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台静坐片刻,心绪亦是迷离,半响回神见梅宝垂着头,纤指轻捏着一枚绣花针,兰花指翘着的青葱玉白,在鲜红的布巾上来回穿梭,似乎挥散着莹白玉润的光彩,甚是好看,不禁让我花了眼,顷刻凑上去瞅,细瞧了半会,那红布巾上便许许如生绽开一朵莲条来,我当即佩服地五体投地,感慨道:梅宝,你当真厉害,这女工瞧你使的如此利索,我对此很是头痛啊,只是,你为何绣这个?梅宝唇边绽开一抹清丽绝俗的笑容,柔声道:如玉姐就快成亲了,梅宝自然要绣条鸳鸯枕不是,我也无何贵重物品相送,只能绣些给如玉姐,以保和和美美,恩爱白首。
和和美美,恩爱白首?我喃喃着,眸间陡自浮上一层薄雾,依稀记得有个叫清幽的小姑娘也曾为我绣过,不过那时,嫁衣却不是为官然而披,想来人的缘份当真奇妙,不提也罢,亦不知清幽过的可好,小三是否待她如常。
是啊,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岂不是一段佳话,这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且绣它几抹肚兜也好留着备用。
纤指细拉一缕红线,又一朵莲花款款诞生。
肚兜?我微挑眉尖,诧异道:绣那做甚,为何要备用,如是你穿,这布也太小了些,穿那么轻薄瞧着会让人流鼻血的!怎是我穿,自然给如玉姐肚子内的宝宝穿呐!梅宝甜甜一笑,大眼骨碌碌地转,遂扔了针线将脑袋凑过来贴在我的腹间道:如玉姐,你说他是小姐呢,还是少爷,是像你还是像他爹?像他爹?我真是哭也不是,恼也不是,当真啼笑皆非了,这孩子父亲是猪头还是狗熊我都不知,又岂会知道他像谁,像我自然是好,要长成了四不像,我一定会崩溃!今日官然留你与龙在青说话,他都问了些什么?这才是现在的重点,孩子怎样都已成定数,我呼天抢地也是无用,不如静观其变,此时只要了解那迈不过更要讨好的大山究竟做何心思,真不知他是怎样想的,不干涉的说法是否只是说与官然听,背地里却与我斗阴险,玩花招,这种毒计,早已斯空见惯,只是女人换成男人罢了,不知这龙在青是否归属到这一类……也未问多少,只是问如玉姐是否住的习惯尔尔,并未问多少事,还说了如玉姐气色不好,不仪出外,要好生安养才是。
麒麟小说她淡淡道,朱唇轻抿,提到他,目间柔光更甚,萦绕着淡淡地仰慕之意。
我静静凝视她微妙的笑容,不置可否回她一讪笑,状似漫不经心道:梅宝似乎对龙在青印象颇好,除了说了我的事,他可曾对你说了什么?每提龙在青,这小妮子眼内便满溢的光华,当真不会遮掩,难道如我所想?我微微皱眉,否定了这一点,二人年岁相差巨大,定不会多生瓜葛的,或许只是龙在青生为长者的慈祥让梅宝感觉亲近。
嗯,他见识颇广,眼光长远,瞧着非池中之物,待人温和更是谦谦有礼,丝毫不当梅宝是下人!梅宝抚着小脸前垂挂的细柔青丝,唇边绽开的娇媚笑意更添三分娇美,瞧着别样的痴迷,恍若思春少女,思及情郎种种的好,脸上浮现那种难以言欲的幸福。
脑中有些晕眩,陡生怒意让我有些丧失了理智,半响端起桌边的茶盏,轻抿一口,遮掩着那莫名的怒意,言语却难掩的愤然,亦带了尖锐的质问:才短短几个时辰,你便知晓他的好了,他是男人又这般年岁,对你来说自然是见识广,这几日我不提,难道你就不知后院中的宝塔内尽是四处搜寻而来的无价之宝,你以为这些宝物以县令这小小头衔便能得到?荒唐,还有你说的非那中之物,我瞧那池外池内必定浑浊,有礼不吵闹这是最基本的礼节,莫非真要拉个天天吵嘴的人做对比?梅宝只凭这一面之词便说他好,究意好在何处?岂不太果断了些!梅宝微微发怔,神色很为复杂的瞅着我,半响垂眸道:如玉姐似乎不喜欢他,尽说他的不是,为何不喜爱他呢,他待人真是极好,下人都如此说的,刚瞧他茶水也是自己沏,还亲自沏了给我吃……住口!我唇牵强的笑意不知不觉已冷了下去,眸中两簇勃勃地火焰,这怒意从何而来我亦不知,只想阻止梅宝对龙在青的好感。
