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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将变

2025-03-30 08:36:56

天子既愈,百官朝贺,后宫自亦歌舞贺之、盛宴祝之、佳人悦之,彰显天朝华丽荣盛景象。

至于,那位不久之前,才在宫墙内红颜未老人先逝的莹贵妃,除却一座金屋无人、暖玉已消的暖玉斋,仿佛被棉絮吸去的一滴水,再无痕迹可寻。

至于这座宫阁主人曾为君王带来的销魂,自有芳华更盛的后来红颜替她慰藉。

后宫,从来不缺如花美貌,也从来不乏了遗忘。

碧澜受袭?古刚话出,傅冽仅是一怔,谌墨已豁然立起:可爱的碧澜丫头受袭?伤逝如何?碧澜信中说,对方显然有意活捉,所以没有下杀手。

否则十名顶尖高手突然伏击,她不可能仅受轻伤。

活捉?傅冽长眉稍扬,可查到对方身份?从迹象上看,对方的带头人,似是天遣会大小姐幽静。

谌墨蹙起峨眉:这是何时的事?五天前。

五天前?谌墨啼笑皆非,五天前,幽小美人还与冰娃娃你侬我侬,莫不是,小美人也学会了某人的本事,分身有术了不成?不止于此,我碧门各家管事亦屡屡受袭,到目前,江西、湘南两地的管事下落不明。

傅冽细眸机芒掠过。

就此,碧澜看法如何?不管来者是否天遣会,有人已对碧门施算是事实,所以,碧丫头申请启用碧门全国精卫。

准了。

傅冽低首,这话用的是沉略的声嗓。

天遣会……天遣会自上次在京事败,已遭重创,先莫说他敢不敢招惹碧门,单就其实力,同时在全国各地对碧门各地管事发动突袭,也不太可能。

谌墨道。

古刚为女主子的精到剖析折服:王妃说得极是,碧丫头恰也作如是想。

谌墨好笑:若碧丫头未作如是想,我说的就不是极是了对不对?古刚面赧垂首:王妃……妻子顽皮,傅冽挠了她手心一下,一有江西、湘南两地管事的下落,速速来报。

古刚身退,傅冽温润颜面浮上深思疑云。

你要离京了罢?谌墨凑首来问。

傅冽捧了她巴掌小脸,随我去。

谌墨摇首:皇后的寿辰将至,太子妃又拉我助她操持,离不开。

更紧要的是,二皇子通敌的证据即将到手,这个当际离开,过往的心力岂不浪费?墨……他薄唇触她细白耳珠,随我去?……诱惑也没有用……这男人,调情的手段越来越高,高到她稍微不防就要溺足深陷……而且,我时下的身子也不方便远足……嗯?傅冽凤眸一紧,哪里不适了?……没有啦。

若据实说,怕他是哪里也不肯去了,但他是碧门当家,碧笙是他毕生需尽的责任,而碧门又曾是他的庇护之所,他理应庇护碧让。

何况,碧澜丫头又是那样的可爱……有些小事,还是待他回来再知会。

许是天气转暖,胃口不太好,以往每到夏天,我都是极少在外面奔波的。

她胃口不好,傅冽早听厨间说了,还想着追问原由,是以她的话,他不曾生疑。

心缜思密的孝亲王呐,在妻子软香温玉偎来时,竟未察觉妖人儿眸底的狡深笑意。

以至很多年后,每每忆及此时,仍为自己的这一线疏忽痛悔欲狂。

情似雨后粘地絮,心若风后入江云。

这次第,柔情蜜意,权为他日锥心刺。

有关江南官场事,天熙帝责人再查,孝亲王主动请缨,获准后赶赴江南。

此举,在太子,直认是天子对三兄弟的有意倾斜。

而在二皇子,则是天赐良机。

九王婶,您如何得知,若动了碧门,孝亲王必然前往?傅潜不解。

碧月橙笃定笑道:此乃碧门的最大秘辛,在确定忠亲王的能力是否足够保护我之前,还不准备让阁下得知。

你——二皇子对这女人事到如今的狂妄极不欣赏,才欲起怒,臂上一具软躯偎来。

王爷,九王婶的话有理呢。

春叶霞衣云裳,金镶玉嵌,娇靥如花生艳,不管怎样,孝亲王能离京,九王婶居功至伟,王爷,您可得多谢九王婶哦。

忠亲王当即意会:在这位昔日的江南第一美人利用价值未殆前,尚须给她几分容忍。

碧月橙矜持抬首,妙目在这女子脸上瞄过,忠亲王,这便是您自孝亲王府带回来的那位爱姬?春叶袅袅行礼:九王婶,早闻您的名了,今下一看,咱们还真有几分像,若不是这张脸,怕春叶还出不了孝亲王府呢。

