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且看我如何征服这天与地罢!千丈高台上,霸气凌天的话语被长风卷起,回荡于天地之间。
他大红的战袍飞扬,染红她的眼眸,她眼眸湛亮,注视着他,说,流语,我等你!字字如铁。
然后看着他如玄鹏一般冲向苍穹,带着他的妖魔大军,直扫天庭。
战役,是惨烈的,可惜已堕入凡尘的她,却无法亲眼目睹那一场毁天灭地的劫难。
接连三日,漫天血雨,洒落人间,山河浴血,生灵呼嚎,见证战役的惨烈与悲壮。
她立于高台上,三日不饮,只仰望天际,让血雨将她浸透,血腥渗入她的肺腑。
陪着她的,是她的宠妃,一袭白衣,神情温雅,目光明澈,却不能言语,她叫他——哑奴。
第三日,血雨渐稀,几欲收住,她的心如张满弓的弦,绷得生疼,仰头看天,眼不敢稍眨。
忽然有大红的战袍从天而降,如同一片浓厚的血云,将她覆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拈花——,她只觉得身心瞬间堕入一片血海,冰冷的,血腥的,手紧紧揪住那血红的衣袍,却并不打算将它拿下,任冰冷血腥的味道沁入骨髓。
一旁的他,却将它扯了下来。
她狠厉地瞪住他,不敢相信眼前眼神坚硬的男人竟是那个默然无言、软弱卑怯的哑奴!他无畏地盯着她,将战袍抛下高台,任它如云飘落,她一惊,伸手欲抓,已来不及。
静凝着他片刻,她忽然仰天长笑,说道,好,很好!语罢,转身发出血令,逆佛者生,尚佛者死!圣令一出,国之上下,庙倒佛碎,刀剑横行,血腥四溅,侵染佛颜。
血雨未止,血浪又生,一时间,雨浪肆虐,生灵悲嚎,撼动山河,惊恸长天。
她孤傲立于高台,展目便是触目惊心的血色,心底,却有淋漓畅快的感觉和着心伤流淌出来,她肆声狂笑,几欲癫狂。
流语,流语,你看到了吗,你不能征服这天与地,那么我便毁了它,纵使不能毁天也要灭地!芸芸众生,浴血生灵,倒要看,那佛要如何渡!哑奴在一旁静静地凝着她,澄净的眼眸沁满水雾般的忧伤,忽然有凌厉的箭矢自她身后夹着风声呼啸而来,他身形一闪,挡在她身后,箭穿透他的身体,发出尖锐的声音,叫嚣着又扎进她的身体。
沁透肺腑的血腥瞬间涌了出来,她唇边的笑意却更盛,更冷,更妖娆。
不断有强劲的箭携风而来,穿透他的、和她的身体,他渐渐地支持不住,往后倒去,推着她,两人一起坠下高台。
风呼啸在耳边,她闭眼轻问,为何?他却奇异地发出如水清润的声音,说,因为,我是挽泪。
为你放弃修行、甘堕轮回、等候千年的挽泪~挽泪——她轻喃着,有冰凉的液体坠落,剔透如水晶。
他闭上了眼,原来,即便是死,你我,也是背对的,待我转身,却总是比他晚了一步!似乎感觉到他要消失,她慌忙地反手去抓他,抓住的却只是他的衣裳,没有来地心慌,她大喊,挽泪——几欲翻转过身,挣扎着,用尽全力,终于转了身,手紧抓那白色的衣衫、、、、、、挽泪——睁眼来,一片濡湿,原来是梦,手里攥的是被风冷透的芙蓉帐子。
她无力地嘘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面上的冷汗和清泪,心隐约不安,为何今夜她会梦到挽泪,梦到千年前的残酷的真实?!不经意地转眸,却发现芙蓉双层帐子外,立着一个黑影。
她惊疑地坐起,轻声唤道,轩?那黑影似乎动了下,依旧不语,却似有轻微的叹息渗入阴暗。
看着那黑影,她隐约觉得是轩,却没有勇气掀开帐子,不由垂了眼轻叹了声,自那日德妃之事后,已有五日他不曾踏入明月宫,宫内谣传四起,妖妃失宠!这她全不在意,只是,轩他为何如此?若果真是因为知晓淑妃与德妃之事乃她所设计,这样,是为了惩罚她么?沉吟间,那黑影动了动似乎要走,她急忙掀开帐子,轩——待看清那身影,却不由惊愕,不敢相信地轻道,是你、、、、、无殇?是我,池儿。
一声叹息似的话语,他走了近来,昏蒙的灯光下,绝世的容颜如拢烟绕雾。
