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欲让何保誉再为难,遂不再在此问题上盘旋。
想起郑夫年,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我师傅那里一直没有消息吗?何保誉的神色也有些忧虑,为难道:我们一直用信鸽通信,可是自从他进了苗疆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出来,我送的几封信也是犹如石沉大海。
听到这里,云箫也有些坐不住了,插话道:苗疆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吗?何保誉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把他当成跟来玩儿的小跟屁虫了。
不过言语却还恭敬,只从朝廷那里偶有消息传出。
说罢,眼中闪出一丝痛苦,道:半月前,七皇子已经率军去围剿了。
我闻言大吃一惊,看看云箫,他的脸色也变得灰白。
这七皇子的手段不一般,不知郑夫年——?哎!我叹了口气,吩咐道:何组长你去准备一下,我们要尽快动身去苗疆。
我带的人不多,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应该不会引起多大的怀疑。
明天,不,后天,我们就动身。
何保誉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不久,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属下希望能够一起跟去苗疆,请少爷成全。
我征询了一下云箫的意见,他微微颔首。
你要跟去自然是没问题,只是,‘敦组’的事情还要另找一个人负责。
我们要随时了解朝廷的动向。
是,属下知道了。
何保誉赶忙应了。
对了,我忽然想起韩无意的事,于是问道:你可知道这长沙城里还有别国的秘营么?我本来准备说细作,但一想他的身份,又忙换了一个词。
长沙城里各国都有自己的秘营,东越方面也不止我们一家,但我们算是最隐蔽的。
其他的如南粤,基本上处于半公开状态。
北燕的势力最大,他们在各国的眼线都是最广的。
不过他们的行踪一直很不定,属下也是前几天才意外发现他们的营地。
是么?我和云箫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么说起来,东越境内的北燕细作定是不少的,只是我们竟然没有任何情报,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这么说起来,燕舞扬去杭州只怕也不是治病这么简单了。
他们的营地在哪里?云箫问道。
何保誉脸上一红,低声道:飘翠楼。
我大惊,望向云箫,他也是一脸震惊,不敢置信。
还好我跑得够快!!!我暗自庆幸。
飘翠楼。
韩无炎一脸痛苦地被众人按在床上,只觉得身上躁热难当,热汗一滴滴从额头流下,周围的人更是急得团团转。
岳先生,您看少爷究竟是中了什么毒,怎么这么厉害。
您看他都成这样了,要是他有什么闪失,我可怎么向老爷子交代啊?何昆仑这会儿汗都急了出来,喝了多少酒都醒了。
你自然是无法交代。
旁边一个半老徐娘冷冷地说道,若是飘翠楼的常客见到,定会大吃一惊,这位冷若冰霜的中年妇女竟然是平日里笑语莹莹的飘翠楼老鸨。
居然带着少爷跟陌生人喝酒,还喝得大醉。
若不是正巧他们把人带到了这里,少爷还不知要出多大的事儿。
何昆仑口中的岳先生此时正颦着眉,把住韩无意的脉搏。
奇怪了,看这症状应是中了阴阳合和散才是。
阴阳合和散!何昆仑与老鸨同时惊呼,何昆仑的脸上快要哭出来,而老鸨则转身对身后的丫头吩咐道:你去把清荷带过来。
那倒不必了。
岳先生摇头道。
可是这阴阳合和散乃是天下第一春药,非交合而不能解啊?莫非,岳先生竟能解此天下奇毒?老鸨疑惑地问道。
岳先生自不答话,让人把壶中剩下的酒倒出来,闻了闻,又不顾众人疑惑的眼光微微尝了点。
果然如此,只是奇怪——众人不明所以,都不解地望着他。
岳先生见次情形,也不多作隐瞒,解释道:少爷所中之毒的确是天下第一春药阴阳合和散,我也无法解开。
但奇怪的是,除了此药,这酒中还混杂了另一种药物。
此药物名为‘茗香丸’,不仅可缓解合和散的毒性,还能清除体内各种毒素,尤其对练武之人大有裨益。
只是这‘茗香丸’的药效发作较缓,故少爷若受合和散的影响,气血喷张而不自控,必将犯下大错。
说到此处,他眼神无意看了一眼老鸨。
老鸨想到刚才房中的娈童,一时冷汗直冒。
而且,‘茗香丸’的服用也异于常药,服用后七日内不可行房事,否则,不仅药效无存,对服药人身体也有害。
说到这里众人一齐暗自庆幸,好在少爷意志坚强,否则,不仅今日在座所有人会被处罚,只怕连整个西楚秘营也要重组了。
