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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九章 火云]

2025-03-30 08:23:37

云儿,来这边坐。

水忘月笑望着进门的云起伸手招呼道。

伯母云起微笑着走过去,如汐也在啊。

醉如汐坐在床边,看到她进来,原本笑意盈盈的脸转眼便沉了下来,瞪了她一眼也不回应便转过脸去。

云起笑笑,心想脸变得还真快。

孰知她刚坐下靠床的花椅,醉如汐便站起身来。

伯母,我要走了。

下次再来看你。

说罢瞪了眼云起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汐儿、、、、、、水忘月喊着她人已经走出门口,这孩子打小没了娘,被他爹惯坏了。

云儿你别往心里去。

云起笑笑,没事。

云儿知道她并没有恶意。

水忘月笑着看了她一眼,顿了顿,云儿,听说昨日族里祭血泉了?是。

不过云儿不是很明白,怎么祭了血泉,就成了族里人可以留下来?水忘月微叹一声,眼望着远处,仿佛在回忆般,半晌方悠悠开口:据说百年前族里曾发生一场浩劫,几乎灭族。

族人的血如水般流淌在皑皑白雪之上,第二日却奇迹般消失了,而祭灵山脚却出现了一个泉眼,在一个半浅的山洞里,血自山上滴落,传说这是先祖的血,是巫族最纯正的血。

异族之血混入则血泉变蓝,若是本族人之血滴入则仍是红色,且灵力越高,血色越艳。

只是传说?并没有人验证?云起美目圆睁,觉得这个传说很不可思议。

不,这并不只是传说,而是真的。

水忘月转眸正色道后人曾经验证过,确是如此。

这太诡异了。

云起惊呼,忽地想起昨日白玉盘中红艳艳的血色,可是,云儿乃异族,更没有灵力,何以昨日祭泉血泉却没有变色呢?而且还是红艳艳的,莫非真是天意?也许这是天意。

水忘月看着她微笑,眼中划过一抹异色。

天意让你留下来,天意让遥儿留下来。

天意?难道赐名如潮也是天意?云起轻喃,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如潮回来了?云起脸色微变,族长向来行事怪异,心思莫测,可这次也太过了点,居然将一个已故之人的名字、、、、、、顿了顿,见她正看著自己,忙笑了笑许是族长太想念如潮了,毕竟是他大哥的爱女。

如潮是族长的侄女?云起讶然,不是说他来历不明吗?水忘月眼神闪了一下,道族长与已故的清风族长乃是结义兄弟。

上族这七个血缘相异的孩子里,如潮是最惹人疼怜的,她承袭了她母亲所有的优点。

美丽、善良、活泼、聪慧,也难怪族长对她念念不忘了、、、、、、水忘月说着又似陷进回忆当中般,眼神迷离。

可是我和如潮并不相像?而且还差得很远。

闻言,水忘月看了看她的眼,是、、、、、、不像。

言语中却有几分迟疑。

云起见她言语中似有保留,想了想便转移话题:伯母,您可曾见过一幅巨大的画?闻言水忘月脸色一变,画?云起看她脸色骤变,心想果然,那画里有文章,轻轻笑了笑道说了不怕伯母见笑。

云儿近来夜里总梦到一幅巨大的画,所以随便问问?水忘月松了口气,轻笑道原来是这样。

那云儿可曾看清那画所画何物?云起笑笑说来也奇怪,每次看到的竟都是一幅空画、、、、、、可是昨夜却梦到那画中飞出一只白色的鸟,眼睛是紫色的,很悲伤地看著我。

水忘月听她说是一幅空画心里正暗自松了口气,却忽然听到她说见到一只白羽紫眸的鸟,心像被狠狠地蜇了一下,脸色顿变,额上也渐渐渗出冷汗来。

云起见此,大惊伯母?伯母你怎么了?我、、、、、、我去叫遥回来、、、、、、说着转身欲走。

水忘月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要,不用麻烦遥儿。

我躺一下就好。

不要去、、、、、、闻言,云起收住脚步张嘴要说点什么,水忘月继续道伯母休息一下就好,别告诉遥儿。

云起看着她苍白的脸,点了点头那我叫书琴书画过来。

伯母您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水忘月眼中渐渐迷蒙,泪无声坠落,口中喃喃道无双是你么、、、、、、、无双、、、、、、走出念情阁,云起觉得心中异常烦闷。

