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缓缓松开,脸上仍保持着微笑:我替贝勒爷宽衣吧!他震惊之余更多了几分喜色:你怎么今天这么主动?说着便想伸手拥住我。
我不紧不慢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手,笑着绕到他身后:贝勒爷可别想歪了!我只是尽一个丫鬟应尽的责任罢了!他伸开双手任我替他宽衣,口中却温柔似水:离儿,我从没把你当丫鬟看待。
心底的痛无声地漫延开来,手不由地僵在了那里,他待我情深意重,而我却对他处处算计,到最后,疼的人究竟是谁?怎么了?他见我替他解了一半便停了手,不由疑惑地转向我。
没事!我忙敛起悉容,继续替他宽衣。
没有!他身上没有钥匙!直到脱到只剩下一件白色的寝衣和一条袭裤,我终于绝望地闭上眼睛,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几分庆幸。
身子抖然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心里有些粹不及防,却不愿挣脱。
他轻拥着我,目光带着几分迷离,似要将我融进心里。
我看着他的唇贴进我的,灼热的呼吸扑在我已发烫的面上,这样的暧昧令我彻底沉醉,无力自拨。
呼!一声瓷碗摔裂在地的脆响猛然唤回了两人的神志。
我急急推开他,却见若兰夫人正站在门口,忧伤的眸子中蓄满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滴落,只幽怨地看着我们。
小姐!你的手!采菊惊呼着撩起她左手的衣袖,却见那白皙的手臂上一道红红的烫伤印,雪中血,那样的触目惊心。
若兰夫人!我上前一步,却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只好无措地站在那里。
她凄然朝富察佐腾福了福身,略带颤音:妾身失礼了。
我愧疚地别开头,看向富察佐腾,他的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愧疚,却毫无怜惜之情,这样的他,早已令她心碎了吧?他扫了一眼一地的碎片,平静道:你身子不好,以后就别忙这些了。
又对采菊道:扶你主子回屋去,擦点伤药,别感染了伤口。
是,贝勒爷!采菊泪眼盈盈地福了福身,扶住一脸惨白却还强作镇定的若兰夫人一步步朝外走去。
她的步子很轻,却仿佛能踏碎我的心,她爱富察佐腾,爱得刻骨铭心,而我呢?自叹弗如!离儿……身后的他轻唤我一声,拉回我的思绪。
我不敢转身,害怕正视心底的那份感情,只背对着他,淡淡道:贝勒爷早些歇下吧,这里的碎片我来处理。
只听他长长叹息了一声:你回屋吧,这里自会有人处理。
我收回手,缓缓站起身,越过那些碎片,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外,有些事不能回头,回头便会不舍。
我没有回屋,只是踏着月色而行,虽是春季,但那月光投在我身上竟透着几分凉意。
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那条长廊边,并未多想,便沿着长廊缓行,月光照在池面上散发粼粼的金光,水波拂动,那光也随之颤动,美得不似人间。
倚坐在扶栏边的女子面色忧郁,苍白的脸让人感觉不真实,仿佛轻呼一口气,她便会烟消云散,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却似画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