过来?这个本宫倒不敢十分确定,只是——她抬眼一笑,她不来,本宫也自有法子刺激德妃!点眉忽然凑近些,低声问,德妃果真会动手么?闻言,她抚摩画卷的手指停了下,别有深意地瞅着点眉道,这,却要看暮谣演戏的功夫了。

演得逼真,让德妃确信她不能生育,自然——话音方落,点眉便急道,暮谣定不会有辱娘娘之命。

神情异常的笃定。

哦?暮谣?她似笑非笑地挑点眉的话中刺,点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时满脸通红。

她眼神闪过笑意,那可令人神智混乱,至于癫狂的药可有把握?暮——‘点眉下意识地要脱口暮谣,忙又改口过来说道,暮太医那边俱已准备妥当,只等着德妃动作了。

武器都给她备好了,德妃、她会有动作的,本宫只等着看好戏罢。

她浮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淑妃怀孕,德妃怕心中早生了暗火,若她这个威胁没了威力,再今日的刺激,无异于给她火上滴油,她又岂会无动于衷。

皇后失宠,太子一薨,母凭子贵,谁能抗拒?!你且退下罢,皇上也该回来了。

她低声道,转眼凝着那画。

点眉眼神闪了闪,默然退下。

点眉方退下,她稍坐片刻,站起正要收起画卷,熟悉的气息飘进鼻间,人已落进清暖的怀。

轩?她仰头唤他。

凤流轩捧起她的脸,端详着,几分担忧地问,池儿哪里不舒服?她笑,这么快竟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了,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角,我没事,只吹了风,头有些晕罢了,看你紧张的!真个不碍事?凤流轩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皇上若信不过暮太医的医术,那便将所有的太医都召来替我探一探,如何?她笑靥如花地调侃。

没事就好。

凤流轩笑着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忽然瞥见她手里的画卷,这是什么?这是-她笑容里有一丝不自然,只能眼看着他抽过画,展开。

待画卷里的双生莲花映入眼帘,凤流轩心蓦地一颤,低垂的睫毛迅速地颤动,似是激动,又似不安。

看着深凝着画面的凤流轩,她纳闷,为何看到画,轩的神情有些怪异?良久,未见他抬眼,她试探性地轻唤了声,他却应也未应,眼睫深眨了下,修长玉洁的手指忽然抚上那朵姿态妖冶色泽流丽的红莲,细细地流连,似是无限眷恋,又似忧伤的怀念,脸上的神情融在光影里,黯淡如暗夜里半开的玉簪,流淌着细腻的忧伤。

凤流轩神情略动,忽然唇微张,轻微地吐息,恍惚如梦。

她却如遭雷击,神情震动,眼眸里复杂晦沉的情绪水一般泻出,手指不由握了握,和着渐而深沉的呼吸颤动着。

轩?!他说的,是——拈花!?她嘴唇颤了颤,终于吐出一个字,轩。

声音暗哑如流沙涌动。

凤流轩却忽然哼了声,手紧按住胸口,抬起眼看她,脸色惨白如纸,冷汗顺着发梢滴落,眼里的忧伤像雾一般弥漫开来。

轩,你怎么了?她惊慌地抓住他的手。

凤流轩唇抿成直线,似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楚,唇动了动,艰难地吐字道,我、没、事。

艳丽鲜红的血线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映在惨白的肤色上,触目惊心。

轩——她喊着抱住他下滑的身子,轩,你到底怎么了?毓、、、、流毓、、、、、、凤流轩半合了眼,吐出几个字,身子沉了下去。

轩——。

清晨的风散了迷雾,洒下煦暖的秋阳,挂满枝叶,铺尽香草。

她深吸一口气,摘下一朵染金的秋海棠,放在鼻间嗅了嗅,上面,有阳光的味道!忽然想起它的别名,断肠花,心下微暗,撒开手指,任花落尘,在阳光下漏下阴影。

她扭头,只见疏云远远地站在一边,只眼睛盯着鞋尖,数着上头跳动的阳光,不由微笑,这丫头真个贴到人心里去了,知她心情烦闷,便远远跟着,不近前来打扰。

叹了一口气,不免又想到了昨夜的事情。

轩,他到底为何吐血?为何指定要敏王诊治?又为何不让她随侍在旁?满腹的疑问,却只换来敏王一句,心火过盛,疲劳过度,故而呕血。

如此,便想敷衍她么?只是,他不肯吐露,定也是轩的意思,她也不多问,只憋闷于心,哽得难受。

尤其是一想到轩的那一声拈花,心就似要炸开一般,生疼!抚着额,她转过一处假山,透过上面横伸出来的树枝叶,看到假山一面对的池子边蹲着一个孩子,似乎在往水里丢着什么,心中几分好奇,举步过去。

