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滇安停留了好几天,帮子晨料理他父亲的后事。
因为他们在滇安没有什么亲人,所以便叫人在茅屋附近修葺了一座坟墓,埋葬了他的父亲。
子晨一身素缟默默地跪在了他父亲的墓碑前,一声不响。
我轻轻地走上前道:子晨,我们有事要动身了,你不一定非要跟随我们前行。
这里有些银两,你可以做点小生意,去过自己的生活。
不,我答应过父亲的事一定会做到,从今天起我就随侍在公子身边!子晨猛地站了起来,转身,眼睛灼灼地盯着我。
这…我有些为难的看向大哥,他朝我微微颌首,我无奈地转过头: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么从今天起你就在我身边听候差遣吧!是,公子!子晨忙垂手恭谨地回答。
在我面前不必这么拘礼的。
看着子晨不为所动的脸,我暗暗叹了口气。
我们上了马车继续赶路,子晨坚持要在外面和车夫一起坐,拗不过他,大家也就任他随意了。
出了滇安的城门,再走一段路程就可以到达边境。
南北驻地就在边境线上,听说两个驻地的距离也并不十分的远,不过在通往边境的路上并不太安全,据说很多商队常常在通往边关的时候遭受袭击,即使有驻军在附近巡逻也没多大的扼止作用。
穿过了一座山丘,周围慢慢出现了积雪,越靠近关外温度越低,估计现在塞外也已经是大雪封山了吧?都是12月份了呢!周围十分的安静,路上、树枝上、山臂上都压着厚厚的积雪,车轮子轧过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树上的积雪因为震动,不时扑簌簌地散落了下来,在空旷而寂静的山涧中显得格外的清楚。
小姐,这里好安静哦!应儿在旁边低声说道。
我轻轻点了下头:是啊,现在年关将近,进入塞外的商队很少了,所以显得有些冷清吧!可是,这样感觉怪怪的,我有些害怕呢!应儿瑟缩了一下。
呵呵,小丫头怕什么,还有我和子晨在呢,即使有强盗来了也不会有事的!大哥笑着安抚道。
应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
大少爷,二少爷,先下来休息下,吃点东西吧!子晨的声音在外边响了起来。
恩,知道了!我应了一声,掀开车帘,一阵寒风猛地扑面而来,哇,好冷!我打了一激灵,应儿忙给我披上了斗篷。
先应付着吃点东西吧,我们得尽快走出这里呢,听说这个山谷很不安全。
大哥一边拿出了干粮,一边严肃的说。
大家拣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吃东西,只有子晨一个人站在那里吃。
子晨,你坐下来吧,不用这样站着的!大哥笑着对他说。
不,您是主人,子晨是下人,又怎么能主次不分,有所僭越呢?子晨恭谨地回答。
切,装什么装,就只会说好话!应儿在旁边慢悠悠地说道,这一番挖苦的话不轻不重地刚好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
我不禁白了她一眼,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这丫头最近是不是吃撑了,老和子晨过不去?果然子晨的脸马上阴了下来,他不缓不慢地走到应儿前面,盯着她道:你没资格说我!应儿的脸色一变,马上站了起来,气呼呼地道:我为什么没资格说你?!你就会在少爷面前卖乖!子晨面无表情地道:少爷是主子,作为奴仆你竟然敢和少爷平起平坐,你说你是不是僭越了你的本分?在主子面前喧哗吵闹,是不是没把主子放在眼里?!你这样也佩服侍主子?哼,说别人前先好好看看自己!我真的是很佩服子晨,能把这么长的话说得如此顺溜,他的毒舌也只有在面对应儿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
你…!应儿又气又怒地盯着子晨,平时的伶牙利嘴此时完全没了威力,只看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索性眼圈一红,扁着嘴看向我。
我和大哥都不禁笑了起来,最近可是常常看到应儿吃鳖呢!少爷,您还笑,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应儿跺着脚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好了,好了,谁叫你每次都先惹子晨的?活该!下次可别再这样了,行了,别气啦!我憋着笑看向他们两个。
子晨则是面无表情地走回原来的地方,一经地保持沉默,仿佛刚才发表高论的是另一个人,也真是个奇怪的人!正在这时,子晨突然低声喊道:有人!你们快回车上!我们骇得脸色大变,马上起身钻进了马车,大哥则和子晨守在马车外面,警惕地看着四周。
等等万一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带人走!大哥低声吩咐车夫。
话音未落,几条人影突然从一边的山壁上窜了下来,速度十分的快。
站定后才发觉是五、六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全部都蒙着脸看不清楚他们的相貌,再看他们手中明晃晃的长剑闪着冷冽的寒光,与眼中的杀意交相辉映,不是强盗!这些人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我的背部陡然生起了一丝寒意,到底是谁派来的?!那些人一跃而下,一句话也没说就持剑冲了上来。
一阵刀光剑影,看得我是眼花缭乱,那几名蒙面人手持厉剑挥出了一片火树银花,招招攻势凌厉,铺天盖地朝大哥和子晨笼罩了过来,我和应儿在车内不禁尖叫出声:小心啊,大哥,子晨!子晨的身手十分的利落,他以一敌三,巧妙地躲开了敌人的攻势,不慌不忙地将那些凌厉的剑招一一化解,出手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反观大哥就有些吃力了,虽然自小就有学习一些防身的武艺,但是抵挡两个出手凌厉的杀手来说,根本没有还击的能力,只见大哥步步败退,开始气喘吁吁,眼看着越来越力不从心,突然其中一个猛然使剑斜刺了过来,大哥正抵挡着另一个人的攻击,虽然已经看见剑锋迫近,却无法出手阻挡!大哥――!我焦急地叫了起来,正在这时子晨闪身过来,一下挑开了那把剑,他一边阻挡着敌人的进攻,一边大声喊道:快走啊,大少爷、二少爷!那你怎么办?!大哥一边后退一边喊着,别管我了,你们先逃,快!大哥没有言语,突然跃至马车旁边,使劲拍了下马的屁股,马车马上飞跑了起来。
大哥,你不走吗?!我吃惊地抓着窗沿喊道,你们先走,子晨一个人无法应付!马车飞速地朝前面跑去,我已经吓得全身都冰冷了,眼泪不住地往外冒:怎么办?!怎么办?!突然一个重物猛然落在了车子前面,扑的一声,一片血迹洒在了车帘上,车夫的身躯缓缓地倒了进来,他全身是血,眼睛睁得很大,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们,看上去十分可怖,我和应儿尖叫一声抱在了一起!这时候车帘猛地被掀开了,一个黑衣人正冷冷地看着我们,手上的剑刃上一滴滴血珠正慢慢地滑落了下来,我和应儿浑身瑟缩着抱在了一起,惊恐地这个这个黑衣人。
猛地,寒光一闪,那把长剑倏地飞刺了过来,剑上的血珠溅到了我的脸上,温热温热的,我一下子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