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中毒了?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然后疯了一般扑过去,抓住冷面军官问道:他中毒了,严不严重?现在怎么样了?快带我去见他,听见没有!冷面军官被我的反应吓了一大跳,使劲想把我甩开,没奈何我抓得紧紧的,他甩了半天没甩动。
只好瞪着眼睛,射出恶狠狠的光,想把我吓走。
我无动于衷。
快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感觉到他整个人身体的身体紧张起来,是要动手的前兆。
云箫的拳头开始握紧,气势一下就展露无疑。
我忙放开他,同时向云箫使了个眼色,让他收敛一些。
冷面军官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寻常,理了理衣服,一双眼睛却在云箫身上搜来搜去,没奈何此时的云箫看起来又是一个乖得不能再乖的好宝宝了。
对不起,军爷,在下有些失礼了。
只是在下确实是楚王的朋友,而且精通歧黄,对用毒也颇有研究。
还请军爷代为通报。
若楚王不方便,您跟袁鹏说一声也行。
我尽量压下心里的焦虑,赔小心地求着。
哼,你们连袁统领也搬出来了,调查得还蛮仔细的。
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了,想都别想!他狠狠地盯着我们,把他们押下去。
就这样,我还没见着楚易,倒先成了他的俘虏。
想到出发时还踌躇满志,幻想着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没想到,竟然出师未捷身先死,呸呸,大嘴巴,胡说什么呢。
不过楚军的牢房条件也不是太差,起码阳光充足,空气流通。
只是现在大冬天了,寒风阵阵,确实有些冷。
我们对这种地方很陌生,还有些新奇,一路上问这问那,弄得押送我们的士兵哭笑不得,笑着说,我们的反应倒像送我们去酒楼享受一样。
他们也不像我在电视中看到的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满和气的。
其中两个还安慰我们说,霍信将军正为楚王遇袭的事情愁心,所以脾气大点,过了几天自然会放我们出来。
我对楚易现在的情况很忧心,可是不管怎么问他们也不肯再说什么,不知道是防着我们,还是根本不知道。
心里暗暗祈祷他千万不要出事,不然我们可有得受了。
而且,好不容易才攀了根高枝,自然希望他长命百岁。
再说了,好歹我们也是朋友,我们还是有点良心的。
霍信现在的心情很不爽,楚王中箭的事自己的责任最大。
身为楚王的亲卫将军,竟然连三军主帅也护不了,传出去简直不让人活了。
更重要的事,楚王竟然中了毒,所有的军医都请来了,喝了两天药,还是不见醒。
刚才自己就想自杀谢罪,被袁统领拦住了,说楚王醒了不好交代,要死也等楚王醒了以后再死。
从营帐出门到码头想透透气,竟然还遇上奸细,该死的奸细还一脸委屈的样子,好象自己冤枉了他。
想想刚才那小子还说自己是楚王的朋友,信他才怪。
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听到楚王中毒时的样子还真的很着急,跟真的似的。
还认识袁统领,不会说的是真的吧?霍信现在矛盾得很。
还没进楚王营帐,远远地听见十皇子楚枫在发脾气,高声骂着:你们这些庸医,养着你们做什么的,连个毒也解不了。
今天晚上皇兄再不醒,我,我就把你们军法处置!霍信心里暗暗叫苦,这十皇子今年才十八岁,是楚帝最小的儿子,早年母亲过世,由皇后带大,故与楚王最是亲厚。
此次出战,他非缠着跟来不可,楚王平素最疼这个弟弟,拗不过他,只好带了他。
这回楚王遇刺,这楚枫像疯了一般,把附近所有的大夫都找了过来,救不醒就军法处置,害得那些大夫战战兢兢的,就怕一个不小心,惹了这位大魔王。
由于楚王遇刺事件中,霍信负有重要责任,所以楚枫一直对他恨恨的,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直弄得他犹如芒刺在身,只想去自杀。
这不,他一进门,楚枫就开始了他的盯人行为。
霍信只觉得身上冷汗直冒,脊梁骨凉飕飕的。
还好袁统领在帐内,楚枫的行为也不好太过激,恹恹地又回过头,转而关心地看着榻上的楚易。
这两日他们基本上没有休息,日日夜夜地守护在楚易身边,神色很是憔悴。
但那坚定的神情却明明白白地在告诉别人,楚易没醒之前他们是不会休息的。
你不去审犯人,跑这儿来干什么?楚枫不客气地问道。
那个犯人只知道哭,一直不说话,属下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霍信低头解释,准备接受他的痛骂。
我不是跟你说了,审不出结果就别回来吗?你还跑回来做什么?楚枫火大了。