却见穿着锦缎白衫约莫七八岁的男娃娃蹲着,将跟前放到一堆五彩的花瓣一片一片地往水里丢,神情专注,带着圣洁的虔诚,仿若在凭吊什么,那样的神情打动了她。

她笑着,靠近去,秋阳在她脸上洒上迷人的光泽,轻声问,在做什么?小男孩闻声疑惑地仰起脸来,纯净如水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清秀的脸苍白得吓人。

她不由一怔,那张脸,那样的眸子,分明是,轩——他是,太子谦!?那男孩静静凝了她片刻,又转回头专注地将花瓣丢进水里。

她看了看那铺了大半池子的花瓣,轻蹲下身子,轻叹道,这池子里的水,是死的。

即便将它们全丢了进去,也飘不出这水池。

闻言,小男孩倏地转脸过来,看着她,眼睛里有惊愕,迟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要放它们自由?她轻柔一笑,没有回答。

小男孩似乎也并不在意她回答与否,只转脸看那池中漂浮的花瓣,无比神伤地低声说,至少,它们比我自由。

她蓦地一震,这样的年纪本应是天真无邪,他却有了如此忧伤的神情,真个是皇家无情,剥夺了孩子的欢乐!他渴望自由?只可惜,生于帝王家,自由却成了奢侈!心叹间,男孩忽然扭头盯着她问,你,便是国舅口中说的妖妃么?妖妃?她淡淡一笑,并不作答。

那男孩忽然叹了声,说,姐姐如此美丽,却为何要进这见不得人的地方来?她神情顿变,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一个七八岁的男娃娃口中,却见那男孩冲她淡淡一笑,澄澈的眼眸盈满秋阳,温暖、美丽而忧伤。

她被那样美丽的眼睛吸引住,移不开目光,半晌,方回了神,低喃了句,心若是不自由,无论身在何处,都是不自由的。

闻言,男孩苍白的脸上阳光似乎暗了些,忽然听到有人唤他,谦儿——他与她同时转头去,只见皇后脸色阴沉地站在假山处,看着她的眼神满含戒备。

母后!男孩微笑着小跑过去,皇后笑着拉他的手,谦儿,该回去喝药了。

说着拉他转身就走,临了还狠狠地剜了眼她,仿若在警告。

她微微一笑,这皇后可是在担心她对太子不利?眼看着那相牵的大手和小手,唇边的笑容渐渐地带上几分凉意,心突然生出一种渴望,渴望秋阳下手相牵的幸福!千年孤独,原以为早已习惯,原来,还有渴望?奢望?孩子——她垂眼,下意识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吃饱喝足,码完此章,明天继续努力!(*^__^*)嘻嘻……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上部 慈航难渡:第二十九章 双雕(1)]残阳夕照,霞光漫天,风卷起霞辉,洒在她蹲坐的背影上。

时已深秋,霜露愈发的浓了,和着风侵染她沉静的面容。

她蹲坐于水池子边,眼帘低垂,看着自己手里的花瓣一片一片地飘落,凌水打转,然后归于沉寂。

不远处的疏云,凝着她的背影,夕阳染着眼眸,氤氲那浓稠难化的疼怜,偶尔一声低叹融进秋风。

这娘娘,自那日在此地见了太子,这三天来日日来此,蹲坐到日斜暮落,可是想再见那太子?可惜的是,太子再没出现,许是皇后防着她的。

她眼睫眨动,仿佛听到了疏云的叹息,扭头看了疏云一眼,疏云却恰巧地别了脸看了别处,她暗笑自己的敏感,又转过头来,一心地往水里丢花瓣,看着那些鲜艳的色彩覆盖前些天里早已黯淡的花瓣,任花香淹没那淡淡的腐烂的气息。

