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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八章 血泉]

2025-03-30 08:23:37

这就是祭灵山!云起驻足仰视,被眼前所见深深震撼,只觉得心像被什么狠狠攫住一般,一时间神凝气滞,肃穆凝然之情油然而生。

巫族所在多是平原之地,有山也只是坡势流缓的小山,多是绵延缠绵,温情脉脉,而这离宫背后倚势之所在的祭灵山,却是一座孤峰绝地拔起,直上云霄,险峻雄奇,气势骇人。

正喟叹,背后的长老暗咳了一声,云起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做什么,祭血泉!轻叹一声,微臻首跟上前面的醉抚琴。

血泉便在这绝峰脚下,这里已被筑成肃穆荧洁、势明气宏的祭坛。

白玉铺砌的道路两旁列满巫族族人,白衣皓皓,衣袂飘飘。

醉抚琴手持法杖,走向祭坛,云起则微低着头,数着飘飞耳际的离花,跟在其身后,她的身后却是巫族的十大长老。

走过白玉道,上到了祭坛中心,是紫水晶筑成的高台。

白玉道、水晶台,精致华美,皓洁绝尘,鬼斧神工,云起心中喟叹,不经意转眸往旁边瞥了一眼,遥!衣袂飘飘、丰神俊逸,月神一般的男子此刻正含笑看著她,眼里一江春水流动,明媚温婉。

朝他笑笑,前面的醉抚琴已俯身跪下,云起忙收回游移的深思也跟着俯身跪下。

云起微低着头,隐约可见前面的醉抚琴把法杖高举,口中念着咒语,忽地法杖窜上半空,在空中快速旋转,泛出蓝光,待蓝色光圈褪去,法杖缓落回他的手上。

云起抬起头一看,不由惊愣,只见方才空空如也的水晶台,竟出现了一个半浅的洞穴,洞中珠光璀璨,映着一个偌大的白玉擎,上面一个离花状、脸盆大小的玉盘,而盘正上方则悬着一个水晶漏,什么东西正从上滴漏而下。

跟着醉抚琴站起,只见他趋向前去,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水晶匕首,迅速地往手腕划去,鲜艳的血汩汩冒出,落下玉盘。

云起看的心惊,醉抚琴却已转身把匕首交到自己的手里,邪魅的眸看着她,嘴角轻扬。

读懂他眸中意,云起接过匕首徐徐靠前,只见白玉花盘里,满满乘着的竟是鲜红的血,红艳艳的深沉一片,衬在皓皓白玉里,竟是说不出的妖异,而顺着水晶漏而下的,竟也是、、、、、、潋滟的血,那滴落的生硬幽幽地钻进耳朵,竟似凉凉的叹息。

云起听着竟觉得心里发毛,身上一阵冰寒,握着匕首的手轻轻颤抖,这就是血泉!感觉身后一道冷冷的目光扫过来,云起轻咬银牙,把匕首一挥,温热潋滟的血便顺着细瘦苍白的腕缓缓滴落,声声魂起。

但见自己的血一落,那玉盘便开始转动起来,由缓而急,还发出一种嘶嘶的绕耳之音,竟似哭泣一般,云起只觉自己的魂魄俱冷,恐惧间手紧紧抓住了身旁的什么东西。

眼看着玉盘转速渐缓,最终停下,那嘶嘶之声也便随之消失,云起这才松了口气,转眸看了看,却发现自己手正紧抓着醉抚琴的衣袖,腕上仍在滴落的血已染红他雪白的衣袖,而他幽深的黑眸正戏谑地看著自己,不由心一慌,手似触到电般忙放开他的衣袖。

醉抚琴看着她微窘的脸,嘴角扬起,倏地黑眸一沉,看着祭台上的长老,微抬手众长老,请。

众长老互相交换了下眼色,长老里年岁最大而又德高望重的两位长老朝醉抚琴拱了供手,便走向前,看了眼玉盘,脸上颜色骤变,嘴中皆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云起看着他们神色怪异,甚是不解,又侧眸看了眼身旁的醉抚琴,却见他唇畔隐有笑意,似是这一切早在意料之中。