她怔忪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有些恍惚地问道,你的伤好了么?为何,你会在这里?言无殇稍加静默,方开口,已无碍。
只是,听说这两日宫里头出了癫狂之疫症,你——他忽而止了话。
她稍愣,随即明白过来,他,这是问罪来了!睿敏神通如他,又有什么可以瞒得过他的眼?领会到这一层,滚烫的心倏然冷了下来,她浮起一抹冷淡的笑意,说,莲相深夜来此,不只是为了询问所谓的致人癫狂之疫病吧?闻言,言无殇肩膀动了下,发出悠长的一声叹息,看着她道,别伤害他。
他?轩?他深夜潜入宫中竟是为了轩而来,亏她还以为、、、、、觉得自己当真可笑,她轻笑着,睇着他的眼眸,里边让人难懂的情绪随着黯淡的光线跳跃。
她冷声问,为何?因为,你已经选择了他!他低声回答。
选择?她冷冷一笑,有些口不择言,你怎知我的选择是他?!若我说,我的选择里从未有凤流轩,而只是你——言无殇呢?语罢,冷睇着他,看到他身子轻颤了下,她唇边漫开娇娆的笑意。
他不语,只默默地凝着她的脸,一时间,安静的殿内惟有轻微的呼吸声起伏。
良久,他开口,却是冷如霜的语气,说,若我说,我的心里只有她呢?她?那个水晶棺里的美人?!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冰冷,凝固成霜,呼吸也冷冽非常,深深地注视他,似要窥穿他的内心,看见的却只是一片冰冷。
她深吸一口气,笑意艳艳,平静地道,莲相之意,本宫已明了,请回罢,别扰了本宫安寝。
言无殇却没有动,仍只是看着她,眸子深不见底。
她笑着与他对视,眼里冰冷如霜。
窗外,秋风冷,秋雨绵密,凤流轩白色的身影如凝固的霜雪,僵在冷雨里,雨水早湿了发,透了衣,眼神被雨幕模糊,一如他孤立的身影。
动了动僵直的手指,他默然离去,如同青烟白雾消融在夜里雨里。
深谙的桂子林,一双深情沉痛的眼眸,随着他离去的身影变得暗沉,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叹,被雨丝稀释,轩~~~。
有亲反应这文太过复杂难懂,我在想,是该暂停修文还是就这样继续写下去,修文的事待以后呢?亲们以为如何?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上部 慈航难渡:第三十二章 家宴]殿内,涎香轻舞,安静异常,窗外的凄风冷雨携着雾气吹袭进来,带着透心的寒意,冷了她的眼眸。
她微垂了眼,看着手中的乌玉箫,上面的冰寒触感冰凉了手指,微浮起一抹笑意,将玉箫凑上温润的唇,冰冷如雨,细腻如丝的音符飘出,如伤感的魂灵,幽幽然荡向窗外的秋雨,凄清唯美,让风也为之震颤,为之疼痛。
点眉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看到她在吹箫,神情震了震,静待了一会,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她,娘娘,已是辰时,该更衣赴宴了。
飘逸的音符瞬间被打落,箫声止,她眼神掠过一丝异样,慢慢地收起玉箫,转身道,是该赴宴了~~点眉会意,将玫红重纱的曳地长裙拿过来,替她换上。
她垂眼看了下,瑰丽的色彩上金线绣的细花在灯下熠熠动人,裙摆处,苏绣百花争奇斗艳,随着她的身体轻微浮动。
娘娘,可是要簪上那血步摇?点眉捧过珠玉盒子,轻声问道。
她捻着腕上水晶镯子,静默一会,方说道,今夜,且搁着罢,换别个戴戴。
点眉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依言自盒里挑了一对金鸾凤斜衔樱花形状流苏的步摇给她簪上。
她照了照镜子,点了点头,起身道,该去了。
福寿宫,赴家宴。
