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已经不安全了,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批杀手,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丝丝急匆匆的退房,赔了钱,雇上马车便载着依然昏迷的笑无情慌忙离开。
X蜓果然没有骗人,逃避追踪真的不能住客栈,要么X羽和X君躲人的时候都去租平民小院呢。
笑无情这种人死也不肯委屈自己,偏要住什么高档客栈!她把马车驶入郊外林中暂停,钻进车里去看笑无情的情况——娘啊,他脑袋上竟然被她砸了个窟窿,赶忙敷药止血,给他包好。
再探他内息,他体内真气分作两脉,一脉倒行逆流在体内横冲直撞,平常人早已经血脉逆流而亡。
偏偏他体内另一股真气护住心脉,在极力压抑倒行真气——在这种情况之下身体都还能自行保护自己,果然是强到变态。
丝丝虽然轻功一流剑法也看得过去,内功却是一塌糊涂,这种事情她帮不上忙。
干脆放任笑无情自己搁那儿内部斗争。
一面又担心他会不会突然醒过来狂性大发把她也咔嚓了,干脆给他灌了药,也顾不得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对身体有损伤,先让他睡上个两三天再说。
稍一犹豫又怕他就这么翘了,在行李中翻番,幸好她出门的时候有先见之明,见笑无情情况不对,就拐了小九的一支紫须参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也不知道这一支能顶多久。
将紫须参切下一片塞进笑无情口中,剩下的包好,她转出车厢外再次挥鞭驾车。
她绕了个圈儿在邻镇换了马车和衣服,又返程回来,毕竟这里繁华熙攘人来人往,要藏个人比别处好太多,况且笑无情的容貌太惹眼,在小地方更容易被发现。
只是她没有再去原来那条繁华大街,挑了条小巷,她趴在别人房顶观察半天,最终选了一户,租下侧首小院。
将笑无情安置妥当,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晃三天,笑无情依然没有自然醒来的迹象。
丝丝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慌乱之下给他灌重了药量,还是自己在客栈里一花架子打坏了他的脑袋……不然,干脆是他体内那两股真气斗了个两败俱伤玩完了?摸摸脉……不像啊。
前两日还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那股真气,此刻竟然偃旗息鼓消失不见了。
她盯着床上的睡美人唉声叹气心惧不已——他……不会被自己整成第二个小九吧?寒……要她以后工作量加倍不成?当然不成!重剂一贴,掰嘴给他灌下去,看你还醒不醒!灌了大半下去,笑无情忽然稍稍呛到,咳了起来。
丝丝赶忙放下药晚替他拍拍后背,长长舒了口气。
你可算醒了,要吓死我是不是?还有没有那里不舒服?……头,痛。
废话!当然会痛……呃?丝丝一顿,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停下手去看笑无情,只见笑无情长发柔黑如瀑,额上白色绷带穿梭黑发间,清濯绝美的脸上现出让人感到陌生的迷惑和茫然,那双漆黑如渊宛若重瞳的双眼此刻干净无辜,空洞得如同一个纯黑的玻璃球……等,等等!!丝丝用力的闭了闭眼睛,默念这是梦这是梦……再睁开,依然是笑无情那张如明珠生晕的脸庞,抬着头,漆黑的眼固执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仿佛一个迷失的孩子在寻求一个答案……别,别开这个玩笑……丝丝的冷汗一滴,两滴,连成一片……笑笑笑无情你在耍我吗……?快笑吧!快笑吧!露出你往日戏谑而妖媚的笑容,嘲笑我:新月你没睡醒呢?可是丝丝失望了,他终于没有说出她期待的话,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更加迷惑,垂下修长浓密的睫毛,复又抬起,依然空洞无物,小……无情?……是,我?那般小心翼翼的求证,带着些许希臆,丝丝猛的后退一步,如同被雷劈了头顶。
