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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又见万民书

2025-03-30 08:36:56

随一声凄呼,女子娇躯倒跌出去,落地时,仅差一毫,即是马儿的劲蹄之下。

王妃!贴身丫环翠儿俯身馋起主子,扶进马车,再转回身,一脸悲愤,王爷,您怎可以如此对待……放肆!傅洌掌势未收,凤眸淬寒,声似冰刀。

翠儿吓得一栗,福福身,爬上车,匆匆驾车而去。

墨……谌墨已走到丈夫面前,对那张染了怒的雅颜歪颐端量,最后,将视线定在那两片才受了芳泽的薄唇上。

墨儿……嫣然一笑,回府罢,王爷。

先他一步,妙影隐了亲王府大门之后。

经此一事,往昔上京城人口中不贞不洁的荡妇碧月橙,摇身蜕变为被弃被叛的弱女子,举城舆论尽皆倾斜,叹红颜薄命,佳人坎坷,更叹王族薄情,见新弃旧……广怡王妃此举,目的至少达成一半。

另一半呢?当日被袭,且在妻子妙目相注下,傅洌已知不妙。

纵见她依然笑靥如花,仍忐忑难安。

晚膳桌上,娇妻妙语如珠,且胃口不坏,他稍将悬心放下。

直至膳后用茶,墨儿尤能用那顽皮性子惹他恼他,他终是安心落地,以为妻子谅他着实未料未防,方有……太早了!墨,转过脸来…………做梦!墨?他没有听错,每至此时总会意乱情迷的娇妻,冒出的就是这两字。

你自今天开始,别想拿你那张嘴亲我!什么?傅洌一身冷汗骤出,满身热情消退,为何?装傻也无用,反正你不能再亲我!那怎可能?不要亲,他偏要亲……但是但是,这个妖人儿,就是知道如何降她,他亲来亲去,唯亲不到最想亲的……两片薄薄香唇……每一次四唇相接,舌儿相戏,都会让他灵魂酥去醉去……可她,不让亲?!墨……不让亲!将脸埋在棉被内的人儿,任他百转千回,坚定不移。

墨……不让亲!孝亲王由恼转怒,翻身下了床去,奔到外室,冷声:古刚、严执!王爷!两位侍卫统领当即门外应声。

兹今日,孝亲王府方圆五里,不得见广怡王府的任何形迹!是!……可以了罢?做梦!回到床上,他用尽办法,耍尽手段,就算将这人儿几次逼到顶限,她总能将一双唇从他嘴下逃生,就算睡沉,尤把雪颜俯埋锦褥中,他稍一挪移,人儿便醒……这、这、这气死他了!王妃,王妃,您快去看看王爷!王府书房,王府女主子正手支香腮,听聆颈大管家汇报府内一月用度,云乔丫头急颠颠跑来。

王爷怎么了?谌墨懒懒举眸。

昨夜被缠到达旦,实则已将顾全的声量当成催眠小曲,已是半寐状态。

王爷的贴身僮仆说王爷……王爷也不知咋地了,将自己一张嘴擦得都要出血了……这……这个偏执到骨子里的家伙!谌墨暗咒一声,他人在哪里?寝楼的小书房里……大管家您做什么?顾全不解这小丫头何以抓住自己衣襟:去看王爷呐。

