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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风起

2025-03-30 08:35:18

晴141年九月,一队五万人的队伍开入了草原深处——我们是来接收战败者的领土与人口的!军人们如此宣称。

胡隽人迷惑了,他们不是没有战败过,可是,从没见过那些中原人来接收过什么领土与人口啊!各部落的首领分成了两种意见,一种觉得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战败的部落却是应该归入战胜的部落,那么他们应该遵守草原的规矩;另一种,则认为草原的规矩只适用于草原上的雄鹰,那些懦弱的农夫怎么能够和他们相提并论?!持第二种观点的人或远走他方,或互相勾结着,准备给这些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重重一击。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之后。

这些满心期望着高阳人寒冷而死的部落首领却接到了斥候回报,在那些高阳人立营的地方竟然建立了一座雄伟的城市。

不过是一夜之间,怎么可能建立起一座城市?可是,事实摆在了他们的眼前,那确实是一座城市!一夜建城的消息在短暂的时间内传遍了正座草原,曾经颛孙仪降服神马召唤走了数万骏马的事情也被人们想了起来,再加上这个小王爷的少年轶事……尊敬鬼神的草原百姓顿时将颛孙仪视为了天神。

许多迁移出高阳军队势力范围的部落全都迁徙了回来,甚至许多的小部落首领直接向军队献上牛羊、马匹愿意成为下属。

这个时候的羊肉才算是真正天然吧,果然是好吃啊!吃着胡隽人上贡的羊,颛孙仪感叹着。

即便是前世他富可敌国,可是有些世界上已经没有的东西即便你多么富有也不可能拥有了。

王爷!望南急报。

宋廉突然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黄铜棍子样的东西。

颛孙仪接过揭开封蜡,拧开一头取出了一团布帛。

之看了两眼,他的眼睛便亮了起来,嘴角更是带上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呵呵……看来那边的反应倒是快。

宋廉,我们要回去了。

宋廉虽然不知道那急报上写的什么,但是看颛孙仪的样子他便知道,有人要倒霉了……奉天承阅,皇帝诏曰:朕自得报高阳关大捷,知我……高阳国历代封王都可持节杖见君不拜,可是,颛孙仪现在虽然已经被高阳上下称为王爷,但他毕竟没有成年,没有正式被赐予高阳王的封号,那么有些东西他就不能碰,而有些事情他就必须作。

就比如现在他要跪在这个三十不到的天使面前,听他在自己面前说些狗屁不通的东西。

而越听,颛孙仪的手是攥的越紧。

这个混蛋的晴皇帝,先是将高阳大捷夸赞了一番,可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封赏,只来了句再接再厉就完了,当然,让颛孙仪愤怒的不是这种大不了的事情。

而是着皇帝竟然说侄尚年幼,不解世事。

特寻贤人辅佐。

竟然派了个封定陶侯的皇室远亲颛孙昊来给他作干老子,还要以父称之。

看着站在天使后面,已经把全家老小都带来的中年人,颛孙仪只希望这个人够聪明,不然两边可是都别想好过!颛孙仪接了旨,谁知站起来的时候竟然让下摆一绊险些没有站稳。

颛孙仪挑挑眉,嘶啦一声便将下摆撕了下来。

碍事的东西,要你何用?变声期中嘶哑的声音,让人难受的心中一凉。

看着颛孙仪行动狼狈的颛孙昊本来要笑,可是一听这话却立时止了笑。

看着这个瘦高的美丽少年,不知他是话中带话,还是无意为之。

侄儿行事如此不羁,倒是可爱,不过,在天使面前是否有些过于张扬无理了?那传旨的天使,名陶明,现是奉车都尉。

同时,传闻也是晴帝的枕边人之一,他家中兄妹三人皆得晴帝宠幸,因此为人越发张扬跋扈,晴国上下少有敢触其锋者。

旨意到了我手中那么他就只是个奉车都尉了,有何张扬可言,而且……按皇帝的意思,你便是我的便宜老子了,不过,他说话是他的事,认不认吗,可是我的事。

大胆!包括陶明在内,高阳王府中所有外来者都喊了起来。

我就是大胆了,你待如何?颛孙仪走到陶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对细长略弯的眼儿直勾勾的看着他,颛孙仪可是死人堆里打滚出来的,再加上多年的历练,一双眸子刺客充满了血腥的味道,竟吓的陶明双腿发抖,几乎站立不稳。

哼!真是一群贪得无厌之人!颛孙仪后退,这时左右有士卒抬过座椅,他自然的坐在上面——这椅子可是近年刚刚推广开来的,不容易啊,老皇帝已经归西了,对也不对?大、大胆!你怎可如此侮蔑陛下?!颛孙仪一句话,外来众人是一片大哗,众人竞相叱责,咒骂。

