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沉,不由得抬起头认真地望着他,低语道:王爷……忽见他神色一顿,不由立即改口道:汐……只会宠我吗?他毫不在意地一笑:当然。
说罢,温柔地吻我,我抵不住他的诱惑,竟在浴池中与他缠绵。
这一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将我抱回床上,唤了青荷进来为我更衣。
刚刚梳洗妥当,却听见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奴婢昭然,给王爷和王妃请安!东方汐平声道:进来吧!只见一个身段苗条的婢女走了进来,盈盈拜道:奴婢昭然见过王爷、王妃。
东方汐道:你不在快意园里,怎么来这里了?只听得她脆生生地答道:奴婢是王爷的婢女,昨儿王爷大喜,我们王府总算是有女主人,奴婢自然应该过来侍候。
我见她说得在情在理,干脆利落,是个调教得非常好的丫头,只是我并未唤她,她如此主动来请安,却是奇怪。
却听得东方汐道:你倒是尽心,若织那丫头呢?她朗声道:这儿有奴婢就行了,若织还在快意园里。
东方汐只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只牵起我的手笑道:这昭然、若织是我身边的丫头,平时里做事还行,就是爱管闲事,她们若有什么不好,你只管教训。
我低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是初来乍到,虽说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却是个新人。
府里的情况我毕竟不熟,对于这些东方汐身边的大丫头却应该客气些。
想到这里,不由得笑吟吟道:你叫昭然?昭然对我福了福身,恭敬道:是的,王妃。
我们这些奴才们都日盼夜盼,盼着这王府里能早日有个女主人,如今您来了,奴才们都高兴得很呢!我见她虽言辞极为恭敬,却不卑不亢,神色平静,举手投足皆与一般奴才不同,心中不禁一动。
于是又笑了笑道:你倒是个伶俐的丫头,难怪王爷如此器重你。
昭然闻言一怔,连忙道:奴婢不敢。
奴婢只不过做好份内的事,王妃若不嫌奴婢笨手笨脚,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就是。
东方汐笑道:你今儿可真是有些怪了,怎么如此听话?放心,你们的王妃是个善心之人,以后决不会为难你们。
昭然道:奴婢不敢。
奴婢自当尽心伺候主子。
犹豫了一下,又道:王爷!王妃!烟夫人一早便来了,说要给王妃请安呢!东方汐一愣,不露痕迹地放开了我的手,微有责怪之意:非烟过来了?为何不早说?快请进来!非烟?我心中一愣,是何许人?听昭然称她夫人,难道是东方汐的侍妾?正想着,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人,穿着浅粉的衣裳,黛眉似烟,明眸沉静,顾盼和柔,身如蒲柳,扶着一个小丫头,缓缓地走了进来。
见了我,眼中略有惊异,却是一笑,盈盈下拜。
东方汐上前虚扶一把,淡声道:你身子不好,怎么过来了?她轻轻笑道:王爷、王妃大喜,妾身怎么能不来恭贺?王爷不必担心,妾身无碍的。
说着,那小丫头在她身前铺了个软垫,她谦恭地跪了下去,对我叩了三叩,软语道:妾身非烟,给王妃请安,愿王妃福寿安康!我惊了一下,不知她为何行此大礼,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急声道:姐姐这是何故?妹妹受不起。
快快起来。
她轻笑了一下,道:应该的,您是明南王正妃,妾身本就该行这跪拜之礼。
我连忙将她扶在软椅上坐下,不住道:快别这样,我这个人哪,生平是最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以后你我以姐妹相称,可别再这般客气,要不,妹妹可是再也不敢见姐姐了。
她只是笑,又道:早听闻妹妹是天京第一美人,今日得见,果然生得如神仙一般,难怪我们王爷一直对妹妹挂心!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听得东方汐道:你呀,今日总算见了她,不再说我是在诓你了吧?!见我似有疑惑,复又笑道:早先听我说你,她只是不信。