自认她在翠竹萱待了不少时日,男少定是见过不少,但她从未在我面前说谁好,这一次竟不停在说一个老男人的体贴懂礼,定是动了心,我承认,龙在青相似于官然,只两鬓略微斑白,除却眼中的沧桑,他与年轻人似乎并无差异,但实是个老男人了,亦是官然的父亲,梅宝怎能喜欢他,便是龙在青再好,再为成熟有魅力,但他是个有经历的男人,梅宝这般纯净的女孩根本不能与他匹配,更何况,老夫少妻我见多了,已排斥到近乎鄙夷了……如玉姐……凄迷地笑朦胧了她的眼,眸中星星点点的泪意满益了她的美目,哀声道:如玉姐凶我,梅宝可是做借了事亦或说错了话,要是如玉姐不高兴,我再说便是了。
话间的委屈说揪的我头都痛了,抿了抿将杯盏放下,牵强扯聘用制抹笑容,心念一转,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问道:梅宝可是对他有好感?……梅宝怔愣着盯着我,半响垂下眼脸,娇羞的脸侧浮上一抹红云,半是娇媚却又老实的点头。
我心中微微一震,好似何处被堵塞了般窒闷,梅宝当真喜欢他了,为何喜欢他,少了龙在青与官然神似的俊脸,梅宝还会为他动心吗,如若不是我的存在,梅宝定会喜欢官然了不是。
他喜欢你吗?他会要你吗?他会断然娶你吗,梅宝,不能喜欢他……这个人物太过复杂,经历很是错乱,他的好自然都是怜悯与疼惜,那只能是长辈的关怀,不是爱的,好梅宝,待你还未陷入之前拔出脚来吧,那只是一块泥沼,很甜却又渗着毒药的泥沼,陷进去注定会痛苦的……你如此美好,可以有更好的归宿……梅宝似是明白了几分,极缓地点头,眸间柔和却又哀伤的笑意:如玉姐放心,我并无所求,梅宝说要侍候如玉姐一辈子的,自然不会嫁人……但也要学会心有所属是不是……那样的人能出现便是缘份……不管是深亦或是浅都会经历是不是……如玉姐?……梅宝真傻。
情字当真难以猜透,伤人无数,多少有情人为它心碎也在所不惜,心思间,不免唏嘘一阵,也佩服她的勇气自然也明了她的感受,我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我胆怯只学会了躲,渭叹一声,俯身将半冷的热茶一饮而尽,似是宣布道:既是如此,我可帮你得到他……你是我的人,我不愿见我的人难受,与其你一人痛苦,不如两个煎熬……他接受你,固然是好,他不接受你,我便让他不好受!味同嚼蜡的吃着碗内的称之为肉的食物,半响放下碗筷,托着脑袋直盯着他的俊脸瞧着,那红唇微微翕张,半垂的长睫轻轻地扇,模样很是迷人,但愈看愈像龙在青,心中不免有些愤然,大概被我灼人的目光盯的不自在,官然遂抬眸瞥了我一眼,又夹了些菜给我,疑惑道:怎得不吃,碗内都未曾动过,只顾盯着我瞧……唉!我重重叹了一声,装模作样哀怨看着他。
怎么了,是否是哪里不舒服?他立即放下碗筷,将我拉入怀中,这边摸摸那边捏捏,满目的担忧,我拍掉他的毛手又叹了声,嘟起红唇,眼中硬挤了几抹泪,楚楚可怜道:官然,你爱不爱我?……剑眉微微一颤,他立即微侧过脸去,半响含糊道:……爱。
有多爱?……说呀!我催促道。
……好吧,你不说当是默认了,那爱我要说实话对吗,那我问你,官然,你父亲那人人品如何?待人好是不好?为人奸不奸诈?是否爱民若子?有无鱼肉百姓?搜刮钱财?……他愣然盯着我,一句话也未说,大概未料到我居然问及龙在青。
快些回答呀,傻子,傻了呀,是还是不是呀,只依言而答便好了,又非难事,定要实言相告,不可护短骗我!我眼光犀利的盯着他,直盯的他躲避着我熠熠的目光,断断续续道:好……好……不……爱……没有……无我听得云里雾里,半响摸不着头绪,细想了才明白他说些什么,回答的极妙,但明显有胳脯往内拐的嫌疑,但随即掩了眸中的鄙夷,媚笑道:你父亲还如此年轻,亦如此俊美,怎不再寻个妻氏,好歹也是个县令,大小也是个官不是,如此完美之人,怎不纳个妾什么的,也好有个伴,有人说话谈心也不寂寞不是?然后呢?他扭头紧锁住我的眼脸,想寻出我的心思,我半是媚笑半是奸诈的眯起双眼,满眼算计的精茫:官然小亲亲,我想作回红娘,替你父亲穿针引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