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025-03-30 08:36:04

走啊走啊走,好汉跟我一起走,走遍了青山,人未老,少年壮志不言愁;莫呀莫回首,管他黄鹤去何楼,黄粱啊一梦,风云再变,洒向人间是怨尤;划一叶扁舟,任我去遨游,逍逍啊遥遥,天地与我竟自由,共饮一杯酒,人间本来情难求,相思啊难了,豪情再现,乱云飞度仍闲游,划一叶扁舟,谁愿与我共效尤,天若有情天易老,不如与天竟自由,天若有情天易老,不如与天竟自由。

琴声未绝,悠扬不止。

台下掌声四起,我放开古琴,向所有人举杯:各位大爷,古人有云:‘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这人生苦短,真应当及时行乐才是,今儿个就与各位不醉不归!一仰首,将酒干了,一滴都不落下。

又是一个晚上,行欢作乐的晚上。

我依旧在这么多男人当中周旋着,我要笑,要一直笑,没有人花钱来看眼泪的,我再敬自己一杯,没有关系,就算我的确是坏人又如何,我活下来了,我当然要活得像个样子。

王老板,再喝一杯啊!有人搂着我的腰调笑,嘴巴凑过来,偷一个香:朱翠园的姑娘真是漂亮,连嬷嬷都这么美!那您以后可要常来啊,我把酒杯凑过去让他喝一口,然后自己干了,以前一直不明白上天为什么安排我回到古代,到这个我完全不明白的地方来,我应该做什么呢?应该告诉他们明朝只有三百年,之后会有清朝,会有民国,然后会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应该告诉他们我们生活的这个地方叫地球,地球是个圆的,而且天天围着那个叫太阳的球体转?还是应该告诉他们什么叫三角函数,什么叫能量守恒?不,我什么都不应该做,也不能做。

我会开电视,会用洗衣机,会打电脑,可是我等于什么都不会。

我要学怎么砍柴,怎么生火,怎么洗衣服,还有,怎么伺候男人。

我学会了,学得很好。

我想,上天大约是让我到这里来开个不错的妓院吧。

多么美妙的任务,笑……忽然有人拍我的肩,唤我的名:京。

这个声音!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还敢踏进朱翠园的门!路希晨,路希夷的弟弟,傲鹰山庄的庄主,春醒的良人!他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京,我有话跟你说。

我冷笑:路大侠,我跟你好像没什么好说的!说什么,除非他说他要娶春醒进门然后休了他现在的老婆,否则我想不出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你不要这样,他叹口气,好像放弃继续劝说我,自己转移了话题:时隔五年,你可知道我和大哥为什么要回来?不要和我说你们良心发现!他苦笑:你已经给我们定了罪……京,他将我拉到一个角落里:当年大哥另娶他人,实在是有苦衷,如果他不娶大嫂,武林将会有一场浩劫……苦衷?有苦衷又怎样,他们都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这是事实,有再多的苦衷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不过这也是希夷和希晨的区别了,希晨会解释,他会告诉春醒他有苦衷,可是路希夷永远不会,错了就是错了,就算他辜负了我,他也不会辩解。

他和我一样,只定义结果。

可是现在魔教又卷土重来,他还在那里继续唠叨着:为免魔教继续屠杀无辜,大哥决定和魔教教主在空城山一决胜负。

路希夷真是聪明,空城山并不是繁华的地方,历来没有哪们哪派在这里扎根,且此山异常平坦,不过是一座小山丘,也不用怕魔教玩什么花样。

这样一来,决斗在双方看起来都很公平。

这样的安排,看来他是真心要与这些所谓魔教来个了断了。

这些事情和我好像没关系。

我知道,他说:可是大哥想见你一面。

他说的?我怀疑,路希夷不是这种人,就算他再思念我,他也不会想要见我。

因为对于他而言,儿女情长永远是末位的。

大哥当然不会说,路希晨无奈的笑:你们两个都不会说这种话。

…… 可是京,大哥想见你,我知道。

想见我?我嘲笑的看着他: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昨个晚上已经见过了?他夫人还派了人来杀我呢。

可是最后大哥来了不是吗,他一直很关心你,他叹气:京,大哥对这次的决斗没有把握,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你就不能退后一步,低头一次吗?你就不能退后一步,低头一次?我也好像这样埋怨过他,他从来不和我说对不起,就算他错,他也不说。

他只会笑,然后尽力弥补过失。

但是有的时候女人需要听些甜言蜜语,需要他低眉顺目一些,可他不,从不。

退后一步?怎么退?退到哪里?我和他已经再无瓜葛,何谈让谁退一步?我摇头:不,我不会去见他。

我们不用再见面了。

你不肯原谅他?原谅?他恐怕也不需要我的原谅吧,我还是摇头: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不会去的,他也不会希望我去的。

