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竹敛衣坐到了桌旁。
蓝羽随他来到桌边,刚想点灯,便被林笙竹制止。
蓝羽心下了然,对方应是在担心点灯会引来周旁的侍卫。
我很好奇,大哥是如何进得了这座青城的?蓝羽坐下问道。
房间昏暗一片。
只见林笙竹眼内有柔和却也自负的笑意闪过,那些关卡,只要有通行牌便可畅行无阻了的。
无论那通行牌取自何处,他们只认牌。
蓝羽本想开口问那通行牌取自何处,但想想或许是林笙竹从哪里盗来的,一问或许还会让其尴尬,于是便闭口不问了。
她哦了一声后,问道:大哥,先前听你说,你是受人之托,是收谁所托啊?林笙竹似乎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蓝羽从未见其如此笑过,当下竟有些怔住。
只听一个柔润男声慢条斯理地道:一个很关心筱儿与王爷的人,筱儿想知道吗?话语里,竟带了些诱哄的味道。
蓝羽一个本能白眼,跟前这厮,居然又开始那一贯的行事作风了。
她尽量无所谓地道:如果大哥肯说,我是不介意听的。
林笙竹温吞一笑,筱儿就不好奇吗?蓝羽无语。
原本她也只是随便找话题聊聊,哪来什么好奇不好奇的成分。
但被林笙竹那么一问,她倒是好奇到天边去了。
或许,那所托之人会是什么大人物呢!她假意无关紧要地笑,我如果说好奇,大哥就会回答了吗?自然!林笙竹好整以暇地道。
说吧!蓝羽无奈,我相当地好奇。
林笙竹一瞬不瞬地瞅着蓝羽,半晌,才听他笑道,筱儿真是傻呢,所托之人当然是我们的父亲了啊!蓝羽一时竟觉自己似乎是被人给耍了,闹腾了半天,原来会是这么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答案。
她悻悻然地埋怨,我似乎被人给摆了一道。
林笙竹低低一笑,意有所指,这世上,有好些人关心筱儿与王爷的。
有你们知晓之人,比如家人。
当然,除此也会有你们不知晓之人。
蓝羽抬头,不觉疑惑。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觉得林笙竹话里有话。
林笙竹倒是若无其事的很。
我们五个儿女,父亲最宠爱的便是筱儿了。
林笙竹回忆了一下,父亲经常嘱咐我好生看顾筱儿。
还好,筱儿不像你姐姐那般好动,你一直待在家中学习琴棋书画,倒是让人省了不少心。
蓝羽呵呵地笑。
林笙竹在讨论林笙筱,她不了解,只能尽量安静地听着,免得多说多错。
林笙竹继续说着,我记得筱儿在我十六岁生辰时,为我作了副画。
他别有用意地望了蓝羽一眼,那时,筱儿让我猜画里隐含之意。
可惜时至今日,我都未能猜出。
蓝羽的心间警铃不禁大作,这林笙竹不会是找她要解释来了吧!果然筱儿,与你的哥哥说说吧!这是林笙竹有些咄咄逼人的要求。
慢条斯理的他,很少会直接做出什么要求。
但是,一旦他将其抛出,似乎对方就无法不做回答了。
蓝羽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又清了清嗓子,才干笑着询问:一定要说吗?林笙竹颔首,这对筱儿来说,应不是难事。
林笙筱的想法,她怎么知道!蓝羽头疼。
早知道,她蓝羽就该早些对林笙竹坦白,就说她在不久前失忆了一回,所有一切都已记不起来了。
但是,现在说的话,只怕那人是不会相信了吧!此刻,蓝羽的心里真是有万千后悔。
她怎么也想不到,林笙竹这么大半夜冒着危险来看她,竟会将那陈年往事给搬上台来。
林笙竹静静等待着蓝羽的回答。
良久,女声响起,很是歉意,对不起,我前段时间撞了头,我有些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林笙竹有些怀疑,何时的事了?蓝羽道:有些时候了吧!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大关系,就一直没和大哥你说了。
是吗?林笙竹反问,怀疑之意浓浓而起,筱儿希望大哥相信你的说辞吗?蓝羽语塞。
她知道,这个借口确实非常缺乏信服力。
尤其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说出,听着更像是冒失的逃避。
见蓝羽默然,林笙竹轻轻笑了笑,说实话,失忆这种借口,是不足以让我信服的。
若真如此,筱儿大可在失忆后见大哥的第一面起,就与我说。
他缓缓说着,好似在讲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一般,失忆不是件难以启齿之事。
我相信,对于真正失忆的人来说,都会选择将其说出。
这样才不至于在面对熟悉之人的盘问时处于被动地位。
但是,筱儿并未这么做。
林笙竹稍稍思量了下,除非这‘失忆’来得莫名其妙,或是它的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苦衷,才让筱儿选择迟迟不说,或者,他望向蓝羽,满满的审视,或者,这‘失忆’只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蓝羽早已心虚至极,她没想到,从来彬彬有礼的林笙竹会如此毫不客气地戳穿这件事。
尽管她不知道林笙竹到底能猜到几分,但是,很显然,此刻她若是给不出个合理解释的话,对方定是会纠缠不休了。
怎不说话了?林笙竹笑问。
蓝羽仍在做着垂死挣扎。
她的脑里急速地过滤着林笙竹的话,此刻,她才很是惊讶地后知后觉道:你是故意拿那件事来试探我的,对不对?林笙竹大方点头。
方才,他确实是在试探她,若不这么做,或许她还要对自己隐瞒下去。
那当作生辰礼物的画,其实只是一副青竹图而已。
无任何其他旁的深刻含义。
林笙竹只是疑惑,若真是失忆,有什么原因会让他的妹妹一直守着这事不说。
他越想越不对。
回想以前遇到林笙筱时,只要一提到与有关‘林笙筱’的事,对方不是笑着打发,便是闪烁其词。
那是一种刻意的逃避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