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460 更新时间:2007-04-15 12:25我们两人吃得正欢,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抬头一看,楼梯处走上来两个人。
当前的一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随意地着了一身青色长衫,面色温润如玉,却没有时下士族常见的脂粉气。
全身没有任何装饰,只是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眼中有种贲临天下的自信,举止说不出的贵气。
来了东越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出色的人物,连范成喻也在风度上有所逊色。
怎么从未听过东越有这等人物?我疑惑地看了一眼云箫,他也正陷入沉思。
正想着,那人也正色看了我们一眼,眼中略有欣赏之色。
我心中一笑,虽说我现在女扮男装,用颜料将轮廓加深,改了些相貌,但整个人的气质却是尤存。
现代时习惯的自信和平等及现在养成的大家族的风范结合在一起,整个人都显得与众不同。
云箫更是夺目,年纪小小,却是粉雕玉琢,眼中还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不羁。
这样的两个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我向那人点头微笑,以示礼貌,他也嘴角微弯,显是教养极好。
他身后的那人应是侍卫,看面相似莽撞之人,并不见得如何高大,但经我们火眼金睛观察,武功怕是不在云箫之下。
那侍卫极是恭敬,赶在前面拉开椅子,等他坐上了,又规规矩矩地立在后面。
果然不是一般的身份。
我和云箫看了几秒,就把目光收了回来,这样一直盯着别人看,委实有些不太好。
云箫拍开清醉的封口,醉人的酒香顿时弥漫,我的心情也振奋起来。
还是上次及笄时喝过酒,到如今已经快两个月,虽说我一向没什么酒瘾,此时肚子里的酒虫却似乎快爬了出来。
自己的劳动果实果然不一样。
我们才喝了两杯,就听见旁边有点异样。
转身一看,那侍卫一脸气愤,眼睛瞪得大大的,怒视小二,直如凶神恶煞一般。
再看那主人,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有一丝不悦一闪而过。
你这伢子,莫不是欺负人么,还是怕我们给不起钱。
为何别人吃得那么欢,我们要点就没有。
?侍卫愤愤地骂道。
我跟云箫相视一笑。
呵呵,有意思。
那小二不愧是经过培训上岗的,虽然被他吓得不轻,说话却仍是条理清楚:客官,真是对不住,那两位公子的酒菜都是特制的,不在本店的菜单之上。
本店只提供菜单上的品种,若是做不好,您尽管骂尽管说。
但是,您若要求和那两位公子同样的,请恕小店无能为力了。
怎么,难道人家的酒菜是自己做的不成。
侍卫仍是一脸不忿。
听到这里,我冲着云箫笑了笑,他则摇头不止,一脸好笑的神色。
我使了个眼神,看我的。
他则是撇了一下嘴,就知道你会这样。
我起身挥了挥手,让那一脸无奈的小二先下去。
解释道:这位公子有理了,其实也怪不得小二,这其中自有原委。
公子若不嫌,不若我们并个桌,在下也好解释给您听。
那人脸上神色不变,朗声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多谢了。
说罢起身,坐到我们面前,脸上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那侍卫见主子发了话,自不多说,恭恭敬敬地跟在后头。
小二麻利地摆好碗筷,云箫挥手让他退下。
我亲手斟了一杯酒,道:在下林若,这位是舍弟林轩。
今日能结识公子,不胜荣幸。
在下先敬一杯,先干为尽。
说罢一仰头,喝干了。
那人也是豪爽之辈,举杯就饮。
云箫在一旁看着,面上微有笑意,也跟着干了一杯。
我是见怪不怪,倒是那人颇为惊讶,连那侍卫也很是意外地啾着云箫,毕竟他看起来年纪实在太小。
呵呵,看不出这位小兄弟年纪不大,行事却如此爽快。
那人显是对云箫颇为欣赏。
我浅笑道:这孩子,从小被惯坏了,不过能喝得酒的都是爽朗之人,坏不到哪里去,我也就不太管他。
依稀记得这是天龙八部中乔峰还是段誉的台词,这么说应是错不了。
哈哈,说得好,我还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倒也正和我意。
效果果然与我想象中一样,青衣男子马上就没那么防备了。
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我的表情热情而诚恳。