家宴?她冷笑一声,家宴,只怕是鸿门宴罢!为她而设的龙门宴,她倒要看看太后能玩出什么样的花招?!行到福寿宫,却见众人早已列坐好,太后、皇上、皇后、贤王、敏王、贵妃、淑妃、活宝、太子,只待她了。
还果真是家宴,竟是一家子人围坐于殿中一张巨大的乌木暗纹的大圆桌,这倒是令人意外!她怔了下,走过去,依例行了礼,活宝笑笑一蹦一跳地过来,抱着她的手臂,神仙姐姐长神仙姐姐短地喊个不停,她拉了他的手入座。
笑笑硬是挤在她身边坐下,一旁的淑妃温婉一笑,往贵妃身边挪了挪。
看着那苍白恬静的面容,她心中暗生出一丝歉疚,忙移开目光,却不经意间对上凤流轩似水的眸子。
心下一颤,几日不见,他,瘦了、憔悴了。
鼻间酸涩,她有几丝不忍,忙又别开眼去,却又对上凤流泽看似温雅却意味深沉的笑意。
不由心惊,面上却仍旧镇定自若对他回以一笑,垂下眼,不敢再撞上那些复杂的眼神。
坐在凤流泽身边的凤流毓似乎觉察到点什么,眸子掠过一丝讶然。
太后看了众人一眼,慢声道,开宴。
便有太监们尖细的声音远远地传开去,酒菜也跟着一一呈上来,满满一席,色香味俱全,足以让人食指大动。
在席的,却是各怀心思,食佳肴如同嚼蜡,品美酒如同喝白水。
气氛一如外边的冷雨秋风,僵冷清寂。
忽然太后开口道,气氛如此沉闷,不如来点琴乐,既助兴又不至于喧闹。
语罢,轻拍了两下手掌,殿后边的屏风里,瞬间飘出悠扬悦耳之音,琴韵清绝优雅,情意绵长如春风,丝丝动人心弦。
琴音如春风,缓和了殿中僵冷如秋的气氛,众人面上神情也渐而放松,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笑意。
一曲毕,余音绕梁,众人回味无穷。
太后更是点头赞道,如此妙音,如九霄仙乐!这抚琴之人是谁,出来让哀家瞧瞧。
一会,便有一女子婷婷娉娉自屏风之后行出,待看清那女子的面貌,众人皆惊愕,那女子的眉目竟有五分像她,且身上的衣裙发式物件皆与她月宴之时一个摸样,这又怎么不叫人惊诧。
那女子走至圆桌前跪拜道,民女郦烟池叩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闻言,众人更加惊愕,居然名字也是一样,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不少目光悄然移到她的身上。
她只淡淡一笑,垂下头来,拿丝绢子替犹在埋头咬着鸡腿的笑笑擦了擦嘴巴的屑末子。
心中却暗暗冷笑,这太后打的竟是这么个注意,想着趁皇上冷落她,找个女子替代她的位置,又深知皇上对她之情,便特地找了个与她摸样相似的,甚至打上一样的装扮,如此费尽心思,倒也难为她了,只可惜,只怕这点她无法如意罢。
轩,她相信他。
凤流轩面上无波,皇后脸色却沉了沉。
太后倒是一脸慈蔼的笑意,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那女子闻言,抬起眼,一双秋水明眸怯生生地看了眼太后,忙又惊得垂下眼。
好一个柔婉可人,娇怯纯净的女子,女人见了犹怜三分,更何况男人!她用余光瞥了眼凤流轩,只见他执起盘龙双耳杯仰头饮酒,眼帘遮住了眸中情绪。
起来罢。
太后笑说道。
谢太后。
郦烟池磕了头方慢慢站起身来,却听太后笑道,如此温柔动人的女子,又弹得一手仙音妙曲,哀家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皇上不如留下她罢?太后说着转眸看向一旁的饮酒的凤流轩。
凤流轩手中的杯子微倾,众人一愣,眼光齐刷刷地看向凤流轩,心思各异。
只她尚悠哉地端起酒杯,若无其事地饮着,身旁的笑笑依旧一心啃着鸡腿,不时发成咋咋之声,那厢的太子也只夹着菜肴,默然地吃着。
如何?太后笑着再次问,凤流轩却垂着眼斟酒饮酒,气氛有些僵持的怪异。
轩儿,可别忘了母后的话。
太后依旧笑意慈蔼,声音却有一丝晦沉。