、两位长老转身,扫了眼凝眸切盼答案的众人,方开口道:盘中血色潋滟。

云起姑娘今后可以留在本族。

说罢,两人皆叹了口气,摇头走下祭台,口中喃喃道天意、、、、天意、、、、、、众长老闻言脸上皆一色变,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而台下众人亦是面露异色,有人似要开口,看了看醉抚琴,欲言又止。

而醉抚琴魅眸幽深,似有光闪烁,表情却高深莫测。

待得众长老走下祭台,他方持着法杖站到台中,睨了眼台下众人道:天意如此,自今日起云起便是我上族中人。

顿了顿,赐名,如潮。

说罢,转首看了眼脸色苍白的云起,嘴角轻扯。

众人闻言又是一色变,惊异地看着邪魅轻笑的醉抚琴,不解他为何如此。

将一个已故多年的人之名冠到另一个大活人身上,真让人猜不透。

忘遥则面罩寒霜,眸中迅速闪过一抹痛楚,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却是静若寒潭,比初时多了分暗沉。

轻侧眸,看到云起神色复杂地看著自己,脸色异常苍白,心中一丝疼痛碾过,眸中盈满疼惜,却恨不能过去抚慰,只能对她轻柔一笑。

那笑如暖暖春风拂过云起浪潮迭起的心海,融融暖意渐渗,温暖了海深处的阴暗冰冷,安抚了那不安的浪潮。

站在忘遥身旁的如风望了眼自己身边的如碧,见她冷艳的脸上波澜不惊,一如往日的冰冷,心中微讶,莫非她已解族长此举之意?若不然她怎会如此平静?再看看族长,脸上神情似是早料到今日之局,这一切真的只是天意?更让人不解的是他竟给云起赐名如潮,且不论冠人已死之名有违常道,两人根本就无相似之处,再念如潮也不可、、、、、、想及此,如风看了眼云起,摹地心头一震,那眉眼、、、、、、莫非、、、、、、风渐冷,潮亦退,人已散,偌大祭坛惟剩两人,云起与忘遥。

方才是何等浩大场面,此刻却只有冷清白玉、黯淡离花。

转身,结界重布,白玉血泉皆已空无,方才的潋滟触目竟似场梦般,惟有皓腕上干涸的血迹提醒方才并非梦幻。

云儿。

忘遥看着她黯淡空落的眸子,心疼不已。

嗯,遥。

望进他氤氲轻柔的眸,里面有隐约的疼痛迷离,知道他担心自己,云起忙挤出一个微笑,感觉涩涩的。

看着她强颜欢笑,忘遥心中更是难受,手不由抚上她苍白的脸,心思沉了沉,微叹一声,该来的终究要来,该和她说说如潮的事了。

如潮、、、、、、她却开口打断他遥,巫族不是有七秀么。

日月风云碧潮汐,月是遥,风碧汐都在,却为何没见日和云呢?忘遥凝眸静看着她,一会方才答道: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被派去看守洗幻池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回来过。

洗幻池?那是什么?从未听说过,是个地方还是件什么宝物?云起微偏着头看著他。

看着她微偏着脸几分好奇几分娇憨几分热切,忘遥轻笑着,却不并不急于回答她的问题。

待得她转眸轻嗔,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洗幻池,是祁天山上的一个寒潭,据说潭中藏着天下至宝,然而此物一出必将给巫族带来灭族之灾,故而洗幻池一直由灵力高深的族人在守护,祁天山也因此成为巫族的禁地。

