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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花开堪折

2025-03-30 08:23:52

诸葛亮看施茜面色日益红润,有些满意自己的想法。

看来,祛毒有望了。

施茜抓着犁梢,一步一步往前挪动。

如今,她已不再偷懒,每次出过一身汗后,都觉得神清气爽,体态轻盈,看来劳动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这几天常常头晕目眩,却又不像是铅毒发作。

罢了,不去想它,活好一天是一天。

施茜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忽然,一只大手轻轻捉住了她的素腕,将她带往一旁。

施茜松了握着犁梢的手,抬起头来。

嗯?你做什么?见是诸葛亮,她奇道。

诸葛亮只是拉着她往前走,径自笑笑,并不吭声。

喂,你干吗,神秘兮兮的。

她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背。

诸葛亮哎唷一声,回头笑睨了她一眼:带你去洗脸,小笨蛋。

他看着她脸上黑一块黄一块,不禁呵呵笑出了声。

施茜闻言一愣,赶紧拿手抹了抹脸。

她不抹还好,这一抹,原本集中的颜色四散开来,彻底花了她一张粉脸。

哈哈哈……诸葛亮见她这副模样,竟干脆放声笑了起来。

施茜立刻拿手遮住脸,嘟起小嘴,嗔道:你……你笑话我……好了好了,不笑了。

诸葛亮敛住笑容,将她拉到溪边,道,喏,洗脸吧。

你看着我,我不知道怎么洗。

她正欲蹲下,却碍于诸葛亮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现在自己的脸一定像个小花猫一样,当着他的面清洗,怎么好意思。

诸葛亮闻言,眼角溢出一抹轻笑,竟直接拉着她蹲下来,掬起一捧清水,仔细的替她洗脸。

施茜一愣,脸唰地红了,惶然别开眼,不去看他。

清水从她脸上行行滴落。

那一张俏脸,瞬间便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盯着她含羞带娇的面容,他的手指竟停在了她的脸颊,冰静的溪水从他指尖滑落。

如此剔透的肌肤,带着几分清露,如同一朵濯水的青莲,悄悄绽开。

他有些恍惚,只定定的看着她,不动,不言语。

施茜感觉到异常,抬眼看他,正对上他一双迷离的深眸……恍然,如梦……诸葛亮……她轻唤一声。

下一刻,她已彻底坠入一泓深邃而缠绵的眸子,被柔软滚烫的唇攫住。

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环住了怀中的佳人。

发丝被风吹起,轻挠着他的脖颈。

她略略喘着气,缩进了他怀中。

刚才那个温柔而深情的吻……是梦么?施茜落下白子,抬头,看了诸葛均一眼:到你了。

诸葛均拈着黑子,忽然往棋盘中间一点:就这了。

呃?施茜一愣。

这是哪一手?也太奇怪了。

若换了别人,施茜一定会认为那人完全不懂围棋,可,诸葛均是诸葛亮的弟弟,不会不懂吧?她可不想重蹈那次和孟建下棋的覆辙,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为好。

她抿了抿唇,仍是照样摆她的中国流。

啪,第二枚黑子稳稳当当的又落在了中间,关第一枚黑子。

嗯?施茜这下有点乱了手脚了,抬眼看了看诸葛均,却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反复把玩着手中白子,思索诸葛均的招式。