在下易楚,这是我家护卫袁鹏。
原来是易公子,没等他继续,我忙接口。
开玩笑,名字肯定是假的,但是我可不能让你再这么假下去了,不然我们还玩儿什么。
听易公子口音,似乎是楚地人。
云箫闻言面上轻笑,那袁鹏则是一脸防备的神色,就是易楚也是楞了一下,不过马上缓过来,浅笑道:没想到林公子对楚地语言也有所研究。
我忙谦虚,哪里谈得上什么研究,我府上有个楚地的厨子,听得多了,就学了几句。
在下自幼喜欢游山玩水,对楚地风物很是关注,看公子虽是本地装扮,但头上的束发丝带图案清奇,花纹诡丽,不似东越风格,却与书中描述的楚地风俗有些类似。
再看公子手中所持扇面,画的不是东越常见的仕女,风物,倒有些像传说中的湘夫人。
故推测,公子可能是楚地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就不用再套了吧。
原来林公子竟是如此博学,连楚地的风物也如此熟悉,在下真是怠慢了。
听林公子对楚地的看法,难道竟到过楚国么?易楚神情自若,不动声色地问道。
在下一直对楚地文化一直非常向往,因而看了许多关于楚地的书籍。
南岳的秀丽,洞庭的浩瀚,君山的灵巧,真是让人魂牵梦扰啊。
真希望有一日能亲见那江天暮雪,远甫归帆的胜景,在雨季听潇湘夜雨,在十五观洞庭秋月。
必是人生一大乐事。
说到此处,我自己也有些情动了。
易楚有些意外地看着我,道:看来林公子真的对楚地十分了解,在下虽自小在楚地长大,却还没有过如此深刻的感受。
江天暮雪,远甫归帆,潇湘夜雨,洞庭秋月,在下虽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提起,但听得林公子一说,确是将我楚地胜境描绘得直如亲见。
哦?我愣了一下,感情这时候还没潇湘十景的说法呢,对了,这潇湘十景好象是唐朝米芾时才有的,又弄错时间了,罪过,罪过。
出了这种历史性错误,虽然没有人指出,我还是有些讪讪的。
倒是易楚的兴趣被调动了起来,不时与我讨论西楚各地的景物风俗。
我也尽答了,连云箫也不时插上一两句,使得他更是惊讶。
--------------------------------------------------------------------------------樱花红破 正文 正文 第十八章 结识易楚(下)章节字数:2540 更新时间:2007-04-15 12:25由于有了共同的话题,随后我们的交流更加融洽。
虽然易楚对我们的身份还有所怀疑,说话颇有些顾忌,但已经不像初见时那么防备了。
我和云箫还是很有魅力的。
呵呵。
早闻东越最多才子佳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但见林家两位公子如此才华横溢、博学多才,就知道此地藏龙卧虎,不可小看。
易楚不客气地将坛里的最后一杯酒倒入杯中,口中却是夸着,看得我有点好笑,便吩咐小二另抱来一坛,袁鹏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林公子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不到相同的酒菜呢?易楚显然还没有忘记我请他过来的借口。
其实也没什么,我淡淡道:这酒并不是楼外楼所有,此酒名为‘清醉’,乃是小弟亲手所酿,总共才十小坛。
因家父管得严,故将酒藏在了这里。
而这些菜本身也没有什么奇特,特就特在这佐料上。
我将薄薄一小片牛肉放到锅里涮涮,放到他碗里,笑道:易公子请尝尝看,有什么特别的。
易楚没有犹豫,夹起肉片就往嘴里送。
丝——,易楚冷不防被这辣味吓了一跳,但并没有像郑夫年那样马上吐出来,然后一个劲灌水。
只是意外地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觉得颇不过瘾地看了看我,问道:这里头放了什么,竟如此辛辣,又不同于姜蒜和花椒,在下还是第一次尝到如此奇特的味道。
不过,真是,很特别,颇对我的胃口。
那当然,我心道,你不吃辣,还能成为楚人。
面上却显出惊讶的神色,说道:易公子竟也能食辣么。
不满你说,此中放有一物,名为辣椒,乃是在下意外发现。
试着将它作料放入食物中,除了我们兄弟俩,整个杭州竟无人能食。
所以这酒楼也没将此入菜单,连我等也须事先预定好才能要得到。
没想到,易公子竟也是同道中人,我们也算是以辣会友了。
易楚感兴趣了,辣椒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越真是无奇不有啊。
前日我在此地尝到一种新茶,名唤龙井,其他各国也是不见的。
今日更是尝到了此等好酒,还有这名唤辣椒之物。