倒是你,希晨,你打算与春醒如何?他没有回答我,转过了头,说了一句:我不能让大哥一人痛苦。

原来他已经明白江湖路的艰辛,或者说,他终于知道一个无名小卒要在江湖上扬名是如何的孤独。

路希夷从来不隐瞒他的想法,他家并不显赫,历经三代终于自创一套剑法,传自他兄弟二人手中,指望他们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可惜路希晨的天赋不高,所学自然有限,一切希望,都在路希夷的身上。

他要让自己的名字在江湖上传颂,他要做一个完美的英雄。

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为这个目的让路。

路希夷,你已经伤害了很多人,你可知道?希晨走了,他还是希望我去见他大哥。

临走时我只问了他一句话:如果不用你管什么光耀门楣的事,你娶不娶春醒?如果春醒还想嫁我……他叹气:如果她肯原谅…………他没有把话说完,低下头走了。

我仔细望他的背影,发现他老了,不过才二十五六的年纪,却像五六十岁的老人般暮气沉沉,完全不复当年的生气。

是的,没有生气。

年轻人走路的时候多少带些跳跃,急匆匆的往前赶,生怕来不及似的。

但他不是,他的步伐拖沓,每一步都在犹豫,好像只想停留在原地。

他已经害怕前进。

忽然想起有一次,希夷在教希晨练剑,希晨真的是没什么天分,让他挽三个剑花,他怎么努力都只能挽两个半。

春醒在一边笑他:笨死了,我也能挽一个半。

其实剑术这事,挽一个剑花和两个剑花没有很大距离,但要挽到三个以上就非常之难,不仅要有相当的内力,还要有巧劲。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希晨已经满头大汗,可是能挽几个还是几个,一点进步都没有。

我在一旁忍不住打瞌睡。

这时候希夷说:你休息吧,等下再练。

希晨不肯:不行,大哥已经练到第二十式了,我要是再不努力,以后怎么能帮大哥的忙!说完拿了剑要继续。

我忍不住插嘴:大爷,拜托你,上吊也要喘口气。

你以为自己是牛啊,你就算再牛你也是人啊!希夷笑了,拍拍弟弟的肩膀:休息吧,没有人可以一天到晚走路工作的,总要休息,休息了才能走得快。

春醒看到希晨终于不甘不愿得点了头,高兴得跑开去: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拿绿豆汤,大家都喝一碗。

希晨进屋去了,和春醒两人说说笑笑。

下午的太阳慢慢变浓,我搬着椅子逃到屋子里去,却发现他还站着不动:你怎么不进去?我问。

从清晨开始,他还没有休息过。

他却不说话,又拿起剑。

进去休息!我走过去拉他的袖子。

他一笑,手一扬,转个圈,在我身后笑。

我只好停住,站在原地,耍赖:那我陪你。

好啊,他说。

话音还没落,他已经摆出了起手式。

我气馁,认命得站在太阳下面,两眼开始发花。

然后听见他笑了,剑身掠过身边正嫩绿的杨树。

我睁开眼,看到漫天飞扬的白色飞絮!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

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

杨花点点落在我的衣服上,画出奇异的图案。

透过杨花看去,周围的一切都朦胧了起来,细细碎碎,让我迷了眼。

他横剑在我面前,剑身上也铺了一层白色的杨花。

我向他一笑,接着努力对着剑身吹了口气。

花都吹了起来,扑了他一脸。

沾在他飞扬的眉上,沾在他挺立的鼻上,还沾在,他微扬的嘴角边。

……后来,我知道了那词的下半阙: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

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

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已经在向我告别?8嬷嬷,六福子大力拍我的肩:嬷嬷,嬷嬷!我一惊,马上反应过来:死奴才,还懂不懂规矩?!小的知罪,小的知罪,他连忙诚惶诚恐得退开三步远:刚才小的叫了您好几声了,不知道您在想什么?你还管得挺宽,我冷笑:你有什么事儿,没事儿给我干活去!有的,有的,他连连点头,随即凑上来,轻声说:嬷嬷,您看看您左边那位客……我装作不经意的转头一扫,隐约看到一个江湖人,普通的衣着,普通的脸孔,实在没有什么特别:六福子,你寻我开心是不是?这几日镇上来了很多江湖人,有什么可奇怪的?不是啊,嬷嬷,六福子凑到我的耳边:您记不记得,前些日子在我们园子门口,有个不识好歹的小子推倒了嬷嬷您?不就是这位嘛?哎,您说,咱们要不要整整他?我又转头过去一看,居然真的是他。

