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感觉到楚易疑惑无比目光,我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现在我不想和北燕的人牵扯上任何关系,只求不要让我遇上他们才好。
但同时心里也奇怪得很,北燕使臣玩的是什么把戏,怎么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儿来了。
岳门主不在京师觐见我父王,怎么到这儿来了。
楚易端起茶杯,不动声色地问道。
眼神却不时瞄向岳重天身后的年轻人。
这年轻男子衣着朴素,身上只挂了一把沉香木鞘的刀,虽跟在岳重天身后,却没有一丝谦卑。
根据他的观察,这人身份绝对不低,只怕不在岳重天之下。
岳重天轻轻地咳了两声,道:此次前来苗疆确实有要事相商,不知这里说话方不方便?他眼睛转了转,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下人,一副神秘的样子。
楚易笑了笑,挥手让人退下,不知岳门主有何要事?岳重天脸上表情转为严肃,道:其实我们是来跟楚王合作的。
楚易扬了扬眉毛,不置可否。
岳重天笑了笑,继续道:王爷可是认为没有必要跟我们合作?楚易作出礼貌的笑容,岳门主的心意在下很感动,只是苗疆之事乃是我西楚内政,只怕不方便各位帮忙。
岳重天对楚易的婉拒并不以为意,仍是一脸和蔼的笑意,解释道:在下决无干涉西楚内政的意思。
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苗疆乃是另有要事。
他顿了顿,见楚易的神色不变,又继续道:在下听闻苗疆有一位西崖土司,医术高明,所以想请他出山替我师兄诊断。
听闻元国师去年与东越第一高手郑夫年一战,两败俱伤。
怎么元国师的伤势到现在还没有痊愈么?楚易微有讶意,显然没有料到郑夫年竟然厉害如斯。
岳重天苦笑地摇头,道:师兄内伤极重,至今仍是抱恙,不然我们也不会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寻医了。
难得岳门主如此真心,等我们攻下苗疆,必定寻到西崖土司,以了岳门主心愿。
楚易的反应仍是淡淡的,似乎对他们的来访并不在意。
那就多谢楚王了,岳重天拱手向楚易谢道,在下此次前来,随同还有几十个天悟门的好手,若楚王有何差遣,在下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岳门主严重了,我又怎好麻烦天悟门的英雄。
各位只管在营地歇息,等攻下了苗寨,自然会帮你们找到西崖土司。
楚易说话仍是淡淡的,似乎对他们并不信任。
这也难怪,现在时候不太平,谁愿意弄上这么几十个兵强马壮的外族人在自家后院呢。
岳重天的修养却很好,闻言也不恼,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一会儿,他好象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抬起头,迎着楚易漆黑的眸子,道:在下也不隐瞒了。
其实我们与贵国太子殿下曾有书信来往,他在信中请我们帮他一把。
楚易扬了扬眉,岳门主怎么把这么隐蔽的事情也说出来了?不怕引起我的怀疑么?岳重天哈哈一笑,道:楚王爷睿智机警,又岂会做这种无用的事。
老实说,据我们所知,楚军现在打得并不轻松,虽然没有太大的伤亡,但相信楚王绝对不希望这场仗就这么一直打下去。
岳门主的意思是——楚易终于有所动容。
在下愿为开路先锋,以援助为借口先上山,等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再里应外和。
王爷认为可行?方法自然是好,不过具体还须细细商议。
不如岳门主先到营帐休息,我们晚上再议。
见楚易的脸上总算浮现出还算真诚的笑容,岳重天这才松了一口气。
微微转头,看了身后年轻人一眼,却不料就是这个眼神落在了楚易的眼里那个楚王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精明得很。
岳重天颦住眉,有些恼怒地说道。
师叔不也精明得很,不到最后决不亮出底牌。
年轻人微笑着接口道。
如果我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跳起来,没错,现在说话的赫然是被我设计扔在飘翠楼的韩无炎。
只是那楚王一直对着你瞧,我怕他对你有所怀疑。
岳重天沉吟道。
就是怀疑那又如何呢?我本无害他之心,这次也确为求药而来。
我担心的只是那西崖土司是不是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神,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师傅的伤。
韩无炎的表情出乎意外的冷静,看得岳重天觉得有些怪怪的。
道:韩儿,你最近怎么好象变了不少,说话都怪怪的。
你怎么了?韩无炎淡淡苦笑,变了么?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什么好了坏了,就是觉得你最近有些怪,是不是长大了,变成熟了,想姑娘了?看上哪家姑娘快告诉我一声,我去帮你弄回来。
岳重天笑嘻嘻地说道,逗得他哭笑不得。
师叔你可别乱说话,若是被师傅知道了,又会说你为老不尊的。
韩无炎笑着说,但眼睛中却有一丝犹豫,半晌又有些泄气地低声道:你别忘了,我有婚约在身。
岳重天闻言也是恹恹的,只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
过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话,你若真看上了那家姑娘,也别管那劳什子婚约了。
回头让你师傅给你做主,还怕你们家老爷子罗嗦不成。
韩无炎笑了笑,没说话,脑中忽然想起一个人,那个双眼含笑的翩翩少年郎,此时不知身在何处。
一念至此,他心中又无比震惊,不明白自己怎会想起他,莫非自己是——?他顿时慌了神,不会不会,该是自己恨的厉害,才时时挂起他。
这样安慰了自己半天,又强迫自己的心神分到别处,却发现徒劳无用。
真是犯了痴了!我急急地把云箫拉进营帐,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他们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云箫无可奈何地摇头: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退下了,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现在他们好象在商量什么,门口严得很,怕是进不去。
那可怎么办呢?我搓搓手,这些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到这里来,肯定有什么企图。
要不要去找楚易问清楚?我有些犹豫,既然他们弄得那么神秘,楚易也不一定会告诉我。
难道又要去夜探。
那些人都是高手,凭我们的身手只怕是有些危险。
我们见机行事吧,他们那么多人,也不会突然消失。
你去通知何保誉和叶鸣,让他们偷偷盯着,一有动静马上回报。
努力地使自己冷静下来,向云箫发出指示。
你也别想太多,我明天到楚易那里去探探口风,兴许不是坏事。
千万不要冲动,不要卤莽行事。
我知道了。
云箫低声应道,脸色却不是很好。
一会儿又补充道:你小心别跟他们撞上了,怕有人认出你。
我点头答应,复又送了他出门,然后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好象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次日晨,我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就披了件衣服去找楚易。
昨晚想了整整一宿,心里越来越不安,担心他和北燕那边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若是别人还好,可偏偏来使是元无计的师弟,若是跟郑夫年遇上了,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事。
更重要的是郑夫年偏偏现在还不能动,到时候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无论如何,一定要弄清楚他们到底想怎么办,然后才能想办法去帮他。
刚到楚易营帐门口,护卫告诉我他不在,说是去了江边巡视,我便依着他说的线路去寻他。
不知是他指的线路有问题还是我走错了路,找了半天竟然不见他的人。
身上觉得有点热,心里也有些泄气,便在河边寻了块石头坐下了。
过了好一会儿,远远地见着他带着袁鹏往这边来了,于是忙站起来准备叫他。
忽然听到一声低哼,我转过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一双漆黑的眸子闪亮亮地瞪着我,可不正是韩无炎。
我心里虚得很,只怕了他会冲过来把我抓着,脚步先是有些踉跄,但很快就恢复了。
心里虽慌乱,但也立刻缓了过来,头脑中马上一片清明。
于是果断地转过身就朝着楚易飞奔去,口中还大叫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