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饭厅,坐到木制沙发上,春兰给我上了一碗燕窝粥,我让春兰去叫月过来。
未几,月进来,脸上带着微笑,但并未到达眼底,月径自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定,我指指面前茶几上的燕窝粥,说:月哥哥,要不要来一碗?不用了,烟儿,你吃吧,那么补的东西不适合我们吃。
月哥哥回答时眼里有一丝不自然。
月哥哥,昨天你们去四王爷的府邸后来怎么样了?我端起面前的燕窝粥一勺一勺地吃开来,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问着月。
与其说是关心然,其实心里也很想知道紫玉熙有没有受伤,然和日月的武功我都是知道的,不要说三人联手,就是两人联手紫玉熙也会惨败。
月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眼睛里一副了然,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昨天我们去了四王爷的府邸,然找到了四王爷理论,四王爷也一脸悔恨的表情,然正想出手,四王爷却在这时连吐了几口血,之后晕了过去。
下人七手八脚地将四王爷抬上了床之后,正想宣御医,却被马上清醒的四王爷拦住了。
日师兄上前一番查看,原来四王爷中了冰赤蛇的毒。
我静静地听着,继续喝粥以掩饰我过度的关心的眼神,月说道紫玉熙连吐了几口血晕过去时,我的心也跟着一阵紧张,连手上喝粥的动作停下了也不自知,后来听到紫玉熙已经清醒,心里的紧张才缓和一点。
后在听到日检查出紫玉熙中了冰赤蛇的毒,我的心又开始收缩。
我在梅州圣山底下中了冰赤蛇的毒,紫玉熙过度到他身上以后,他不是已经把毒逼出来了吗?难到逼毒不彻底?!我在心里疑惑地想道,但并没有说出来,心里怨恨着自己为什么那么不争气,明明被紫玉熙伤害的那么深,心里还是忍不住关心着他的情况。
哦,四王爷中了冰赤蛇毒,要不要紧啊?我继续低头喝粥,压抑着情绪,故作声音冰冷地说道。
我不敢抬眼看月,怕自己眼底的浓浓关心被月发现。
听日师兄说很棘手,还好四王爷懂得抑制之法,如若不然可能一年之内就会毒发身亡。
月皱着眉沉吟道。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中了冰赤蛇的毒不是忽冷忽热的吗?怎么是吐血?我故意将自己中冰赤蛇毒后的症状说成是在书上看过,套着月的话。
这点我也不清楚,从四王爷不叫御医刻意隐瞒这点来看,他本人应该是知道的,可能具体情况要问他才知道了。
我没有再问月,既然只有紫玉熙本人知道,那改天问他自己好了,怎么说他也是因为救我才弄成这样的,即使我们有缘无份,我也不希望他死,希望他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一碗燕窝粥已经见底,我还在一边想着一边用勺子无意识地舀着,这时,然一身清爽地跨进饭厅,看见我的动作,往我身边的沙发一坐,笑着说道:烟儿,什么东西这么好喝啊,都没有了还在舀。
我猛然回神,瞟了一眼月,他也正在看着我出神,然后抬头看向然道:哦,然,你来啦,我这不是怕浪费,所以一碗燕窝粥见底了还在舀麽。
说着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把碗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三日后的早朝上今日是我休假后早朝的第一天,一路上同僚都对我的告假特别关心,我一律说是得了风寒怕传染给别人,所以告了三天假。
一阵例行公事般的议事之后,皇上身边的太监李公公开始宣读圣旨:宣监察使紫林砚上前听封。
我不紧不慢地从角落里站到中间,上前两袖互相一抹,一撩长衫前襟跪下接听圣旨:微臣紫林砚接旨。
李公公摊开一卷黄色丝绸的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沧国太子淳于烈下月十五年满二十,特邀三品监察使紫林砚和四皇子紫玉熙一起去西沧国贺寿,促进两国的友好交往。
钦此。
皇上,微臣刚入朝堂不久,恐礼数不周,稍有差池怕得罪了淳于太子,要是西沧国怪罪下来,不是有失我们东沧国的颜面吗?我以礼数不熟为由委婉地推迟着,实则是不想与紫玉熙一起去,前几天的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和他见面恐怕彼此都有些尴尬吧。
西沧国太子来函说紫爱卿对西沧国太子有‘救命之恩’,所以特地邀请你去参加太子的二十岁寿宴。
紫爱卿不必担心,一切会有礼部打点妥当,再说有熙儿与爱卿同往,不会有事的,爱卿以为如何?皇上微笑着拒绝,摆明了要我挟对太子的救命之恩,做两国的和平信鸽,皇帝的算盘还真是打得啪啪直响啊!再说了,西沧国太子淳于烈打的又是什么算盘呢?我对他的救命之恩,他要邀请我去西沧国做客,可以直接请我人去就行了呀,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写信通过皇帝给我说,然后下圣旨让我不得不去呢?莫非这之间有什么猫腻?!皇上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而且不去的借口也给我堵死了,我再找托辞就太不识时务了,还会被安上抗旨的罪名,于是,苦着一张脸,高呼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退下了。
