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凤凰乱:不嫁妖孽王爷 > 第二十八章:雪魄剑下亡魂哭(上)1

第二十八章:雪魄剑下亡魂哭(上)1

2025-03-30 08:37:16

雪魄剑下亡魂哭(上) 2雪魄剑下亡魂哭(上)2... 暗夜深沉。

护城军严阵以待,盾牌平举,紧紧的握住了手中武器,铠甲在在淡淡的月色中反射出银色的光辉,映着未消融的雪光,有种凛凛的冷意,只等一声令下,便竭力将对面的‘逆贼’当场捉下。

护城军的对面,雪澜和几个侍从悠然而立,各自的手中抱了一坛酒,仿佛正在夜游玩乐,看得突然涌进来的的大批军队,脸上出现十分诧异的神情来,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的感觉,雪澜看着从士兵中间徐徐走出的卫彦,出言问:卫将军,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卫彦视线往不远处的校场一看,淡淡的月色下,依稀可以看见满校场密密麻麻的人影,显然就是今晨秘密带入京城的两万士兵,卫彦冷笑出声:当然是奉旨办事。

哦?雪澜幽蓝里仿佛有细小的冰凌飞过,脸上的神色却是有些疑惑,眉心微挑:如今定安府的主人不在,卫将军却大张旗鼓率领护城军闯入府中说奉旨办事。

雪澜微微冷笑:不知道将军奉的是什么旨?办的是什么事?卫彦听到这话,以为雪澜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过他也不急,吴佑函的大军还有一会子才能赶到,能够拖延到吴佑函的大军到了,那是最好不过,在绝对的优势下,即使雪澜带兵反抗,也可以少损伤一些他手上的护城军。

本将军要办的事情跟周将军没有任何关系,本将军会闯入定安府,只能怪周将军自己交友不慎,引狼入室。

卫彦有些狂傲地微仰着头,本将军奉的,当然是皇上的圣旨,办的事情,便是捉拿逆贼。

原来是这样,卫将军请吧。

雪澜了然地点了点头,道:那雪澜就不妨碍将军捉拿逆贼了。

说罢,便自顾自提起酒坛喝了一口酒,向身后的下属喟叹道:京城的酒味道太淡了,还是安南的酒好一些。

几个侍从深有同感地应声。

卫彦看得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眼眸一凝,忽然冷笑几声:人称雪澜公子智勇双全,武艺超群,本将军看来,也不过如此,你以为凭着这几句话就能够赖掉你逆贼的身份吗?本将军直接告诉你,今日本将军来,捉拿的就是你这个意图谋反的逆贼。

雪澜没有说话。

卫彦继续冷冷道:今日本将军接到城防营一个士兵的报备,说是驸马秘密带了大批的士兵进入京城,意图不轨,本将军立刻进宫请示皇上,皇上下旨,如若驸马心存不轨之心,让本将军就地解决。

卫彦长枪指向校场的方向:如今事实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此话一出,雪澜身边的几个侍从把酒坛子往地上一摔,十分气愤地把剑以对,秦尚英大喝道:我们将军向来尽忠职守,凭什么说我们将军是逆贼?这次进京,只是奉圣上的圣旨行事,难道这样也算是谋反?你这分明是血口喷人,构陷忠良。

听得此话,护城军士兵手中的武器一紧,目光炯炯的看向前方的几人,只等统帅一声令下,便把出言不逊的逆贼就地正法。

卫彦却没有下令,反而是抬手制止了士兵的动作,大笑出声:本将军早就猜到了你们会有这样的托辞意图拖延时间,所以,面圣的时候,本将军亲口问过皇上,皇上的圣旨上根本只让你迅速进京,何曾让你带兵进京,况且,如若皇上真的让你带兵进京,当然是要大开城门,大大方方的进入,且会偷偷摸摸的。

卫彦讽刺一笑:智勇双全的雪澜公子能够想到的,便是这样烂到不行的托辞,本将军还真是失望之极呢。

深冬的暗夜。

卫彦的笑声在定安府中传开了,猖狂而讽刺,隐隐夹带着无比的得意,这样的笑声里,静默了许久的雪澜忽然开口了,清润的声音化在冷风里,显得单薄无力,仿佛话语中隐藏着微微的恐惧一般:皇上亲口说他没有下任何形式的命令让臣秘密带兵进京?雪澜问。

你还真是不死心。

卫彦语气易发的讽刺:本将军面圣,皇上亲口说的,且会有假?卫彦语气一变:本将军劝你还是早点儿投降,免得……卫彦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得雪澜轻轻说了一句:很好。

很轻的声音,带了淡淡的笑意。

卫彦因为他奇怪的话语愣住,随即阴阳怪气道:雪澜公子又想出了新的托辞想要赖掉谋反之罪,反正你们也跑不掉,本将军今晚兴致好,说来听听也不错,不过——卫彦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今日你在如何的舌灿莲花,都逃不过死路一条。

如同猫儿捉弄到手的老鼠一样的模样,让护城军的士兵哈哈大笑起来,秦尚英眼里亦是划过一抹笑意,笑吧,卫狗贼,你尽管笑,因为待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赖掉谋反之罪?雪澜直等到了众士兵的笑声停止以后,方才开口,嘴角微勾,声音不温不火:卫将军说这话雪澜是真的听不懂了,雪澜并没有谋反,哪儿来的谋反之罪?没有谋反之罪,赖掉一话又从何说起呢?雪澜语气转为疑惑:雪澜还真是不明白为何会平白的背上了一个谋反之罪?你还敢狡辩?卫彦冷笑:武将不得擅自带兵进京,这是一个士兵都懂得的基本常识,然而作为将军的你,却私自利用手上的虎符,擅自带兵秘密进京,不是谋反是什么?你根本就是意图不轨。