那满池子的花瓣漫散开,轻微地浮动,仿若在嘲笑她的傻。

她确是傻了,痴了,许是鬼迷了心窍,见了那孩子后,竟神差鬼使日日来此,想再见那孩子,却,终是无缘。

无聊的等待中,她也如那孩子般做起了放花逐水的痴傻之事,可是,潜意识里也渴望着自由?自由?忽然发觉这对于她也是奢侈的!也许,此生她都不可能得到自由,因为困住她、禁锢她的,是心底的怨与恨。

娘娘,起风了,回罢。

疏云忍不住走了过来,关切的道。

她轻应了声,将脚跟堆的花瓣全数扫进水中,花瓣漾开去,她微笑着站起身,轻道,回罢。

两人绕过假山,踏上玉石铺就的宫道,慢慢走着。

路过一处,高大的桂子树下的亭子里,一个瘦长的身影,背对她们而立,似在仰头看天,又似在看着高大的木樨,落落霞天里,显得几分神秘。

她微怔,那人,是凤流毓?!她示意疏云侯在原地,徐步走了过去,踏上亭子的矮阶,凤流毓转过身,淡淡一笑,对于她的出现毫不意外。

她回以一笑,自亭中的圆形石凳坐下,凤流毓也步了过来,靠近她坐下。

轩,果真无碍了么?她浅笑着问他。

无碍,只要他不再、、、、、他说着忽然止了话,她睇着他,希望他把话说完,他却深凝住她的面容,眼中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在跳动。

她没有开口,只心中不安,为何他的神情如此怪异?静凝着她片刻,他才开口,声音很轻,似叹息一般道,你、中了毒。

她惊愕,他竟如此厉害,只这么一看便知么?可前两天,却为何不言语?莫不是这毒已经有了征兆?心神摇摆间,他却忽然伸出手来,搭在她腕上,细细地把起脉来。

那样细瘦几可见骨的手冰凉得让人心惊,她蓦地浮出一抹难言的滋味,似乎是苦涩,又似——玉簪没有毁么?他忽然抬起头来问,她吓了一跳,心中大为不解,她的毒是冷香残,乃因贤王所致,与太后的玉簪何干?况且那玉簪一直由点眉贴身藏着,真个有毒,中毒的也该是点眉,与她什么相干?烟池?他再次轻声开口询问,她却惊愕非常,他,叫她——烟池?毁了。

她下意识地撒谎,眼睛深凝住他的。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淡然沉稳,并无异常,只漆黑的眸子因着夕阳染上迷离的瑰色,许是因为这样,到底似染了几分尘灰,像一个有感情的人,而非无爱无欲的神佛。

他轻眨了下眼睫,她回了神,几丝尴尬,方才竟愣愣地盯着人家瞧,实在是失礼。

将目光移开,盯着亭子外偶尔漂亮的木樨,淡淡问,可有解?闻言,他眼中掠过一丝暗色,没有回答,其中之意,彼此心中却都明了,她移回目光,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因为心中本就不抱希望。

两人静默许久,她先站起身,低头看他,轻声道,霜露渐冷,回罢,别着了凉。

话一出口,意识到不妥,尤其是瞥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讶异,更觉局促,忙转了身径自离去。

他凝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子被夕阳染尽,瑰色流丽,美到极致,却是忧伤。

回到明月宫,暮色已悄然笼罩大地,召唤黑暗的降临,风愈发冷了。

进得殿内,却见点眉正等着她,看到她进来,眼中露出一丝急切,娘娘——她疑惑,问,可是有事?点眉瞥了眼她身后的疏云,欲言又止,她会意,转身摒退了疏云。

说吧,何事?娘娘——点眉上前一步,压低了嗓音,德妃已经动手了,今儿个下午淑妃的龙胎,没了!动手了?她有些惊讶,这德妃如此性急,方三天便下手了?!不过,这倒也好——她浮起笑意,以甄家的势力,相信很快便可以揪出幕后,届时,自有德妃受的,我们只需等着看戏便好了!点眉笑开,娘娘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是妙!只是——嗯?她扬了扬眉,有何疑问?只是那甄家果真能查出来么?届时会不会查到娘娘身上来?点眉有些担忧地说道。

这个,你无须担心。

她勾起唇角,本宫早有准备。

红莲教的圣令,总算派上用场了。

凭甄家的势力,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不定会查到暮谣,正好,也可以顺道除去此人。

