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她是否对富察佐腾有情,但他毕竟是她的丈夫,她此生惟一的依靠。
楚离……这一叫声令我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我。
有惊讶,有怨恨,也有哀愁。
富察佐腾竟然在昏迷中叫了我的名字!而且在安静的屋子里听来是那样清晰!我的心怦怦乱跳起来。
我完啦!这下我是百口莫辩啦!老夫人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叹道:都出去吧!腾儿该休息了!若兰夫人起身,经过我身边时对我浅浅一笑,但我在那笑中看到了她的凄苦,心中不免歉疚。
如梅夫人狠狠地瞪我一眼,拂袖而去。
恐怕经过今天,她又要对我百般刁难了吧!老夫人由容姐搀扶着起身,经过我身边时轻声道了声:你好自为之吧!容姐临走时看我的眼神中夹杂着深深的担忧。
在这王府中,除了瑾和小锦,恐怕也只有她是真正关心我的了吧?小锦还愣在那里,显然富察佐腾对我的情意令她震惊。
鄂济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木讷地跟着鄂济步出房外。
屋内一时间又只剩下我和富察佐腾。
我走到床边,蹲下身,看着他的侧脸,虽然他现在脸色苍白,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俊逸。
指尖轻抚上他高挺的鼻梁,这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他,他有着一对剑眉,睫毛又黑又浓,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薄唇,下颔轮廓分明。
富察佐腾一烧便是一天一夜,我在旁衣不解带地照顾,奇怪的是,如梅夫人那样沉不住气的人居然也没来惹事。
可见老夫人作过警告,虽然我的出身并不入她的眼,但富察佐腾突然对我产生的莫然感情,她并不介怀。
因为在她心里,只盼着一个孙子的出世,而我只要懂规矩,她也是会护着我的。
鄂济一直守在门外,也是不眠不休。
小锦一日三次按时送药过来,但富察佐腾一直处在昏迷中,滴水不进,小锦劝我干脆用若兰夫人那日的法子给他喂药,但我被我断然拒绝。
我承认他吸引我,但在这同时我也抗拒他,他并不属于我。
原想去请若兰夫人过来喂药,虽然那令我异常难受,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知鄂济竟死死地拦在外头,硬是不让我去请。
问他理由,他却以沉默代答。
这个男人,相当奇怪!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我,应该说是瞒着我们所有人。
无奈之下,我让小锦去寻了一根空心的小竹管,通过小竹管把药送入他的口中,虽不是唇相印,但这也是经由我的口中流入他口中,不免令我羞恼万分。
次日正午喂完药,我照常替他掖了掖被角,却无意中看到他枕下露出半根银簪,也于好奇,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把它抽了出来。
一看便傻了眼,这不正是那日我在林中丢失的蝴蝶银簪吗?竟然会在他这里!而且还藏在了枕下,这个富察佐腾,太令我意外。
可以还给我吗?低沉的声音自下方传来,令我差点失手扔了手中的银簪。
我低头看向他,他的脸色仍显苍白,但眼眸却恢复了以往的神采,此刻正略带笑意地看着我。
静默了片刻,我淡淡道:贝勒爷不该留这东西。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右手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我忙扶住他,并拉过一边的枕垫放在他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