太多的事想不透、猜不透,真想去什么地方透透气,可是去什么地方好呢?摹地,脑海里一个闪过一个地方,长恨崖!。

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云起把绢帕往地上一铺,便坐了下去。

看了看天色,差不多近午了,走了半日才翻过蕴灵山,实在累得够呛,可是长恨崖连个影儿都没看见?顾目四望,只见眼前稀稀落落地长着几根野草,虽没有冰封雪寒,可是这碎石凌乱,野草萋萋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云起闷闷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正叹气,忽然有细微的水声传来,侧耳细听了一下,确实是流水声,不定还是瀑布呢。

想到这,云起忽然兴奋起来,忙站起身循着水声而去。

循着水声,云起发现了一个被荒草乱树遮住的洞口,这洞口只够一人出入,若不留神定难发现。

里面会是怎么一番光景,心中暗想,脚已迈进洞口。

这居然是个谷中谷!云起轻叹一声,继续走进去。

好美!云起看著眼前景,惊叹连连。

现正值严冬,而这谷内却是温暖如春,绿树青葱、芳草碧绿、花开遍地、薄雾缭绕,仙境一般。

还有瀑布!一道瀑布从对面的崖上直泻而下,势如银河自九天落,气似亢龙冲云端,说不出的磅礴。

云起看着,只觉心血沸腾,不由兴奋地奔了过去,甩开披风冲到瀑布帘下,扬起脸笑着,嚷着,任由如雨而下的水抚过自己的脸,打湿自己的衣裳。

银铃般的笑声欢快地在谷中回荡。

身上衣已湿,脸已冷,云起却仍觉不尽兴。

伸手拨开脸上调皮的发丝,想了想,手往后一拉,如云般的秀发披散而下,笑着拢了拢秀发,蓦地觉得有点不对劲,似乎有双眼睛在灼灼盯着自己。

云起疑惑地转脸,一看,吓得险些跌倒,族、、、、、、长、、、、、、他怎么在这里?刚才并没有看到人,他?站在巨石上的男子听得她叫一声族长,扬了扬眉,眼睛灼灼地锁着她,却只是沉默。

云起见他半晌不语,待不知道该如何,他却已走了过来。

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云起紧张地握了握拳头,发现手中绢带不知何时已经掉落。

黑衣男子走向前,弯腰拾起发带,笑着递给她,眸光如火跳跃。

云起迟疑地接过发带,他、、、、、、不是族长!虽是一模一样的脸,但眼前的男子黑发黑衣,一双眼如火一般炽烈,而族长却是一头银发,瞳眸幽暗森冷,是火也多半是幽冥鬼火。

如潮。

他忽然开口,云起吓了一跳,连声音都一样!而且他认识如潮?我不是如潮。

知道他不是族长,云起的心情稍微平复。

如潮。

男子再次开口,眼眸倔强。

我说了我不是如潮。

云起冷冷地开口,心中微恼。

不,你就是如潮。

一个人的样貌怎么变,眼睛却骗不了人。

只有如潮才有如此美丽的眼睛。

男子说着手伸了过来。

云起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见他摊开手掌,掌中是一个紫色的镯子,上面缀着紫色的铃铛。

这是你七岁那年送给我的紫玉玲珑,你忘了?见她满眼疑惑地看著手中的玉镯,男子有点急切地问。

云起迟疑地接过玉镯,玉镯的铃铛发出极细的声音,悠悠然,悦耳动听,却说不上是什么声音。

云起细细看了看,觉得这紫玉玲珑似是在哪里见过,可是自己确实不曾得过什么紫玉玲珑。

把紫玉玲珑递还给他,这不是我的东西。

我也不是如潮。

云起正色道,他铁定是认错人了。

闻言,黑衣男子深邃热烈的黑眸顿时黯淡下来,叹了口气,似是放弃叫她如潮了,道:好,你不是如潮,那你叫什么?听得他问你叫什么,云起一阵恍惚。

梦中也似曾有过一个如火少年如是问自己。

正想着,忽地一张脸自眼前放大,云起一惊,往后一退,不料脚下一空,一阵冰凉袭来,人已跌进了水潭中。

黑衣男子伸手不及,看着她落水,一时间手忙脚乱,折腾了半天才把她拉了上来。

没事吧。

看她脸色苍白,浑身轻颤,男子担忧地问。

大口地喘着气,云起拿眼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都怪他没事干嘛把脸贴过来。

好在潭不是很深,自己也曾学过游泳,若不然这会恐怕已经被小鬼拉去下油锅了。

没事,你下去看看有没有事。

云起越想越气愤,越气就越觉得冷,低头看看自己湿透的衣裳,苦笑一声,刚才玩得欢,这会可有得受了,待会出了这谷,岂非更惨?正想着,突然噗通一声,水花溅到自己身上,回头一看。