擅自带兵秘密进京?雪澜忽然重复这句话,语气更加的迷惑了:我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将军何出此言?雪魄剑下亡魂哭(上)2雪魄剑下亡魂哭(上) 3雪魄剑下亡魂哭(上)3... 卫彦几乎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那个民众口中惊才绝艳的雪澜公子吗?民众根本就是眼睛瞎了,卫彦本来以为雪澜说不定会猜到皇上的意图,他的护城军定然会与雪澜手上的两万士兵有一场恶战,没有想到这位雪澜公子只会绕口饶舌地狡辩,拖延时间,看起来就是草包一个,卫彦甚至怀疑去年安南的那一场对抗托图大获全胜的战争根本就是周子澈的功劳。

雪澜继续道:诚如卫将军所言,皇上只让臣速速回京,是以,雪澜接到圣旨的当日,便带领了几个侍从匆匆踏上回京城的路途,难不成带了几个侍从回京也算是谋反?卫彦面露厌恶之色,不想再跟他混搅下去,干脆直指校场的方向,十分鄙夷道:你没有秘密带兵进京,那么校场上的这些士兵是什么,难不成是一群亡灵?此言一出,雪澜顿时住了口,卫彦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展开,就听得雪澜身边的几个侍从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秦尚英,笑得前俯后仰,恨不得在地上便打滚边笑,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卫彦看得十分的莫名其妙,心里疑云顿起,一边示意身边的下属苏维走近去观看,一面大声喝道:你们笑什么?秦尚英终于好不容易停住了笑,听得这话,又笑了起来,边笑便对雪澜道:卑职原来听说过一个词叫做指鹿为马,以为不过是人杜撰的,大凡一个人眼睛没有瞎,怎么可能指鹿为马,现在卑职总算明白了,那指鹿为马的人,眼睛是没有瞎,但是心瞎了。

秦尚英忽然止住了笑,无比嘲讽地看向卫彦:卫将军你确定校场上有士兵?卫彦听得这样的话语,脑中闪过什么,但是随即立刻被否决,不可能会有任何意外,请得皇帝的旨意后,他并没有鲁莽的立刻行动,而是先亲自带人偷偷探查了定安府,确实看到了在校场中聚集的士兵,明确之后,他立刻派人守住整个定安府,只等雪澜现身,便一网打尽,这期间,定安府之中没有任何人走出来,就算那两万人每人都插上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死到临头了还狡辩。

看得下属苏维走过来,卫彦脸上闪过冷酷的笑意,只是,那笑容还未绽开并凝固了。

卫彦视线定点之处,护城军参军苏维正走过来,脸上没有半分的血色,眼睛张得极大,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显然是受到极大的惊吓,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将军……那些影子不是……不是士兵。

此言一出,安静的军队瞬间哗然,护城军原本是白倾天和卫彦共同掌管,人说同行相妒,更何况不只同行,几乎是同权了,两人素来积怨,本来就不和,白倾天被皇帝调走之后,兵权统一在卫彦的手中,卫彦大力任用自己的手下原来的将士,原白倾天手下的将士,则是动辄得咎,护城军本身就存在有矛盾,加上有人刻意的挑拨,很快,许多士兵相互的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起来:那雪将军且不是被人陷害的?逆谋之罪便不成立了。

皇上会不会弄错了?……你说什么?卫彦脸色大变,眼睛骇然睁大,一把抓住揪住苏维:你再说一遍,不是士兵,那是什么?苏维哭丧着一张脸,递上手中顺手抓来的一把稻草:全都是稻草人。

卫彦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冻住,仿佛从高高的云端一下子跌坐到地狱,巨大的差距让他半天反应不过来,是指骇然地看向校场的方向,其实是因为他心中完全确认的缘故,是以,方才没有仔细去看,如今仔细一看,站在这个位置都可以隐约的看得见校场中的重重黑影并不是士兵。

卫彦尤不相信,飞身过去,手中的长枪以破竹之势击出,一个稻草人被搅碎,又一枪击出,又一个稻草人被毁掉,连续刺出了许多招,真的全都是稻草人,卫彦心里渐渐升起了惊恐,不可能,明明白天的时候他清楚的看见校场中是士兵而不是什么稻草人,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两万士兵不翼而飞,却而代之的是这些稻草。

不知为何卫彦突兀地想起方才自己说的那句话,‘不是士兵,难道是亡灵?’他瞬间打了个冷战,手中的舞动的长枪没有了力量,吧嗒一声掉在地上,空中稻草飞扬,有几根刚好落在了卫彦的头上,加上他脸上阴沉而略带惊恐的神色,整个人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狼狈无比。

他忽然猛然摇头,反应过来什么,虽然他不知道为何两万士兵变成了稻草人,但是凭着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他中了雪澜的计谋了,收敛了心神,卫彦提起长枪,眼光凛凛看向雪澜:果真是稻草人,本将军还真是有些奇怪,定安府为何会一夜之间出现这么多的稻草人?一夜之间?雪澜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这些稻草人很早就有了,是在京的时候我和周将军用来练习排兵布阵的道具——你说谎。

卫彦恨声打断雪澜的话:今天下午本将军明明看见校场中是活生生的人,分明是你在其间做了什么手脚。

唉!雪澜有些无可奈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卫将军说看见雪澜私自带了士兵秘密进入京城意图谋反,如今连士兵的影子都找不到,就说是我做了手脚,把士兵换成稻草人,那将军何不干脆说雪澜准备带着千万个稻草人一起谋反来得直接一些。

此言一出,雪澜身后的侍从哄然大笑,连护城军的士兵好些都忍不住笑起来。

雪魄剑下亡魂哭(上)3雪魄剑下亡魂哭(上) 4雪魄剑下亡魂哭(上)4... 你的意思是皇上冤枉你?雪澜不敢评判皇上的是非。

雪澜眼眸微冷,声音如常,清润温和:我只知道我没有带卫将军所说的两万人进京,更没有所谓的谋反之意,雪澜不知道是得罪了谁,引得小人这般构陷。

哦?是吗?卫彦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光亮:皇上明明……一句话只说了半句,卫彦就住了口,他不得不住口,难不成他说皇帝口谕让雪澜带两万士兵秘密进京,如若这句话出口,不仅达不到治雪澜罪的目的,只会让所有人知道皇帝的图谋,那么皇帝第一个宰的人,便是他卫彦。

