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堂之上似乎宾客众多,东方汐扶着我站好,我只看得见他脚下大红的喜袍,耳边听得他轻语道:爱妃,先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我心中一惊,怎么连皇上、皇后都来了,看来这明南王的面子果然够大。
于是随他跪下,口中说道:臣妾阮心璃见过皇上,皇后!只听得皇帝道:平身吧。
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不必如此多礼。
我听那声调平静无波,却仿佛有暗涛汹涌,不由得一阵紧张。
东方汐只稳稳地扶住了我,似有一丝安慰。
在热闹声中拜过了天地,我便被送入了洞房之中。
我一个人坐在诺大的喜床之上,盖着喜帕好生无聊,不由得叹道:青荷!青荷忙进到我跟前,细语道:小姐千万要忍耐些,一会王爷过来,与小姐喝过交杯酒,你们才算是礼成了。
我不禁大大地叹了口气,叫道:忍忍忍!我忍不下去了!真是烦死人了,又累又饿,饥渴交迫!不行!你先去弄点的吃来!让我饿着肚子等,还不如死了算了。
青荷惊道:这……小姐,王爷还没来呢,你不能单独进食的。
我不由得一把扯下头上的喜帕,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闷死本小姐啊?青荷吓得赶紧把喜帕往我头上盖去,一边说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新娘子不能自己掀喜帕的,不吉利!快点盖上!我扯过随手一扔,那喜帕便飞到了墙角,愤愤道:这是些什么破规矩!新郎就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新娘子就得在这里呆坐挨饿!简直没有人性嘛!青荷吓得不轻,赶紧去捡那喜帕,却见文昕走了进来,笑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这大喜的日子,发起脾气来可就不好看了。
一边说着一边挡住青荷塞给我一个纸包。
我心头暗喜,叫:青荷,你到外面去候着,我这儿不要你伺候!青荷跺了跺脚,只得出去了。
文昕道:小姐只在这屋里坐坐,切不可出这喜房的门。
文昕也出去守着,若是王爷来了,便通报一声。
我嗯了一声,忙打开那纸包,竟是两只鸡腿,不由得大喜过望。
啃得正是高兴,忽然听到青荷道:奴婢恭贺王爷大喜!心中一惊,连忙将没吃完的鸡腿塞到床底下,胡乱地擦了两下嘴,把喜帕一盖,屏住了呼吸。
门开了,好象进来了不少人,男男女女,我正疑惑,却听见东方汐道:皇上请上座。
心头一跳,连忙要站起来。
却有一人拉住了我,轻声道:妹妹快别多礼了,坐着吧。
竟是阮心瑜,听她仍称我妹妹,不由心中一暖。
东方汐径直走到我身边坐下,忽听一人道:听闻新娘子可是天京第一美人,王爷何不让我们开开眼?东方汐笑道:张公子谬赞了。
正说着,却见他手持一柄秤杆,将我的喜帕掀了下来,我不禁抬头一望,见众人皆有惊叹之色。
我也知道自己此刻定是美若天仙,不由得微微一笑。
又听一人道:新娘子果然天姿国色,无以伦比。
转眼望去,见皇帝与皇后坐在右边首位上,屋子里站了不少男男女女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我不由得望了望身旁的东方汐,他穿着大红的喜袍,长发束成高髻,戴紫金冠,双目含情,丰神俊朗,不由得心中一跳,忙低下头去。
阮心瑜笑道: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又听人一道:皇后娘娘说得是啊,明南王与王妃真是天作之合啊!众人皆是笑语赞美,我只是不语,过了半晌,忽听得阮心瑜道:好了,诸位还是散了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耽误两位新人了。
皇上,我们也该摆驾回宫了。
皇帝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自他进了这喜房,我才听见他说头一句话:摆驾回宫。
众人忙躬身送别圣驾,我与东方汐送众人出了门口,方才松了一口气,我不由叹气道:唉,这结婚可真是一件辛苦的事。
当下坐在椅子上,不愿再动。
东方汐取来酒杯,浅笑道:爱妃,饮过交杯酒,我们可就是正式的夫妻了。
我笑了笑,戏道:王爷刚才在外面还没喝够么?他走到我面前坐下,双眼与我平视,只是看我,却不发一语。
我不由有些不安起来,小声道:你在外面吃吃喝喝,高兴得很呢!我可是饿了一天了!你说!多不公平!他轻笑道:爱妃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我挥了挥手道:算了,我也……没怪你!都怪那些该死的礼仪,总是害我们女人!他双眉轻挑,似有讶异,说道:心璃……果然不是平常女子。