凤流轩手蓦地抖了一下,那魔咒似的话语自心底钻了出来:轩儿,德妃与淑妃之事哀家心中明了,你若是想她安然留在宫中,那么一切得凭母后安排!儿臣遵命。
凤流轩低声道,声音有丝压抑。
闻言,她抬眼瞥向他,正好撞进他的眼眸,却见他忙撇开脸去,她怔了怔,浮起一抹笑意,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呀!笑笑忽然惊叫出声,吸引了众多目光,却见他焦急万分地说,不得了了,姐姐,笑笑竟忘了殿里那株生病的玉簪!听说姐姐最会养花弄草,赶紧随我去看看,快,不然它就要死了!说着倏然起身拉她。
她放下杯盏,睇着太后,只见太后笑嗔道,这孩子真个没了规矩!婆婆~笑笑嘟嘴撒娇,太后噗嗤笑开,叠声道,去罢、去罢。
池儿你便随他去看看罢,若不然这小鬼定不会罢休的。
是,母后。
她笑点头,任笑笑拉着出了殿门。
烟池出殿后会遇见谁,会发生什么,轩又会如何对待那郦烟池,请亲们继续关注(呵呵,感觉好像在说书)。
偶今天下午要回家面试,明天大概不能更了。
亲们莫怪!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上部 慈航难渡:第三十三章 秋雨]笑笑直拉着她沿着回廊走,却不是往他玄仪殿的方向,只拉她到一处宫殿的外边廊下,便不走了。
她心中并不奇怪,知道他方才不过是为她解围罢了,那样的处境下,最为尴尬的便是她。
看了眼他圆嘟嘟的脸,不由感慨,这孩子,明里糊涂嘻哈,实在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人儿,在这宫廷中只怕难找了。
她低叹着,问,不看玉簪了么?笑笑却似没听到她的话般,嘻哈地摇着她的手臂说,姐姐为何要叹气,姐姐不开心吗?要不笑笑学狗狗叫逗姐姐开心好不好?说着,还真个学起小狗,又是呜咽又是吐舌轻吠,那摸样十分滑稽,她不由轻笑起来。
摸着他的头嗔道,这活宝!笑笑却开心地拍手叫起来,姐姐笑了,太好了!笑笑再叫两声,姐姐再多笑一笑,好不好?心情被他得意天真的摸样感染,她笑着打趣道,好啊!可是,笑笑除了学狗叫,难道就不会别的了么?别的?笑笑皱起眉,有些为难地搔搔头发,可是,笑笑只会这个呀。
哦?为何偏就学狗叫,不学别的?她继续笑问,却听他很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笑笑是狗头军师啊,自然只会学狗叫,哪天我再向爷讨一个别的什么,再学给姐姐听好不好!闻言,她差点笑岔了气,这笑笑,果真是活宝,一个狗头军师还不够,还要再讨,猫头军师?鸟头军师?还是猴头军师?姐姐,别生爷的气。
笑笑忽然正色地看着她说,她的笑意凝固在唇边,撇开眼去看那廊外绵绵密密的秋雨,没有应声。
姐姐?笑笑摇晃她的手臂。
她暗叹一声,转过脸来,微俯身抚摸他的发顶,说,笑笑且回去罢,姐姐想一个人想些事情。
嗯。
笑笑乖巧地应声,姐姐别在外头待得太久,小心着了凉。
说着转身往廊那头走去。
走了两步,忽而回过头,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姐姐知道笑笑为何叫皇上爷而不是哥哥么?因为,毓哥哥说他,早老尽了少年心。
言罢未待她开口,已蹦跳着离去。
她怔忪着,咀嚼那句话,老尽少年心——忽然脑中冒出一个无端的想法,觉得轩也许便是哑奴,便是挽泪,都是安静温雅的人,都有着澄澈剔透的眼眸,或许,一样万年沧桑的心?甩了甩头,她暗笑自己,不过昨夜里做了梦,今日竟胡乱猜疑起来,抬眼看了看廊外的雨丝,想起昨夜的情形,心陡地生出一股冲动。
静默片刻,终于还是任凭冲动的想法主导身体,她举步,慢慢融进雨幕里。
夜里、雨里,不辨方向地走着,秋风温柔地吻着她的脸,冰凉的雨丝轻轻抚摸,她微微笑着,心底有一种忧伤的快意静静流淌,仿若自虐之人,喜欢虐待自己时的那种畅快之感。
