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巧在听见秋儿故作惊惶说有飞贼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于是专门留了个心眼,在大家都往后院跑的时候,她偏偏往前院走去了。
果然,一抬眼,就看见夫人背着包袱急匆匆的往外走。
呵,夫人啊夫人,枉费将军如此爱你疼你,你竟又要与那贼人私奔么?这次,我灵巧一定要弄个明白!这么想着,她走到院外,轻轻一吹哨,唤来她的心腹,让他们一路跟着施茜,看她会干出些什么勾当来。
那些个人也就领命去了。
施茜此时已从车上下来,和秋儿一起乘上了船。
江风吹来,施茜忽然一颤。
秋儿当是施茜觉得凉,赶紧去包袱里找披风,施茜却轻轻道:不必找了,我不冷。
她颤,只是感慨这江火流萤,曾经,她就是这样,和诸葛亮泛舟去了夔关。
如今,年华渐去,当年的那一幕,却一直刻在心头。
施茜从船头走如舱内,静静坐着,季节虽是不同,却也难免会忆起当年春日的流离景色。
那时的琴瑟声,那时鬓边的温暖,如今,只空留一叹。
三年不曾相见,也不知,他可会偶尔想起自己。
她轻垂眼睑,不经意的又摩挲起小腹来。
就快要临盆了,真是想不到,自己竟然回到古代,怀上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古人的孩子。
呵,不过,自己本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古人。
这孩子,也不知会像自己多些,还是像夫差多些呢?思绪越飞越远,渐渐的,残月已上树梢。
施茜眯起眼,看本该是一片微波春水的岸边,已然充斥着血腥味。
而那踟躇临柳的,也不再是佳人才子,而是仓皇逃窜的流民。
第一次亲临古代的战场,施茜不禁打了个冷战。
若到了江陵,她会看到遍地尸莩么?罢了,为了给他报信,就豁出去了吧。
不过,聪颖如诸葛亮,他会丝毫察觉不出么?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呵。
夫人。
秋儿站在施茜身边,看看夜深了,施茜却无睡意,只得打着哈欠道,夫人不歇息么?呵呵,困了啊?施茜抬眼,对秋儿笑笑,来,坐在我身旁,靠着我的肩睡吧。
秋儿吓的啊了一声:这可怎么使得?别说是靠着她的肩了,就是和她并排坐,秋儿也是不敢的呵。
我说使得就使得。
施茜故意摆出一副不容抗拒的模样,快,坐下!这……秋儿别扭了半晌,终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施茜旁边,却是怎么都不肯靠在她肩上。
施茜叹了一口气,伸出臂膀,轻轻将秋儿揽上自己的肩。
秋儿一个哆嗦,下一刻,眼泪竟已灼热的溢出眼眶。
施茜不禁一愣:秋儿?你这是怎么了?夫人……夫人如此待秋儿,秋儿此生如何才能报答……施茜闻言,心中软软一动,轻笑道:傻丫头……睡吧。
秋儿噙着泪水点点头,安心的睡去了。
东方刚刚泛白,便已有消息传来:曹操带上五千轻骑兵,竟星夜朝江陵而来。
诸葛亮轻摇羽扇,敛眉蹙宇,坐在帐中。
这关羽一去,绝无音信,有点蹊跷啊。
但是此事重大,而今能去江夏的,也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他思索片刻,起身,占了一课。
一双浓眉蹙的更紧了。
大凶之兆。
难道……他看向远方,静静思索。
看来,这里头怕是有些问题。
然而,事情紧迫,不得不速去。
思及此,他立刻走到刘备帐中,对刘备道:云长此去只没了音信,亮愿前往打探消息。
刘备不知其中深浅,便点头道:好,敢烦军师了。
然后命刘封带五百军,跟随诸葛亮。
诸葛亮回到帐中,草草收拾了几件衣物,便要出去。
孔明。
楚楚从内帐走出。
我要动身去江夏了。
诸葛亮不愿多作解释,只翦手出门去。
慢着。
声音淡定却严厉。
他顿了一顿,回过头来。
事有蹊跷,这个平安符你带在身上。
她走上前,轻轻将平安符系在他脖颈上。
他点点头,交待了一句保重,便走出门去,翻身上马,清喝道:走!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朝江夏出发了。
而他也并非毫无防备,在他出发之际,他已给在江夏的刘琦发了封信,要他沿路接应。
此外,他反复叮嘱刘封,路上千万小心埋伏。
虽说刘封觉得多此一举,却也还是从了。
待诸葛亮走后,楚楚坐在桌旁,暗自垂眉。
对外,他们已是夫妻,而诸葛亮,却从未碰过她。