你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下这么重的手?老鸨恨恨地问道。
冯昆仑快要哭出来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们跟林家兄弟一起喝酒,不一会我就喝醉了。
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见那林家公子风度翩翩,谦谦君子,实在不像什么奸邪之人啊。
那林家兄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岳先生为人较为沉稳,并不急着责备他。
我们是在船上认识的,那两个孩子端的生得好相貌,让人一看就亲近。
少爷和他们谈得来,一会儿就好得不得了,狠不得把心掏出来。
我本来也有些疑心的,只是后来见他们确实风度极佳,才华出众,又不曾多话,心里就疏了防范。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来这么一手。
我,我真是——,哎……他们年纪不大么?岳先生显然有些意外,楼外楼上和你在一起的那小孩子也是其中一个吗?那两个公子,一个就十五六岁,另一个也就十岁左右,实在看不出竟有这样的心计啊。
冯昆仑即使现在也不敢相信那两个漂亮得跟仙人一般的小孩子竟然是害了少爷的元凶。
会不会是其他人干的。
老鸨冷笑道:我问过接待他们的下人了,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公子带少爷过来的。
那公子赶的马车,一会儿就走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要不是我后来发现有点不对劲,从窗户眼里偷看了几眼,也不会知道竟然是小少爷。
冯昆仑立刻闭嘴,不再说话。
照你这么说,他们倒像是有预谋的。
这么小的年纪心计就这么深,长大了还得了。
只不过,你们一路上对他们颇为照顾,怎么会突然向少爷下手呢?岳先生有些疑惑不解。
我也纳闷啊,少爷可从来没对谁这么好过,他们竟然——。
冯昆仑也叹着气,啊,难道说——?不会,不可能他使劲摇头。
怎么了,什么不可能,你们到底还是得罪过他们是不是?岳先生从冯昆仑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这个——冯昆仑有些尴尬,但还是说了,上船前一天晚上,我们在街上见过他们一次。
少爷叫了他们一声‘兔儿爷’,但是少爷的声音很低,我们又隔了好几丈,他们不可能听得见啊。
什么!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面面相觑。
老鸨有些尴尬,有些疑惑,少爷平时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不欠考虑的话。
冯昆仑眼巴巴地望着岳先生,不敢说话。
岳先生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嘿嘿笑了笑,道:我怎么知道这小子这么傻不拉叽的,我说什么就信什么。
再说,那都是他十岁的时候问过的问题,我那时侯也不好告诉他不是?他见众人的目光有些不善,忙把话题转开。
你说他们能听到你们说话,那就应该武功不弱,怎么你们都没发现吗?我也曾仔细观察过他们的步伐和动作,真的不像是练过武的人。
连少爷也没看出来,还直说我疑神疑鬼的。
冯昆仑真的是冤枉啊,那可都是少爷非要和人家相交,可跟自己没关系啊。
那真是奇怪了,照理说,他们小小年纪,不可能已练至先天境界。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看他们行事,虽然城府很深,可是下药的手段,又带着些许孩子气,倒也不像是非要至少爷于死地不可。
又下了茗香丸,好象故意恶作剧一般,只是这玩笑开得太大了。
阴阳合和散,茗香丸,都不是一般的药,怎么会?难道——众人见岳先生自言自语了半天,突然睁大了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
岳先生,您想到什么了?冯昆仑怯怯地问道。
岳先生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猜的对不对,只是这些药物都不是凡品,应该只有一个人能拿得出来。
众人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您说的是那个人。
不错,就是他,‘阴阳医师’郑夫年。
岳先生一字字清晰地说出来,众人的脸顿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