卫彦发现自己原本的绝对优势瞬间变成了两难的境地,本来按照皇帝的计谋,不管雪澜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都逃不过一死,并且处死的理由‘充分正当’,可是现在,他忽然摇身一变,在他的眼皮底下变成了一个众人眼中明显的受害者,顺便在众人的心中种下了疑点,让众人心中起疑,怀疑是他在陷害雪澜。

方才对眼前这个人的轻视之意渐渐转为恐惧,这个人方才跟他绕口饶舌说了一圈,就是要套出那句话,套出那句皇帝没有下达任何形式的命令让他带兵秘密进京,或者根本这个人从一开始便知道了皇上的计谋,假装中计,然后金蝉脱壳。

卫将军怎么不说下去了?皇上明明什么?雪澜语气微冷。

依老夫看,此事定然是皇上弄错了。

古智看这个场景,虽然不太明白,但是看这情形,觉得雪澜一定是受到小人构陷,出言打圆场道:既然现在查明了驸马没有私自带兵进京,那么谋反之事便无从说起,老夫建议,我等一起进宫面圣,把一切都说清楚如何,皇上圣明,一定会还驸马一个清白。

雪澜和卫彦闻言没有半分的表示,心中同时冷笑,也只有这位不明就里的大学士才会说出这般天真的话来。

就卫彦来说,皇帝把这件事情交给他办,是对他的恩宠,如若办成,等于是体皇上除去了心头刺,自然是封赏无双,如若办砸了……卫彦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眼眸一凝,卫彦咬牙道:有没有谋反之罪,不是由你说了算,本将军只是按照皇上旨意办事。

说罢,指向雪澜:把这几个乱臣贼子给本将军拿下。

众士兵都是一愣,面对如此急转直下的情形,仿佛有些反应不过来,顿了一下,方才开始动作。

哈哈哈……雪澜忽然仰天大笑,充满着悲愤和内力的笑声,让正准备动作的士兵心神一震,那笑声仿佛直直的从耳朵钻到人的心中,直要把人的五脏六腑都震碎了一样,有的士兵甚至拿不稳手中的武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好一句按皇上的旨意办事,按皇上的旨意构陷雪澜是吗?雪澜再也不掩饰眼中的冰冷神色,幽蓝的眼眸没有了一贯的宁静祥和神色,如同深冬的海水一半,光是和那样的视线接触都会觉得心里发颤,翻腾的真气四溢,周身仿佛散发出淡白的雾气,一袭白衣被夜风吹起,黑发金冠,宛如天人下凡,雪澜冷然一笑:本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用这样的陷害方法,雪澜万万不能接受,那人也绝不是值得我效忠的皇帝。

你们都听见了,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卫彦脸上一喜:爆喝出声:都给我上,逮到逆贼,皇上定然重重有赏。

古智见此情景,心里明白几分,他是个非常固执的文人,忠君爱国,但是绝不看着皇帝胡来,此刻却顾不得生死,一把拉住卫彦道:卫将军,你见得皇上做出这般荒唐的事情不劝解,你这分明是在逼驸马反,是在让皇上自取灭亡呀。

卫彦一把甩开古智:你这个老匹夫知道什么?滚一边去。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顾及得到其他的事情,抓住雪澜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卫彦长枪一挥:给本将军拿下,皇上定然会重重有赏。

既然没有了两万人,就不用等待吴佑函的到来,八千护城军,还怕捉不住这几个人吗?只是——卫彦忽然生生打了个寒战。

卫彦忽然发现,没有一个士兵听从他的命令,这些士兵全都站在原地,视线统一看向一个地方,他身后的某处。

卫彦还没有转身,就听得了身后传来的淡淡带着戏谑的声音,稀有有些妖娆的意味:皇上的赏赐会有这么多吗?卫彦听得这个声音,心里忽然升起一种类似于绝望的神情,这个魔魅如妖的太子,他虽然没有真正见识他的手段,但是每每看到他,眼神不经意对视,他都有种胆颤的感觉。

卫彦身后不远处,护城军自动散开,中间,是玄衣黑发的嘉明王朝新上任不久的太子阴夜冥,还有——大箱大箱的黄金白银奇珍异宝。

淡淡的月色下,那么珍宝反射出绚丽而绝美的光华,那光芒有种吸引人心的作用,仿佛这个世上最深的诱惑,对有些人来说,确实就是这个世上最深的诱惑,正所谓人为财死。

众士兵的眼神都是一亮,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的财宝,眼中无不流露出炙热的光芒来。

阴夜冥狭长的丹凤眼轻挑,他其实已经来了一会儿了,趁着卫彦忙着和雪澜对质的时候,在原白倾天的属下,也是他间接的属下的帮助下,把后方的护城军全部都已经归化了,卫彦现在几乎可以说就只是一个没有士兵的将军。

逮住他,本王重重有赏。

阴夜冥眼尾妖娆绽放的时候,白皙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指向卫彦。

——————————————————————————————————————————————哇哇哇,方才我看见子熙亲亲一下子送了我198朵花,呀呀呀,这是我迄今为止收到最大的一份礼,美死了,心情大好,爆发,啥也不说了,直接以行动表示,今天加一更。

(嘿嘿,人家是财迷,我是花迷,也是评迷,不准鄙视我。

)雪魄剑下亡魂哭(上)4雪魄剑下亡魂哭(上) 5雪魄剑下亡魂哭(上)5... 卫彦只是惊愕地睁大眼睛,还没有从为何太子会突然出现的惊愕中反应过来,立刻被涌来的士兵惊住了,他下意识的反抗,只是,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是单薄无比的。

