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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他乡遇故知

2025-03-30 08:34:58

这路上我们闲多了。

两个人的身体都倍儿棒,不用谁照顾谁那么麻烦。

这条船倒也有意思,遇上大点的城市就停几个时辰,说是要补货。

我们俩也正好借着这机会到岸上透透气。

也因为这样,我越来越发现韩无炎的身份不一般。

他本来身上是没有什么银两的,可出门转了一圈回来,我意外从他兜里掏出了数万两银票。

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不是出去打劫了吧?韩无炎有些哭笑不得,揉揉我的脑袋,就你胡说。

城里有些生意是我家的,所以拿了些银子供我们路上用度的。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吧,我心里暗道。

吐了吐舌头,原来还是个大财主,比我还财大气粗,嫁过去不用担心没饭吃了。

但同时心里又嘀咕,这种家里的少奶奶只怕也不好做啊,不知道多少规矩。

单看韩无炎那傻傻的样儿,只怕也是家规训出来的。

他见我脸上一时高兴一时担忧,不由得疑惑地问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若儿?我老老实实地说给他听,他笑出声来,一伸手把我揽在怀里,柔声道:有我在,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行了。

就像现在这样,自自然然的就最好了。

我心里一阵感动,反手抱住他,本来还想问他的身份,现在也释然了。

不管他是王侯还是乞丐,我都无悔。

过了些日子,我们终于到了天津。

这里靠近北燕京城,自是繁华异常。

我对天津一直没有什么印象,依稀记得以前电视中常听到的直隶,应该也包括这里吧。

我对这个新城市表现了很大的兴趣,一下船就东瞅瞅,西看看,可惜没有找到我心目中代表天津特色的狗不理包子和天津大麻花。

韩无炎见我如此兴致盎然,就答应我在这里歇两天,这也正合我意。

不然一想到马上要去见他父母,心里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韩无炎似乎也有些心事,并不急着回京,倒是一直说着先去见他师傅。

我一想到元无计与郑夫年之间的关系,更是面有难色。

虽然韩无炎一直安慰我,说他师傅如何如何的和善,我却总是有些恍惚,总觉得我们之间不会那么顺利。

当然这个想法不敢告诉他,不然他一定会责备我多想了。

我们下船后一直步行,这些日子在船上禁锢的太久,总有些突然解放的感觉。

我兴致勃勃地在前面穿来穿去,韩无炎在身后含笑地看着我。

街上不是一般的热闹,尤其是前面似乎是家什么店子开张,简直人山人海。

我心情好,自拉了他去看。

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楼外楼。

我仔细想了想,当时临走前曾跟张自成说起过到北燕境内开店的事情,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办起来了。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韩无炎显然也有些意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这楼外楼老板还真厉害,店都开到这里来了。

我们要不要进去坐坐?我忽然想到曾经在楼外楼害过他的事,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红了一下,拉了他走出来。

等有机会我再来探探,不知道东越那边怎么样了。

韩无炎也想起了当日之事,脸上露出宽容的笑,伸出手指在我鼻子上轻轻地挂了一下。

我揉揉鼻子,撅起嘴,好痛的。

罚你一下,看你还这么坏。

他眼中尽是宠溺。

我得意地笑笑,你惨了,早就知道我这么坏还喜欢我?想想以后的日子吧,要不要趁早换一个。

想都别想,他不顾周围人们异样的眼光,紧紧地揽住我。

这家伙怎么胆子越来越大啊,我郁闷地想着,脸上红到脖子根。

被人这样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好,赶紧拽着他离开犯罪现场。

我们住的是城中的一座大宅子,环境很好,是典型的北方四合院。

宅子里有好几个仆人,见着韩无炎很是恭敬,也不问我是谁,看来规矩还挺严。

我也不去追问他的身份,反正我都要见到他父母了,也不迟这一天两天的。

把我安顿好以后,他就说要出门。

我拷问了他半天,才知道他要去找他师傅元无计。

于是疑惑了,你师傅不是在大都吗?他面色有些奇怪,支支吾吾道:师傅这里有座别馆,我去打探一下消息。

顿了顿,又补充道:有件事情要请师傅出面。

你先在这里歇着,别到处跑,小心累着。

有事就找外面的下人。

说罢,拍拍我的脸蛋,不舍地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非得让他师傅出面不可呢。

若是我的事,他师傅那里应该更难讲话才对。

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甩甩头,准备去楼外楼看看。

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门口的护卫放我出门,我小心翼翼地拐到楼外楼。

找到了掌柜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很是吃了一惊,然后忙把我引到后院的厢房。

张自成竟然在里面!!!他正低头算着帐,抬头一见我,嘴顿时张得老大,半天才缓过神来。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大小姐吗?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

我含笑地望着他,他乡遇故知,不能不让人感动。

大小姐啊,您怎么在这儿啊,少爷回来说您让人给绑走了,一直四处打探,急得跟什么似的。

我也是担心得要命,就怕您出什么事儿。

还好,还好……他说着说着,竟然开始抹眼泪。

我心里一阵感动,到底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感情特别深。

当然也是这个时代的人特别讲义气。

换到现代,就是救了人的命,也有可能会背叛你。

我等他把情绪调整好,这才开始跟他说正事。

云箫那里我已经写信通知他了,现在也该收到信了。

我出现在这里自己也觉得有些意外,以后时机到了再跟你说。

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张自成忙应着,也不再多问。

我满意地点点头,又继续问他,现在杭州那边怎么样?张自成的脸色有些异样,看得我心里一慌,出了什么事吗?他顿了一下,犹豫地说道:我们的生意没有什么问题,不然我也不会到这里来开分店了。

只是——到底出了什么事?饶是我耐心再好,此时也有些急了。

是朝廷出了事。

他终于吐出几个字,然后看看我,见我一脸严肃。

吞了口唾沫,又继续说道:皇上对云家下手了。

什么!我惊讶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连茶水泼在身上也没在意。

他竟然这么快!我好不容易平息一些,冷静地继续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到了什么程度了?从今年一开春,皇上就以剿匪不利罢了苏州知府的官,然后又找了借口在水军中插了不少人手。

小的动身的时候,正好又砍了京师都督的脑袋。

其余的被罢免或降职的云家官员,不知道有多少。

竟然见了血。

我倒抽了一口亮气,我真是小看了你了,范成喻。

不过你真以为这样就能把皇位稳固了吗?想了想,我又继续,容家和李家有没有受到影响?新任的京城都督是哪方面的人?这个位子太敏感了,范成喻竟然为了这个位子不惜见血,只不知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容家和李家的人倒是没什么事儿,皇上最近还经常升升他们的官。

只是新任的都督并不是这两家的人,好象是个庶族,从底下一步步爬起来的。

是么?我冷笑道。

范成喻,你是要对整个士族下手吧。

只是你也太急切了,你以为安抚安抚那两家,别人就会以为你只针对云家么。

太天真了,别人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就没有人在议论么。

再说了,你以为云家就这么好对付。

那宫里头的宫女太监不知有多少是云家的耳目,就怕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这北面的燕国,哪天不是虎视眈眈地看着,只盼着越国发生内乱,这样不是正好给了它可趁之机吗?到时候就算你范成喻有心控制局面,朝中的细作怕是不会给你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