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我找诛颜不是为了观赏。
而是要用它的根来入药救古痕与青冥。
(小说)不为赏花,那少夫人寻极品诛颜作何?逸蝶眨着眼,似乎很好奇。
我淡然一笑,其实,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是啊,我听说诛颜遇到真正的红颜时,只要沾上红颜的血,花色便会由纯白色变为血红,继而盛开三月不败,而极品诛颜的叶子更是能够吸入红颜的血。
逸蝶笑道:‘诛颜’识红颜确有其事,我曾亲眼目睹过,但有关极品诛颜的事,却都只是传说,两百年来日月国内从未听闻有谁真正见过,或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极品诛颜……只是传说?没有极品诛颜?我皱眉,怎么会呢?古痕郑重其事四处搜寻的极品诛颜,怎可能只是个传说?我的心一下子跌入了冰窖,勉强露出一个掩饰心情的微笑,我听说助妍山上有极品诛颜,难道不是?助妍山上有极品诛颜?逸蝶微诧,我在这里住了近三年并未听说山上有极品诛颜,她轻蹙秀眉,稍稍一顿,长叹一声,也或许真有吧,可谁知道呢,自‘弑君宫’而上,便不难见到诛颜,兴许其中真有一两株极品诛颜也说不定。
对。
其中必定会有极品诛颜,一定会有,我安慰自己道。
我原本以为极品诛颜只是难觅,却没想到它当真如此极品,极品到日月国的人只是将它当作一种传奇在传述。
逸蝶继续说着,这世上真正的绝色红颜已难寻觅,而极品诛颜又只有用这种红颜的血方能从普通诛颜中被识别出来,日月国有这么多诛颜,倘若其中真有极品诛颜,要想其被识别出来,那得要多少绝色红颜的血花多少年才能找到啊?(小说)可是既然有极品诛颜之说,那么定然曾有人见过,否则又何来传说呢?我不死心。
嗯,传说中的确有人见过极品诛颜。
逸蝶换了个更舒雅的坐姿,品了口茶,这件事发生在两百多年前。
那时,天下大乱,尚无当今格局……这我知道,我在赤唐国的娘曾经说过,两百多年前,天下一统,只有一个叫做福朝的国家,但后来福朝皇帝荒淫无道,专宠一名叫做颜妃的祸国红颜,导致民怨四起,群雄并举,天下纷乱。
似乎,一个荒淫平庸的亡国君主总会与红颜祸水关联上,中国历史上有苏妲己之流,这里就有颜妃其人。
逸蝶平静道:那时候,还没有日月国,也没有诛颜,但在这片土地上,出现了一位绝世红颜,后人称其为‘颜娘’或‘颜妃’,她是福朝最后一位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颜娘的容颜与智慧堪与日月争辉夺光,令人炫目。
福朝灭亡之后,颜娘在部众的护卫下回到了这里,但两年后,她住的庄园失火,她便在这场烧透天空的大火中丧生。
颜娘死后,在她葬身之处长出了许多奇特的草,第二年这些草竟开出了花,花色纯白,形如牡丹,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人发现这些花沾了红颜之血后花色会变成血红,盛开三月不败,令人称奇,从而得名‘诛颜’。
后来传说有一名济世救人的名医红肜子听说此花后,慕名来寻,找到了几株从颜娘墓里长出来的诛颜带回家。
红肜子家里有一个患了咯血怪疾的美貌夫人,其疾令名医红肜子也束手无策。
一次夫人吐血之时,不小心将血溅洒到诛颜叶上,奇怪的是血竟然渗入了其中一株诛颜叶中,红肜子大惊之后尝试用这种诛颜入药,竟奇迹般的治好了他夫人的怪疾。
自此之后,日月国便有了极品诛颜的传说。
只是自那之后,却也再无人见过极品诛颜。
可是既然红肜子曾用极品诛颜救了自己的夫人,那么红家该有极品诛颜才是呀。
我燃起了一丝希望。
逸蝶浅笑,如柔风拂面,红肜子只得了一株极品诛颜,且已以它的根入药,红家自然也就没有了极品诛颜。
两百年来,红家人游走四方,所到之处访医寻药,从没有放弃过寻找极品诛颜,只是走遍了天下却也没能再寻到一株极品诛颜。
那么颜娘的墓呢?我急问,找到她的墓或许就能找到极品诛颜。
我却忘了,我能想到的事,红家人又岂会想不到呢?果然,逸蝶道:红家人重找过颜娘墓,只是时转星移,天灾人祸,连连战火,哪里还能找到原来的颜娘墓。
天下初定之后,到如今已有两百余年,更无从找寻颜娘墓了。
(小说)听着逸蝶的话,我开始感觉寒意入侵,就在这样一个夏日的夜晚。
两百年来无人再见过极品诛颜!一想到这,我顿觉不寒而栗。
希望,似乎正一点点消散于浩渺星空。
难怪云楚会答应给我十天时间寻找极品诛颜,十天!即使他给了我十年,又有何用?他早知道没人能找到极品诛颜。
对,他是给了我时间和机会,却,从没有打算给古痕时间和机会。
可恶!可恨!可耻!我不禁苦笑,这世上,可当真有过极品诛颜么?逸蝶寻视着我,小心翼翼道:少夫人询问极品诛颜恐怕不仅是为了好奇吧?我稍愣,心里知道逸蝶从我的伤怀表情看出了破绽,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
为了入药?逸蝶继续追问。
我继续点头,她见了突然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对身旁的侍女们道: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在身边伺候了,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小说)我登时傻住,逸蝶这是何意?只见她仔细关上了房门,才回过头对我低声道:您是少城主夫人,对吧?我一惊,你怎么知道?逸蝶不说话,只是沾了些茶水在茶几上写了一个字:红。