士兵如同潮水纷纷涌向卫彦,眼中就只有了那一箱箱闪着绚丽光华的金银财宝,很快,卫彦被五花大绑起来,送到阴夜冥的面前。

反了反了,你们这群逆贼,放了本将军,你们果然勾结在一起……呜……很显然,有人觉得他太吵,把他的嘴封住了。

阴夜冥连看都没正眼看卫彦一眼,只是看着那几个人影消失的方向,眼里流萤般的光芒闪过,他忽然回身,看向一旁呆呆立柱的古智,淡然一笑:古大人,你还好吧。

古智当然不好,方才卫彦的猛力一推,他跌倒在地上,那一推把他心里对于皇帝的最后期许也推掉了,面色颓败,一边摇头一边重复道:皇上这是自取灭亡,自取灭亡呀!悲怆的声音,在暗夜里传开了,非常的凄惶,显出了今晚是一个极其不平常的夜晚。

雪澜和几个侍从看着护城军被控制住,就转身离开了,并没有出府,而是走进了定安府的密道——通往城外的密道。

咦?说起来末将一直好奇将军是怎么样知道定安府中有密道的?走入密道后,秦尚英发问,那两万人便是通过密道通往城外去了。

或许是天意吧。

雪澜说了模棱两可但是确实是事实的话,这个密道他也是偶然间发现的,当时哪会想得到这密道会变成他绝境中的唯一出路。

嗯,天意。

秦尚英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连老天都看不下去那人的作为了,所以也出手帮将军了。

秦尚英忽然笑起来,眉飞色舞:方才那狗贼看见太子出现的惊恐模样太有趣了,比当场杀了他还解气。

秦尚英的语气突然间转为气愤:不过皇上这样的行为太让人心寒了,简直就是不齿之极,我们在边关整日辛苦镇守,他方才能够在京城安享荣华富贵,每日想的确是怎样残害忠良——他激愤的话忽然被雪澜轻声打断:事到如今,雪澜并不是忠良。

那是因为皇帝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效忠的皇帝。

秦尚英干脆道:这样的皇帝,根本就是一个昏君。

他的眼中忽然闪出灼灼的光:能在将军的带领下帮助太子推翻他,我们这是为名除害,为天下除害。

其余的几个侍从亦是郑重应声,没有半分的迟疑:亲参军说得对。

雪澜有些话终于还是说不出口了,比如他也是有私心的,这些人都是肝胆相照的兄弟,算了,阴夜冥不像皇帝,他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对于追随他的人,会加以善待的,只要这几人真的的追随他,又是拥立有功,必然少不了一个好下场。

将军……秦尚英脚步忽然一顿,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与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形象不符的眼神,有些迟疑道:将军有没有想过……有没有想过……他没有说出口,但是密道内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都是一愣,随即齐声道:我们愿意誓死追随将军。

雪澜当然明白秦尚英的话,他有想过吗?推翻嘉明王朝的统治,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他当然想过,在接到皇帝的密旨,知道了皇帝阴谋诡计的时候,脑中闪过的,便是这样的念头,其实仔细算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在军中威望颇高,安南的将士会死命追随,子澈也会追随,那么间接的,也可以争取到周家军的支持。

只是,战事烽烟起,最为受苦的便是百姓,最重要的,他自己对于那个位置并没有强烈到可以不顾一切的地步,如若要走上那条路,最重要的,便是坚定如铁的信念,或者说是野心,他没有那么强烈的野心。

或许是多年的修行淡化了,或许是天生血脉里流传的是将帅世家的血液,而不是帝王之家的血液,对于军事战争的兴奋度远远高于对于天下的兴奋度,金戈铁马,快意恩仇对于他的吸引还要强烈一些,不用面对各种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

这样的话,你们以后别再说了。

雪澜语气温和,但是透出警告的意味:如今,是阴家的天下。

秦尚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松了一口气。

脸上恢复了一贯的爽朗。

雪澜当然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但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是的,前朝已经湮灭,这是历史的足迹,历史不能倒退。

他所要做的,便是救出被困深宫的母亲,和弟弟相认,履行对公主许下的承诺,一家人,开心的生活在一起。

这样就足够了吧。

而黎明到来之前,总是无限的黑暗,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去冲破重重的黑暗。

几个人走出密道,又走了一段路,看见了待命的士兵,两万士兵笔直站立,目光炯炯,但是你仔细一看,会发现每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当然,不是害怕,而是因为激动,每一次只要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安南军的每一个士兵全身的血液仿佛都会随之沸腾起来。

秦尚英等人立刻归位,雪澜走到众军的前面,幽蓝的眼眸神色一变,从宁静祥和变成了满是腾腾的杀气,整个人的气质也是完全起了变化,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雪澜公子,而是那个安南军的破军之将——战神雪澜。

远处,整齐的脚步声一声大过一声的传来,地面微微震动,显示出了对方人数的众多,雪澜嘴角微扬,袖中的流魂剑已然紧握在手,仗剑而立,流魂剑青色的剑光被月色幻化开来,清影万千。

雪澜唇瓣微启,吐出几个字:摆阵,迎战。

雪魄剑下亡魂哭(上)5雪魄剑下亡魂哭(上) 6雪魄剑下亡魂哭(上)6... 另一边。

阴夜辰召集完所有的暗卫,下达了命令,随即,所有的暗卫四散到御书房的周围,严密监视着,仿佛随时准备截杀每一个胆敢擅闯御书房的人,是最严密的保护。

当然——也是最严密的监视,因为外面的人进不去,就不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阴夜辰要的,就是这样。

他当然不可能利用暗卫去谋害皇帝,暗卫听从他的指挥,前提是保护皇帝,他所能发出的命令,就是让暗卫死死的守住御书房,不准人擅闯。

这样已经足够。

只要等待皇宫城外传来的消息,他就可以动手了。

阴夜辰转身走回御书房内。

屋内。

徐枫已经走了,安得把棋盘已经摆好了,皇帝站在窗边,仿佛正低头看着什么,听得脚步声,淡然回过头来,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神情,阴夜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仿佛皇帝的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你陪朕下一盘棋吧。

