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万籁俱静。
云起坐在床边,手无意识地捻着珠帘上剔透的水晶珠子,心乱如麻,了无睡意。
望了望屏风,心中暗叹,今夜,他依旧没有来。
心中纵有再多疑问,也无从问。
火云,他为何也在这王宫?为何见了自己便跑?他与赤焰又是何关系?他可是赤焰?银笛?想到这,云起扭头自枕头底下摸出那两个一模一样的银笛。
今日看到火云手里拿的也是这样的银笛,那杀害十大长老的,可是他?或是与他有关?忽然觉察到空气里不一样的气息,云起忙把银笛收进袖子里,抬眼堆起笑,看着眼前漂落地蒙面黑衣人,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看我,茶水都没有准备好,怠慢了客人,还真不好意思。
黑衣人黑亮的眼闪过一丝怒意,手微动,月形弯刀挟着冷意闪电般刺过来,却被人用水沉刀架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黑衣人怒视着突然冒出来的鬼面人,半天也没说出别的话来,狠狠地瞪了眼鬼面人和他身后的云起,收起月弯刀,风般飘离。
鬼面人也如电般追了出去。
云起始终沉静地看着两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眼露微讶之色。
他也来了?随即又了然,得知她在这,他又岂会不来?正想得出神,忽然一股熟悉而浓烈的花香袭来,云起不由一惊,浑身绷紧,屏气凝神,等着来人出现。
只见白玉屏风后面悄无声息的转出一个人,一身白衣飘扬,脸上一片木然,惨白如鬼。
云起不由一愣,这装扮、、、、、、和芙蓉镇那夜赤焰的装扮一模一样!那白衣人冷哧了一声,又突然转身往外而去,云起回过神,忙追了出去,只见殿外的宫娥也尽倒在地,不知还有性命没,也顾不得那么多,只紧追着白衣人而去。
云起奋力追着,心中却纳闷不已。
那人今夜来不是为杀自己么,又为何来了又跑?以他的身手要甩掉自己有何难,可为何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现身让自己寻得踪影?莫非,他是有意引自己去什么地方?到了一处树林,那白衣人彻底失去了踪影,云起转了几转,却不知道这是何地方。
借着月影,看清那树却和白天所见的一样,听宫娥说这树叫死心树。
将树干剖开来,那心是枯死的,故而名为死心树。
当时自己还为此惊讶不已。
心枯死了,树却依然活着,天下竟有这般的奇树。
摸着冰冷的树干,云起环顾四周,只见树影斑驳,却没有路径可循。
搓了搓冰凉的手指,随便选了个方向行去。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云起不由打了个冷颤,心中微寒,忽然听到细细的说话声若有若无的传来,不由心喜,约莫估计了方向,循声而去。
走了十多步,眼前出现一圈低矮的松青树,说话声也越见清晰,云起轻脚靠近松青树,微俯下身,慢慢探出头去,待看清前面的两人,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震,眼睛圆睁,惊讶地看着他们。
大哥,听说雪国大将水木风起兵造反,可是真的?黑衣男子看着身着绣金龙白袍的男子,语露担忧。
白袍男子只轻嗯了声,便不再多言。
两人静默良久,那黑衣男子又道大哥,明天便是十五、、、、、、、你、、、、、、语气有些沉,似是极为担忧。
火云白袍男子轻拍他的肩,柔声道大哥没事。
可是、、、、、、黑衣男子还想说什么,只见那白袍男子做了个手势,他忙住了嘴。
下一刻,那白袍男子便如风般消失了,云起看着,心中惊疑,蓦地脖颈一冷,接着一紧,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不由大惊。
忽然听到他惊疑地轻叫云儿接着手一松,你怎么在这?那根紧绷的弦蓦然松开,云起只觉得腿一软,人就要软跌坐地,幸而被他一把揽住。
软软靠在他怀里,云起轻咳了几下,大口喘气,一会方回过魂来。
方才的黑衣男子问声也奔了过来,看到她,神色一动,见她无碍了,便悄然离去。
云儿白袍男子柔声唤着,替她拢了拢发,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可好些了?云起定眼看着他流转的凤目,轻点了点头我还好。
只是,心中烦乱,你、、、、、、说着,顿住,往前面看去,却发现那里已空无一人,美眸闪过一丝失望。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了然一笑,云儿,可是想知道方才与我一道的是何人?见她蓦地眼露喜色,忽然诡秘一笑,道云儿,在夫君怀中却想着别的男人,是否该罚呢。
语罢,未等她反应过来,唇已压了下去。