天!他居然跳下水潭去了,搞什么啊。

云起看着他狼狈地从潭里上来,瞪了他一眼,你脑子进水了不成,好端端地跳下去干嘛?他却咧开嘴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确实进了点水、、、、、、说着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喏,你不是让我下去看看么。

我下去看了,滋味好像不是很好受。

朝天翻了翻眼睛,云起无语。

这人还真是脑子进水了,哪有人把气话当真,说跳就跳。

若是她说要拿刀砍,那他岂不是去见阎王了?一阵风吹来,一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糟了,忘了现在是大冷天了。

哀叹一声,云起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诶,你、、、、、、云起对着他的背影喊,他却头也不回。

没良心的家伙,居然就这样把自己丢下,哼,连个声也不吭,莫非他生气了?不会吧,小气的家伙!云起心里暗骂,朝他的背影狠狠地又瞪了一眼,方站起身来找自己的披风。

待拾起披风披好,云起转身,却看到他抱着一堆柴火回来。

一身黑衣湿漉漉地贴着他俊挺结实的身形,乌黑的发有点凉乱地贴着俊雅霸气的头颅,一双黑亮深邃的眸,湛然有神,仿佛传说中的太阳之神,看着他默默地生起火,云起的眼神一阵迷离。

好了,你把衣服脱下来烤一烤,这样闷着要生病的。

生了火,架好晾衣的架子,他看着她笑道。

脱衣服?这里?云起环目四顾,这是一个绝谷,只有刚才那个小洞口可以出入,可是一个大男人在这怎么可以?摇摇头,云起看著他笑道不了,就这样就可以了。

话刚说完便打了一个喷嚏。

他黑亮的眸灼灼地盯了她一会,我到谷口守着。

说罢便转身往谷口而去。

你、、、、、、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想到他那湿漉漉的黑衣,云起心里一阵愧疚,若不是自己,他也不会、、、、、、轻叹一声,回转神思,褪下自己湿漉的衣衫烤起火来、、、、、、好不容易的等到衣服烘干,云起一把拉过,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忙向谷口奔去。

不知道他还在吗?远远地看到一个黑影如山,云起觉得心里也像被点燃了一堆火,暖暖地,一种莫名的感觉自心中流出,缓缓在身上流淌。

他正面向谷口站着,身形动也不动,像座山,却隐隐透着孤傲寂寞,苍凉忧伤,看着他如山的背影,云起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酸涩,吸了吸鼻子,发现他已回头向自己走来。

好了?没事吧。

他黑亮的眸依旧如火,咧开的笑容也似火一般,亮丽热烈。

难道方才的孤寂忧伤竟是自己的错觉,云起暗想。

没事了,我身体好着呢。

别说一个喷嚏,就是打十个也没事。

云起笑望着他明亮的笑脸。

没事就好。

他笑道。

可是你、、、、、、云起指了指他半干的黑衣。

没事,待会烘一烘就可以了。

可是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他整了整衣服,又看了看天,忽然问她。

看了看天,云起暗叫一声,糟了。

不知道遥回去没有?突然一个白衣少年自窄洞走进来,黑衣男子转脸对他笑道:水莲。

云起看着他心中暗叹,好个如水少年!但见那少年眼神清明,浅含温露,玉濯肤色,水样笑纹,深深浅浅,确是一株清水中款款而开的白莲,莹洁无暇,温婉缠绵。

正看著,却见那白衣少年正对自己点头浅笑。

忽然黑衣男子凑过脸去,不知和白衣少年说了什么,那白衣少年朝云起笑笑便往谷外而去。

我要回去了。

云起看着他,想到今后也许再不能相见,心中隐隐失落。

他笑着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指般大小的银笛,送给你。

云起犹疑了一下,接过笛子,我回去了。

见他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你叫什么名字?听得他在身后喊,心蓦地轻震了一下,梦里似有人也曾这样问过自己。

轻臻首,云起回头。

浮云再起,云起。

你呢?心中轻问,却未出口。

火云。

他笑,眼中的火苗也跟着跳跃。

眼中映着那两团跳跃的火,云起朝他嫣然一笑,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