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居安思危,直白的解释为当你过得很舒适很惬意的时候,一定要有危机感。
况且,我是一根冒着尖的骨刺,时不时都刺痛某人的神经,提醒着她伪劣产品的身份。
清晨明媚的太阳没有将我良好的心情维持多久,准确的说我一看到白欣身边的丫鬟春儿时,就已经阴云密布了。
春儿笑盈盈的朝我走来,我的眼一阵发晕,就好像看到一个挥舞着大钳子的螃蟹在向我张牙舞爪。
现在的我就象刚刚蜕皮的蝉,柔弱的没有一点抵御能力。
春儿走近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先是俏笑叫道:小木,小木,夫人要一碗莲子银耳汤。
叫完,回头对我笑道:小怜,夫人今回门,要你一同前往!回门?我怔了怔,对哦,这新娘三日后要回门的,这白欣原本早该回去的,大概是肖将军舍不得,才一直拖到他去宫里当差的时间里回府。
难怪对我一直没有动静,原来还有这茬等这儿呢。
和小木交代了一声,端了他从厨房中递出来的汤,我垂着头跟着春儿往白欣居住的安苑走,心里暗自猜测:这回门非我这真身不可,可她会不会就这样让我回去?不怕我告诉父母,揭穿她吗?这一出她要怎么唱才会胜算大呢?到了安苑,我见到几日不见的白欣,她穿着白色的抹胸,一件绯色的纱衣裹在身上,将玲珑有致的身子弄得若隐若现,明艳动人的雪肌媚骨更是让人血脉喷张,眼神中残余的青涩已经完全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媚而不浮的笑容。
我震惊于一个男人对女人彻头彻尾的改造。
再观自己,连日来在厨房里烧水洗菜做饭,原本细嫩的双手有了一层糙皮,身形因为瘦弱越发单薄,随意编成的两条长辫耷拉在平坦的胸前,除了眸子里的灵动被我暗藏外,我就象中国版的灰姑娘,如果我现在将事实说出来,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我是小姐,她是丫头。
我不得不叹服,这样的样貌,这样的心计,这样的接受能力,搁在我那年代,她至少也是个研究生级别的商战尤物。
我的打量被白欣尽收眼底,她也明显看到我们之间的差异,然后她笑了,那是一种得意的,胜利的笑容,是一种践踏的高高在上的笑容,然后我听到她黄莺一样愉悦的声音:小怜啊,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蓬头垢面成这个样子。
我不说话,只冷冷的注视着她,这戏既然已经开场,我又是唯一的观众,就算我不能说话不能表达,相信她也会自己演下去的。
白欣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间的珠花,媚眼一弯道:春儿,春儿!哎!春儿打着帘进来。
福了福,笑道:夫人有什么吩咐?把我给小怜准备的衣服拿来吧!春儿羡慕的瞧了我一眼,答应一声出去了,不一会儿拿了三四套衣服进来,冲我笑道:小怜你真的好福气呢,夫人一直都念叨你,这不,还专门给你做了几套衣服呢,今天夫人回门特意要你陪伴,你快挑挑,看穿哪一套?哼,特意?!人家是演戏演全套,没有我这配角,这戏她就唱不下去。
隐忍了,拿眼扫了一眼,指了指白色的秀有淡绿翠竹的衫裙。
春儿挑了出来,我拿在手上,转到屏风后换了。
正换时,听到白欣道:春儿,你去叫吴大来。
然后是春儿的答应和出门的声音,等我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转出来,却猛然吓了一跳,这屋里除了白欣居然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精精瘦瘦的汉子,这汉子其貌不扬,一身短打打扮,目光阴郁,暗含的戾气让我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
吴大根本无视我出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倒是白欣笑道:哟,这白衣还真是适合你,瞧瞧,还真是个清清秀秀的小人儿呢,来,我给你梳头!我又是一怔,换在白府,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可这是肖府,而她是肖府的将军夫人,一个堂堂的将军夫人给下人梳头,传出去贻笑大方不说,这事也有违常理!我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脚,白欣一把拽了我,拉扯着坐在铜镜前。
然后一边梳一边和叫吴大的汉子说话:昨儿叫你办的事办好了吗?回夫人话,办好了!这阴郁的人,说话都含着鬼气。
怎么办的,说来听听?白欣的手法轻柔流畅,老实说梳头的技艺一流,要在现代,肯定是个有名气的发艺师。
我是一码归一码,伟人不是说过吗:我们该批评的要批评,该肯定的要肯定,该学习的还是要学习!我对这吴大办的事也充满好奇,听到白欣问,赶紧竖着耳朵听。
回夫人,一家五口,除了最小的逃脱外,其余的全部斩杀,尸体埋在小河口的歪脖子树下!好,这一家子总搅得我不安生,现在除去了,这心里就舒服了,我这人哪,最讨厌有事梗在心里!说这话的时候,白欣有意无意的狠拉了一下我的头发。
我的天!杀人啊!我这听得汗毛立起,冷不丁被她一拉,吃疼闷哼一声。
哎呦,我这一高兴,手上力道没有分寸了,疼了吧?她一边说一边加快了速度,一会儿功夫,听她轻笑一声:好了!我没心思欣赏她给我梳的头,惶恐的退到一边,这警告的意图我是听得清清楚楚了。
她说这杀人的话就当说笑话一般,欣赏了我的头发一会又对吴大说:今我回门,心里有些闷闷的,老觉着有事,你随我一块儿吧,有你在,我这心呀就定些!说完有意无意拿眼撇我。
我这冷汗刷的从颈脖流到了后背,我心里哀鸣道:白欣呀,白欣,你要当夫人只管当好了,我已经认命是小怜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对不起各位,这一急呀,只要有点巴谱的诗句都粘来用了,可惜她不是曹丕,我也不是曹植。
这次回门,白欣不是很张扬,不过随行的檀木箱子倒有几个。
白欣以说话为由,将我与她安置在同一顶轿子中,和我这哑巴说话唠磕,有人疑也没人敢问。
这吴大骑着马,不紧不慢的跟在一旁,随时震慑我的神经。
刚到白府,早有家人来将轿子直接抬到了内堂,说是夫人头晕,怕吹风。
不用说大家也明白这轿里乾坤。
我和白欣换回了身份,屏退下人,白欣搀着我进了内堂。
父母自是亲热,嘘寒问暖,我因为紧张,连委屈的泪都吓了回去,只茫然的接受他们的问候。
以下是白欣的表演:老爷、夫人,小姐在肖府过得可好了,肖将军对她是百般疼爱,一直都不肯放她回来呢!过得好就好,过得好就好!我看见娘在抹眼泪,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老爷,这是将军特意嘱咐给你们二老的,老爷不是一直有回老家的打算吗?将军说这些财物足够老爷夫人养老的!是啊,今天可能是我们一家人最后团聚了!爹言语凄凉。
完了,完了,我这世唯一的依靠,唯一的亲人,在白欣三言两语间就要离我而去,偏我就留不住也无法留。
我鼓了眼睛瞪着白欣,看见她得意的神情真想将卡通画上冒烟的黄色大便向她砸过去。
她这胜算不是普通的大!简直就是拨乱反正!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