不过,高阳众人看着倒是他们被人拆穿之后恼羞成怒更形象些。

颛孙仪皱皱眉,淡淡一笑站了起来,既然装汉子,那就继续装吧!转身,带着高阳的文武走了。

而在他们离开的同时,众多的兵卒进入,将这个宣旨的小院重重包围了起来,便是只蚊子也走脱不得,当然,这大冬天的还没出蚊子呢。

颛孙仪回了自己的房,便将已经撕破的正装三两把,全撕了下来。

他在前面扔,宋廉在后面无可奈何的拣着破布。

拣什么?扔在地上自然有仆役打扫。

……宋廉不语,将大团的破布扔在了纸娄——同为颛孙仪制造,其实不过是个小竹筐——里,王爷心情不好?……颛孙仪低低头,皱了下眉,他们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来作我爹?我爹是什么人?那是我爷爷的儿子!虽是没见过,但是能是那样一个油滑混帐的老东西吗?!竟然还说什么让我‘以父称之’?他配吗?他配吗?他们也敢说!老皇帝死了,他们秘不发丧和我没关系,他们想拉拢诸侯王,巩固势力,也和我没关系。

只要不招惹我,我管他怎么样?可是竟然来找死惹老子,还想作我爹?!轰!的一声,怒火中烧的颛孙仪一巴掌拍烂了红木的几案。

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获得了亲情的颛孙仪可以说对自己的家人有一种近似于偏执的维护与热爱。

根本就是他一片逆磷,触之必死。

老皇帝的死,可以说是晴国权力的又一次洗牌,但是,那指的不过是公卿官员,他们这些诸侯王只要压住了自己的阵脚根本就不怕。

颛孙仪知道自己因为没带冠,所以在某些人看来相对劣势些,本想隐忍一下熬到自己带冠再寻机报答的,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狮子大开口,竟然一上来就给他找了个老子要架空他。

这种行为,不但是对颛孙仪尊严的挑衅,更是侵犯了他对亲人的情感领域。

可以说,颛孙仪少有的真正发怒了。

发泄一通之后,颛孙仪盘腿坐在了席上,脸上阴情变化不定。

一杯热茶递了过来,颛孙仪将杯子握在手里,闻着茶香却不喝。

王爷,国丧之时,诸王都要觐见,现在虽说陶家秘不发丧,但是,还是要早做准备。

颛孙仪一怔,看着一脸担忧的宋廉笑了:宋廉也学的不厚道了,竟想着让我去闯祸。

宋廉脸上一红,却不答话,转身往外走:快近午了,我去端午饭。

哈哈哈哈!颛孙仪大笑,原本的阴戾竟一扫而空,长臂一钩,拉着宋廉的腰带将他拽到了自己怀里,低下头去,追着他的嘴唇便是一吻,只吻的自己也气息不稳了,才抬起了头。

此时,宋廉却是脸憋的通红,双眼有些迷茫,略厚的唇逐渐肿起还泛着水光,勾的颛孙仪下腹一阵难受,于是低下头去咬了咬他的耳垂,听说懿京有不少相姑馆子,王爷我也不要面子了,准备去里面学些‘手艺’,你说好不好?宋廉初时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不过稍后便明白了,看着颛孙仪漂亮脸蛋上一抹不搭调的淫亵笑容,连弑主的心都有了。

小王爷……你怎么……怎么……心中羞耻,连称呼都变回以前的了。

嘿嘿!没办法,本王承认自己功夫不好,但又心疼你,当然是要‘不耻下问’了!嘿嘿……不过,不能真刀实枪,但是过过隐还是可以的。

说话间,一只手已经压在了宋廉的裆部,自己的嘴也凑了上去。

然后,房中便只能听见宋廉低低的呻吟,和两个人粗重的喘息了……晴141年,晴王薨,号顺帝。

内戚陶氏掌权,扶四子颛孙琉继位。

旧帝宾天,新帝继位,诸王觐见于懿京。

国丧期间,全民戴孝,作为诸侯王,皇室的血脉,更是要作为表率。

因此,颛孙仪是不能穿全红装束了,他手下的士兵将领们也要头上,腰间缠着麻绳。

因此,这五千人的骑兵队伍奔驰起来是白条飞飞,到也有趣。

今天,懿京的守门兵卒可是受了刺激了,刚开了城门,远远的便从城头上看见一阵烟尘滚滚,然后便是如响雷般的声响远远传来——这是大队的骑兵啊,少说也要上万的骑兵!领头的伍长心中一惊,没听命令说今天有什么大队的骑兵要来啊,而且,其他几个国家的队伍也已经都到了,怎么现在还有这么多的人?!于是,这个伍长就想到敌人攻城这方面去了。

