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是我,似乎神色一轻,稍带羞腩之色,压低声音急速说道:对不起,我本无意冒犯,外面有人在追我,欲对我不利,情急之中想借此避难,还望姑娘帮忙。
认出是他,我已镇定下来,听他这么说,帮与不帮,心下即刻有了主意,我走上前,接过云儿手中铜盆放在桌上,听见外面脚步声传来并带着人声嘈杂,似乎在一间一间搜着屋子,且是快到我们这里了,我向屋内一指,示意那男子躲进去,拉过云儿低声交待几句……果然,不到一刻,一阵急速敲门之声,我示意云儿别动,这时门从外面撞开,几个彪形大汉已闯了进来。
我站在床沿与柜子之间,惊叫一声,拿外衣挡在身前,做出正在更衣的样子,并面露惊恐之状,瑟瑟发抖地看着闯入几人。
他们进来后看了看我们,并四下打量屋内,为首的一名大汉狠狠问道:有没有个看到个男的进来?云儿急说这是我们小姐的寝房,怎么会有男的进来,你们……你们这么说……别坏了我们的名声!怎么会没有男的,我们几个不是男的,不也这样进来……那大汉身边几人委琐的笑道,并拿色眯眯的眼神打量我俩……我心底一阵恶心,别过脸去。
那为首的大汉喝道住嘴,你们几个狗改不了……象什么样子转头向我说到小姐莫怕,手下几个粗人,不会说话,我们是镇上大户的家丁,有几个小贼在我们庄子偷东西,被发现了,我们追其中一个追到这里,抓贼心切,多有得罪。
说话间他仍不停地打量屋子,这间屋内除了桌椅床柜没什么傢俬,床下一眼便见空空如也,柜门大开,放着几个包裹,眼见是没什么可疑,便说道不打扰二位,只是这小贼猖狂,还怕来此生事,二位姑娘多加小心才是。
说着,便招呼几个手下退出房去。
我听着他们逐渐走远,那为首大汉还在呵斥狗改不了吃屎,爷不是交待过,少惊动旁人,办大事要紧。
直到听不见他们的动静,我才松下一口气来,移步坐倒床前,出来吧。
从床与柜子之间出来一人,正是那名男子,床帘与柜子的间隙正好能容下一人侧身而站,而柜门的阴影刚好将他挡住,我站在前方也帮他遮了个严实,才能逃过一劫。
他站我面前,向我一揖幸得姑娘机警,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助我逃过这一劫。
我端坐着看他,向桌边椅子一指,公子不多礼,先请就坐吧。
云儿在一旁早到了杯茶,我起身接过她手中茶杯过去放在那男子身边桌上刚才也受惊了,用杯茶压压惊吧。
说着我已站到他身后,他坐着接茶得功夫我已拔下发髻中一枝簪子,反手一送,簪子尖头正对他得喉头。
说!你到底是谁?云儿见我已控制住他,忙开门出去找老金报信,他们两个在后院马厩喂马,因此听见前院动静也没来得及赶来。
这时房中只剩我们两人,静静得似乎听得见我们两人的呼吸。
他稍一偏头,别动!我的簪子立刻送向前半分,几乎抵住他的喉头。
因在他背后,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缓缓到:原来,你不信我?我与你素不相识,凭什么信你?那你……为什么又要救我?他温言问道。
为什么救他?其实我心底也茫然,只是直觉里,这个气度雍容的男子,有种让人信服的威摄力,即使是他进来避难的那一刻,形容举止都是从容镇定的。
但我口头不认我右手执簪不变,身子转到他面前来,这样便能直视他双眼,我只是不愿见好人落难,我淡然说也不愿放过一个坏人。
我不是坏人。
他依旧那样不急不徐地说,平静地直视我地双眼,眼神中,带有一点温柔和信任,却看不到一点紧张不安地神色,毕竟,他是被人用簪子抵住喉咙地啊,我若是手一抖或存心使坏,簪子向前一送……性命攸关。
想到这里,我居然心下一乱,只能转眼不看他,依旧摆出硬邦邦地样子哼,谁知你是不是就像他们说地那样,是个无耻小贼!我不是,其实你是信的,不然你不会救我。
他仿佛越来越有信心,似乎拿定了主意我是不会害他的,就这样更加镇定自若起来,若无其事的直视我的眼,我在他的目光下脸上的温度渐渐升高,不看他好像又显得底气更加不足,只有横起心瞪着他,又一次的四目相对,见他眼中隐隐带着笑意,黝黑的瞳仁似要把我的目光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