他们居然是兄弟!孪生兄弟!赤焰和火云,一个似冰一个如火,却是孪生兄弟。
震惊于这个真相,一夜无眠,次日一早,云起便起身,一路寻往死心林。
路过玉莲池的时候碰到了水莲,见他痴痴地望着那一池玉色,口中喃喃自语,依稀可闻那句白莲比翼。
云起眼中惊异,却未惊动他,只悄悄绕了路去。
一路走,一面想着方才所见,心中纷乱。
这水莲,明明是清澈明然如浅溪,皓洁绝尘如玉莲的一个人儿,却为何像谜一样让人看不透呢?神思恍惚间,已过了烟雨桥。
敛起飘远的心神,云起转进左边的小径,行至许愿树前,仰头望上去,只见火云坐于上面,小银笛放在唇边正欲吹奏,微垂眼,瞥见她,忙又收起了,一跃而下。
王妃。
他行礼叫道,冷漠而疏离。
闻言,云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睁眸定定望着他,却不言语,心中却百转千回。
好你个火云!当初只见一面,我却已将你放心中,当你是朋友。
如今你我见面,你却一面的躲我,却是何故?你不当我是朋友便罢,好歹也算相识,更何况,如今我更是你嫂子,你却这般冷漠疏离,全然当我是陌生人,真让人气恼。
见他不说话,只冷眼看着自己,云起觉得心中的怒火愈发烧得旺起来,忽然想起什么,自袖中摸出一根银笛,递给他,冷声道还你。
他眼光暗闪,犹疑着接过银笛,便垂了眼眸,也不说话。
压下心头的不快,云起冷声问道这银笛,何处可以买到?闻言,他讶异地看着她,半晌方淡淡答道这笛子是买不到的。
这银笛并非普通的银子打造,而是加了千年寒铁和上百种药材打造而成,据说其吹奏之乐,具有疗伤治病之功效。
乃是我父王为我母后命人打造的,普天之下只有三只,我两支,王兄一只。
疗伤治病?云起冷哼一声,眼带讥嘲怕是杀人凶器吧。
他闻言,眼露愤怒之色,正欲开口,却见她自袖中又摸出一个银笛,递过来。
虽不明她用意,却也接了过来。
云起冷眼观察着他的反应,把另一只银笛的来历说与他,只见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可能,这分明是王兄的笛子,又怎么会是绝命蛊的催动符?肯定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但愿如此!云起冷笑着说道,心却在下沉。
赤焰,不会真的是你吧?定不会是王兄,他那么、、、、、、火云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罢了。
云起轻叹一声,转身自顾离去。
火云看着她的背影,眸中闪烁着一种热切的光,火一般跳跃。
有些心神不定地回到烈焰宫,云起吩咐宫娥准备清心莲子羹,便坐到床边发愣。
一会,宫娥端了莲子羹来,云起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便又命端了下去。
正想躺下,眯一会,却听见有人走了进来。
一股熟悉的花香袭来,云起心一提,站起身来,看见来人,不由愣住。
火云!怎么会是他?那花香明明就是赤血红莲,只有他身上才有,可为何是火云?只见他勾起一抹笑意,慢慢走近来,云儿。
云起蓦地一震,他叫她云儿?再细看他的眼神,幽深如潭,冷冽如霜,他果真是那性情如火的火云么?火云,你要干什么?看着他步步逼近,云起不由害怕地往后退去,退了一步,便抵了床,已无路可退,他却已逼近来,唇边是一抹妖异的笑。
压下心中恐慌,云起眼中闪过厉色,正要发作,却发现身子绵软无力,一下子软到床上,不由大惊,眼神惊骇地望着他。
可是觉得浑身绵软无力?他笑着凑近前来,眼中却是幽深的寒冷,想知道怎么回事?我告诉你,魅心散和勾魂香。
语罢俯身下来,一把将她压在身下,诡笑着道你应该把莲子羹喝完的。
不过,不是清心,而是撩火。
说着,将唇凑到她脖颈,轻咬了一下。
魅心散和勾魂香?天下最厉害的软筋散和春药!云起心中大骇,见他欺身压下,要推开,手却软得抬也抬不起来。
想要呼救,却被他点了穴,不由心寒,只觉得那透心的寒意渐扩到四肢百骸,心念间,小腹却窜起一股热浪,迅速扩展开去,烫着身子。
他蓦然扬起脸,冷厉如刀的眼神盯着她道知道么,我最讨厌女人、、、、、、顿了顿,勾起一抹笑意,可是,为了他,只好牺牲一下了、、、、、、语罢,一把扯开她的衣服,嫩绿的肚兜顿时露了出来,白皙的皮肤曝露在微冷的空气中,他冰冷的唇印了下来。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中划过绝望,咬了咬唇,闭上了眼睛。
身上如火烧般滚烫,嗓子也似要冒烟一般,某种强烈的渴望不断侵蚀着她的神智,心却似被烧成了灰般,放弃了挣扎。
一滴泪自她的眼角无声滑落,心中轻喊着,赤焰、赤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