莫怪她心狠,怪只怪暮谣你太过深沉!回转深思,她问,皇上如何?皇上得了讯便赶过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点眉答的有些小心,怕她心生恼怒。

去了如此之久?她轻拧了眉,心中泛起丝酸涩。

移开眼,不经意瞥见桌上的鎏金镶玉杯,不由笑开来,说,他已经回了。

回了?点眉疑惑道,点眉一直守在殿外却不曾见过皇上进来啊?她笑指着桌上的杯子,笑说,那杯中的残茶已尽,定是皇上饮的!说着往后殿而去。

点眉定眼看那空了的杯子,神情有一丝恍惚、、、、、、、。

感冒病毒又找上偶,米精神码字,只点点,亲们莫怪!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上部 慈航难渡:第三十章 双雕(2)]沉暗的夜里,桂子林一片漆黑,只有浓郁的桂香袭人,风摇晃树叶,沙沙作响。

她提着精致的宫灯,步步小心地走着,鞋落在泥土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宫灯上绘的戏荷锦鲤随着她的步子上下跳动,映着烛光,鲜活起来。

她忽然止了步子,看着前面树下蹲着的背影,心不由狠狠地揪作一团,疼得窒了呼吸。

心底无声地唤着,轩~黑暗里,凤流轩白色的身影如同蜷缩成团的白雾,单薄而飘忽,背对着她,无言的哀伤沁透凉如水的夜。

她轻轻走近去,低声唤他,轩?凤流轩身子颤了一下,只僵着,没有动。

她轻叹一声,蹲下身子。

却见他面前一个隆起的小土堆,手上沾了泥,似方才在此埋了什么,心中疑惑,却并未多问,只自怀中掏出手绢子,将宫灯搁一边,拉过他沾泥的手替他擦拭,他却忽地缩了回去。

她怔住,低叫道,轩?知他是为孩子的事伤心,可是,却为何对她、、、、莫非,他知道了点什么?心下不免忐忑,他却转了脸过来。

她一愣,心隐隐抽疼,黯淡的灯下,玉色的面容上,晶莹剔透的,分明是泪?!泪被风模糊在脸上,她忍不住伸手过去,触摸那一片濡湿,满是冰凉。

池儿——他开口,声音嘶哑,眸子看着她,冰亮异常,她心虚地垂了眼,不敢看那充满哀伤的眼眸,因为,那伤,是她给的。

孩子,没了——他说着,一滴晶亮的液体迅速地滑落,冰冷的她的手指,暗哑的声音继续道,淑妃贴身的宫女忽然得了癫狂之症,将她推下玉阶,孩子就这样、、、、、没了、、、、、、闻言,她只觉得心揪疼的厉害,鼻间酸涩,忙垂下眼,拉过他的手,替他细细擦掉上边的泥巴。

本欲送给孩子的祥瑞之物,如今却全要埋于地下,只望他能沾了那祥瑞之福,下辈子、、、、、莫要投生于帝王家、、、、她的手指颤了下,心中的疑惑如水波一般扩开去,轩,他是不是真个知晓了些什么,若不然,为何有此番悲叹?轩——她抬起眼,对上他晶亮的眸子,劝慰道,别太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孩子、、、、、会再有的、、、、、语罢,用手抚摸他的发,上面早已被霜露打湿,凉凉的一片,透心的。

池儿——他蓦地握住她的肩,神情急切,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孩子?她有些恍惚地重复,我们的、、、孩子?好不好?他的语气几近哀求,声音低哑得近乎失声,好不好,池儿?孩子,孩子——她深深凝住他的眼,轻点头,好!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他的眼中蓦地绽放出异彩,照亮黑暗,一把捧住她的脸,急切地寻找她的娇唇,手指渴切地探进她的衣内。

她微一愕,轩难道想在此地温存?心念间却已被他轻轻推倒在柔软的泥地,衣衫已被褪了大半,冰凉的霜露袭上细腻的肌肤,她忍不住颤了下,低声唤他,轩~他温软的身子覆上她的,热烈滚烫的吻似流沙,淌过她的身子,灼人的欲望席卷她的神智,她闭上眼,抱住他,任情潮翻滚,意乱情迷。

