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关键问题,我清了清喉咙,正色道:云箫一直对武学十分向往,不知郑叔叔可否收云箫为徒。
郑夫年看了云箫一眼,他忙昂首挺胸,作出一副神气的模样。
郑夫年:你为什么想学武。
我头脑中顿时浮现出各种理由:强身健体、除暴安良、为国效力……我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云箫抬起头,一字字清晰地说。
我顿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同时也颇为无地自容。
好!郑夫年猛地一拍云箫的肩膀,我最讨厌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整天喋喋不休地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还是你最对我的味口。
我暗自庆幸没有及时将我的眼神传递给云箫,不然就弄巧成拙了。
又想,我家云箫又不是一道菜,还对你胃口呢。
你们两个孩子骨骼奇佳,正是练武的好材料。
听到这里,我脸色有点变,不是把我自己也搭进去了吧。
不过雨儿是女子,岁数也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期,所以,你就学些基本功防身就是,我那一手医术正好没个传人,就教给你吧。
而箫儿,从今天起,你就准备吃苦了。
有我在旁指导,只要你不是太笨,十五岁之前,我保你定有所成。
听到这里,我第一次为自己是个女子而感到无比欣慰,马上拉起云箫,行拜师大礼。
第二日,在我和云箫的坚持下,我们又办了很正式的拜师大礼,从此,便叫了郑夫年做师傅。
自从知道了上一代之间复杂的感情纠葛后,我们对他的感情突然变得很奇特,他也算是我们回到古代后除了父亲以外最亲近的人了。
一拜完师,郑夫年扔了本册子给我,让我先自己看,便拉了云箫进书房。
我知道他要教云箫武功了,便老实地自个儿回屋。
这书上有字有图,看起来倒也不困难。
书上写的都是各种药草的性状、产地等,其中一部分是我熟知的,还有某些是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于是兴趣一上来,连午饭都没吃,一直看到太阳下山。
想到云箫一整天都在郑夫年的监督下习武,必定十分辛苦,我又亲自下厨做了晚餐。
这会我特意让府里的厨子在旁看着。
我这人一向好吃懒做,偶尔做上一顿半顿的还可以,若是让我天天做,我会烦死的。
所以,我决定要带个徒弟出来,以后即使到了杭州,吃饭也有个着落。
府里头的厨子不少,我挑了个年纪轻的,就二十出头,看起来却还机灵,只是名字有点俗气,叫张富贵,我虽嫌这名儿土气,却又不好意思叫他改,也就算了。
他见我切、剖、砍、踢样样都有讲究,煎、炸、煮、焖门门都讲艺术,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也不问为什么,只在旁边看得啧啧有声,明显崇拜的表情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今天我做了水煮鱼片、酱爆肉、蒜蓉虾、麻婆豆腐、拍黄瓜、鱼香肉丝,还堡了个大骨汤。
都是现代常见的菜式,而此时却从未出现过,看得张富贵目瞪口呆,喃喃道:小的在云府干了三年,从来不知道雨小姐竟是厨神再世。
我脑海中马上出现自己头戴厨师帽,身系围裙,左手拿刀,右手持铲的形象。
咦我忙摇摇头,把那副画面彻底从脑中删去,啐道:我才不想做厨神,要做就做食神,吃遍天下美食。
可惜错生了时代,估计是没希望了。
我和张富贵把饭菜整理好,就等郑夫年和云箫来吃了,可左等右等,却不见人来。
看来要我亲自走一倘了,竟练得如此入神么。
一推开书房,我马上察觉里头的气氛有点不对头,只见他俩一人坐着一个太师椅,中间却隔了好几丈远。
两人气呼呼地对视,偏生谁也不理谁。
我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你问他 郑夫年狠狠地瞪着云箫,气呼呼地说道。
我才冤枉呢?云箫也毫不示弱,以更不满的眼神瞪过去,对着我却是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才说了几句话,他就说我偷看他的内功心法,你说我委屈不委屈。
那你都说什么了?我更惊讶了。
他的性格、脾气我是晓得的,这孩子最是耿直,绝对不会偷拿偷看别人东西,更受不得委屈。
现在没和郑夫年对着骂娘,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他给我那张纸,说是他的独门内功心法他不屑地轻啐了一声,不知郑夫年有没有听到。
我就读了一遍,他说我要不明白就问他,我说不用了,这么简单还能不明白,然后就按自己想法说了一遍,可是他马上跳起来就说我偷看他内功心法,你说有他这么不讲理的人吗?你还嘴硬 郑夫年又从椅子上跳起来,伸手指着云箫,显是很气愤。
我忙上前劝住他,先请他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罪魁祸首仔细读起来。
纸上的字并不多,二十句话,共一百四十个字。
我念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又回首望了郑夫年一眼。
你明白它的意思吗?他的语气仍不是很好。
我被吓了一大跳,喏道:许是…明白的。
你明白?郑夫年脸上显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眨了眨眼睛,那你说说看。
姐,你别说!云箫拉着我的衣袖低声道。
我看了郑夫年一眼,他仍是一脸阴沉,还有几分讥诮。
我心中一气,就按着自己的想法把那些句子解释了一遍。
不得了,郑夫年的眼睛越挣越大,连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抽搐了。
说完了,我不敢看他。
你说这还有天理吗?是你让我说的,就算我说得再不对,也没必要气成这样,就不怕我心里头会有什么想法呀。
哎郑夫年终于恢复常态,长叹一口气,道:天意啊,天意,我本以为你们俩资质不错,没料到你们悟性竟达此境,我也是老了。
我终于缓过神来,敢情这不是在骂我们,而是在夸我们呢。
于是心情立马好转,转而安慰起他来。
师傅,您今年刚四十,正是壮——青年,怎么就说这种话呢。
您起码还有五六十年的福可享呢,徒儿刚刚做了一桌好菜来孝敬您了。
你去做饭了?郑夫年皱起眉头,不是让你看书吗,怎么去做饭了。
书看完了我答道你看完了?郑夫年忽地站起来,神情有些异样是啊,我懦道看完才去做饭的。
他的表情持续了好一会儿,双眼由不可思议变成原来如此,然后无奈其实我也挺疑惑的,以前我看书虽也一目十行,却并不能过目不忘,但来了这里,记性似乎长了不少。
看来,我不仅平白得了一幅好皮囊,还得了个好脑袋。
郑夫年拍拍我和云箫的肩膀,道:今天就到这里了,好好休息吧。
说罢,转身离开,也不去吃饭。
我和云箫相对苦笑,两人一齐耸耸肩膀,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