儿臣遵命。

阴夜辰应声,如同平常一样,朝御座的对面走去,屋里龙涎香的味道弥漫开来,非常浓郁的香味,有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阴夜辰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几乎控制不住的心跳,强自镇定下来,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旁,待皇帝坐下之后,方才坐下。

算起来,朕跟你对弈已经有很多次了。

皇帝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随口闲聊道。

儿臣惭愧,棋艺不精,这么多次对弈中,从来没有赢过父皇一次。

话音落下的同时,阴夜辰随即落下一子。

你不是棋艺不精。

皇帝嘴角副忽然浮起淡淡的笑容,语气像是夸赞,又多了点说不出来的味道,依稀是轻讽,道:你最大的弱点,是心软,每每下手都留有三分的余地,所以每次都落得一败涂地,一个平常的人心软没什么,但是一个皇子心软,那就必定不能成大器。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阴夜辰:朕说得对吗?父皇教训的是。

阴夜辰眼睑垂下,掩住了眼中的某种深思:儿臣一直都把和父皇对弈当成一种凝听父皇教诲的游戏,儿臣以为游戏不过过于认真,最重要的是通过游戏,儿臣受到了教诲,同时增进了和父皇之间的感情。

阴夜辰脸上浮起笑意:父皇放心,儿臣会心软,是因为对弈的另一方是父皇,而如若是敌人,儿臣定然不会心软。

皇帝眼眸一凝,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神色,脸上神情不变半分,语气甚至带了笑意:如此,朕就放心了。

父皇是应该放心了。

一番对话见,棋盘上的棋子渐渐增多,阴夜辰视线又是一子落下,道:一直以来,儿臣都是最让父皇操心的那个。

辰儿这说的是什么话,天下哪有不为自己的儿女操心的父母,朕虽然是皇帝,但是也是一个父亲。

皇帝十分温和慈爱道。

阴夜辰听得这话,心里那些翻腾的恨意几乎压抑不住要上涌起来,这个人,到了今时今日,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一边设计构陷女婿和儿子,一边还能用这样温和的口气称自己是一个父亲,一个大凡还有一丁点儿的人性,一丁点儿的羞耻之心,就必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阴夜辰手忽然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不是已经明白了吗?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魔鬼,根本不能称之为父亲的魔鬼,既然这样,他还有什么好激愤的呢。

对儿臣来说,父皇真真是一个好父亲。

阴夜辰语气真挚道。

辰儿今日还真是会说话。

皇帝仿佛十分受用,连语气都带了淡淡的笑意,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朕知道了,你今日是想灌朕的迷魂汤,想要赢朕一次?阴夜辰不知为何一惊,随即道:儿臣那点儿小心思哪里能够瞒得了父皇。

既然早就知道,那为何还要动心思呢?皇帝视线看着棋盘,又落下了一子,那一颗黑子刚好截断了能够连成一片的白子,皇帝微笑开来,那笑容在御书房淡蓝色夜明珠的光芒下,显得非常的阴冷:辰儿这一招里应外合不错,朕差一点儿就上当了。

阴夜辰指尖一颤,随即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慌,他说的是棋局而已。

果然——几日没有对弈,辰儿的棋艺进步不小。

皇帝称赞道。

阴夜辰轻松了一口气,语带懊恼道:父皇这分明就是奚落儿臣,儿臣研究了好几日,才研究出了这么一招里应外合,但是父皇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

不费吹灰之力?皇帝摇了摇头,道:朕能够破了辰儿精心设置的这一局,都是巧合而已。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道:这样吧,为了奖赏你棋艺进步,朕赐你一杯好茶如何。

说罢,抬眼看了安得一眼:安得,奉茶。

奴才遵命。

安得一边应声,只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手中捧着茶盏,向着南王走去,白玉做成的茶盏,上面绘有精致的图案,杯中是用皇宫最上乘的茶叶泡成的好茶,清幽的茶香味在空中弥漫开来,醉人而芬芳,但是安得只觉得那茶盏有千斤的重量一样,他捧着茶盏,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无比。

但是最终还是走到了南王的跟前,在皇帝的注视下,他根本一丁点儿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

王爷,请——安得双手奉上茶盏。

雪魄剑下亡魂哭(上)6雪魄剑下亡魂哭(上) 7雪魄剑下亡魂哭(上)7... 阴夜辰伸出手去,但是,他还没有接到茶,茶盏便掉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滚烫的茶汁溅开来,在这样深冬的暗夜里,那声脆响显得异常的惊心,阴夜辰一怔,安得满脸惶恐的神色,慌不迭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立刻换上一盏。

皇帝眼底闪过一抹阴冷,这个***才,办事情越来越不牢靠了,神色却是不变半分,甚至带了点调侃的意味:朕看你是老了。

安得面露惶恐之色,匆匆下去,不一会儿,又一盏茶奉上来。

阴夜辰心跳忽然加速,本能突然间意识到了危险的逼近,他视线往皇帝看去,皇帝正以非常温和慈爱的笑容看着他,阴夜辰手下意识的往袖中探去,仿佛想要借由某种力量来安定心神一样,自从醒来之后,他每日在皇帝面前装模作样,压抑不住自己心中激愤的时候,他便借由那一块丝帕来稳定心神。

然而,手方才探入袖中,心里却猛然一惊,整个人像是跌入了冰窟窿里一般——空的,袖中是空的。

没有,他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一块娘子的丝帕,没有在袖中。

阴夜辰大脑忽然自动回放方才皇帝说的话:辰儿这一招里应外合不错,朕差一点儿就上当了。

他说朕能够破了辰儿精心设置的这一局,都是巧合而已。

他说。

阴夜辰再也维持不了平静,整个人瞬间僵住,对面那个人,他根本就是已经察觉了他们的图谋。

辰儿,怎么不接茶?皇帝语气十分温和地问,嘴角奇异地扬起来,形成一个残忍之极的弧度。

阴夜辰脑中心思百转,一个人心绪乱到了极致,反而镇定了下来,就像一个人被逼到了绝境,那么便是破釜沉舟。

阴夜辰甚至笑起来:父皇赏的茶,儿臣岂有不接之理。

说罢,安然站起身,伸出手去,伸出手的瞬间,一抹青碧色从袖中闪出——阴夜辰身形如电,不过一瞬,便到了皇帝的跟前,青碧色的剑光一闪,一柄轻薄如翼的剑便架在了皇帝的脖颈上,阴夜辰轻笑出声:父皇,得罪了。

