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愿配合,我等也不为难他们,为首的黑衣人闷笑一声,就请夫人随我们走一趟。
看来他们十分清楚我的身份。
夫人,不可!鲁副管家与古巽齐齐道,古巽的剑已指向了黑衣人。
以古巽一人之力是不可能与十几个黑衣人抗衡的,我不能牵连到古府的下人。
我从古巽身后走出,古善和小兰轻轻拽着我的裙衫,摇了摇头,我回看他们,笑了笑,我们硬拼没有胜算,惹怒了他们府里的人都不能活命。
你们一有机会马上去通知古痕,他一定会有办法救我的。
这话我是说给鲁副管家与古巽的,希望他们能够顾全大局。
古巽看我一眼,坚决道:小人不会让夫人有事!我感激的回看古巽一眼,可是黑衣人既然能够杀退门外的侍卫,自然有些本事,古巽与屋内的两、三个侍卫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果断的走上前几步,夫人!众丫鬟小厮叫道。
为首的黑衣人缓缓向我走来,古巽不放弃,持剑护到我身边,一道缓风吹了进来。
黑衣人忽然收剑大叫,不好,中了圈套,快撤!我一惊,十几个黑衣人已经夺门而出,退到了院内,便已无退路了。
我追到门口,院子里燃起了很多火把,霎时驱走了黑夜,照亮了空旷的院落。
十几个黑衣人被火把圈在其中,古痕正一脸阴冷的站在黑衣人面前,微风吹动他的衣阙,翻飞中仿佛君临天下一般。
看到他,我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爷——走。
耳边隐约传来两句话,我急忙回头张望,屋里并没有外人,可这两句话明明是从屋内传出的,听声音与语气像是云楚与玉逐云。
会是他们么?他们来古府又作何?我的心忽又提了起来,他们是冲着我,还是冲着古痕?再回头时,院里已经打作一团,古痕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各外冷沉。
火光所照之处,只见身影突飞,刀剑乱闪。
时而传来尖锐的哀嚎声,时而传来兵器的撞击声,时而传来利器的穿肉声……古痕站立一旁,纹丝不动,渐渐便只见到古府侍卫的身影,黑衣人的身影逐一倒在了地上,有的抽搐了几下,不动了,有的甚至连抽搐都没有就已经僵硬。
这不是战场,却已够残忍,生与死只在瞬间决定,前一瞬的活人,后一瞬,已经死了。
这就是残忍。
原以为看惯了电视里江湖的打打杀杀,这种生死相搏的场景我早该麻木了。
可当我真正看到这种景象时,却全身发寒。
作为一名未毕业的外科医生,我并不畏惧死人,可看着人如此死在我的眼前,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扩散,我顿觉五脏翻滚,恶心无比,突然呕吐起来。
我毕竟还不是一名真正的医生,看到死亡,难以淡定。
夫人,原本缩在屋内的小兰冲过来轻抚着我的背,您没事吧。
小兰也不敢看这种厮杀的场面,我没事。
我努力的摇摇头,我应该是害喜。
古痕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边,搀扶起我,满脸冷然,吩咐小兰,送夫人回房休息。
我身子难受,无力的看了看古痕,别杀了吧。
你先去休息,古痕没看我,催促小兰,还不送夫人回房?我只好转身进屋,身后传来莫副管家的高声,少主有令,剩下这两个,活捉!我不知道这场厮杀是何时结束的,似乎很久之后,似乎很快,我转醒时古痕正坐在床边。
我的身体已不再难受,只是稍有些疲累,他们是谁派来的?古痕淡淡看着我,仿佛不屑,是两个蠢人。
两个蠢人?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我忽然来了精神。
明日婚礼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此时我不想节外生枝,古痕顿顿,你放心,在我身边没人能伤害你。
看着古痕,我不由感叹,能将关心的话也说得如此冷漠的,天下除了他只怕没有别人。
云楚好像来过。
我想提醒古痕,我听到的那两个声音一定是云楚与玉逐云。
古痕点点头,他是个聪明人。
言下之意就是说黑衣人不是云楚派来的,因为派来黑衣人的是两个蠢人,那么云楚来古府做什么?一定有别的企图。
你早知道他们的计划?我追问。
醉城之内,还没有什么能够瞒过我的眼睛。
古痕摆出一贯的傲然,那神情就像他当初跟我说,我看你便是你的福气。