谁说秋风无情秋雨冷?这一刻,她却觉得它们都是情感丰富的鲜活的生灵,知她的心明她的意了她的情,如此,又怎叫无情?!前面有浓郁的花香袭来,她深深嗅着,寻过去,却是一棵未曾见过的花树,满树香花在雨夜里暗暗散发属于自己的独特味道。
她陶醉在雨里花香里,微微扬起脸,感受夜的静谧,却忽然有声音突兀地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这是忘情树。
清润略带稚气的童音将她惊醒,她转脸,有些惊讶,是太子谦!一袭白衫被雨水打湿,贴着他瘦弱细小的身子,淡雅瘦削的面容在雨夜里更显苍白,眼眸却湛亮如星子。
她有些替他担忧,这样淡薄细弱的身子却还出来淋雨,叹道,回去罢,别的淋坏了身子。
他置若罔闻,靠近来,仰头看她,说出的话却让她心惊,他说,这雨淋的不过是我的皮囊,却是下到了姐姐的心里。
她怔了怔,又是惊愕又是恼怒,惊的是他如此小的年纪说话却每每老成到让成人汗颜,恼的是,他竟似总将她的心思看破,让她无所遁形。
她怔忪不语,他也只是静静地仰头看她,目光如水,澄澈温柔。
她闪了闪神,径自转身离去,他依旧静静地站在花树下,听着秋雨的声音。
雨愈发的密,风愈发的冷,夜也愈发的沉,她却越往黑暗的深处走去,想避开一切,听自己心跳的声音。
听着那细微的、绵软的节奏,她有丝恍惚,觉得那不是自己,媚烟池该是冷血的冷情冷心的,心跳该是冰冷如霜、坚硬如石的。
她停住脚步,却发现,自己居然到了上次遇见凤流毓的凉亭,想起他在夕阳下微染尘灰的眼神,觉得有一丝的快慰,佛心,终还是因为她,蒙了尘。
许是因著这一丝快慰,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倏然打破那细微绵软的节奏,似狂烈的暴动,控制不住,心像要爆开,她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这心跳,不正常!这一想法划过脑际,心猛然像被银针刺破,尖锐地刺痛,让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那刺痛却倏然转为剧烈的疼痛,似有无形的手将万根银针顷刻扎进她的心脏,体内的气血一下子沸腾起来,要冲出血脉。
啊~她一声轻叫,人已跪倒在冰冷潮湿的大理石宫道,手紧紧按住心脏,却依旧压抑不住心脏暴烈的跳动,渗入骨髓的尖锐疼痛攫住她的灵魂,狠狠地扼住制,她几欲喘不过气,浑身的翻腾气血更让她如火焚身,即便秋雨如霜依旧灭不了的滚烫灼热。
忽然,空气中渗入了比风雨更冷冽的气息,是——杀气!她倏然抬起头来,对上黑衣人湛亮逼人,冷厉如刀锋的眼神,不由浑身一颤,挣扎着站起身来,却被更深的疼痛袭击,重又跪倒在地。
黑衣人眼眸中掠过一抹恨意,不再给她站起的机会,手中宝剑亮开如闪电击向她,她拼尽全力,闪身一避,将袖中暗器激射出去,黑衣人机警地避开,突地有一丝恼怒,料不到她竟还有反击之力!手下再不留情,挥剑出招,她却被疼痛折磨的连躲避的力量都失却了。
眼睁睁地看着寒芒刺来,心却异常地平静,闭上眼,等着赴那场华丽的死亡之宴。
耳中却闻得尖利的铿锵之声,直逼而来的剑气霍地消失了,她惊疑地睁开眼,却只来的及瞥见黑衣人消失在雨幕里的朦胧身影。
是谁,救了她?啊~更深的疼痛却让她无法思考更多,她跪地,头被疼痛压迫伏贴到潮湿的雨水里,身体蜷缩成一团,似一朵凋零在风雨中的花,黯淡的、忧伤的。
意识被疼痛侵蚀,渐渐地模糊,那冰冷的触感也渐渐淡了,她感觉自己变成浮云,轻盈地飘起来,飘向温暖的天空,靠近阳光,天却忽然变了色,全是触目的红,艳丽的,带着血腥的颜色,有大红的战袍将她覆盖,和着轻微的叹息,拈花——雨密密地下着,如一张网,将她覆盖,风卷起夜的一角,恍惚露出夜里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