莫非他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是,这要是一死,完全没法生了啊。

她握着白子,小心翼翼的对诸葛均道:你……确定这么走么?是啊。

诸葛均点点头。

施茜心想,怪了,不过,也好,如果是什么离奇高招,自己倒可以见识见识。

然而,接下来,走了没几步,施茜已把外围完全占尽了。

她有些愕然,盯着棋盘道:你……输了哎……小弟弟,你貌似输的很彻底,很惨。

是吗?诸葛均瞟了棋盘一眼,微微一笑,还不错啊,我还走了几步。

嗯?施茜一怔。

这是我第一次下棋,谢谢指教。

诸葛均朝施茜点了点头。

晕…施茜忍不住干笑道:呵呵,不客气,不客气。

心中暗骂,我施茜居然被你小子给耍了,害我刚才下的提心吊胆的,搞了半天你还真是完全不会啊。

正在此时,诸葛亮走了出来,看见施茜和诸葛均在对弈,诧异的走了过去。

盯着棋盘,诸葛亮浓眉高挑:这……是你们手谈的结果?嗯。

诸葛均倒是毫不含糊的应了下来。

谁是黑子?诸葛亮看着诸葛均,眼中笑意浓重。

诸葛均指了指他自己:我。

不错。

诸葛亮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努力。

诸葛均笑笑,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识趣的给诸葛亮和施茜腾出了二人空间。

施茜奇怪的瞄了诸葛亮一眼。

诸葛均下成那样,他竟然说不错。

这是鼓励还是溺爱?诸葛亮撞见她的眼神,呵呵一笑,解释道:他以前不爱说话不爱笑,只读书,却从不碰琴棋书画,如今他肯跟你手谈一局,实在是令人感到惊讶。

哦,这样啊,好事啊。

施茜回头瞟了诸葛均一眼。

确实,他现在比自己初初见到他时要活泼些。

嗯。

诸葛亮点了点头,所以要多运动。

昏…施茜不禁笑出了声。

现在诸葛亮真是什么都要和运动扯上关系,唯恐她不肯运动。

她笑道:诸葛先生,我最近很勤奋劳动啊。

光劳动还不够。

诸葛亮神秘一笑。

哦?那还要怎样?游山玩水,呼吸大自然的气息。

原来……是撺掇她和他去旅游……她笑笑:好。

你说去哪里。

去……诸葛亮偏了偏头,不告诉你。

呵呵。

施茜垂首,轻轻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你总是这么爱卖关……子字还未说出来,便已被施茜的一声惊呼替代了。

诸葛亮方才趁她不备,一把横抱起她,拎起地上的包袱,大步朝前走去,边走边回头喊了一声:三弟,看家,别忘了干活!粉拳毫不留情的星星点点砸在他身上。

诸葛亮,你早就准备好了,你故意的……虽是一副气恼的模样,施茜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如今才知道,她最贪恋的,就是这种美丽的意外。

她愿意安然的跟在诸葛亮身后,只要诸葛亮把手给她,她就愿意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想,抓紧他的手,跟着他,天涯海角。