属下在码头又抓了一批奸细,所以——又是奸细,这些可恶的奸细。
楚枫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不当场把他们杀了?因为他们其中有一个说是王爷的朋友,还说袁统领也认识的。
说到这里,他偷偷地看了看一直坐在榻边不发一言的袁鹏。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白痴啊自从出事以后,楚枫对霍信的态度就很恶劣。
不过霍信知道自己的错误,倒也不恼。
仍是恭敬地回道:属下本也不信的,但他听说王爷受伤,看起来很着急,又说自己精于用毒,属下想反正他们也耍不了什么花样,就来通报一声。
胡说,皇兄的朋友我都认识,哪有什么精于用毒的人,肯定是奸细。
你给我好好去审问,他要是不招,你就给我用刑。
(我突然间觉得很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等一等霍信正待退下,一旁的袁鹏忽然说话了,那人叫什么名字,生得什么模样?霍信忙应了:名字属下没问,但那位公子确实生得好相貌,属下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出色的人儿。
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还带了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两人长得挺像,估计是弟弟。
随身有十几个下人,都是十来岁的样子,就一个成年的管家。
他说是王爷在楼外楼交的朋友。
瞎扯,皇兄每次去楼外楼都会带上我,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号人。
不过十几个孩子,也来做奸细,胆子还挺大的。
我倒要看看他们长了几个胆子。
楚枫甩了甩袖子,就要出门,被袁鹏一声叫住了。
怎么是他们,你没有对他们动手吧,赶紧领他们进来。
若王爷知道你对他们无礼,小心他活剐了你。
袁鹏此时十分惊讶,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来了这里,同时听到霍信说他竟然精于用毒,心里又有些期望。
没想到这么快就从牢里给放出来了,我都还没有尝过牢饭呢。
见着霍信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我心里有些恨恨的。
不过一想他毕竟还是马上就帮着通报了,也就不好意思再整他。
谁让我自己先丢了玉佩在先呢,也怪不了人家。
先让霍信着人将其他人安置好,我和云箫整整衣服随着他去了楚易的帅帐。
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我皱了皱眉,他的伤很重么?霍信掀起帘子,我和云箫一前一后进了帐。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长得跟楚易有些相象,只是气度尚缺,应是他弟弟之类。
他睁着大大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们,我也睁大眼睛毫不示弱地盯着他看。
好一会儿,他忽然笑了,眼睛里带着些欣赏。
我心里暗自得意,你这小鬼头,能逃得了我的魔眼。
但当我看到楚易时,竟然有几秒不能呼吸。
才半年没见,整个人都变了许多。
我印象中的楚易应是初次见面时楼外楼风流雅致的模样,他自信而谦逊,是个谦谦君子。
他风度翩翩,连范成喻和燕舞扬也是不及的。
可如今榻上的人虽然还可见俊秀的容颜,但脸上却毫无光彩,形容枯槁,眉宇间带着些青黑。
我忽然觉得有些揪心,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成了这样?这样想着,嘴里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听得袁鹏一怔,那男孩也有些讶意地看着我。
怎么我说错话了吗?本来就是嘛。
我搭了一会他的脉搏,中毒很深。
不是郑夫年的下的毒,他的那些毒药我闭着眼睛也数得出来是哪些。
应该是苗民从一种叫做断肠草和鱼鹤花的植物中提取出来的毒液。
不管周围人的眼神,我一把解开他的上衣,露出受伤的肩膀。
伤口处已经开始溃乱,一片青黑,连身体也烫得厉害,显然中毒颇深。
我先从兜里掏出茗香丸塞进他嘴里,等药材找全煎好之前先用他把毒震住。
然后开了一个方子,让霍信赶紧去抓药。
又叫了袁鹏准备好烈酒、匕首、开水、纱布等物事,我得先把他的伤口处理一下,若是伤口感染了,那可就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