夜色迷离,浪卷潮翻,霜露也被情潮染上暧昧,一地桃色铺染开来,渗入泥土。

天已明,只暗云涌动,暗了长天。

窗外沙沙之声将她惊醒,她睁眼,细听,似是下雨了,隐约听到风夹着雨击打窗棂的声音,噼啪噼啪,是风雨的叫嚣。

忽地想起了那些香浓的桂子,不免心中惆怅,风雨无情,只怕花香早已零落,被泥水湮没。

心底暗叹一声,转眸来看着凤流轩近在眼前的睡颜,沉静而安稳,卷长的睫毛在紧闭的眼帘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玉濯肤色,洁腻光滑,她忍不住伸出手抚摸,感受那莹润的肌肤,却忽然发现,那娟秀的眉似乎微蹙着,带着不安。

心轻微地拧了拧,手指想要抚平他的眉间,最终却收了回来,她细细端凝着那张秀雅无双的容颜,竟觉着是如此的忧伤,不由心酸,何时,那张清雅俊秀的容颜竟染上了秋霜?还记得初遇时,他的从容气质、翩翩风度,如今,可是被她毁了么?池儿,别乱想。

清润着带着微哑的嗓音忽然响起,她吓了一跳,却见他已睁开眼眸,无比怜爱地注视着她。

心滑过一丝慌乱,他眼也未睁,怎就知道她心中所想呢?池儿,莫要胡思乱想,嗯?他抱紧她,亲了亲她的眉眼。

轩,你多心了,我并没有想什么。

她窝进他温暖的怀,拒绝承认,心底的思潮却在暗暗涌动。

没有最好。

他低叹,将她拥得更紧。

她忽然想起什么,推开他,轩,该早朝了。

不去。

他漫不经心地抚弄她的发,道,池儿难道不希望我日日陪着你么?闻言,她的心突地一跳,他可是话外有音?他知道她想毁了他,和他的、江山?!轩?她小声地唤他,心中几分忐忑。

他却忽然起身,好了,池儿,该起了。

我们出宫去!出宫?她惊讶,这秋风冷雨的早晨,却要往何处去?未待她反应过来,他已起身开始穿戴,她敛起满心的疑惑,也坐起身来、、、、、、两人梳洗毕,还未待用早膳,却见郝公公一脸惊惶地进殿来。

皇、皇上、、、、、、郝公公喘着气,一时说不上话来。

何事如此惊慌?风流轩淡淡问。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郝公公跪拜道,不好了,皇上!德妃娘娘她、她今儿一早也突然得了疯狂之病,掐死了翊如宫的一个宫女,最后、、、、最后竟拿了凤簪扎进自己的胸口、、、、什么?凤流轩颜色大变,一把抓住郝公公的肩膀,你是说德妃她——她眼神变了变,心中惊愕,这甄家竟如此快的手段?!娘娘她、、、、、殡天了、、、、、郝公公沉痛地说道。

凤流轩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良久,低声开口,随朕,去看看罢。

声音充满了疲惫与哀伤。

说着,竟不再看她一眼径自往殿外走,郝公公惊愕地看了她一眼,忙转身跟上。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怔忪。

走至殿门,他却忽然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触到他的眼神,她不由浑身一僵,那样的眼神,深暗如海,有怨责、有哀伤、有疼怜、有悲悯、、、、、复杂得让人看不透。

在她失神间,凤流轩的身影已消失在殿门。

她愣着,感觉魂魄游移,没了思想和方向,心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疼痛蔓延。

轩,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娘娘?她回神,原来是点眉,忙压下翻滚的思绪,恢复平静。

淑妃没了威胁,如今德妃也除了,娘娘何以不开心?点眉小心地问。

开心?是呵,这不正是她想要的么,何以她竟神伤起来?她轻摇了摇头,浮起一抹笑意,几丝苍凉,低声道,你下去罢,且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

点眉担忧地瞅了她一眼,默默退下。

她无力地跌坐到靠背椅上,转脸看着窗外的风雨,觉得有些疲累,轻轻将头伏到桌上,闭上眼。

纵是满室春色,万般恩爱,凄风冷雨,又怎堪缱绻?睁开眼,手伸出窗外,冰冷的雨滴落,她轻眯了眼,凝着那晶莹剔透的水滴,有丝模糊,脑子却忽然清明起来,心生不安。

这一切,似乎太过顺畅了?!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幕后操控着一切、、、、、、。

祝亲们五一愉快!!!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