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思道:你当真愿意立下重誓?宫雪衣当下跪拜在地,朗声道:我宫雪衣在此立下重誓,凌宵宫世代为天垠朝臣子,绝无二心,若国家有难,凌宵宫愿听皇上差遣,助军歼敌,义不容辞!若有违此誓,定当满门尽绝!皇帝脸色稍缓,扶起宫雪衣道:你既如此忠心,朕倒是宽慰了。
又对东方汐道:明南王妃与凌宵宫素来交好,你们就替朕好好款待凌宵宫主,宫主在此多住几日,再走吧。
宫雪衣应了声是。
众人一齐送了皇帝出了王府,我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宫雪衣在王府中住了几日,内力已慢慢恢复。
我好说歹说,执意将那灵通紫玉还给了他,他无奈,只得收了。
他疑心文昕为何会受伤中毒,我只怕他会处罚文昕与子默,只说是个意外,没有实话实说。
他见我不愿告知真相,也没再追问。
他因还有事要办,便叮嘱我小心行事,不可太过鲁莽任性,吩咐子默好生保护,方才离去。
想起此次我冒死谏言,心中还犹有余悸,以皇帝之威,恐怕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打动的。
只不过他也不便以任何罪名来处置宫雪衣,见宫雪衣一再表示忠心,又被我当场死抓着不放,才愿意放过他。
文昕一天天地好起来,我也放了心。
想起那日发现的布料,心中隐隐不安,抽了空来到文昕房中,见碧叶正在喂她吃药。
不由笑道:文昕好多了,我也放心了。
碧叶道:唉,昕公子是断了肋骨呢!恐怕得一月下不了床啊!文昕道:都是文昕没用,害你们担心。
小姐所查之事……我连忙道:你的伤要紧,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文昕道:宫主的内力可恢复了?此次文昕受伤,竟累及宫主,实在是该死。
我笑道:好啦!宫主哥哥好得很,他武功那么高,不过休息几日便恢复如初了,你不用担这个心。
先关心自己吧。
碧叶喂完药,出去传饭了,剩下我与文昕单独相处,竟然有了一丝尴尬。
也许先前她那一番告白乱了我的心神,也乱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呆坐无语,竟同时道:你……我……我轻笑一声道:你先说吧。
文昕想了想,方才下定决心道:小姐大可不必为文昕先前之言困扰。
我……还是以前的我,定会全心全意为小姐办事。
我叹道:你的意思是,你先前所说之话皆是谎言?文昕忙道:文昕不是那个意思。
文昕只是希望小姐明白,文昕对小姐之心,天地可鉴。
但……文昕从不曾有过任何非份之想!我只希望,能一心一意为小姐办事,就心愿已足!我不由得感概道:你的心,我自然是懂的。
虽然如此,可我还是想说,自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当你是绝对可信之人,如亲人一般,你可明白?文昕笑了笑,道:我明白。
我明白小姐的心意。
我握了她的手,笑了笑,为她如此深明大义而心折。
她却忽然正色道:还有一事,我没有跟小姐说。
我问道:什么事?很重要吗?文昕道:是。
上次我不是说宫中凡知晓一点辽东王旧案的人,尽皆不在了吗?其实还有一人,是在的。
我一惊,忙道:是谁?文昕沉声道:是当今圣上。
那时他虽年幼,但已是太子,先帝下旨之前,他就在朝阳殿侍奉。
我惊道:也就是说,他一定知道当年告密之人是谁?文昕道:这个……也不一定,但就算他不知道,也可能知道一些线索。
我心中猜疑不定,这皇帝就算知情,却如何才能从他口中得知当年的情况?我心事重重地回了屋里,一心想着如何才能从皇上口中得知消息,却不见东方汐眼光一直在我身上。
见我只顾低头想事,不由笑道:心璃在想什么呢?人才刚走,你就这般心神恍惚了?我一愣,当下答道:你怎么在这儿?我怎么心神恍惚了?东方汐复又笑道:心璃这话问得奇怪,我为何不能在这儿?宫雪衣前脚才走,你就这般模样,就不怕本王吃醋?我皱了皱眉,斥道: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只不过……在想……什么时候进宫去瞧瞧姐姐去,好久没见她了,怪想的。
东方汐道:哦?是想见皇后……还是皇上?我一愣,正色道:我不跟你贫嘴!哼!我这就进宫去,懒得跟你说!他将我卷入怀里,笑道:爱妃这是生气了?是本王说错话了?你可知道,你如此费尽心思化解皇上与宫雪衣之间的猜忌,实在是令本王又钦佩又嫉妒啊!我不由得脸微微一红,道:你说什么啊,我……我只不过是不想看到大家打起来,不好看嘛。
我可是个和平主义者!东方汐道:是吗?我一直在想,我的王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不拘俗礼,胆大妄为也就算了,可是……如此明晓国之大义……却是难得。
难道……是阮相调教得好?我心头微跳,连忙道:你想太多了,什么大义小义,我不过是不想让他们打架。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真的要进宫去。
说完唤来青荷为我更衣,携了子默、碧叶一同进宫。
这次有了通行玉牌,一路畅行,很快便进了飞凤宫。
却见朱络一人在院里,见我来了,连忙让座奉茶,笑道:王妃可来得不巧了,皇后娘娘到太后宫中去了。
我笑道:无妨,我在这里等等便是。
你与碧叶也好久不见了,去聊聊吧。
朱络淡笑了一下,道:多谢王妃为我们姐妹着想,只是……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愣道:你有什么话就说。
朱络道:小姐如今虽贵为皇后,却……并不是很得圣意。
皇上对皇后娘娘敬而有礼,但并无……情意。
我沉吟道:这个……恐怕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事。
朱络对皇后之心,我明白。
只不过……算了,好好侍候你主子,别的事,就不要多管。
朱络忙道:是奴婢多嘴了,奴婢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她……过得并不好……奴婢心里也不好受。
娘娘虽然位极后宫,但哪里及得上帝王一点恩宠?长期以往,恐怕后位……不尊。
我叹了口气道:姐姐心思细密,必会为自己打算。
现如今宫中谁最得宠?朱络道:如今宫中英妃最得宠爱。
皇后娘娘心思清淡,从不刻意邀宠,在这后宫虽然万事得体,可是……若无皇上的宠爱,恐怕好景不长……我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为你主子操起这些心来了。
你可是想让我劝劝皇后,多多在意皇上的心思?你又怎么知道你主子心里是怎么想的?朱络正要答话,却听门外有人唱道:皇上驾到!我吃了一惊,怎么这个时候皇上会来飞凤宫?连忙与众人跪地迎接。
皇帝快步走了进来,直觉得他的眼光似乎一直在我身上打转。
他在主位上坐了,方道:都起来吧!皇后呢?朱络忙上前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到太后宫中去了。
皇帝道:哦,既如此,朕来得可不巧了。
朱络急忙答道:奴婢这就去请皇后娘娘回来。
皇帝道:不必了。
朕坐坐就走。
明南王妃今日怎么得空来了?我连忙上前答道:回皇上,臣妾已经好久没来看皇后娘娘了,今日有空,所以就进宫来瞧瞧。
皇帝道:哦?也好,朕正好有事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