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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十九章 泪湿阑干花着露]

2025-03-30 08:35:14

烛光似兰,肆意的向上绽放着。

休休深吸一口气。

四下除了听见衣物的悉簌摩擦声,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屋子里一片死寂,她的身上几乎褪尽,只剩一件轻薄的罗裳。

她四向搜索着他的影子,他只穿了件雪绸内衫,雪白的绸裤,烛光倒映,烙上重重的阴影,他的脸模糊不清。

她开始颤抖,细微的止不住的颤抖。

她看见天际颀长的影子慢慢向她移近,几乎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他的双手落在她纤细的肩胛上,她的颤抖更厉害了,只那么轻轻的一推,她软软的躺倒在床榻上。

咫尺间,她迎面迎上天际略显苍白的唇,生涩而冰冷,他的吻夹杂着沉重的呼吸接二连三的落下。

不知为何,她竟睁眼看他,两双眼睛对上的刹那,似有一道闪电,穿过半黑半灰的天空,窜入天际的眸中。

一瞬间,休休的感觉冰凉一片,身子不由得僵硬着,眼睛闭上了…突然,一阵剧痛似要胀裂开来,她禁不住啊的尖叫,蓦然睁眼,眼前天际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她,有着慑魄的凌厉:你的脑子里现在是不是想着跟他在一起?他的手指不知何时已深陷入她的颈脖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撕心裂肺的疼。

她心一颤,挣扎着,却无法摆脱:天际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灼热的气息带着酒气喷薄在她的脸上,声音粗鲁:难道让我抱着根木头睡觉吗?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只是徒劳的摇动着身子:天际哥,不是你想象的!你别冤枉我!他瞪红了眼,抓住她的手,手劲大得让她的腕骨格格作响,痛得几欲昏厥:你说你那个父亲很假,没想到你比他还要假!你这个女人,竟然骗了我,真让人恶心!说着,手劲拉大,一拽,她的身子生生被摔倒在床榻下,惨叫中,休休只觉得每一寸肌肤之下,像干裂的冰面,一点一滴的撕扯着,却又无法愈合,她禁不住嚎啕出声。

天际悲愤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你在想着他是不是?你干吗还回来?你去他那里,我不会阻拦你的!休休忘记了疼痛,扑上前去,满脸泪水飞溅,双手抓住他的手肘,悲哀的叫着:天际哥,你听我说,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昨夜我已跟他说清楚了,我想解释的,可你不想听,你相信我,好不好?天际的神智狂乱起来,他扯掉休休的手,悲恸的嘶叫:是你想和他结束?还是他想和你结束?你和他不可能了,才想到嫁给我对不对?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他霍然起身,她跪在地上,双手猛的抱住了他的一条腿,呜咽着:天际哥,我是真心想和你过日子的,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对我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天际已经失去理智了,积郁日久的苦痛顷刻爆发,他疯狂的叫道:我不会相信你的!我一次又一次的被你骗,也一次又一次的骗自己,我已受够了!房门豁然大开,燕喜从外面冲进来。

眼前的休休披头散发,衣衫零乱,满脸泪水纵横,半跪在天际面前啜泣着。

小姐!她惊呼,跑过去,扶她起来。

天际看燕喜进来,满腔怒火烧得更旺,全身控制不住的颤动:就是你们主仆俩,联合起来骗我!世上最毒妇人心,我真怕了你们!边说,边快速的穿上衣服,靴子。

休休惊恐的拉住他,哀求道:天际哥,你想干什么?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是你的妻啊!天际的手突的抖了一下,盯着她哀伤绝望的脸,使劲地捏紧了拳头,一刹那又松开了,挣开她的手,转身跑了出去。

休休哭倒在门槛上,无边无际的黑夜再一次向她袭卷而来。

冷月已被黑云遮蔽,天空象条漆黑的幕布,近的似要塌下来,风潇潇,夹杂着呜咽声,嘶嘶鸣叫着。

天际离家已经一个月了。

一开始休休跑到衙门内去找,天际好象已给下属下了死命令,门卫把守的很森严,任何人未经他允许不让进去。

休休生怕外人看出自己的身份,让他面子不好过,自不敢点破,每次都是恹恹然回来。

后来,门卫的防守松懈了,一打听,原来天际跟了詹学平大人赴江宁办事去了,路途遥远,谁也说不清何时回来。

休休心灰意冷,终日呆在涵园以泪洗脸,郁郁寡欢。

燕喜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边叮嘱佣人每天经过衙门打听天际的行踪,一边偷偷去了趟沈府,将休休的情况禀告给了柳茹兰。

柳茹兰听罢自是吃惊,便急急的赶了过来。

看到休休,不过是一月未见,她已形容憔悴,眼眶深陷,脸色苍白无颜色,哪像是新娘子摸样?不禁悲从中来,心生怜爱,拥住她流下了泪。

休休倒是镇定,对着柳茹兰惨然笑道:二娘看我这副摸样,定是可怜休休。

休休落得这般光景,怕也是自找的。

柳茹兰垂泪道:本以为你们青梅竹马,彼此了解对方,我才放了心。

没想到才几天,就风云突变,没想到天际城府这么深。

休休替天际说话:二娘说哪里话来?他本是开朗的,只是有点多思多疑罢了,经人点破也是会云开雾散的。

那他这次为何搞得这么严重?柳茹兰皱了眉头,其实她是不了解天际的。

也要怪我,没解释明白,他心里有疙瘩。

我以为他是理解我的。

休休怆然泪下。

你要和他解释什么?休休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不是太子的事?柳茹兰心下明白,紧盯着她的眼睛。

休休迟顿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上次赴宫宴,你是不是碰上他了?看休休蓦的绯红了脸,柳茹兰叹息道:你这孩子用情太专,结果反而伤了自己,那天际怕也被你伤了。

休休一时泪眼涟涟。

那太子将来三宫六院的,把你忘记也是迟早的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这会害苦自己的。

柳茹兰似是触动心怀,轻叹道:还不如平常人家,夫妻两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清贫,却是幸福的。

休休神情呆滞,茫然的看着她。

柳茹兰反而笑起来,安慰她道:我年少时,冲动,不顾一切,爱上了就爱上了,用一生的清苦换来片刻的甜蜜,想想也是值得。

你比我幸运多了,有那么多人喜欢你。

休休羞红了脸,眼眸中有波光盈盈闪动,可一想到天际,脸色顷刻又黯淡了下来。

柳茹兰临走之前,似乎犹豫了一下,问道:相爷终归是你的父亲,你们俩个僵成这样,总不是办法。

休休立刻寒了脸,柳如兰也就闭口不谈了。

沈不遇这段日子很忙碌,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这些琐碎的杂事。

皇帝病情突然恶化,这是一早宫里的内人跑来向他汇报的消息。

他刚从皇宫回来,人如虚脱般,瘫坐在榻椅上久久不能起来。

他希望皇帝去的不要那么快,因为他们还有一些事没做,皇帝睁着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他必须在皇帝咽气之前付诸于行动。

这时福来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声。

他眼角的笑纹立时加深了,匆匆戴上刚脱下的官帽,指示着福来:传令下去,务必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赶快行动!一场酝酿已久的行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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