一叶兰舟轻轻荡在水上,波光粼粼,偶有飞鸟划过天际。

岸边的亭台楼榭里,一对结得裙带的夫妻,正俨然伫立在柳树旁,相互依偎。

春色冥迷的江面上,暮烟袅袅,一叶飘然。

她,竟能与他一起,同在扁舟上,顺流而下。

诸葛亮坐在船头,摇着橹桨,看施茜出神的望着远处景色,瞳眸也似这江中水色潋滟,漾出涟涟笑意。

漂亮么?诸葛亮轻声问道。

漂亮,真漂亮。

古时夜晚的渔火,繁繁密密,有如流萤,和着万家灯火,撑起着夜中最繁华的景象。

这是到哪了?施茜伸出手,轻轻拨着江水,扭头问诸葛亮。

快到夔关了吧。

此际景色真美。

施茜暗暗咂着嘴,不觉已沉醉。

原以为,这样的江火流波,这样的古镇人家,只有在江南才看得见,不曾想到,这里,竟有别一番韵味,不是江南,胜似江南。

你知道么,想到江南,施茜忽而一笑,看着诸葛亮,我觉得你身上有江南的味道。

江南?怎么讲?诸葛亮似乎被挑起的兴致,眸中闪出光来。

一样的淡定,一样的水波不惊,一样的…………一样的柔情……只是,她,说不出口。

施茜想着,默默低下了头。

一样的什么?诸葛亮却还不罢休。

呵呵。

施茜笑笑,以后有人会告诉你的。

二十年后,你还会遇到一个茜茜,她,会告诉你的。

谁?他倒是一定要问出个答案来。

好了好了,这句话是我借她的,你别问了,到时就知道了。

两年前,是你卖我关子,如今,可轮到我了?思及此,施茜一脸淘气的笑。

诸葛亮摇摇头,笑笑。

难得见她这么尽兴,罢了,任由她去吧。

我看到前面的山了!施茜忽然兴奋的叫了起来。

诸葛亮抬眼望去,可不是么,山岭葱翠,绿意昂然,雾气点点萦绕。

施茜定定望着左右景色,眸中尽是欣喜。

她暗忖,想不到,我竟来古代,和诸葛亮一起,游了一趟三峡。

她站了起来,深深呼吸着这里清幽的空气,闭上了眼睛。

双臂,缓缓举过头顶,仿佛享受这一刻的极致美好。

良久,她睁开了眼。

只因,身后,诸葛亮的气息,这么近……这么近……蓦然回头,瞬间撞进那一双深瞳。

他伸出手指,轻轻替她理顺被风吹乱的鬓丝。

她笑笑,已经习惯了诸葛亮这样悄无声息的靠近,道:你不摇桨,不怕船撞上石头了?诸葛亮黠黠一笑:不怕,沉了便在水里游玩,去龙宫报个到。

去。

施茜轻嗔,捶了他一下,净瞎说。

呵呵。

诸葛亮笑笑,抬头,看这里山峦叠翠,一颗心也不禁荡漾起来,景色真美。

是啊,若有琴声就完美了。

施茜眯起眼,仿佛已听到乐声,神色迷离。

诸葛亮闻言,洒然一笑,你以为,我那么大的两个包袱,只装了干粮么?施茜一惊,扭头看向其中一个长长的包袱,诧异道:难道……那个是……正是。

诸葛亮点头。

呵。

施茜笑开了,都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自己还等什么呢。

如今,他就在身边,一切,都如梦境一般。

上天给了她如此美丽的景致,还会把它收回去么?她走到诸葛亮身前,纤指冰凉的抚上他的面庞,衣袖滑过他的脖颈。

我们会分开么?不想问,却想听到他的答案。

诸葛亮笑着摇了摇头:傻瓜,等回到隆中,我们便成亲。

成……亲?!施茜一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成亲?嗯。

肯定的答复。

她承认,自己不算坚强,可是,她也自知不是爱哭的女子。

但如今,为何,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只想落泪。

是太美好了么,是太美好了却注定终将结束么?两年前,他已告诉过她,他娶了黄月英。

一切,都将按照既定的轨迹运转么?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似饮足了一壶酒,欲醉了。

可是,上天,究竟允许她醉多久呢?不……她不要醒来,她要永生永世伴着他。

眼泪滑落的那一瞬,她重重的点了头。

不再去管什么出嫁未出嫁,不再去管什么黄月英,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他们永不分离。

埋进他怀中,她悠悠道:有时,真希望,历史是假的。

你希望它是假的,它便是假的。

施茜摇了摇头:历史它不真,也不假,它只是不变。

历史的真实面目,或许会被传唱者不断改变,就像戴着面纱的小姑娘,只有能回到过去撩开面纱的人才知道。

然而这些回到过去的人,又成为了历史的一颗颗棋子,在命运中履行自己的使命。

诸葛亮略略垂眸,看着怀中的人儿,轻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呵。

她涩然一笑,因为……我就是那棋子中的一枚。

少伯走了许多天,问了无数人,终于在弹尽粮绝的时候扑进了隆中。

他坐在路边大口大口的喘气,直咕哝道:太远了,太远了,茜茜来这里做什么?他左右看了看,见前面有一个茅屋,于是站起身,对着茅屋里喊道:有人么?我想借口水喝!半晌,屋内走出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十七八岁光景,看了少伯一眼,淡淡道:跟我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