非烟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性情极好,虽然跟了我八年,却从不计较名份,以后你们定会相处得好。
我心中莫名发酸,这个女人,是东方汐的第一个女人哪!他们在一起二十几年,想必早已心意相通,默契十足了吧。
想不到我严希真原本那样骄傲好强的一个人,如今也要与人分享一个丈夫,不由得暗暗一叹。
非烟笑道:王爷又在取笑妾身了。
妾身不过平淡之人,哪里能跟王妃相比?我连忙笑道:姐姐快别这么说,你在王爷身边的日子长,对于王爷了解最深,以后妹妹还要向你多多请教。
说着,瞟了东方汐一眼,只见他神色平静,当似无意。
非烟道:王爷虽然表面严厉,待府里的人却是极好的,妹妹是王爷心上的人,日后定然会得尽宠爱,姐姐可是真心喜欢。
我正欲答话,却听东方汐轻咳了一声道:非烟,你这几日都还在服药,还是回去歇着,别老是伤神!非烟埋头轻笑,却站起身来,盈盈一拜,道:既如此,非烟就告辞了。
明日再来拜会妹妹。
若妹妹哪天得空,可到我如烟阁来坐坐,非烟定当好生款待!我连忙道:姐姐别这样说,你既然身子不好,就好好休养,我这里,你随时来我随时都欢迎。
那些所谓的礼节,我最是头痛,就能免则免吧。
碧叶,替我送送烟夫人。
碧叶应了一声,却见昭然道:王妃,不如就让奴婢送吧,反正奴婢这会儿也要回去快意园,就顺便送烟夫人回去。
我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之间似有些闪烁,当下心中雪亮,这丫头,想必与非烟关系极好,如今我进了王府做了女主人,她是怕我欺负她呢,我说怎么不传自来,原来是特来为非烟壮胆的。
她也太小瞧我了,别说那非烟是个温柔知礼之人,我本就无意为难于她,就算她是居心叵测,嚣张拔扈的人,我也不可能当着东方汐的面给她难堪。
于是淡笑道:既如此,你就去吧。
以后不必每日过来,好好伺候王爷才是要紧。
即便有事,也不必亲来亲为,可遣个小厮来回话便是。
我若有事,自会传你。
还有烟夫人那里,日后定要多留些心。
昭然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心中对我已然没有戒备之意,转身送了非烟出门。
却听东方汐笑道:你三言两语,便叫昭然收了戒备之心,当真是能干!原来他的婢女侍妾有何企图,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却在这里跟我打哑迷。
我没有答话,他上前来握住了我的手,轻笑道:怎么了?莫非是打翻醋坛子?我不由得甩开他的手,懒懒地坐下,道:没那闲工夫。
本王妃现在饿得很,除了吃饭,别的事一概没有兴趣!当下青荷传了饭来,东方汐陪我用膳。
我吃得高兴,也不想理他。
他只得叹了口气道:你也不必太在意。
非烟……在王府多年,性情又好,待人宽和,府中之人都喜欢她。
只因身份低微,故不得封妃。
她身子一向不好,奶娘临死之前托我照顾她,我本意是封她为侧妃,以免委屈了她,可她却不愿。
我知她不是爱计较的人,只因是跟了我,才这般委曲求全。
我顿时失了胃口,放下筷子道:她这样好,你为何还要委屈她?明儿你大可封她为侧妃,不就行了?东方汐笑道:你呀,还说没吃醋?酸味已经这样重了。
我已经说了,她不在意所在何位,又何必斤斤计较?我不由不快道:她说是不计较,可是真心不愿计较?有哪个女人会愿意自己心上的男人宠爱别的女人?你既然那么在意她,又何必让她受这个委屈?东方汐脸色一沉,似有不快道:你非要如此?非烟好歹跟了我这么多年,就算我多为她想一些又有何不妥?如今你贵为正妃,为何还要苦苦纠缠这个问题?我心中一苦,只得道:的确如此。
她这般委曲求全,我却还要纠缠不休,简直就是不识大体,不知好歹!东方汐立时站起身来,平声道:你!算了,用过饭之后,管家会过来向你请安,为你介绍府中事宜。
我要入朝与皇上商议国事,午膳你就不用等我了。
说罢,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