拜托哦~~小丫头翻翻白眼,咱恁笨的人也明白,这事除了王妃谁都助不了,您去干嘛?是喔。

顾大管家如梦初醒。

光天化日时,谌墨极少在府内动用轻功,这一路足不沾地,心里是既气且恼。

砰!小书房的单扇木扁继寝楼门后,也被摇摇踹开。

……你做什么?事先早有预料,也没想会如此,孝亲王阁下,她的夫婿大人,长指间正捏一把薄刃小刀,对着两片已血丝隐现的薄唇比划试量。

墨。

傅洌将小刀在唇前比了比,如果将嘴皮揭下一层,就没事了是不是?……你……把刀放下!谌墨欲哭无泪,直想仰问上苍,她以前是不是委实作孽太多,否则自己如此阳光明媚的一人,竟爱上恁般的一个偏执丈夫?墨,只要揭下一层皮来,就没事了罢?还是,削得更深些才行?傅洌犹淡淡询起,仿若问今日的早点是否可口?晚膳用些蔬果可好?放下刀来!傅洌,你听着,若你那刀敢擅动一下,我……我就不再理你!刀顿止,傅洌凤眸陡然燃怒焰,你为何不理我?放下刀,我便理你!谌墨素手倏伸,圈了他腕,掷出了小刀,看着他擦得血丝崩现的两唇,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你何时也这样的笨,唉~~柔软嫣唇,轻轻贴上……墨……他才想更进一步,她已退开,男人哪肯依?吼鸣以示抗议,墨!莫乱动!你把自己的嘴虐待成这个模样,怪得了谁?谌墨捧他温雅颜颊,秋波盈盈,待好了,随你亲……凤眸陡亮:已经好了!骗鬼呢……在他唇角再印浅吻,埋在男人胸前,你何时也像笨蛋一样笨,唉……在男人强执的怀抱内,谌墨由感自己这一生,怕是无法脱离这个似柔和大力的框囿了……他陷得深且快,一并将她拉下得亦深亦快,若他仍如此深如此快的陷,她必已沉溺难返,过往,那天高云淡、独漾江湖的日子,怕是风光不再……墨,我已经好了……闭嘴!又有万民书?傅澈大乐,这回又是谁做的?傅津呷了茶,悠然答道:江南万民,货真价实的万民书。

哎?傅澈咧嘴,当真?江南十万余众,联名签署,控诉七皇子游巡江南期间,狎妓恣乐,污人妻妾,以淮水治理之名公开索要巨额赂贿。

以万民书对万民书?高招啊,哈哈……那个韩呆子查得如何?哈,那个韩呆子实在是个宝人,太子还没发话,他就给查了下去,此时,正埋在户部的审计署内翻阅资料,听说还积极申请南下江南,调查‘前万民书’递进京城的渠道……宝人啊宝人,难怪五哥会让他全尾全影的活着,他那种锲而不舍的劲头用到别人头上时,也是乱可爱一把的,哈哈……老二现下没时间动手,那老四就说不准了,看在韩大人多年娱乐本王的份上,老六,用你的人去护护他。

这个还要你说?这么宝的人,当然要让他活得久长些……三哥呢?适才不还坐在这边的?与他的妻子起腻去了。

……老七!太子手中折子当头劈下,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傅湛展卷,读了不到一半,已丕然色变,大哥,这……这是货真价实的万民书!恨铁不成钢的太子傅涵,恚怒形如厉刀,成在眸内,钉在这难成大器的七弟身上。

你哪里缺银子缺女人了?跑到江南去丢人现眼?你一个人有多大的嘴,吃得下几百万两银子?你还让几个地方官的妻妾陪你过夜,你真是、你真是……老七,你没有人家老五会擦嘴的本事,就别做这等龌龊事!傅湛被太子一通叱骂,脸胀脖粗,讷讷道:大哥……可是,那些人怎敢……混账!那些人有什么不敢?别说江南的大吏多是老五的人,要口供并不难。

就算不是,以老五残酷手段还怕逼不出来?你什么事不做,老五也不难给你泼盆脏水,何况你做得如此精彩!你当真是成不了事!大哥。

八皇子傅泓已把新出炉的万民书看罢,对雷霆之怒的太子道,五哥此着,摆明是欲以毒攻毒,他是不是以为一份万言书是这边做出来的?他知道是老二做的。

太子抚胸调喘,不然,这份万言书怕是已到了父皇的病榻。

傅泓斟了杯茶给着实气着了的兄长,他既无意致七哥于死地,何以有这份万言书?他只是告诉我们,少打江南的主意。

傅涵语至此,念及由己身己由操之在我的坐山观虎之态,变成当下的受制于人,怒目又横向七皇子,老七,父皇封你广智王,也没给你长些脑子么?你将我方大好的优势给败坏殆尽,你……当真可恶!一手挥起桧木案上的茶盅,摔在傅湛足下,回你的广智王府,罢笙息歌,闭门思过十日!耶落云,近十几日,真真个快活。

吃遍京城,玩遍天都,所有花度,签了账单,自有人到六皇子的广义王府账房讨要。

管他人债台高筑,我自快逍遥似神仙。

更在谌墨指引下,得知了天香楼仍六皇子产业,遂将这京城最大酒楼当成了料理自家一日三餐的后厨,京城内外尽兴游赏回来,张开嘴吃就是。

这一日,依旧是精食美馔吃饱喝足,耶姓某人打着极破坏自身行情的饱嗝,出了天香楼,奔向广义王府客居所那张软乎乎的大床……耶公子。

有观窥多时者现身,咱们主子有请。

你们家主子?耶落云斜眼睬去,你们家主子是哪一只?咱们家主子是公子的亲戚,有事和您商量……耶落云哈哈狂笑,尽将路人目光给引了过来,也把对面请人者给笑个莫名其妙昏头胀脑。

……既然是二皇子有情,在下当然不无从命,哈哈……请人者冷汗狂冒:主子严令行动须密,但不该怪他罢?是这人的嘴把消息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