我一向以广闻自居,到今日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孤陋寡闻了。
易公子切勿作此想,据在下所知,这新茶也是今年才在杭州出现的,城里非富贵之家不可见。
且此茶又珍稀异常,故不曾传出京城,公子未见也不足为其。
这酒和辣椒么,除了我府里几个家人,见过的还真的不多。
公子自楚地远来,试问又如何听说过此物?想来林公子必是杭州大富之家,否则怎会对这些如此了解。
易楚眯眼看着我,颇有兴趣地说道。
我脸上故意露出一丝苦笑,道:只是蒙祖上荫德罢了。
说罢,不再在此问题上徘徊。
转而说到杭州的各种风俗,易楚也听得津津有味。
末了,我们各自告辞,我以向他请教楚辞为由定了下次约定,他也欣然答应。
—————— ——————月夜,盛夏的杭州稍有些热,好在云来客栈坐落在西湖边,时有凉风习来,倒也将这热气打破了不少。
易楚只着了中衣,站在窗前,沉默不语,似有所思。
袁鹏不敢打扰,静静地在他身后立着,呼吸都小心谨慎的,生怕打搅了他的思路。
良久,易楚忽然轻叹一声,道:我一直认为越人见识浅陋,耽于声色,只知风花雪月,歌舞升平。
没想到,随便遇上一人,就有如此见识,连楚地历史风物都如数家珍。
我真是有些托大的,是不是。
袁鹏知主子心里所想,却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支吾了半晌,憋道:公子,我看那林家兄弟怕也不是一般人,以我们一路上所见,那些越人哪个不是平庸得紧,可没见着有这么出色的人物。
我自然知道他们身份不一般,易楚轻笑道,随即脸色变得严肃,只是这么出色的人竟然没有在冥堂的谍报上出现,这说明我们在这方面的工作还很不够。
袁鹏马上诺着,一会儿,又半是安慰半是解释道:冥堂的主要注意力都在三大世家,那些世家子弟的资料我都是一一看过的,似乎没有与这两兄弟相符的,该不是这三家的人。
如今的东越朝廷,主要是这三家把持着,官员也全由他们推荐,那两兄弟就是再有才,怕也没有什么入仕的机会。
易楚叹道:希望如此吧。
一会儿,他又喃喃自语,若是能为我所用……—————— ——————云府。
我洗掉脸上的易容药物,露出白皙清秀的面容。
摸了摸脸上的皮肤,以后要在里头放些滋润的材料,不然,皮肤会变差的。
云箫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看,冷不防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啧啧,看看你的脸,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未老先衰。
看你到时候怎么去迷死人。
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对姐姐规矩些。
说罢,又想到白日里的事。
道:那人也真有意思,若不是我说他们从西楚来,他们怕真的会说自己是南粤人的。
也不听听口音多明显。
想到南枫堂来报告说他们在云来客栈上登记用的是南粤的通符,我就有些好笑。
看来真的是西楚的奸细。
云箫满不在乎地笑道。
只怕不是一般人,他身上的贵气不是能装出来的,也掩盖不了。
我颦住眉。
管那么多干什么,他身份越高你不是越高兴吗?反正你早晚会叛国,现在找棵大树好乘凉。
云箫在一旁打趣。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这是为了谁呀,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云箫马上作投降状,我立刻笑了起来。
七月十五,这是今夏最热的一天,我和云箫从里到外换了一身白衣,只用白玉的簪子束住头发,全身上下再没有一点装饰。
由于担心易容药物会损害我的皮肤,今儿我只是将眉毛化得更浓一些,添了几分英气,肤色却是如同象牙般白皙。
我本来有些担心,但一见云箫也是如同白瓷一般的皮子,便释然了。
此时的士族中人常有喜欢涂脂抹粉的,弄得脸上尤如白纸一般,所以我这样也不算希奇。
远远从船窗望见易楚过来了,也是一身素衣,依旧拿着那日手中的折扇,只是头上的束发丝带换了一根,杭州常见的质地,我心中一笑。
拉了云箫站在画舫的船头,周围都寂静了。
岸边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们,只怕连口水也要流出来了。
易楚也是看得一呆。
我和云箫身着白衣立在船头,在早晨明亮的阳光照耀下直如嫡仙,湖上偶有微风抚过,衣带飘飘,仿佛要飞天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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