我干笑了两声,叹道:你这么说是在赞我还是贬我啊?哎呀,不要尽顾说话了,我现在很饿,可以吃下一头牛。
他哈哈大笑,将酒杯递到我手中,我只得与他合颈交杯,一杯下肚,竟然不是酒。
诧异道:这不是酒!东方汐笑道:当然不是酒,我可不想把你灌醉了。
说着不停地为我布菜,我只顾埋头苦吃,哪有功夫细想他言下之意。
基本上我饿的时候脑子就呈白痴状态,除了吃的,什么也看不到。
狼吞虎咽地吃了半天,也不见他进食,不由问道:你怎么不吃?他笑了笑,轻声道:我已经吃过了。
是哦,刚才他可是在外海吃胡喝来着。
当下也不管他,只管敞开吃了个饱。
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我吃得起劲,不时地为我添菜。
好不容易吃好了,觉得神清气爽,舒服多了。
东方汐唤了人来将酒席撤了,拉着我进了内室。
洞房花烛夜,我当然知道新婚夫妇要干什么,没来由地有些不安。
我见他坐在床边也不说话,手心忽然冒出汗来。
虽然生日那天与他也曾亲近,但和今日相比,却是两回事。
我名义上算是个大学生,可对这种事却毫无经验,顿时四处乱瞄,却不敢正眼看他。
只得吞吞口水道:我……我还是叫青荷进来帮我先把头发拆了吧。
他抚上我的发,轻语道:我来。
说着,将我头上的珠钗一一取下,头发顿时散落下来。
他扶住我的腰,将我压向他,我不由得叫道:还没吹灯呢!只见他袖袍一拂,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我心一慌,瞬时已被他压在床上,紧绷了皮肤,惶惑不安。
他温软的双唇落在我的脸上,却轻柔无比,只听得他轻笑:心璃,放轻松,我不会吃了你!我不安地扭动身体,却猛然觉得身上一凉,喜服似已被他脱下。
他的手在我的内衣内来回地游走,我全身发烫,颤抖不已。
他温柔地抱住我,动作极为缓慢轻柔,直到我紧绷的身子慢慢地放松下来。
这一夜,东方汐极尽温柔,令我不知不觉沉溺其中。
以至于未来的无数个日子,每每想起这一夜,都终始悲喜难抑。
天明时醒来,一夜竟无梦。
他将我拥在怀中,睡得正熟。
我张开眼仔细地看他,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这么细地看他。
我见他眼睫微动,似要醒了,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却听见他轻笑:小丫头,还装睡?快睁开眼睛。
我兀自没动,他忽将我压在身下,叫道:如若再不醒,本王可就要……我吓得赶紧张开眼叫道:醒了醒了!他笑道:醒了更好,那就……说着一只手已往身下摸去。
我吓得不轻,赶紧抓住他的手叫道:不要!好痛哦。
他收敛了笑容,轻声道:现在还痛?见我点了点头,他只得将我拥进怀里,轻笑道:没事,只此一次,以后便不会再痛了。
我羞得脸通红,只是点头。
他在我唇上吻了一下,将我抱了起来,我未着寸缕,吓得抓着被子不放。
他复又笑道:心璃还害羞?你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没摸过?昨夜的记忆立时涌上心头,我羞得只能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不敢看他。
他将我抱进左侧一个大的屏风后面,里面竟然有一个十平米大的浴池。
两人下到池子里,水没到胸口,我便放松了许多。
那水竟是温的,似有流动之声,不觉奇怪。
东方汐眼光停留在我胸口,我知道那里有一处上次被火烧伤留下的疤痕,不自在地动了动。
他在我耳边轻声道:此乃温泉池,只有爱妃与本王方可享用,心璃,可喜欢?我呆了一呆,这里居然有温泉?太奢侈了吧!想那阮府已经极尽奢华,尚还没有温泉可以享用,这辅政王府是如何引进温泉来的?不由得惊讶地抬头望他,他只是一笑,又道:你定是奇怪这里怎么会有温泉?据说是前辽东王在京辅政之时,发现后面山谷之中有温泉眼,因此才在府中建了这个温泉池。
我心一沉,前辽东王,莫不是严维正?正暗自琢磨,又听东方汐道:心璃只需在这池里泡上一会儿,身子就不会痛了。
见他如此细心,我心一宽,当下玩笑道:想不到辅政王府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只不过以后我们离京,可就享受不到啦!东方汐眼色一沉,道:那又有何难?只要心璃喜欢,本王在明南王府再建一处便是。
我愣了愣,低下头道:不必了,我是开玩笑的。
何必兴师动众?王爷这样宠我,就不怕别人说你贪念美色?他懒懒地将我揽进怀中,轻柔地抚摸,抬起我的脸来,柔声道:我说过,没外人的时候,要叫我的名字。
我只得叹息道:东方汐……他满意地笑了笑,道:本王要宠谁便宠谁,天下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