城头上顿时警钟长鸣,城内城外的百姓一愣看见城门关闭才想起来了这警钟的意思。

顿时一阵鸡飞狗跳,混乱异常。

其他几个城门听见了警钟,相继关闭城门的同时,也敲响了警钟。

远远的皇宫之中也响起了钟声,于是,混乱开始蔓延到了全城!。

同时,那骑兵队伍速度极快的进入了弓箭的射程。

守城的兵丁自然是乱箭齐下,对方先是有些混乱,伤了几人,但随后便人人举起了一面盾牌边抵挡边后撤。

这个时候,几个攻击的兵丁却看出了不对,这敌人怎么都戴着孝啊?而且……唉!老张,你认得那旗子上面的字吗?是那国的军队啊?旗子?那好像是,高阳,颛孙。

高阳颛孙?吗呀,这不是高阳王的队伍吗?坏了,咱们打错了人了!啊?坏了,快通知伍长!这些兵卒知道坏了事,现在已经上了城墙的城门校尉也知道坏事了,虽然这是他手下人犯错,可是这城门的一亩三分地是归他管的,直接责任可是少不了他的一份。

而且,驻扎在懿京的北军也已经朝这开了,太尉薛英也正在朝城门赶,动静已经闹大了想要蒙混过关已经不可能了。

怎么办?这可是灭族的祸事啊!禀太尉,那高阳太子(高阳自己称呼颛孙仪为王爷,但没有带冠的他根本没权力继承王位,实际上只是个太子)违反律法,竟然私带了万人卫队要入懿京,我与其说理,高阳太子竟要硬闯,我无法之下只好关闭城门,敲响警钟。

这个城门校尉也算是个能人,匆忙之中竟然真给他找到了补漏的法子。

原来,这个校尉也算是陶家的亲眷,多少知道陶家看上了高阳兵精粮足,而且只剩下一个小孩子,想要收回三洲之地的意思。

想这个小太子也没几天活路了,也不怕事后调查。

而这个薛英,算是保王一派的而且本人也有些能耐。

知道这里面有事情不对:即便高阳太子有错,也该是宗室廷尉来过问,你一个城门校尉有何资格对一国太子横加阻挠?谁给你的权力,谁给你的胆子?!不不,属下不敢!来人,将他绑去廷尉属!知道这人是陶家出来的,他自己撞在了刀口上,自然不能手软。

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薛英坐着马车来到了高阳军队阵前。

他原本也以为高阳太子带了万多兵马,如今近了才知道,原来这些士卒都是一人三马,马多人少,实际人数也就是五千人。

再看那些马匹,真是匹匹精良啊,高阳不愧是产马之地。

不过,这些好马,高阳竟然不进贡给皇室,真是大不敬。

正想着,却突然队列中冲出了十骑骑兵,手举长枪,阻住了马车的去处。

来者通命!这十骑是突然之间一起发动,然后又突然之间一起停止。

极静到极动,极动又到极静,不过是转瞬之间。

原本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马上的薛英立刻转移到了人身上。

一群精锐之士啊!薛英眼神一亮,下了马车:晴太尉苍郁侯薛英,知刚刚发生了些误会,特来澄清。

误会?一个略微嘶哑的声音响起,同时,安静站立的众多骑兵从中二分,让出了一条通道。

一骑红马白衣的骑士越众而出,高阳的马匹本已都是少见的神驹,高大异常,可这红马比之其余的军士马匹却还要高上一头,而马上的骑士却没有这马匹那么威武,而是个消瘦的美丽少年,如今正一脸怒气的看着他。

薛英知道这大概就是高阳太子了,原来是个漂亮娃娃。

心中竟有些不甘,只觉老王爷去太早了些,立下了盖世的功勋却便宜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但转念一想,如今正直朝纲不稳社稷动荡之时,这个娃娃能否保住性命还是未知呢。

心中有了想法,薛英看向颛孙仪的目关自然也是蔑视中带着幸灾乐祸。

本来薛英也是个老谋深算之人,但他坏就坏在这个老上,不大看的起年轻之人。

颛孙仪见他目光自然知道他心中想法,脸上的怒容却降了下来。

本来还以为这京中有些能人,谁知道保皇派的领头人也不是什么人物。

这到让他有些失去玩心了,看看薛英身后那黝黑的城墙,颛孙仪想到的是爷爷身死时,对于这驱逐了他的同为先祖子孙的皇室的恨与怨。

爷爷是个忠诚之人,即便心中怨恨,但是还是为这晴国的兄弟们首位着国家的北大门,献上了自己儿子的命,也献上了自己的命。

他高阳历代先祖也是忠诚的人,流血丢命只为了保住颛孙家的江上……可如今,我颛孙仪可不是个好人,你们想占我的便宜,那么就先让我看看你们有这个能耐吗!当然,被玩死了,可别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