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戏演的是哪一出呢?如魅的嗓音清清冷冷地响起,小叔子与嫂子的激情戏么?火云身子一僵,停止了动作,却依旧压制着她,没有转身的意思,只是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云起艰难地转脸,瞥见他抱胸懒懒地斜倚着白玉屏风,满脸冷意,幽深的凤眼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和他,一副好整以暇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心底瞬间冻结,绝望如暗流汹涌,不一会便冲破了冰层,奔涌而出,漫上眼帘,云起竭力压抑着,不让它们泄露自己的心境,淡淡地转过脸,不再看他。
怎么?不继续么?可是怪我打断了两位的好事?那末本王出去好了、、、、、、赤焰说着,唇边漾起一抹冷笑,作势就要往外走,却又忽然如闪电一般回旋过来,一把扣住火云的命脉,微用力,却见他脸色骇然一变,手一缩,人已逃开钳制,飞似地消失在屏风外,动作如雷,让人来不及看清他的手法。
他看了一眼,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过身来,点开她的哑穴,轻唤着她云儿。
凤目里流泻出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怜惜,手轻轻抚上她柔滑的面容。
云起觉得浑身赤热,脸上更如火烧,身上似有千万只小虫在噬咬一般,痒痒的麻麻地,直想要在床上磨蹭,无奈身子软得没有丝毫的力气,只能任那磨人的小虫肆意侵蚀自己的意志。
他忽然伸过手来,在她的脸上轻抚,云起只觉得身子似被电到一般,一阵酥麻流遍,浑身轻颤起来,心里恨不得他快点走,可是脑子却强烈地渴望着他的碰触,那种渴望如蛇一般折磨着她,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逸了出来。
云起顿时羞愤难当,瞥过脸去,心像被撕裂开来,疼痛不已。
恨他,也恨自己。
云儿。
他一把抱住她,担忧地问你怎么了?忽然觉察到她身体异乎寻常的热度,和她脸上极为不正常的潮红,想到了什么,眼眸一沉,脸色一凛,道是魅香?靠在他怀里,身上的潮热愈发热烈起来,浑身似被火焚烧着,恨不能更贴近他一点。
云起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耻辱,想要离他远一点,却无能为力,只好紧咬住唇,以防自己控制不住那如火的欲望。
他忽然放开她,飞快的走了出去,云起只觉得心底的绝望瞬间将自己湮灭,脑子一片空白,心也似被掏空了一般,没了波澜。
他,走了!?自己该高兴的不是?方才那么恨他,可为何他真的走了,自己却像个疯子般,恨不得将他拉回来,狠狠地揍几拳,为什么?心中一遍一遍地问为什么,泪也被逼了出来,流淌下来,湿了被,蒙了眼。
朦胧中却看到熟悉的身影转了回来,迅速地往自己的口中塞了一颗药丸,沉声道吞下去。
只觉得一股芳香入喉,冰冷如霜的药丸已滑进喉咙,一路下去,如冰雪消融一般,阵阵寒冷扩散开来,与方才如狼的热火相抵,冷热交战着,让她觉得分外难受,一会有如置身烈火之中,遭焚身之苦,一会又恍若埋身万丈坚冰,森寒入骨。
他在她身上点了两下,柔声道云儿,忍着点。
说完,横抱起她,往屏风外行去,放进方命人准备好的浴桶中。
身子浸入水中,云起顿时觉得浑身寒冷无比,那寒冷渗入骨髓,她哆嗦起来,脚触到冰寒的硬块,蓦地一惊,这水中还有冰块?!她苦呼不已,牙齿也忍不住打起架来,发出刺耳的声音,忙要爬出去,却软而无力,只得拿眼,哀求着他,放她出去。
他看她冷得皱成一团的脸,眼中闪过一抹不忍,抿了抿唇,凤目直直望进她眼里,轻声道云儿,要解魅香之苦,便要与人交欢。
我知你不愿意如此,所以、、、、、、惟有如此。
闻言,云起怔了下,撑开迷离的眼,定定看了他一会,又垂下眼睫,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又苦又甜,酸酸涩涩。
他是为她着想,可是他自以为知她心,明她意、、、、、、可他真的明白么?若是明白,就不会、、、、、、他扶住她的肩,防止她身子滑落水中,半晌,低低说了声云儿,要泡半个时辰,你累了,就眯会。
我守着你——眯?在这冰冷的水中?云起心中苦笑不已,轻轻靠着浴桶,却还是慢慢闭上了眼眸。
不知泡了多久,云起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渐渐麻木,慢慢失去了知觉,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心也麻木起来,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模糊中,感觉到他将她抱出冰水,胸膛温暖而结实,让她好想一直靠着,似乎听到他轻柔地唤了声云儿,她想应,可是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她恍惚听到有小孩的哭泣声,惊疑间,发现自己已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地方像是一个宫殿。
宫殿里纱幔凌乱,黑沉沉地,只有一盏宫灯,发出微弱的光,朦朦胧胧地照着蜷缩在角落的人儿。
断断续续地抽泣声戚戚哀哀地回旋在冰冷幽暗的宫殿里,她走了过去,看到了缩在角落的小孩,两个,是两个小男孩,其中一个背对着他,紧紧拥住另一个,小手轻抚着那不断抽搐的瘦弱的背。