冷傲的人啊!古痕的话在我心里转了一圈,我似乎明白了很多,也就是说,你是故意设下了一个圈套,等着他们钻进来?这就是将计就计,请君入瓮吧。
这次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望他们有自知之明,不再做这种蠢事。
提到他们,古痕十分不屑,他将今夜的计划缓缓道了出来。
原来今夜他根本没去醉月院,只不过放了个假消息,让府里的人以为他去了。
其实,他早安排了人,藏身在府外,等到齐管家带人出了府,黑衣人进府后,他才率人悄悄入府,围剿黑衣人。
只是,古痕淡道:我没想到,你竟会识破他们调虎离山的计谋,早作安排。
古痕的眼中有明显的激赏。
我却一阵惭愧,我终究还是需要古痕来解救。
那齐管家呢?他知道你的计划吗?古痕点头,他是古府的管家,我调兵遣将瞒不了他。
这么说来,齐管家是在古痕的授意下,故意带人离开的,怪不得,以齐管家那么精明老练的人,怎么会只在府上留十几个侍卫。
即使古痕真遇险,齐管家也不会枉顾我的生死而带走几乎所有的侍卫。
古痕接道:我让他带人去牵制醉月院的黑衣人,现在已经回府了。
看来齐管家那边的事情也是顺利的。
你说的那两个蠢人,到底为什么要擒我?我还是感到好奇,我自认到了醉城之后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有人对我下手,应该是与古痕有关。
古痕冷冷一笑,这两人,一个低估了你对我的重要性,一个低估了我在醉城的实力。
所以我下令杀了所有的黑衣人,是要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我绝不会轻易罢休。
古痕既然早已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自然不需要留黑衣人活口,难怪院子里的黑衣人个个死相难看。
你不是还活捉了两个吗?我看就别杀了吧。
我实在不想古痕再杀人,这些黑衣人也不过是被人操控的工具而已。
古痕没有回答我,话锋一转,冷道:为今之计,是要查处古府的内奸。
内奸?我诧异的看向古痕,你有眉目了?我吃惊的不是有无内奸,而是内奸会是谁。
那些人调虎离山的计划,也算不错,若非他们的对手是古痕的话,或许他们已经成功了。
而这个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步棋便是要了解古痕的动向,这一点只有古府内的部分下人才能办到。
古痕看着我,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淡淡道,婚礼之后,你就会明晰。
我来,还想告诉你另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听来似乎与我有莫大的关系,不然古痕不会如此严肃的蹙眉。
赤唐国南部属地,南蛮王虎利发动叛乱。
他率领南蛮军队连攻下赤唐国南部两座城池,正向第三座城池——芒城进发。
古痕说的很慢,他一直注意着我的表情。
我不知道真正的赤唐国九公主听到这个消息该作何反应,对我来说,我虽颇有感触,心中紧张,却并非戚戚,我担心的是我的皇族亲友,尤其是我那个温柔娴雅的母亲,淑妃娘娘。
这是何时的事情?我努力挥掉心头的不畅感觉。
早膳后传来的消息,刚才已经证实消息属实,虎利昨日连攻下两座城池。
古痕顿了顿,只怕塘报刚刚抵达你父皇之手,而他尚未将安排部署下达。
虎利的动作如此之快?南蛮一直是赤唐国的属地,历史上虽然也曾多次叛乱犯上,但都没成气候,如今这个虎利来势汹汹,不论他能否成功,对赤唐国来说都极度不利。
当真是内忧外患,内有南蛮作乱,外有云楚等虎视眈眈。
会不会虎利作乱也是云楚安排的?不然为何他早不叛乱,晚不叛乱,偏偏等到和国政变,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向朝廷发难。
虎利叛乱会不会是云楚的阴谋?我不得不怀疑,和国与赤唐国纷纷内乱,无论能否平息,都会大伤元气,岂不正好给了云楚可趁之机?让他坐收渔人之利?古痕依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站起身,似要出去,忽又停下,转身看着我,如果你要我助赤唐国击退虎利大军,我不会拒绝。
现在你好好休息,明日婚礼之后,我会再与你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