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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顾府惊变(下)

2025-03-30 08:36:40

更新时间2008-11-5 20:58:02 字数:3721丁执事随着顾老爷手指的方向望去,光线不明的屋子角落里倦着一团暗影,液体从那里缓缓流出凝结成了一块黑色。

丁执事眼瞳不由地缩了缩。

树香,竟然是树香!他的身体非常反常地扭曲着,曾经红扑扑的脸蛋呈死灰状,他不用上前试探鼻息,就知道这个人没气了。

那么温顺的一个人,被人欺负了只知道哭的树香。

他强打起精神笑道:老爷……什么都别说了!顾老爷又指了指树香的尸体:桂官和百年都不见了!桂官,那个脸上永远爽朗的笑容,每天非常认真地描红,望着天空的眼眸充满了憧憬的少年……是逃跑了吗?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逃跑了吗?和百年一起吗?那个比女孩子还漂亮精细的家伙?胆可真大啊!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不是被顾老爷调教多了,互相有了私情啊……丁执事脑袋里乱转,嘴上却问道:家里可丢了什么东西?顾老爷疑惑地皱了皱眉:仔细查过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丢?什么东西都没丢?丁执事傻了眼。

那凭什么跑出去。

一没钱,二没户籍。

丁执事这句嘴临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顾老爷阴着脸:家里一定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声不响的……,给我好好查查!丁执事脸色疑重地回答:是,请老爷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两个小兔崽子给抓回来给。

说着,他上前几步走到顾老爷跟前,指着树香的尸体用一种商量的口吻道:老爷,你看这……顾老爷脸色阴晴不定地望了树香的尸体一眼,狠狠地道:给我丢出去喂狗!丁执事应了一声,转身又唤了贴身的喜田嘱咐了几句,喜田转身拿了一条凉席进来,丁执事和喜田把树香的尸体搬到了凉席上。

树香的身子都软成了几段,喜田不忍地别过了脸去。

他们把树香的尸体抬到院子中央,旁边立刻有个小童上前帮忙。

丁执事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那小童,低声地说:买口薄棺材……小童含眼感激地望着丁执事点了点头。

丁执事和喜田又找了一些香灰洒在了有血渍的地方,光洁的青石地砖上留下了薄薄的灰。

做完了这些事,丁执事背上已起了薄汗,他挥手让喜田出去,然后给顾老爷续了一杯茶,低声地说:老爷,你且宽宽心,还好没丢什么东西。

这事还是悄悄的好,传出去了,总是不体面……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砚香战战兢兢的声音:老爷,是内院当差的赵嬷嬷,说有急事禀告。

顾老爷眯起眼睛看了丁执事一眼。

丁执事上前虚开了半扇门,隔着门缝问道:什么事?赵嬷嬷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地道:二姑娘,二姑娘不见了!叭地一声,丁执事身后传来瓷器坠地的声音。

丁执事在心底呻吟道:完了,完了,四百两,就这么没了……丁执事有些疲惫地跨出顾府高高的门槛,身后的贴身小厮喜田就悄声地说:丁执事,这,这到哪里去找啊?丁执事双手负背仰天笑了笑,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哪里找,慢慢的找呗?喜田一怔。

丁执事笑眯眯地道:这个桂官,还真看不出来,关键的时候竟然演了这么一出,拐了二姑娘跑了……啧啧啧,这要是说出去谁信啊!也不知道这二姑娘知不知道桂官到底是干什么的……喜田听着这话,怎么觉得丁执事口里透出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道呢!怎么说的,读了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丁执事继续赞叹道,调了二姑娘身边的嬷嬷、丫头陪着夫人去了栖霞观,假传老爷的意思从马房里牵了两匹脚力最好的马,然后又请管角门的王婆子喝酒,趁着老爷不在家的时候拐了二姑娘跑了……啧啧啧,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喜田听了摸了摸脑袋,憨憨地说:执事怎么说是桂官拐了二姑娘跑了呢?百年也不见了啊!说不定桂官是和百年跑了呢?桂官如果不是为了拐二姑娘,怎么会去请王婆子喝酒呢?丁执事沉思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定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跑了。

可这样也说不过去啊,桂官和二姑娘屋里的东西都收捡得干干净净,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不见了,而百年的屋子却乱糟糟的,连铺盖都没有收捡好……两个人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出了府门。