他怀中的男孩不断抽泣着,双肩一颤一颤的,让云起看着心中酸软,忙走了过去,弯下身,轻声问道小弟弟,怎么了?为什么哭?可他们却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没有回应。
云起低声再次询问,他们依旧没有反应,忍不住伸手过去抚摸,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他们,不由心一惊,再次伸过手去,依然如此,不由骇然地收回,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手出神。
那埋首怀间的小男孩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哥哥,为什么、、、、、、为什么母后不要我们、、、、、她到底、、、、、、去了哪里、、、、、、拥着他的男孩一面轻拍着他的背一面低声说道不是不要、、、、、、只是,她去了另一个地方、、、、、那里,有她更重要的东西、、、、、、埋首的小男孩闻言,扬起脸来,亮晶晶的泪花挂在脸上,在幽微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稚气的童音轻颤着那她什么时候回来?云儿、、、、、云儿想她、、、、、、白软的小手轻轻地替他拭去脸上的泪痕,幽暗的眼睛在灯火下闪烁不定,半晌,方幽幽道很快,她很快就会回来、、、、、、云儿乖,我们去看父王、、、、、、那叫云儿的男孩含糊地应了声,那背对着她的男孩忙拉起他,两人牵着手转过身来,往殿外而去。
云起看着他们,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动也不能动。
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向她徐徐走来,她愣愣地看着,他们?那眉眼,火云和赤焰?直到他们穿过她的身体,走出了冷冷地宫殿,她方回过神来,想要追出去,蓦地眼前一阵刺眼的白光,只觉得身子一阵撕裂的疼痛,人已到了另一个地方。
眼前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华丽的灯火璀璨迷人,座上一个威仪赫赫的老者,如鹰的眼犀利地盯住跟前站立的两个男孩,座下衣饰华贵的众人皆屏气凝神,神情小心地望着座上三人,歌住舞止,大殿内弥漫着一股火药味,随时要燃起火来。
云起惊疑地走上去,走到老者身旁,望着眼前的两个男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他们,不正是方才暗殿里的那两兄弟,刚才还只四五岁的模样,可怎么转眼就八九岁了呢?两人一样的面容,一个身着明黄绣龙袍子,一个身着白色绣金龙袍,此刻,那白袍男孩正嘟着嘴,一脸愤恨地瞪视着老者,俊美的脸上满是倔强与傲然。
而明黄袍子的男孩,一脸沉静,如潭的凤目波澜不兴地看着老者。
他?多半是赤焰,云起想着。
那明黄袍子的男孩忽然跪了下来,用力扯着白袍男孩,也一道跪了下来,那白袍男孩愣了下,哥哥?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云起也不解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要下跪,他们是王子,不是么?莫非那老者就是他们的父王?转过脸去看了眼老者,不禁摇了摇头,不像,他看他们的眼神,像是要捕猎食物的鹰。
王叔那黄袍的男孩抱拳一拜云儿年幼不懂事,拂了您的好意,焰儿在此给您赔礼了,请您念在他年幼,不要怪罪。
说完又拜了一拜。
身旁的男孩不满地叫道哥哥,他在酒中下了毒,我亲眼看见的。
我泼到地上,有何不对,你为何还要给他赔礼道歉、、、、、、云儿——黄袍男孩沉声喝道,转而又向老者拜了一拜。
闻言,云起一惊,他是他们的王叔?可为何要下毒害他们?那殷国的国王又身在何处?座下有人出声道请王爷念在二王子年纪尚浅,饶恕他的不敬之罪。
闻言,其他人也附和道摄政王宽宏大量,就饶过二王子罢、、、、、、是啊,请饶过二王子吧、、、、、、云起看了眼跌落地面的金杯,心中有些气恼。
且不论那酒中是否有毒,可看那老者,不过是个摄政王,态度却如此嚣张,难道殷王死了不成,轮到他在此大摆神威?死?殷王是七年前死的,那时应该还活着,却为何要安排摄政王?莫非是病了,不能理朝政?压下心头纷乱的猜测,云起将神色拉回到眼前,只见那老者,嘴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伸手扶起两男孩,笑道焰儿、云儿起来。
云儿年幼,王叔又怎会怪罪。
说着倒了一杯酒,笑看黄袍男孩焰儿,喝了这酒,方才的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可好?语罢将酒递了过去,眼眸划过一抹异色。
见他端过酒杯,身边的白袍男孩大叫哥哥别喝,当心有毒。
说着就要夺过酒杯,不料黄袍男孩已先一步抢了过去,仰头就饮,要阻止已然不及,只得苍白了脸色,担忧地望着他。
云起看得心惊,却又不能阻止,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赤焰,你这傻子,为何要喝那酒,若真的有毒,可怎生是好?哥哥白袍男孩颤抖着唇,眼泪自他忧伤的凤目流出,让云起看得心尖泛疼,看了眼那黄袍的男孩,正想走近去,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自身后卷来,一下子将她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她忍不住大喊赤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