——出出出出出现了!!长篇小说&漫画中必然出现的魔症!!——失忆!!(等等,不要逃避问题——追加:失明!)丝丝被雷劈完了,慢慢靠过去,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对纯黑的玻璃球依然空洞,但似乎对眼前有异物异常敏感,微微侧了头去听。
眼睛看不见,但是感觉依然很敏锐啊……经过初步判定,她慢慢靠着床边坐下,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破绽,然而毫无所获。
她伸手过去想要掀开笑无情的眼皮看看他的眼睛,他猛地瑟缩一下,丝丝赶忙解释:别怕,我只是帮你看看眼睛……眼睛痛不痛?小白莲抿着唇点点头,丝丝这回小心翼翼的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很好,这回她对那种花的毒性算是有了充分了解。
丝丝放下手,在笑无情手背上拍拍,别怕,我会尽量想办法治你的眼睛……小白莲乖驯的点点头,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丝丝一阵晕眩——好好好~好可爱!!啊啊啊笑无情竟然也有这么干净无辜的一天!褪去了身上的妖异魅惑,此刻的他如同一朵出水白莲干净清透,无辜得引人犯罪!啊啊~就这样保持下去吧,不要追究究竟是脑袋上的窟窿还是逆行的真气造就了现在的小白莲,就让他一生都这么可爱吧!!她的手刚要收回来,发觉小白莲扯住了她的小指,鼓了鼓勇气,问道:你……是,我的……什么人吗?丝丝一顿,随即嘴角缓缓咧开,越咧越大,露出一个大灰狼的笑容~~——幸好小白莲现在看不见。
我是你老婆哦~~老婆?就是媳妇儿。
小白莲的手倏地缩回去,满脸惊疑。
——小样儿,怎么,不信么?嗬嗬嗬~~你不信也没用,如今还不是姐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叫做莲莲。
他有大名的,亲亲老婆说,他的大名叫白莲,姓白,名莲。
但是亲亲老婆叫他莲莲,只许她一个人叫。
市井巷陌里面有许多孩子互相追逐嬉戏,小白莲就坐在门槛上支着下巴,用娟帕蒙着脸。
他看不见,就听着欢笑吵闹的声音,沉入思考。
他是谁?他的过去是怎样的?为什么别人都记得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不记得?忽闻巷子里一声:二虎,回家吃饭。
大牛——吃饭了!狗娃……小兔崽子!就知道玩!快回来吃饭!……一声接着一声,他就知道,天黑了。
然后,他的身后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莲莲,回来吃饭了!……小白莲慢吞吞的起身,摸索着走回院中。
怎么又跑到门口去?告诉你几次了,你不能出去,别让人看见你……那个好听的声音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小白莲知道,她的声音的确是他听过最好听的,比二虎,大牛,狗娃他们的娘说话声音都好听,可是,就算这个声音再好听,她能不能不絮叨??丝丝,为什么我不能出去?摘下了蒙面的娟帕,那双有着魅人弧度的乌黑眼睛向着丝丝的方向,这双眼睛太黑太美,即使明知道他看不见,她还是有种被注视一般的感觉。