一个女孩子正蹲在顾府的东角门上。

都开春了,那姑娘还穿着一件天青色夹袄,不过脚上一双黑色的千层底布鞋到是干干净净的。

喜田最不喜欢邋遢的女孩子,一看那鞋立刻心生好感,上前问道:你找谁?那女孩子低着头,声若蚊蝇:我,我找,找秦大姑,说是在这里……声音甜甜糯糯的,带着妩媚的尾音。

丁执事心中一动,走了上去,问:你说你找谁?那女孩子继续低着头,小声地说:找,找秦大姑!丁执事看不到小姑娘的面容,又心有所疑,弯下腰去看那女孩子的脸,谁知那女孩子正好偷偷抬头望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到了一起。

小姑娘象受惊的小鹿似地低下了怆惶的眼睛。

丁执事却心中一叹。

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可惜脸色因营养不良腊黄腊黄的,鬓角到鼻梁处又长着一大块紫红色的胎记,难怪她总是低着头,还用半边青丝把脸给遮了起来……喜田也看见了小姑娘故意用头发掩饰的半边脸,心生怜悯,好心地指着东边斜巷的道:你从这里进去,那里有个红漆小门,那才是秦大姑住的地方。

小姑娘又声若蚊蝇地道了谢,一溜烟地跑了。

两个人被这一打扰,反而停在了巷子里。

丁执事望着小姑娘略有些臃肿的身子,问喜田:你要是桂官,会到什么地方去?喜田想了想:当然是回家去!丁执事一挥手:走,去买桂官回来的娼馆问问,看他是什么地方的人。

喜田道:执事,你不是说,慢慢找吗?丁执事一挥手,这次是拍在了喜田的脑门上:多看多听少说话,特别是别传话,不然,树香就是你的下场。

喜田笑嘻嘻地摸脑袋:执事,我又没他们漂亮。

今天晚上要不要买几柱香去上上……两人边说边走,声音渐渐淡去。

顾府的小巷子里,穿着天青色夹袄的小姑娘正在叩门。

来了,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应门,您找谁?小姑娘抬起头来,乌黑的青丝掩住半边的脸庞:我找秦大姑。

应门的姑娘吓了一跳,那么清丽瑰秀的五官,却……她尽量维持着正常的神色:姑娘是哪一位?小姑娘眼神轻柔和熙:我叫秦玉,是秦大姑的侄女,麻烦姐姐帮忙禀告一声。

应门的姑娘望着小姑娘干净的布鞋,知道来人出身不差,客气地侧身让她进了门,说:请姑娘稍等。

不一会儿,秦大姑就亲自迎了出来,看见小姑娘,只觉得面熟,但又的确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小姑娘委屈地说:姑姑,姑姑不认得我了吗?我是秦玉啊!秦大姑自幼就被卖到了戏班子里,还是十年前回去过一次,家里有些什么人,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听这小姑娘说得哀怨,只得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把小姑娘带到了堂屋,让人上了茶,亲切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小姑娘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秦大姑小小年纪就跟着戏班走南闯北的,看她这个样子,笑道:是不是来借钱的?小姑娘红着脸摇了摇头:不,不是。

那是?秦大姑不解地问。

小姑娘抬起头来,好象鼓足了勇气似地说:我来投靠姑姑的。

秦大姑想到自己在戏班子里唱戏被族里除了名,又望望小姑娘脸上那块紫红色的胎记,说:我这里是戏班子……小姑娘好象怕秦大姑不答应似地,忙不迭地说:我知道。

我给姑姑洗衣做饭,只求三餐温饱……秦大姑望着小姑娘如麋鹿般怆惶的眼神,心里一软,点了点头。

那边顾府里静悄悄的,大家都知道老爷的心情不好,把树香给弄死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谁愿意出这头,走路都尽量蹑手蹑脚的。

顾老爷盘腿坐在八步床上,温暖的黄梨木小几上放着一盏瓜型玻璃台灯,灯内蜡泪虬结成块,桔色的火焰在灯罩内雀跃跳动着,明时暗地印在顾老爷清丽雅秀的面容上,形成一道道光和影。

他象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疾步奔到床边一张大画案前,搬了把椅子就一脚踏了上去,神色焦虑地仰望着画案前的多宝格柜顶。

多宝格柜顶邋邋遢遢地散放着一些画轴,好象很多年都没有碰过了似的,沾满了灰尘,结出了几张蛛网。

顾老爷哆哆嗦嗦地推开那些画轴,看到了最里面的那个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取了出来。

紫檩香小匣子颜色黯淡,入手颇沉。

顾老爷双手捧匣,小心翼翼地放在画案上打开。

银红色的金丝绒内裹里空空如也。

顾老爷低低地闷吭一声捂住了胸口,斜斜地倒在了画案上。

小几上的蜡火正燃得欢快,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