红?莫非她姓红?我以眼神询问,逸蝶含笑点点头。
你是红家后人?我惊问,难怪她知道红家与极品诛颜的典故。
逸蝶点头柔声道:少夫人恐怕不知,远在醉城的红夫人也是红家后人,她是我的隔房堂姐。
红夫人是你堂姐?我难掩诧异,不过回想一下,她们二人眉目间的确有些神似,难怪逸蝶初对我笑时,我会觉得那般熟悉,你们两人一直有联系?逸蝶没有回答我,径直走到梳妆台拿出一个铜盒,从中取出一份短笺递给我,这是堂姐三日前的传书,少夫人看看吧。
我展开短笺,上面只有一句话,大致就是说我极可能到助妍山来寻极品诛颜,要逸蝶代为照顾。
难怪逸蝶听我提起极品诛颜时,会感到震惊,她那时恐怕已断定我就是红夫人短笺上说的少夫人了。
这份是两日前的传书。
逸蝶又递过来一份。
(小说)我一看,浑身一颤,立马紧张起来,上面说古痕已经启程赶来日月国寻我。
可他的身体怎么能吃得消车马劳顿之苦?古痕,他始终还是放心不下我,即使他自己已病得憔悴虚弱,需要他人照顾;即使他从来没跟我说过甜言蜜语,也从没说过他爱我,可他始终用行动说明着一切。
他啊,是个太累的人,他的心里藏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
初认识他时,他是冷漠不可一世的孤傲之王,可现在,在我的心里,他却只是一个太累的孤独之人。
他的冷,他的不可一世都只是人前的面具而已。
我知道古痕的心里有一把锁,枷锁。
他其实只是一个向往平淡生活的普通人,可他却将那样的自己锁住了,伪装出不可一世的孤傲,傲视一切,即使对我也常常故作冷漠,更是隐瞒了我许多事情。
可我知道,他是不想我也与他一样,变成一个活得太累的人。
人活得累,是因为有太多欲罢不能的事,有太多不得不为的事,还有太多脱不下来的面具。
然,追根究底,人的累还是于人的欲。
而古痕的欲何处?恐怕是他心中的情吧。
古痕爱青冥,也爱我,可罗夫人与穆兰的死令他养成了自我压抑的习惯,不敢表露真情。
他只想偷偷爱着别人,同时希望别人不要爱他,更畏惧别人因爱而给他的任何回报。
因此,即使他娶了我,对我却始终有些疏离。
我与他的相处也总是平平淡淡,没有深情厚意的火花迸出,也没有浪漫甜蜜的温馨回忆……少夫人——逸蝶坐下来,你怎么了?我这才晃过神,弯嘴笑笑,没事,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我喝茶润了润嗓子,对了,能不能问问,你既是红家的人又是如何来了助妍山做了云楚的……侧夫人?逸蝶笑道:没什么不能问,只是这说来话长,少夫人若是不嫌烦,我就说说?(小说)我微微颔首,逸蝶接道:其实身为红家的后人,我很小的时候就在红家的药典上看过先祖红肜子记载的极品诛颜的神奇药效,也听过先祖曾用极品诛颜救治夫人的故事。
年满十四之后,便开始跟随父亲游历四方,随父游历是红家容貌清丽的女儿必须修习的功课,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找寻传说中的极品诛颜……三年前,我随父亲到了助妍山下的落日城,父亲因误诊被恶人殴打致伤,我则被恶人卖至青楼,幸得爷及时救助方幸免于难……那之后,爷便将我带回了‘弑君宫’……听完逸蝶的故事,你没想过离开这里回红家?留在云楚身边难道不感觉可怕?逸蝶温柔一笑,问道:恕我无礼,请问少夫人会离开少城主回南夷么?我一震,呵,是了。
逸蝶那时已爱上云楚了,在她的眼里云楚是她所爱的爷,而非我眼中的可怕可恶之人,她自然愿意留在爱人身边了。
我不也一样吗?我早可以离开醉城会赤唐国,可我并未那么做,表面虽说是因怀有身孕无颜面回去,实际却是因为我甘愿留在古痕身边。
是我莽撞了,还请见谅。
逸蝶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但马上换了话题道:少城主的事我略有所知,也知道少夫人此来急求极品诛颜,但我在助妍山住了这么久,确从未见到过极品诛颜,只怕少夫人这趟恐难如愿了。
可是……我知道少夫人想说什么,逸蝶打断我,数月前,堂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说助妍山上有极品诛颜,曾传书让我助她寻找,可是现在看来,她得到的那些不都还是普通诛颜?这山上或许根本没有极品诛颜……(小说)逸蝶说着,她的第一句话忽然点醒了我,让我想起和国太子,水净宇。
助妍山上有极品诛颜的消息是古痕从他那里得来的。
如果这是个假消息,那么究竟是他在作假还是给他消息的人在作假呢?他们作假的意图又是什么?如果消息为真,那么是否说明了传出消息的人定然见过助妍山上的极品诛颜?而这人又会是个什么人?他既然能知道助妍山上的诛颜情况,想必会是弑君宫中的人吧。
想到这里,我眼前一亮,若能找出传消息给水净宇的人,岂不还有找到极品诛颜的希望?只是……我能想到这些,古痕会想不到么?他若想到了却依旧找不到极品诛颜,莫非这真是个假消息?不对,如果是假消息,古痕应该不会继续着人找了……如此,只有一种可能了……敢问‘弑君宫’中,数月前有没有死过什么人?死人?逸蝶惊问:少夫人如何知道?数月前,宫中确曾死过一个管事。
我心思一稳,这就是了。
古痕自然不可能找死人证实消息,但未免错失极品诛颜,他又不愿放弃任何可能,只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仍着人来助妍山搜寻极品诛颜。
想必就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