丝丝用筷子敲敲莲莲的头,告诉过你不许叫丝丝!叫‘亲亲老婆’!小白莲委屈的摸摸自己的头——就算丝丝说她是他的老婆,也就是媳妇儿,但是明明二虎,大牛,狗娃他们的爹爹明明都是喊孩儿他娘的……哪里有人叫什么亲亲老婆?一手被塞了双筷子,一手被塞了碗,丝丝一边往他的碗里夹菜,一边继续唸:呐,要记住哦,不可以让人看到你的脸,不可以跟陌生人说话,尤其是陌生的怪伯伯!为什么不能让人看到我的脸?他稍稍疑惑的模样看得丝丝心里一阵狂跳,丫就他这个模样要是被人看了去,不知道要添多少事端!那个……因为你是有老婆的人,男子有了老婆,都不可以被人看到他的脸,只有亲亲老婆一个人能看!……是这样的么?那为什么二虎,大牛,狗娃他们的爹爹就可以出门抛头露面?难道他们都是蒙了面才出门……嗯,一定是这样,不过是自己看不到罢。
小白莲闷闷的扒着碗里的饭,想到什么又抬起头问,那,门口的小孩子没关系吧?嗯……丝丝想了想,小孩子么,懂什么,应该没关系吧。
小白莲便又愉快的扒饭。
丝丝就坐在桌子对面看,看他濯净的脸,乌黑的瞳,漆柔的发,雪白的衣,黑黑白白之间依然风情无限。
干净,无辜,却透着妖娆,真是罪孽!吃过饭,丝丝收拾着碗快,感觉自己跟莲莲他娘似的……想不到给儿子当完保姆,若干年后又沦落为给老子当老麽子。
在水榭的时候,哪里用得到她动手做这些?可是在水榭的时候……她瞅瞅那朵清清白白的小莲花,嘴角一丝淫笑勾起——在水榭的时候,也不能独占这么可爱的莲莲啊!莲莲,洗漱一下把衣服脱了进屋去。
小白莲乖觉的摸到脸盆旁,洗手洗脸,进屋宽衣解带,然后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等丝丝进来。
屋里渐渐热起来,药香弥散。
丝丝坐在小白莲身后,一包银针一字排开。
她伸手轻轻将小白莲身上最后一件亵衣剥离,感觉到那光洁白皙的玉背因突然接触微凉的空气而绷直。
肩胛浮动,好看的背脊一路下延……她伸出手指,凉凉的沿着脊背轻轻划过,感觉那具身体微微的战栗,丝丝抿着嘴偷笑不已。
极品啊极品,以前从来都没有机会发现,其实小白莲是很怕痒地捏~~划一下,再划一下,我划划划……丝,丝丝……小白莲转过头来,黑漆漆的眼睛氤氲着雾气,仿佛要哭出来。
……要不要扑倒他?别动,我要下针了。
小白莲老老实实的挺直脊梁,咬紧牙关……切~小样儿,你咬牙姐姐就拿你没办法么?轻轻柔柔的在玉背上按按捏捏,找准穴位,轻轻柔柔的插针下去~~嗯啊……小白莲忍不住轻启牙关呻吟一声,柔媚如丝,钻进耳朵眼儿里让人全身酥酥麻麻~~嘿嘿嘿~~你再叫啊~~下一个穴位,银针插下,针头扎啊扎转啊转——呜呜……嗯……丝,丝丝……要叫‘亲亲老婆大人’~~呼呼呼~~呜……小白莲张了张嘴,怎么也叫不出口,最终只能化成呻吟,整个身子微微颤抖。
又痒,又痛,麻麻胀胀。
丝丝……我为什么一定要扎这些针?他只是眼睛看不见,为什么要把针扎在后背上?小白莲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睛充满迷惑,看得丝丝一个不忍心,你有内伤嘛……都不知道你练什么邪功,经脉逆行体内七劳八损,不好好给你调理怎么行……今天的参汤喝了吗?小白莲点点头,却疑惑不解——邪功?内伤?那是什么?跟他有关么??不过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等丝丝把他的背扎成刺猬,他就只能咬着唇忍住眼中氤氲的雾气,连抗议也不能。
丝丝通常会在这个时候把火盆上方烤着的药盛出来,用白棉布裹了,给小白莲敷在眼睛上系好固定住。
待时间差不多,再把银针一根根拔去。
小白莲的背上,已是一层薄汗细密。
替他擦了干净,说一声:去睡吧。
小白莲如蒙大赦,一骨碌爬上床去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他对于床的无比眷恋常常让丝丝感到好笑,以前笑无情也是很晚起床的,而且低血压,起床气。
但是若要他承认他赖床,哼哼,他死也不会认。
丝丝将整个院子前前后后看一个遍,所有可能出入的地方都薄薄的布了一层毒,才转身回房看了会儿已经酣然入睡的小白莲,爬上屋里的另一张床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