不错啊,小子,看不出你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敢当,不敢当,您是小的衣食父母,得罪了您就是得罪了六福子我,他贼笑着:我已经在他酒里下了迷药,嬷嬷您过会儿想怎么整治就怎么整治!我顿时眉开眼笑:看不出你这小子真机灵!得了,月底有你好处呢!他也笑得不见了眼睛:谢嬷嬷,谢嬷嬷!打发走了六福子,我心里其实惊疑不定:这个人是傲鹰山庄的人,可是刚刚路希晨在的时候,他却没有和自己的主子打招呼。

况且,以前他死活不肯到园子里来,摆明了是瞧不起这种花街柳巷的,今儿个却自己来了。

这不是摆明了有鬼嘛!一边照顾着生意,一边斜眼看六福子。

他做事倒很利落,趁没人注意把那个小子搬出了大厅。

但只过了一会儿,他又慌慌张张得跑了回来:嬷嬷,嬷嬷!不得了了!什么事?我把他拉到一边:说清楚,不要吓到客人!外边有很多人,鬼鬼祟祟的,我看到他们在后院洒什么,您去看看吧!我皱眉,什么人?他们要干什么?完全没有头绪。

于是让六福子带路,悄悄往后院过去。

夜还不深,月光很亮,勉强还能看得清楚周围的物事。

没有发现什么人,但看到一圈液体,围着我的朱翠园,宽宽的一层。

我用手指沾了一些,是石油。

有人要烧了这里。

六福子,你看到这些人的时候,他们是自西向东走,还是自东向西走?从西向东,好像往后院去了。

你把刚才那个人拖到后院去,记住,放在显眼的地方。

是的,嬷嬷。

等等,还有,倒些油在他身上,倒多点,记住。

是的。

我清楚的知道,这座院子,今天恐怕是要毁了。

因为前后左右,零零散散都被撒上了油。

一扭身,冲进春醒的房间。

她呆呆得坐着,看见我来了,也不说话。

你马上走,我拉开她的衣柜,迅速帮她收拾包袱。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得看着我:怎么了?京,出什么事了?我不答话,把能找到的所有银子都塞进她的包袱,把她推出门:到后门去上马,和那个瞎子离开,到城外的普度寺等我,快点,快!拉着她闯进瞎子的房间,不等他问话,直接点了他的穴道,往他头上胡乱插了几根簪子,再往他身上披了件女人的外套。

他先是惊讶,随后又是愤怒。

春醒拉着我的袖子:京,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别问了,我皱眉头:明天我会去找你们的,现在马上走。

我知道春醒还是一头雾水,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飞快的把他们推上马背,狠狠得抽了一鞭。

看他们的背影迅速的消失在夜色里,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夜又深了些,马上就要完全黑了。

我不知道是谁要放火烧这里,他们为什么要烧这里,可是既然打算放火,等待的时机都是一样的。

月黑风高,才是放火夜。

忍不住笑,当年放火,也是月黑风高,青蛙都睡着。

月要黑,才不会被人发现。

风要高,火才烧得快。

油要撒得多,才不会有人能逃出去。

在这个朱翠园外围最黑暗的角落,我默默等待着,如果要起火,这里最安全。

这个时候的后院一个人都没有,前头的欢声笑语隐约传来,完全不知道身边发生的事。

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则笑话,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我还在那边念高中的时候。

美国有一份报纸征求最完美的死亡方式,结果一个65岁的老妇人得了这次活动的全部奖金。

她说她将在80岁的时候,死在情人争风吃醋的决斗的流弹中。

这的确是最完美的死法,80岁还有人为她争风吃醋,说明她的魅力,而死在流弹中,又完全没有痛苦。

一个人如果在死前完全没有预感,倒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六福子忽然跑了过来,他跑得很快,很急。

嘴里还嚷嚷着:嬷嬷,嬷嬷,你快出来!我有些恼,搞什么鬼,这种时候还大呼小叫,嫌命太长是不是。

悄悄从后面走过去,一把把他拖进了暗处。

他连忙开口说话:嬷嬷,嬷嬷。

不好了,有人放火!废话,我知道。

还有什么,快说。

他似乎迟疑了一下,犹豫得看了我一眼:嬷嬷,要不要通知前厅的人,万一起火,他们就死定了。

我挑挑眉:那又如何?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闲事?他几乎要叫起来,额头上有青筋在跳:那些姑娘跟了你这么多年,他们的死活是闲事?我有点无赖的笑了:死活,谁说他们要死了?现在要死要活的是你吧!他一惊,想往后退,被我的匕首顶住。