安得被突然的剧变惊呆住,手中的茶盏‘啪’一声碎在地上,这一次不是故意的,而是无意识的,整个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等有了意识,第一个升起来的感觉竟然是心神一松,他退到一旁,无视皇帝暗示的眼神,眼睛看向窗外。

茶盏落地碎掉的瞬间,外面忽然传来‘嘭嘭嘭’的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透过御书房的的窗户,只见七彩的烟花绽放在深蓝色的天幕中,大篷大篷的烟花,美丽得无以伦比,烟花淡红的微光里,阴夜辰嘴角笑容绽放,那是护城军已经被太子拿下的暗号。

你的第二道防线已经破了。

阴夜辰含笑调回视线,声音淡然,然而里面弥漫的却是刻骨的恨意。

皇帝没有想到阴夜辰这一次会这般的果决,动作这般迅速,迅速得他连叫人护驾的话语都来不及发出,第一个惊变还没有消化,就见得安得那个***才的行为,皇帝气的想把安得那***才千刀万剐,只是碍于架在脖颈上的剑,冰凉透骨的剑,紧紧的贴着肌肤,让人根本开不了口,立刻,第三个惊变随即从阴夜辰的口中吐出,皇帝这下子是真的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眼眸瞪大,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眼底依稀有一抹害怕的光芒一闪而过。

你也知道害怕吗?阴夜辰冷笑出声,眼底是不加任何掩饰的怨毒神情:魔鬼也知道害怕的滋味吗?你操控着别人满足你那变态的快感的时候,你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吗?大胆——皇帝听得这个一直以来听话乖巧的儿子口中说出这样的恶毒的话语来,气得已经顾不得架在脖子上的剑,你竟敢对朕这样说话?如今我连挟持你都敢,我还有什么不敢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自找的。

阴夜辰冷然大笑,同时幽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虑,因为得手得太过容易,既然皇帝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谋,定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不对劲,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自找的?皇帝终究是皇帝,最初的惊异过后,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声音甚至是温和的:这三个字,应当是朕送给你才对。

话音落下的同时,皇帝从袖中掏出了什么东西。

阴夜辰眼眸微眯。

果然——是丝帕。

这块丝帕,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娘子掉落的,当时徐枫也在,更何况丝帕上还绣有娘子的名字。

你方才找的,便是这个吗?皇帝悠然开口。

阴夜辰神色一震。

你知道徐枫去了哪里吗?他去找这块丝帕的主人。

皇帝嘴角泛起奇异的笑意:他带领神兵营的人去了南王府,三百个高手联袂出击,你说,你那武艺高强的娘子能够逃得过吗?能逃得过吗?带着戏谑和嘲弄的声音,在御书房内一遍一遍的回响开来,高高在上而冷酷无情,那声音和着从窗的缝隙吹进来的冷风,让人的血液一点一点的六得非常的缓慢。

夜已经深了,深沉的暗夜,有细小的冰凌飞舞,青碧色的剑光,一切都是那么的冰冷,就如同眼前这个人的声音一般:朕告诉你,你永远也不可能赢得了朕,即使现在你能够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又如何,只要你的弱点捏在朕的手中,你同样的一丁点儿也动弹不得。

皇帝眼里的慌乱已经退却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慌乱的,即使有些事情出乎了意料,但是结局永远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如同眼前的这个人,只要抓住他的弱点,就等于扭转了整个局面。

雪魄剑下亡魂哭(上)7雪魄剑下亡魂哭(上) 8雪魄剑下亡魂哭(上)8... 手别抖呀。

皇帝感觉到架在脖子上开始颤抖的剑,笑意易发的深了:你不爱惜朕的命,总要爱惜你那娘子的命吧。

皇帝忽然想到什么,失笑出声:对了,还有你的孩子,如若朕出了任何差错,那可是一尸两命的事情。

你——这个——魔鬼——阴夜辰眼底的恨意如同潮水涌来,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这一刻,他方才知道,原来从前那些恨都太轻了,知道了一切的时候,他恨皇帝,恨他居然使出这样无耻的手段了对付自己的儿子,恨他仅仅为了维护自己无上的皇权就用那般阴毒的方式拆散他和娘子,可是他都没有想过要皇帝死,他只是想联合太子,剥夺了这个人最在意的东西,便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和报复,可是这一刻,阴夜辰方才知道,恨可以到达这样的程度,恨不得噬其骨啖其肉,恨不得把这个人挫骨扬灰,连杀了他都不能消灭心头的恨意。

然而,他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如同一只被缚在千万的蛛网中心一般,什么也做不了,唯一的意识,便是竭力控制住手中的剑,控制住自己不要一剑刺下去,因为他杀死他的同时,也会毁灭掉自己生命的唯一的光亮。

此时的南王府。

凝烟和凝碧如临大敌,看着如意轩庭院里两派打斗得异常激烈的人,两边的武功都非比寻常,掌风剑气所到之处,花木枯折,残雪纷飞。

很显然,一派是来找麻烦的人,一派是暗中守卫的人,可是哪边是来找麻烦哪边是来守卫的人,却是根本分不清楚,是以,连想帮忙都使不上力,因为怕帮倒忙,最好的选择,是守卫在自家的小姐身边。

徐枫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暗中守卫的人,本来这件事情很急,关系到皇上的安危,根本不能耽搁丁点儿的时间,可是对方的人手虽然少,但是武艺十分的了得,虽然缠斗下去,神兵营定然能够将其全部捉下,但是却可能会误了时机。