下朝时,紫笑尘已等在宫门口,看见我出来,招手叫我:表弟,这边,这边。
我微笑着走了过去:表哥,什么事?爷爷说很久没有见过你了,让你过去吃中午饭。
紫笑尘一脸高兴地对着我说道。
哦,那走吧,哦,你等一下,我让师兄先回去。
说着走到等我的然和官轿处,给然说要去外公家吃饭,让然先回去,可是然却硬要把我亲自送去才放心回去,我只好坐了官轿由然带队护送我去了将军府,然后,然带着四名护卫先返回怡然小筑了。
中午,外公外婆,舅舅,两位舅妈,还有表哥表妹大家围了一桌,和乐融融地吃了饭。
这点也是我常去外公家的原因,像真正的家人。
外公虽贵为侯爷,但阶级观念比较淡薄,反而江湖人的习气比较重,外公为人大方,重承诺,所以我在侯爷府和将军府(侯爷府和将军府是合为一院的两府,虽两道门进,可是进入以后是互通的。
)混的如鱼得水,无拘无束,外公和舅舅都不会用条条框框来限制我,当我是真正的亲人看待,这点让我不轻易动情的心也感动了。
饭后,和外公舅舅,还有紫笑尘一起去我的忘忧茶楼喝茶,我之所以选在这里,因为这个老板太不负责了,丢给日管理以后,做甩手掌柜很久了。
刚进门,就看见辰那个调皮捣蛋鬼迎了上来:师兄,你怎么来了?昨晚想去找你的,然师兄不让,说你累了,早睡了,今日是不是特地过来看我们的?是啊,是啊,我特地过来看看你这个捣蛋鬼的,快去给我外公准备青竹轩,我们去那里喝茶。
一边说着,一边像摸小孩子一样用手抚摸着辰的头。
辰用手一拨,快速地后退,我可不乐意了:嘿,你这小子,竟然不让师兄摸了?人家已经长大了,还叫人家小子,还像摸小孩子一样摸人家。
辰像个别扭的小孩子一样鼓着腮帮子说。
呵呵,也是,我们辰师弟已经十六岁半了,已经是大人了,可以找姑娘了,我们青青师妹可是很中意辰哦。
我取笑辰道。
辰的脸霎时红到了脖子根,也不再和我计较我笑话他的事了,运起轻功,在我们大家的大笑声中一溜烟不见人了,我知道他去准备去了。
青青师妹现在在忘忧茶楼做茶艺师,人家姑娘大方地表示喜欢他的事,在茶楼已经不是新闻,辰这家伙也不说对人家无意,只是老是躲着人家,和人家姑娘常常捉迷藏。
来到青竹轩,轩中的花园里已经准备好了小炉和茶具,茶叶等,我挥手让茶艺师退下,自己亲自动手。
园中霎时安静下来,除了山间的鸟叫声,大家都安静地看着我表演茶艺,直到第一壶茶泡好,众人啜饮以后,才开始谈话。
外公,你说这西沧国太子通过皇上叫孙儿出使西沧国是什么用意啊?我直接切入正题。
舅舅和外公都皱着眉开始思考,然后表哥紫笑尘问道:表弟,听说你对西沧国太子有‘救命之恩’,此事是否属实?嘿嘿,是真的,来京城的路上偶遇到的,就顺手救了。
我干笑着解释道。
我估计皇上的用意可能与最近的局势有关吧。
舅舅思虑很久终于慎重地说了一句话。
哦?我和紫笑尘同时发出疑问。
外公轻抚着胡须,一边点头,一边沉吟道:不错,可能与最近的局势有关,最近的边境地区有些不太平,北沧国有进犯东沧和南沧的意图,但现在还说不准究竟是进攻东沧还是南沧,皇上可能考虑到这一点,做个事前防备,如果北沧国进犯的是我国,以我国和北沧国的实力,必然希望借助于外力。
爷爷的意思是皇上会让表弟借对西沧太子有‘救命之恩’这一点,向西沧国开口借兵?!紫玉熙惊讶地到处皇上的目的。
有可能,这也是问什么皇上破格让一个朝廷新人当使臣的原因吧,只怕给太子的贺寿也是一个借口吧。
舅舅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皱着眉头严肃地分析道。
不会吧?!如果是这样,我借兵不成功会怎么样?!再说了,现在不是还不确定吗?或许,皇上只是要我去西沧国套套近乎呢?外公,舅舅,先别担心了,或许我们只是单纯地去贺寿呢!我安慰着外公和舅舅,不希望他们一直为我担心,我希望他们能一直开心健康地活着,让我代替紫灵烟尽一份孝心,可是我却忘了自己是先挑起这个沉重的话题的罪魁祸首!也是,先别担心了,砚儿虽年纪小,可是机灵着呢!虽为官时间短,出使西沧国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吧,好歹西沧国的太子会看在对砚儿有救命之恩的份上,对砚儿特别点吧。
舅舅也安慰着外公,不必过度的担心我。
是啊,是啊,砚儿人小鬼大着呢!紫笑尘也附和着。
唉,圣意岂是我们能随意猜测的呢?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砚儿,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用信鸽传信回来啊。
外公……我心中有千言万语都化作这一声亲切的称呼,然后对着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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