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事让人心惊胆战,回到弄潮阁后,云起根本无法再入睡,故而一大早便起来了,想起昨夜的事仍心有余悸,魂魄俱伤。
奇怪的梦、神秘的黑影,为何会做如此奇怪的梦?那个黑影又是怎么回事?遥说那是我疑心所致,当时看得如此清楚,又怎会是眼花错看?那声声叫唤,仍尤在耳,这果真是梦么?如潮,如潮又是谁?自来到巫族后,这里的一切都太诡异了,仿佛命运撒开的一张神秘的网,等着她陷入期间。
云儿,在想什么呢?忘遥笑着进门,不想看到的竟是她呆呆坐在床上,满脸愁容,满腹心事。
看来昨夜的事在她心里惊起了不小的波澜、、、、、、遥。
听到温暖熟悉的声音,云起忙敛起愁绪,微笑着下床来。
怎么,昨夜没睡好。
忘遥说着,轻拉过她,抚着她的眉道看你眼睛肿的,黑眼圈都冒出来。
没事,只是昨夜被吓到了。
云起朝他笑笑。
昨夜之事不过是你疑心看花了眼,并没有什么神秘黑影,别多想。
替她拢了拢发鬓,忘遥轻描淡写地说道,眼神却复杂难懂。
是么?云起轻吟,忽然望着他问:遥,如潮是谁?淡淡的语气,似是不经意间提起。
如潮?闻言忘遥身体僵了僵,脸上却依旧波澜不生,清亮的眼望着她道:如潮?为何问这个?他细微的波动落进眼里,云起不动声色地道:没什么,只是昨日听人提及,有点好奇问问罢了?闻言,忘遥眸色微变。
云起在说谎!昨日接近她之人,绝不会和她谈及此,难道、、、、、是昨夜、、、、、、思及此,心中隐生不安。
遥。
看他沉吟半日,云起出声轻唤。
嗯。
她是已故族长之女,也就是我们七人中的潮。
忘遥回过神淡淡说道。
那她是个怎样的人?云起继续追问。
一个已死之人,有何好说的。
我们该去用早饭了。
冷天涯笑容淡定,却隐透疏离。
说完便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云起跟着他往外走,不再言语,他既不愿说,我便自己找答案,定要解开心中疑团。
刚用过早饭,忘遥便给人诊病去了,云起在忘情殿中觉得百无聊赖,想随处走走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去。
在殿中晃了晃,云起抬头一看,竟已到了念情阁。
心想也好,便举步进去。
阁里很安静,一如初见时的冷清,奇怪的是书画和书琴竟没有守在门口。
云起正想着这样进去会不会有所唐突,里面却传来了水忘月的声音。
门外是云儿吗?怎么不进来呢?闻言,云起心里一惊,她怎知我在门外?心中暗疑,却不得不进去。
屋里只有水忘月,依旧是苍白的脸色,虚弱地地靠在床上,手边还放着一本书。
伯母。
云儿,来到这边坐。
水忘月微笑着示意她坐到靠床的一张白色花椅上。
云起是不是打扰您看书了?云起轻笑着坐到花椅上,美目瞥了眼床沿上的书,《黑灵》?好奇怪的书。
水忘月忙收起书来,轻笑道:我正闷得慌想找个人聊聊天呢,你来了正好,又怎么是打扰呢。
云起轻笑不语,有点奇怪她急于收书的动作,莫非这书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遥儿呢,怎么不陪你去逛逛?水忘月依旧笑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脸,确切地说是盯着她的眼。
他给人诊病去了。
哦。
在这还习惯么?水忘月看着她的脸若有所思。
还好。
云起笑答,对她的若有所思微感疑惑。
伯母,我想问你个问题。
咬咬唇,心中暗下决定。
你说吧。
水忘月含笑看着她,等着她的问题。
我想问问如潮的事,她、、、、、、、、忽然看到她脸色顿变,欲出口的话忙吞了下去。
觉察到她异样的目光,水忘月忙抚了抚胸口,压下内心翻滚的慌乱,继续微笑道:怎么,莫不是遥儿和你提起她的?云起下意识的点头,心中微有愧疚。
叹了口气,顿了顿,水忘月才开口道:如潮是已故族长之女,美丽聪慧,只可惜命薄、、、、、小小年纪就、、、、、、话还没说完,泪已盈眶。
云起忙掏出手绢递了过去,心中微酸,眼中含涩,也似要掉出泪来。
伯母失态了。
水忘月接过手绢拭了拭泪,有点不好意思。
云起正要开口说点什么,门外却传来了清脆的叫唤。
伯母,汐儿来看你了。
醉如汐满脸含笑地进来,发现云起竟坐在水忘月的床边,脸上笑意顿时僵住,双目满含怨怼地瞪着她。
如汐。
云起微微一笑,对她眼中如刀的敌意不以为意。
水忘月看了看两人,往里挪了挪,微笑道;如汐啊,到这来。
好些天没看到你了,都在忙什么?闻言,醉如汐转眸绽开笑颜,坐到床边,对水忘月撒娇道:族长交代了些事情,所以这几天没得空来看伯母。
您不会怪汐儿吧。
怎么会呢。
族长交代你做事,伯母高兴还来不及呢,这说明我们的汐儿长大了。