这浅显的明讥暗讽,碧月橙懒予回应,问道:小小的一个碧门丫头你们都擒不住,打草惊了蛇,想要再捉可就难了。

纵使如今孝亲王离了京城,你们又能做什么呢?忠亲王晒道:九王婶,您怕已有了打算罢?碧月橙眸内阴狠陡现:我要谌墨死!不行。

春叶截然道,九王婶,我劝您,莫妄动,谌墨杀不得。

碧月橙冷冷掀眉:你不狠她?个人恩怨不足道。

她有用,对王爷的大事至关有用,所以,九王婶,您若想动用王爷派给您的侍卫杀她,那些侍卫将当即收回。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如此说话?碧月橙不屑叱道。

春叶也不恼,抿嘴一乐:九王婶,小辈们尊重您,乐意敬您一声,您可别不知自重呢。

爱姬这不张不驰的应对,甚得忠亲王欢心,他揽了美人,笑道:叶儿说得对,九王婶,请您自重呢。

九王叔,近来可好?房内忐忑踏步者回首即问:你当真可以助本王和母妃安然离开境内?谌墨不答反诘:王叔可听说过肆意堂?傅珏怀眉心一展:是那个专售各道消息的肆意堂?不止如此。

谌墨将带来的包裹解了结,取出其内所储物件,它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渡送出境,只是这个营生不比贩售消息来得轻松好赚,是以并不广泛为人所知。

这话,连及桌上物件,令广怡王起了喜色,当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谌墨颔首。

你不怕送我走了,那三兄弟对你不利?进到西域境内,受左贤王掌控,那位太妃的日子又哪里会好过了?不过,话当然不能如实了说。

他们三人为给碧月橙一个安身之处,恁多年来以太妃的性命牵制于你,而你的惟命是从,也着实让他们为你的孝心而感动呢。

感动?傅珏怀冷嗤,魔鬼也会感动?孝亲王妃,你未免太拿他们当人看了罢?谌墨一恼,冷道:九王叔,你会为你的母亲忍辱负重,他们便不能为他们的母亲讨还欠债了?若太妃不曾施手害人,焉会有今日处境?广怡王怆然怔住。

良久后,觑她神色,你爱上孝亲王了?你还终不能步你姐姐后尘……莫提我姐姐!谌墨击案,你们每人都喜拿我姐姐说项,我的姐姐何尝欠你们来着?若我猜得没错,那封引我到牡丹园目睹孝亲王与贵王妃幽会的信,是你递的罢?你一直想引起谌家与孝亲王府的隔隙,难道是为替我姐姐出头?这女子……广怡王面色青白相加,你姐姐命丧孝亲王府是事实……我姐姐的事不劳你过问。

谌墨心生厌烦,挥止,九王叔的东西到底拿来没有?还是您有意废止合作?与三兄弟有牵扯者,必不得善终,既然她一心飞蛾扑火,旁人又能奈何?广怡王不再费舌,取了袖内乾坤:这是其与外域来往的信件,外域鉴章及其私人印章凿凿在目。

有劳九王叔了。

谌墨将案上包裹推过,九王叔只管设法将太妃接出宫来,静候佳音就是,三日内自会有人与阁下联系。

这人皮面具的用法,附有书面指点,请潜心修习。

至于这两份西域客商的身份证物,请小心保管,尤其小心您那位王妃。

你也要小心,她近来与忠亲王往从甚密。

广怡王将一干物事收理整齐,临出门前,仍是抛下一句叮嘱。

广怡王的叮嘱,委实由心而发。

天熙帝临朝,高高金殿之上,大奖太子治淮之功,五皇子灭匪之劳,并对二皇子、四皇子协政之才予以肯定,左右两相的辅政之能加以褒赞……总之,一碗水端得四平八稳,旨在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谈何容易?太子地位弥坚,五皇子得意庙堂,仅受了几句称许的二皇子目睹此状,对那个可以指颁一切的龙位,向往之心更形盛腾。

告诉郝连铭,他要的东西我马上替他拿到,要他也落实许诺,起兵应我。

不多日后,一场宫廷巨变,事发紫华城。

此场惊变,牵连甚广,却仅入狱一人,后人始称其为王妃疑案。

后又因其它变果,另称帝妻诬案。

更因此案直接导致天昱皇朝庙堂易主,又有史家称其为易帝之变。

后有歌云:易帝之变,变万千。

风云突起,起婵娟。

惊雷一怒,为红颜。

是非功过,后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