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梅夫人来了两趟,每次都是恼怒而回。
饱尝寂寞的女人发起狠来总是最可怕的,我不禁有些替若兰夫人担忧,那样娇弱的女子可应付得了?可见无论得宠与否,女人都是徘徊在危险的边缘的。
富察佐腾只有两名侍妾,都会这样争风吃醋,那宝亲王弘历呢?他府中已可见一个小小的后宫,不知暮雪现在如何?她是否已令他惊艳?烛光摇曳,寂静的夜可清晰地听到外头已打响了三更,我双眼无神地盯着书桌上那盅已不再冒热气的燕窝粥,心不住地向下沉,他已经在那边歇下了吧?小锦被打更声惊醒,迷迷糊糊地揉着双眼:我说了贝勒爷不会回来吧!你们还不信!折腾了大半夜,累死人啦!鄂济淡淡地扫她一眼: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再待会儿。
小锦站起身,拉过我的手便往外走。
路过他身边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是个木头!但鄂济却毫无反应,只冷冷地立在一旁。
与小锦各自回屋,夜深屋黑,我抽出火折子,随手点燃了桌上的灯,便无力地倚坐在桌旁。
你有心事?桌对面传来月飘谣飘忽的声音。
她着一身白衣,静坐在那头看着我。
我无奈地苦笑:被你看出来了!她眼波流转:你真的喜欢上他了?我无力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想不到他竟是满人!她苦涩地一笑,看来你以后的路会走得很辛苦!我看着她皎美的容颜: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会失了分寸的!她看着我,轻叹一声:你能想得开,自然是最好。
我把目光投向窗外,从这里便能看到沧海阁。
那里依稀仍有烛光闪动,但我知道,那里只有鄂济,没有他!既然来了,就陪我坐会儿吧。
什么都不要说,只静静地坐会儿。
我轻声道。
她笑看我一眼:好!只要你不下逐客令,怎样都依你!我轻笑一声,不予理会。
一夜无眠,只是靠坐在桌边。
月飘谣也静坐在一边,直到烛火燃尽。
随意梳洗了一下便走出屋外,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
深吸一口气,脑袋顿时清爽了不少,清晨的空气是最解疲劳的。
小锦的房门还紧闭着,想必还正睡得香甜,昨晚她也怪累了,我不忍打扰,便回身关了自己的房门,朝沧海阁走去。
轻轻推开门,鄂济不在,书桌上仍放着那盅凉透了的燕窝粥。
心里仿佛被什么给堵了,沉重得难受,他果真没有回来!怎么早就起来了?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让我不由地惊了一下。
我忙转过身向他福了福身:见过贝勒爷!他站在原地,与我相隔一段距离:以后没有外人就不必这么拘礼,我不喜欢这些繁琐的礼节。
我应了声是,抬头看向他。
他仍是一身青色锦袍,身资英俊,但面上却略显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