宝物?是什么样的宝物?既是宝物,又为何会带来灭族之灾呢?实在令人费解。

只是传说,但是什么宝物谁也不知道,更别说见过了。

至于为什么会给巫族带来灾难,也没人知道,只是祖训如此,后人不过遵从祖训罢了。

忘遥看她听着,眼却越发觉迷惘,眉也跟着轻轻纠结,手不由自主抚上她的眉。

别皱眉。

忘遥轻叹道,自己的眉却轻轻蹙起,一大早出来还没吃东西,这会该饿了,去吃点东西如何?低头细问,手却已拉着她走下祭坛。

云起任他拉着走下祭台,却又忽然停步,看他疑惑地看著自己,忙道:遥,我还不饿。

心中想的却是暂时不愿回离宫。

忘遥定眸看着她,半晌开口道不是回离宫,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她的心思,他岂会不知。

什么地方?云起一面跟着他走,一面用手轻轻拉他的衣袖问道。

忘遥却只径自拉着她走,笑而不语。

遥,这是什么地方?云起看著眼前的景物,欣喜的问。

蕴灵山。

忘遥含笑看著她一脸欣喜,拉着她走上低缓的山坡,这里可以说是巫族的民生根本,族里的凝脂果绝大部分是产自这里。

这山势极缓,却绵延极广,与其说是山倒不如说是丘来得贴切。

在巫族所见之物皆是白色,难能见到其他的颜色,就是植物也只有离树飞花,难得见到绿色,只除了双韵阁中的染情,便再没看见别的绿色植物。

而此刻在云起眼前的竟是满山的绿树,看了又如何不惊讶欣喜。

绿油油的矮树上尚蒙晨霜,绿叶中点缀着一个个玉脂色的凝脂果,像一个个胖嘟嘟的小娃娃,调皮地笑闹着压弯了树枝,云起看着,心中一动,飞似的奔过去,钻进绿树丛中。

忘遥融融笑着看她满脸兴奋地看着那光滑莹润的凝脂果,孩子似的摸摸这个拍拍那个,时不时转过头来朝他笑着喊他遥,那笑如阳光璀璨,一如初见。

云起满心欢喜地摸着那些胖嘟嘟的凝脂果,闻着那淡而诱人的香味,原本毫无感觉的肚子这会却咕咕叫了起来,回头看了眼忘遥,见他正迎风笑立,谪仙一般。

谪仙恐怕也饿了吧,轻笑一声,摸下两个最胖的果跑了过去。

遥。

云起边跑过去边喊。

忘遥看着她抱住果向自己跑来,笑意融融。

云起跑到跟前,看着他春风化雨般的笑容,愣了愣,笑道:遥最近好像变了呢。

哦?忘遥扬眉依旧笑望着她。

现在的遥更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以前的遥、、、、、、像神。

云起笑着递过一个胖嘟嘟的凝脂果。

神?忘遥挑眉假装不悦,眼中笑意涓涓。

是啊,月神。

咬了一口手上的果,美目锁着他道记得我第一次见遥。

雪瀑般的长发、霜般的眼眸、白衣飘洒,我当时就看傻了,以为是月神谪凡来替我治病呢。

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忘遥扬了扬嘴角,意思是现在不再是云儿心中的月神咯?一直都是。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顿了顿,看了眼他如雪的白衣,云起转眸笑道知道吗,我原是最喜欢穿白衣的,可自见到遥之后,便再没穿了,因为觉得世上除了遥,再没人能穿出那白衣的味道。

忘遥闻言,忽然正色,不,这世上云起是最适合白色的人。

言罢,漆黑如水的眼眸静静看着她。

今天的她一身雪白衣裙曳地,乌缎般的长发用白绢带高高束起,发间簪着一只紫玉玲珑,素净的脸略显苍白,绝美的眸却是流光溢彩,说不出的动人。

见他忽而正色忽而凝眸不语,云起哧地笑出声来,遥,月神也会肚子饿,也是要吃东西的呢!说着把自己咬过的果往他的嘴里塞去。

忘遥眼神闪了闪,就着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满嘴生香,甜滋滋的润到心肠。

遥,蕴灵山那边是什么地方?云起嚼着香甜的果,漫不经心地问。

长恨崖?云起愣了愣,这名字好像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