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胸口复又难受了起来。
咳咳!我捂着嘴咳嗽。
一阵又一阵,气息断断续续,直到我整张脸都因咳嗽而涨得通红。
温锦梓拧眉道:你怎么会受伤的?我想了想:就是在南宫世家的地宫里被一支戟伤到了。
不过因为我穿了天蚕软甲,所以没有外伤。
南宫世家……温锦梓沉思了片刻,按照道理说,南宫世家并没有神器,但你的内伤明显是被一种神器所伤。
是方天画戟。
竟然是它!我点点头。
你怎么惹了朝廷的人?温锦梓盯着我问道。
朝廷?据我所知,方天神弩与方天画戟现在都落到了皇室的手中。
只是,皇室中怎么会有那么武功高强的人能催动它……我的心彻底凉了。
是隐玉。
那一双脚印也是隐玉的。
所以,我才会觉得那脚印如此熟悉。
但他要杀的不是我,是秦斐然。
可是,为什么?我不能告诉温锦梓,玉疏就是隐玉。
尽管我和他已经毫无瓜葛,甚至是我的杀父仇人,但潜意识里却不想让这个秘密在江湖上掀起轩然□。
咳咳!今天似乎是因为吹了凉风,咳嗽的毛病好象更严重了些。
对了。
虽然有人给你服了‘墨莲玉蔻’,但也只是保住了你的命而已。
温锦梓用极其认真的眼神看着我,你如果不好好养病,恐怕会成恶疾。
在这里倒也不会做什么粗活。
我笑道。
温锦梓摇摇头:本来如果你受伤后好好调养,或许会好些。
但这几个月来你没好好照顾自己还到处乱走,我刚才从你的脉象得知,你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再不治,恐怕……跟我走,我带你去找洛水。
洛水?医仙‘洛水’。
恐怕这世间也只有他能治得好你了。
医仙——洛水。
恐怕是个行踪比温锦梓更飘忽不定的人。
甚至,这世上根本没有几个人见过洛水的面目。
我黯然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温锦梓一把抓住我的手,以极为恳切的目光看着我,大老婆,你要相信你相公我无论什么人都能找到。
洛水,我定会把他带到你面前!啪!我一爪子拍了过去。
温锦梓捂着脑袋嚷嚷道:大老婆!你干嘛又打我!别乘机吃本姑娘豆腐。
我瞪着他,吹了吹自己拍红的手掌。
自从没了内力,一拍人就手发疼。
骠悍的女人……还以为没了武功会温柔些……温锦梓嘟囔着揉揉脑袋,那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不要。
我抱着胳膊坐在床沿上。
真不要?不要。
好吧,那你记得这个药每天吃一粒,一直吃到我把洛水给你找来。
温锦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青瓷瓶,塞到我手里,叮嘱道,千万不要忘了哦!恩。
我点点头。
那我走了。
温锦梓跳上了窗台,回过头来对我依依不舍道:大老婆,再见。
我紧紧地捏着瓷瓶,心想其实温锦梓倒真是个好人。
心下甚是感激,抬起头笑道:你路上小心。
哇哦!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哎!温锦梓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突然一脚踩空,他人就不见了,啊————!一声惨叫。
我赶忙跑到窗口往下一瞧,温锦梓成大字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寒拓!温锦梓咬牙切齿地冲着将他扶起来的黑衣男子道,你刚才混哪儿去了!怎么没接住我!对不起,少爷。
寒拓面无表情地把温锦梓拖起来。
哈哈哈!!我忍不住指着他们大笑起来。
温锦梓大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扶了扶束起长发的锦带,怨念地看了我一眼,一瘸一拐地扶着寒拓走了。
那把折断的锦扇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几片枯叶凋落。
秋风过,寂寥一般的凉。
远处若有若无的箫声喑哑,更添惆怅。
第二天一大早,小红把我给推醒:小绿,小绿!小红姐姐,早……我打着呵欠坐了起来。
还早?快收拾收拾伺候姑娘更衣了!我这才惊觉自己现在已是丫鬟的身份。
忙不迭地爬来穿上素白小衫。
你昨天有没看到一个黑影?小红趁我穿衣服的空档,小声地问道。
啊?昨天有黑影?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突然就被一个黑影子给点昏了,差点误了时辰起不来。
小红嘟囔着,脸一红,我差点还以为是个采花贼呢!不过我检查一了一下,好象没发生什么……人没事就好。
我拍拍她的肩安慰她道。
锦瑟是个不折不扣的别扭主。
穿个衣都要指手画脚,这这那那的。
不过今天她打扮得特别隆重,毕竟要出去玩嘛!正当我和小红正艰难地伺候她更衣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我走过去把门开了一条缝,只见一个年轻清秀的小厮站在那,一脸欲说还休的模样。
看身上穿的衣裳倒像是温锦梓那边的人。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我问道。
麻烦你转告锦瑟姑娘,我们少爷昨天不知怎地跌了一交,断了根骨头。
今儿恐怕是来不了了。
没想到,昨天那一摔,那么严重。
不过也是,起码有三楼那么高啊……什嘛?!来不了了?锦瑟拖着还没绑上腰带的长衫奔了过来,一脸凶残的模样像是要吃了那个小厮。
是,是的……少,少爷他断了根骨头,走,走不了路了……那小厮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敢情他是知道锦瑟的脾气的,于是刚才在门口就战战兢兢,欲说还休。
断吧断吧!今儿不来,叫你们家少爷永远别进我的门!哼!锦瑟把袖子用力一甩,气鼓鼓地回到内屋去了。
你们家少爷没什么大碍吧?我隔着门缝小声问道。
那小嗣看了我一眼,问道:姑娘可是小绿?我点点头。
我们少爷说了,让姑娘放心,他已经派人去找那个人了。
不多时就能有下落。
还请姑娘按时吃药。
谢谢你,替我问候你们少爷。
我笑道。
是。
那小厮笑着冲我恭敬地一弯腰,转身离开了。
身后传来一阵极不耐烦地胡乱拂琴声。
听得出锦瑟的心情非常不好。
嘣!一根弦断了。
啊啊啊啊!锦瑟大叫起来。
哐啷——哐啷——一片碎瓷声。
真是任性得要命。
我掀开珠帘子走进内屋。
满地的茶具碎片。
小红正忙着打扫。
那人走了?锦瑟挑着眉问我。
我点点头。
罢了,今儿的心情是毁了。
锦瑟一眼瞟向琴几上摆放的那张古琴,道,我这把焦尾枯桐坏了,小红,帮我去找‘云水居’的洛先生修一修。
说罢,她自顾自理了理衣服,下楼去了。
小红一脸怪异地捧起了琴。
怎么了?我问道。
要不你去吧,我可不想去见那个怪人。
小红忙把琴塞到我怀里。
怪人?还特丑。
小红皱皱鼻子,那人就住在东郊濯锦江边上的院子里。
我正想说点什么,小红却不容我反悔,一把将我推出了屋子,满脸堆笑地关上了门: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写诙谐的文比较开心...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