啧啧,上次被我捅了一刀想来报仇吗?我凉凉的笑:你也太不吸取教训了吧。

手一伸,把他的人皮面具扯下。

他上次扮希夷差点骗过我,这次扮六福子倒也是惟妙惟肖。

不过他毕竟没和六福子相处过,六福子如果发现有人要放火,早就撒腿跑了,哪管什么姑娘嫖客。

你们在哪里放火?我问,点了他下半身的穴道,让他不能乱动。

我不会告诉你的。

哦?我挑眉:看来你忘了上次受过的苦啊,要不要我让你想起来?他冷笑:没用的,这次我不会告诉你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

这是真话?我看着他,不是很确定。

夫人没有派我来,我上次已经被你废掉了武功,这次是我找你报仇,与别人没有关系。

没有派他?那派了谁?在哪里?我来不及问,身后又传来脚步声。

朝这个方向过来,越来越近。

我眯起眼打量来人。

身材娇小,是个年轻女子,穿着黑色的夜行衣。

她不时东张西望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我藏在灌木的中间,透过叶子甚至可以清楚得看见她绣花鞋上的花纹。

她半弯下腰,轻轻呼唤:夜哥哥……我倒,这小妞该不会是来会情人的吧,好土的名字……但是我手上的人微微震动了一下。

我不动,那个女子也没有动。

过了有半刻钟这么长,我听到她叹了口气。

她摸出了火折子。

她是放火的人。

我几乎是冲出树丛,匕首直取她的后心。

她没有防备,她转身惊恐的看着我。

我的匕首很利,我打算砍下她的手。

然后我听到她的尖叫,但是我没有如愿。

有人从后面扑上来,拖住了我的腿。

我本能得向后射出银针。

夜哥哥!那个女子又是一声尖叫。

说实话,就是这种时候我也想笑,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肉麻的称呼……我就地打了个滚,翻起身来,还是制住了那个男子。

如果我没有料错,他就是那个夜,恩,那个了。

不要放火,我说,我知道自己现在样子很好笑,头上是树叶,身上是石油:马上走,我放了你的情人。

她却不看我,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泪水:夜……夜哥哥……我咬牙,她是不是只会说这三个字啊啊!!那个被深情呼唤的人已经开始毒发,脸上布满可怖的青色。

快点火!他说:这是夫人的大事,快点!夜哥哥……她还是三个字……不要放!我觉得好像在和别人做辩论赛:你要是敢动,我就杀了他!我不怕你!他吼得很大声:你杀了我吧!快点火,快点!不要……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扑了上来,心口对着我的匕首。

我连退了三步,匕首还是穿胸而过。

夜哥哥!她凄厉得叫,朝我飞扑过来。

火折子落在地上。

我一惊,松开匕首,她扑到那人身上。

火折子没有碰到石油,但也没有灭。

我伸手过去捡,她一掌从后面袭来。

掌风很盛,我不是她的对手。

避无可避,我咬牙,脚尖将火折子一撩,火星落在石油上。

我朝前跃去,火光把我和她隔开……大火在瞬间猛烈起来,热气让我皮肤发疼。

我往后缩,她与我隔着火光对望……火太大,向我这边飞速得蔓延开来,我的眼睛被烟熏得无法完全睁开。

她还站在外面,没有被火势逼退。

如果我跳出去,她就会给我一剑,如果我守在这里,就会被火烧死。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贴着墙角站起来,她一动不动。

我闭了闭眼,沉肩,抬掌,气运丹田。

集聚我平生之力,强忍心头呕吐之感,大吼一声:夜—哥—哥!!(我也吐一个……)她一愣,转头向后看去……我从火焰上端飞扑过去,衣角掠过红色的火苗。

她回头,挥掌。

我咬牙。

她的掌心正中我的左肩,我的匕首在同时贯穿她的咽喉。

血溅满我的脸。

温热的,一滴滴慢慢顺着脸弧流淌下来……她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得开着我。

一眨不眨……我忍不住伸出手,合上她的眼。

她的身体慢慢软倒在地。

鲜血在她的身下渗透入土,开出一朵凋谢的花。

……慢慢的,我退了一步。

血缓缓流淌过来,我再退一步。

退后,一直退后……忽然间,脚踝被人握住。

冰凉的手指,蛇一样得缠绕。

握力之大,生生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我无法忍耐的蹲下身体,看到一张几乎扭曲了的脸。

他竟然还没有死,也许是在中毒之后马上被我刺中一刀,反而放出了毒血,因此居然还留下了一口气。

我要杀了你~他的声音颤抖。

手掌离我的天灵盖只有一寸,我本能得闭上眼睛,好像听到了死神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