徐枫心急如焚,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跳出战场,寻隙靠近门前,凝碧看得有人靠近,立刻眼神一凛,一剑刺出,徐枫尝过这丫头的厉害,知道她小小年纪,武艺却是十分了得,好在他自身的武艺修也不差,当先险险避开,并不还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一面朝里道:王妃,我是王爷派来守护王妃的暗卫,请王妃速速跟我到安全之处。

听到这话,凝碧手上的剑势一凝,但是并未让开,还是挡在徐枫的面前,转攻为守,逼得他还是不能靠近半分。

清王府的影卫顿时一惊,他们都是清王一手训练的人,其实认真说起来,武艺并没有神兵营的水准高,只是他们练的都是杀招,招招致命,神兵营的人又猝然不防会从暗中杀出一群人来,所以一时间阵脚大乱,神兵营的人都是不凡之人,最初的慌乱过后,立刻恢复了镇定,影卫随即被缠斗在中间,根本半分也脱身不得,领头的人影卫看得徐枫的动作的时候,想要伺机跟过去,却是突围不出,只得艰难出言道:王妃不要信他,他是皇上派来抓王妃做人质的,我等才是保护王妃的人。

凝碧听到此话,更是糊涂了,只是丝毫不让徐枫靠近。

沉熏当然认出了徐枫,也知道他说的话不假,他是暗卫,只是——沉熏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嘲讽,暗卫只听从影魅的命令不假,但是听从的是如何守卫皇帝,如何保障皇帝安全这类的命令,从什么时候起暗卫可以如同私人的侍从一样,可以任意调动?当然不会,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徐枫说谎,他自己才是皇帝派来劫持她当人质的人,沉熏眼中闪过一抹惊异的神色,今晚的事情,虽然详细的行动她不清楚,但是大体的计谋她几乎都能猜中,里应外合,一举拿下皇宫。

如若夫君没有暴露的话,那么做到‘里应’应该是相对容易的,而如若暴露了,那么此事就变得非常的棘手。

沉熏眼眸忽然一顿,不对,不是如若,而是定然已经暴露了,如若没有暴露的话,皇帝根本不会想到用她来作人质,因为没有暴露的阴夜辰还是身中蛊毒之人,反之,便是已经暴露了,皇帝才会想到抓她去做人质,因为她便是清醒着的阴夜辰的弱点。

那个人,还真是热衷于控制别人,沉熏心中那些深埋的刻骨恨意逐渐被挑起来。

脑中心思飞速地流转,心中愤恨飞扬,然而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半分,沉熏嘴角微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好,既然皇帝那么想要她这个控制夫君的弱点,那么她就让他如愿以偿吧,她正愁要怎么样进入皇宫呢?这下好了,有人主动来带她过去。

原来是你,徐大人。

沉熏语气里透出淡淡的欢喜,一边道:碧儿住手,徐大人不会伤害我的。

王妃,你不要上他的当。

影卫急得大叫,这一分神,立刻被神兵营的人趁机而入,只听得呀的一声,显然是中了一剑。

凝碧听得沉熏的话正要住手,这下子,又有些犹豫了,道:小姐,你真的确定了。

小姐当然确定了。

回答的人是凝烟,她走过去直接止住了凝碧,道:反正小姐跟着徐大人走就对了。

姐妹相通这句话不假,凝碧听得姐姐的话,瞬间明白了什么,毅然住了手,徐枫顿时松了一口气,道:王妃眼神雪亮,才不被小人所骗,卑职斗胆请王妃立刻出发,卑职怕耽误了时机就不好了。

庭中的影卫易发的慌乱了,但是神兵营人多势众,同时又是武艺高强,他们本跟讨不了半点好处,反而是每个人都挂了彩。

王妃,你不要上歹人的当。

雪魄剑下亡魂哭(上)8雪魄剑下亡魂哭(上) 9雪魄剑下亡魂哭(上)9... 沉熏朝徐枫点了点头,仿佛没有听到厅中警示的声音,道:既然很急的话,就不宜跟这些歹人痴缠。

一面扬声对庭中道:你们也是听命行事,我劝你们还是早些退下吧,再斗下去,虽然阻了我的路,但是你们必然逃不了一死,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想要劫持我,让他有本事到皇宫劫持去。

顿了一下,又道:只可惜皇宫禁卫重重,只怕他还没有走到宫墙之下,已经被乱箭射死了。

王妃不要后悔。

庭中的影卫听得此言无不气愤,自家的主子好意派了他们来保护她,结果居然被她这样奚落,当下生了退意,加上神兵营确实只想迅速劫持人,并不想缠斗下去节外生枝,当下影卫齐心协力互相配合,突围出了包围圈,几个纵身,便消失在院角。

王妃怎知要去皇宫?徐枫看得那些人消失的身影,忽然出言问。

既是王爷派你来的,那么定然是接我到慈宁宫去,有了皇奶奶的庇佑,天下间有谁敢动我?沉熏语带笑意,说罢,微微一顿:怎么?我们不是去皇宫吗?是,王妃真真聪慧过人。

徐枫放下心,顿了一下,眼神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凝烟和凝碧,他当然不能让这两个丫头跟着去,但是他素来口拙,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借口。

沉熏仿佛没看见他的神情,自顾自道:上次皇奶奶说喜欢我弹琴,这次可以好好的为她老人家奏上一曲。

说罢,转身伸手去接住凝烟拿过来的琴,接琴的时候,沉熏的唇无声的动了动,凝烟递过琴,道:小姐路上小心。

徐枫听这话心里一喜,显然她们是不准备跟了去了。

沉熏点了点头,转身朝徐枫盈盈一笑:徐大人,我们走吧。

徐枫慌不迭点头,很快,神兵营的士兵把沉熏拥在中间,向着府外准备好的车驾走去。

凝烟和凝碧并没有跟去,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她们各自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看得一行人的身影消失了,凝烟和凝碧各自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朝着不同的方向飞身而去,方才她们的小姐已经用密语告诉了她们要做的事情。