她猜想的没错,此时的诸葛亮,已心如止水,任何感情的波澜,都无法挑动他的心弦。
他如今的样子,不正是她期盼的么?可是,她却为何,又有莫名的失落。
难道,是因为他眼底的那一抹温柔,从不为自己流动?想起他看茜茜的眼神,她略略颦眉。
她以为,那样的眼神,也能落在她身上,却不想,成婚后,他每日都只挂念家国大事,再不为儿女私情而动心。
这样……也好吧。
那羽扇,是自己一针一线缝的,却谎称是爹爹送给他的礼物,难道,自己,真的对他动情了么?罢了,他们本就是同路人,不该为情事牵绊的。
她轻叹一声,极目远眺,只看到诸葛亮的清白背影,如此干净,如此安稳。
这个男子……身上总凝着无尽的思绪,一身纯白,渴求太平,却不得不通过战争来实现。
有人对她说,他和她结亲就是为了能出人头地,她摇头。
不,他不是为了出人头地,他,是为了天下的太平春。
她认为自己已很了解他,有时却也觉得,他如此遥远,眼中,只有她读不懂的心绪。
他,已然变了,沉静了,内敛了,有的时候,竟连她看到他沉思的模样,都泛起了迷糊。
兴许,他已比自己看的更透彻了吧。
诸葛亮走在路上,思索了许久,忽然眼中一亮。
他叫了两名士兵上来,叫一名士兵褪去盔甲,穿上素服,另一士兵手握书信,都沿着关羽的水路而去。
而那身着素服的士兵怀中,却揣有真正的书信。
如此一来,这一封信,该不会收不到了。
只是,那身着战服的士兵,也许要殒命了。
他曾矛盾过,曾迟疑过,为什么他盼望的太平,要用触目惊心的战争来实现?多少人流血,多少人牺牲……然而,眼下,这却是唯一的办法。
他夹了夹马肚,低吓一声,加速驰去。
主干道上,车水马龙。
而今日塞车,却是因为有许多人争相在路上卖报。
这才几日,各大报纸纷纷发布号外,这一则新闻被炒的如火如荼,什么样的说法都有。
号外号外,一古代女子在通河医院醒来!一古代女子沉睡两千年,忽然醒来!卖报的边敲车窗边喊。
有的司机好奇的笑道:哟嗬,还有这新鲜事情?便摇下车窗掏钱买报;有些司机愤然低吼:走开走开!;有些司机则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就当周围啥都没有似的。
而施建国,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个卖报的,嘴角浮现出一抹难以描摹的笑容。
买份报吧!忽然一小孩敲了敲他的车窗,古代女子在通河医院醒来,各大科学家和语言学家正在对其进行研究呢!据说还是某位教授在不久后的国际时空学术交流会上的重要证据!买一份吧!施建国笑笑,掏出钱来,递出窗去:喏。
谢谢谢谢!那小孩拿着钱,又去敲另一扇窗了。
施建国随便瞟了一眼报纸,笑出了声。
一古代女子面容姣好,全身肌肤没有一点破损,于昨日傍晚六时许在通河医院醒来。
据了解,该女子在通河医院已沉睡三年有余,此前她在哪里,为何不老不醒不死,成了如今科学家们研究的主要方向。
据化验结果显示,该女子生于两千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由于不明原因沉睡至今,此发现引起了医学界的轰动以及科学界的广泛关注……呵,还沉睡两千年,还全身肌肤没有一点破损。
现在的记者,扭曲事实仿佛就成了他们最大的本领。
施建国放下报纸,一踩油门,朝研究中心驶去。
昨天,他已去看过她,通过中古语言学家的翻译,他已略略知道了个大概。
她叫郑旦,是春秋时期的人,曾被献入吴国当妃子。
果然!和他的猜想基本吻合。
然而当语言学家替施建国问她:你是不是西施?的时候,她却摇了摇头,表示西施另有其人。
这……看来有点蹊跷了。
难道,真的如那个范老师所说,西施,确实是他的茜茜?这么想着,他已到了目的地。
打开研究室的门,他有些踟蹰。
他很想弄清楚那个西施是谁,而根据郑旦的描述,那个女子长得真是有点像茜茜。
可是就算如此,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他的时空统一论是错误的。
这么想着,他决定亲自回一趟三国,找茜茜!可是,由于当年茜茜是被突然甩下的,时空扭转仪器没有办法记录年代,那么,此刻他该去三国的哪个年代呢?麻烦呵!他在研究室内走来走去,有些烦躁的看看手表,最后决定,回家!通过时空扭转仪器回三国去!可是……要去哪个年代呢……正在此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施建国走上前,打开了门,两眼瞬间睁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