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魈倒是个痴人……隐莲叹了一息,将手掌迎在火光下,只见一条烟灰色的轻线划过了掌心。
其他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莲,不是我。
我看着隐莲,一字一字地说道。
隐莲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手掌,没有回答。
倏然间被洮花扣住了手掌。
他仔细地嗅了嗅我的外衣,忽然变色,勃然大怒道:果然是‘懈兰香’的味道……就是你!莲,你不信我?我上前一步,正欲辩解。
还要抵赖么?洮花仰起脑袋,目光决然,就算不是你,也是你们那伙人干的!洮花。
隐莲抬起手抚了抚额头,始终没有看我一眼,缓缓道,把她带回去。
什么?!尊主!洮花急了。
派人好好照顾她。
隐莲有些落寞地转身,雪衫轻扬,与齐翼一起消失在地宫的深处,话语中略显疲惫,还有。
翘儿,我相信你……一句信任,胜过千言万语。
我的嘴角因他的那句话而好看地勾起。
洮花领着一队人马,不眠不休将我先行带回闇神殿。
他吩咐了侍女几句后便离开了。
我被送入以前一直居住的寝殿内。
仿佛尘埃落定,我有些颓然地侧躺在床上,伸出手臂将柔软的被褥全部拢在怀里,全身一点一点地蜷缩起来,开始小声地哭泣。
莲,你若真的中了那无解的烟烬之毒,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烟烬之毒,毒发于情,而我我现在留在你的身边,对你无疑是道催命之符。
渐渐哭得没有了气力,陷入了黑色的旋涡里。
梦里似乎有一个极好听的声音轻哼着一个简单的童谣:小蜻蜓,大眼睛。
透明的翅膀,亮晶晶。
飞到东,飞到西,飞入草丛,无影踪。
……莲,我很想,再听你给我唱这支曲子。
我倒要看看,是谁住进了这个寝殿?一个颇为甜糯女声在门外大声嚷嚷道。
我一下子清醒了几分,坐了起来。
绿姑娘,那里面住的是尊主极重要的客人,花使有令不能惊扰的。
回话的似乎是个侍女。
可是,这个也姓绿的姑娘是谁?我可管不着。
反正现在莲又不在,洮花也没看见,不如就让我去里面瞧瞧是个什么模样的人吧?那少女好奇心颇重,似乎准备硬闯了。
绿姑娘,真的不可以……那侍女在来人耍赖似的要求下左右为难,若是让尊主知道了……怕什么?所有的责任我来担啦,走开走开!真的不……两人似乎扭在了一起。
绿姑娘。
又一个清越的女声加入。
是浅镜。
浅镜你来得正好,我想去里面看看!不可。
浅镜的话语竟如此简洁冷漠,倒有点像……泠月。
真的不可以?不可。
浅镜,你这个人真不招人喜欢。
那少女砸砸嘴,哒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突然感到心中一痛,曾几何时,浅镜是个开朗又明亮的女子,像个话匣子一般停不下来。
绿姑娘,刚才打扰了。
浅镜轻轻叩了叩房门,正转身欲走。
我忙奔下床来扑上了门:浅镜!门缝中依稀可以看见浅镜淡漠的脸转向我这边:绿姑娘,还有什么事么?泠月的死……我很难过。
我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浅镜抬起眼,扯着嘴角僵硬地笑了笑:我以为绿姑娘不会为了那件事内疚的。
就连尊主你都下得手去杀,更何况……不止是洮花,连浅镜亦是这样看待于我,心真如刀割般的难受。
我没得选!沉默了一瞬之后我猛地一拍门,眼泪就抑制不住地掉了出来,我没得选,没得选……是我不好……但是我真的不想……浅镜怔了怔,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喑哑:人已经死了。
还是好好对待还活着的人吧。
我和莲,未必回得去了……他如今中了……尊主中毒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浅镜眼中一黯,我也相信你不是下毒之人。
你,你信我?……因为在这世上只有一个地方种植懈兰,那就是闇神殿。
而懈兰香亦不是你能配制的。
姑娘应是被人利用了。
那是谁?!洛水等一会将和洮花一起过来,到时候姑娘就问他吧。
浅镜……我犹疑着要不要问那少女的来历:刚才那个是……姑娘难道忘了吗?浅镜叹了口气,身影越来越远,隐纤纤。
我失力了一般跌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凉的门板。
我怎么会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容貌如我,性格如我。
那日她与隐莲十指相扣立于那城楼之上,那画面直至今日仍让我痛彻心扉。
看来他们是真的将她当作我了。
就连名字亦成了我。
那我回到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天色渐暗,月华泻地。
渺渺的莲香从外湖轻悠漫入,清冽沁心。
不知为何,似乎所有人都忘了我这里,门口竟一人也无。
肚子早已经干瘪得开始叫唤,突然有轻微的开门声从院门口传来。
谁?绿儿,是我。
云衢……我喃喃着,挣扎着爬了起来,云衢!门被轻轻推开,月华下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容颜美丽的人。
那紫衫少年怀抱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冲我浅浅一笑。
而那个锦衣美小年站在那少年的身后,扭着手慢慢地蹭了出来,嘴里嘟哝着:我之前是冲动了点,不过现在已经知道毒不是你下的啦,但是你之前毕竟伤了尊主……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到底还喜不喜欢尊主?作者有话要说:考驾照的时候我不会摸到考官大腿的,放心吧!哈哈~~我下午去练车鸟,文章我设定自动发这一章,大家的回复我回来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