水忘月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说。
伯母,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谁惹您哭了?醉如汐忽然喊了起来,语带不满,美眸含愤瞪着云起。
云起愧疚地低下头,心有不安。
没事。
伯母只是忽然想起潮儿,心里伤感罢了。
水忘月看了眼云起忙解释道。
醉如汐瞟了一眼低着头的云起,有些骄横地道:哼,好端端地,伯母怎么会想起如潮呢,定是有人、、、、、、好了,不说这个了。
你云姐姐刚来,你遥哥哥又有事出去了,不如汐儿你带她去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水忘月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忙岔开话题。
哦。
醉如汐不情愿地应道。
云儿,怎么样?水忘月轻声问道。
麻烦如汐了。
那我们先出去了,伯母您好好休息吧。
云起轻应道,一面站起身来,想早点离开这里。
伯母,我改天再来看你。
醉如汐有点不情愿地站起身来,跟着云起走出去。
好的。
水忘月点点头应道,待两人离开,脸上的笑意如花凋谢,愁云如魅缠上她苍白美丽的脸。
殿外,白雪皑皑,离花飘飞,云起望着漫天漫地的白色,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苍凉。
怎么,吃醋了?不高兴了?醉如汐看着她脸带轻愁,不由冷嘲笑道:哼,也不看看自己,怎能和如潮妹妹相比。
别以为遥哥哥对你好就是喜欢你,在他心里永远只有一个人,那人就是如潮,他的潮妹妹。
如潮?遥的妹妹?遥、、、、、、喜欢的人?如潮死了,那遥岂不是很伤心?醉如汐看她似有所忧的模样,顿时心生快意,朝她冷冷一笑,便飘然而去。
云起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醉如汐的离去浑然不觉。
云儿。
如魅地嗓音在耳边拂过,云起倏地惊心回头,却跌进一双幽深阴邪的眸,脚不由往后退,不料慌乱之下,脚下一绊,人已往后跌去。
无奈地闭上眼等着坠地的冰冷与疼痛,不料腰下一紧,人已跌进了来人的怀抱。
暖暖的怀抱,特别的香味,似曾相识。
恍惚间云起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别人的怀抱里,一阵热潮涌上脸颊,抬头欲推开来人,却怎么也推不开。
你、、、、、族长、、、、、俊美绝伦的脸近在眼前,云起只觉脸上越来越热,欲要挣脱,无奈来人的手紧扣在自己的腰上不放。
醉抚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涨红的脸,邪魅的眼复杂难测。
忽地,薄唇微扯,轻轻将怀中人放开。
但觉腰上一松,云起忙往后退了两步,美眸瞪着他,脸上脂色尤浓,娇媚动人。
醉抚琴看着她娇媚绝尘的脸,眸色渐深,有如寒潭,一望不见底。
见他眼眸锁着自己,却不言语,异样的氛围在空气中静静弥散开来,云起不禁又想起刚刚的情形,顿时觉得尴尬异常。
这个时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过了半晌,云起有点沉不住气了,正要找个借口逃离,醉抚琴却开口道:知道么,你很像她。
顿了一下,看着她终于抬头,方继续道如潮、、、、、、听到如潮,云起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如水的眸疑惑的望着他。
似是满意她的反应,醉抚琴薄唇轻扬,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
怎么?那么惊讶,难道忘遥没和你说过如潮的事?醉抚琴薄唇轻吐,深郁的眸灼灼地盯着她沉寂的脸。
如潮,她是怎么死的?云起看着他的深瞳问道,忽视他嘴边那丝似有还无的嘲讽。
醉抚琴望着她如水的眸,似要探究什么,蓦地,嘴边漾开一个诡秘的笑,冷冷地道:死?谁说她死了?忘遥么?啧啧,还真是无情,居然咒自己心爱的人死去。
语罢便转身离去。
如潮没死?云起震惊于这个消息,愣愣地看着他离去,好一会才意识到要叫住他问个清楚,抬头一看,却已不见其踪影。
如潮没死?那为何遥说她已经死了?为何伯母说她已经死了?为何?为何?难道都在骗她?可是,这又是为什么?疑问如诡异的水草般疯长,不断地翻搅,纠缠,让人心生恐惧,心神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