此时京城的城外,唯一能够听见的,便是震天的喊杀声。

吴佑函率军到达之后,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就开打了。

他接到皇帝的命令,秘密率五万大军进京剿灭意图谋反的逆贼,保护圣驾,对于逆贼,当然是不能手下留情的,是以,一开始,庆西的军队便以锐不可当的趋势发动了进攻,吴佑函率领的庆西军实是五万人,但是先遣部队只是三万人,饶是这样,还是多出了整整一万士兵。

吴佑函镇守庆西几十年,深懂得用兵之道,兵贵神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是以,他想凭借的是自己人数上的优势,士兵心理上的优势,一鼓作气,直接转化为战场的优势。

只是,他的如玉算盘打错了,因为他的对手是雪澜,破军星照命的雪澜。

冲啊——庆西的士兵杀生震天,千里行军,只为了剿灭‘逆贼’,如今敌人近在眼前,因为连日赶路而积蓄的怨气便全都爆发出来,化成腾腾的杀气,每个人的眼中就只有敌军,扬起手中的大刀,奋勇上前——然后——他们看到敌军如同潮水一样退却,是的,如同潮水一般退却,仿佛一点儿迎战的意识都没有,或者,全都被吓破胆了。

庆西的士兵心里纷纷嗤笑出声,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就叫做不战而败,一开场便被他们的气势全都震住了,这样想着,庆西的士兵奔跑得更加迅速了,只想着一鼓作气把敌军打个落花流水。

两军交战的不远处,吴佑函站在一个高点上,看着下方的景象,嘴角露出笑意,只是,他嘴角的笑意还未绽开便迅速的凋零,意识到了什么,气急败坏地大喊出声:回来,都给我回来。

但是,已经晚了。

全身兴奋到了极点的庆西士兵根本听不见主将的生声音,他们的眼中,只有看起来像是死命逃窜的敌军,从来没有一场战争能够这般容易和——有趣。

当然,他们即将尝到更有趣。

不远处。

安南军临时达成的指挥所处,雪澜看得已经兴奋得忘了所以然的庆西军,嘴角扬起一抹冷然的笑容,流魂剑从袖中探出,青色的剑光在月色下幻化开来,雪澜挥舞着流魂剑,做了一个收的动作,很快,那些因为庆西士兵的攻击而如同潮水后退的安南军忽然停住了后退的脚步,变换了奔跑的方向,一些人往右奔走,一些人往左奔走,而有的,几乎是原地不动,一副备战的姿势。

正追赶得十分兴奋的庆西军霎时间有些懵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敌军,他们这样子,他们到底是要跑还是要迎战,一会儿跑一会儿又要迎战,也太没有专一精神了吧,再说,已经没有了斗志的军队,居然还敢迎战?他们还能存有这般娱乐的想法,是因为他们身在局中,什么也不知道,而站在高处的吴佑函却是明明白白看到了,看到了敌军方才不是溃逃,而是变化阵型,一阵变化之后,敌军的军队豁然变成了一只仿佛正要飞起的雄鹰。

吴佑函看得那个逐渐清晰起来的阵势,顿时手脚冰凉,惊得嘴巴微张,过了许久,方才颤声吐出一句话:鹰——鹰阵。

旁边,吴佑函的副将听得这句话,也是大惊失色:什么?大帅是说这个阵法是传说中的鹰阵。

雪魄剑下亡魂哭(上)9雪魄剑下亡魂哭(上) 10雪魄剑下亡魂哭(上)10... 鹰阵,又称死亡之鹰,意思就是,凡进入鹰的领地者,必死无疑,这种阵法一旦形成,杀伤力非常的强,鹰头主攻,两翼辅攻,三面同时出击,发动攻击的时候,就如同一只雄鹰展翅而飞,被攻击者根本毫无还手之力,鹰阵为前朝玥骅王朝名将谢珺昊所创,所谓的传说中,意思便是失传了的阵法,鹰阵随着玥骅王朝的灭亡而失传,这个阵法吴佑函也只是在兵书上看见过,研究了几十年都没有研究出所以然,然而今日,却是在战场上活生生的看见了鹰阵。

吴佑函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只是疯狂的大喊:撤……都给本帅撤回来……然而,战场中前方的士兵根本听不见,还是纷纷的往前冲,后面有些听见了的,狐疑地抬起头看向主将的位置,只见得平素威严镇定的主将今夜居然状如疯癫。

安南军的指挥台上,雪澜嘴角的笑意加深,流魂剑青色的剑光一闪,雪澜调动了全身的真气,吐出一个字:杀——立刻,军队宛如雄鹰起飞,已经完全做好准备的安南士兵奋勇而上,两翼和鹰头的士兵完美配合,演绎的,便是这个世上最为绝美的战斗技巧,很快,庆西士兵方法的兴奋转化成害怕,无言的害怕,像是陷入一张网之中,四面八方都是敌军,杀气腾腾的敌军,骁勇善战的敌军,他们根本没有半分的还手之力,下意识的想要跑,但是,根本逃不掉也跑不了,庆西士兵心中的害怕纷纷转为恐惧。

雪澜看得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士兵,心里涌上来的不是高兴,而是悲哀,是的,悲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就是因为那个人的私欲,所以,他们不得不对阵,如若他不尽力打败庆西军,那么死掉的,就是跟随他的两万甲兵。

不是你死,便是我死,残酷得让人没有半分选择的余地。

吴佑函终是久经沙场之人,最初的慌乱过后,很快的镇定下来,果断的发出命令:断后,撤退。

庆西士兵听得这样的话,心里都是一颤,他们都是吴佑函的直属部队,自家的主将向来都是不轻易言退的,然而今日不过方才交手,竟然就下令撤退,心中无不震惊,但是看得被困在阵中那些恐惧半分逃脱不得的同伴,所有人的震惊化成了求生的***,逃跑的速度非常快,如同一阵风一样。

至此,安南军和庆西军的初战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完全结束,吴佑函领残军撤退至落霞山脚下,安南军首战大捷,但是雪澜并没有下令乘胜追击,鹰阵厉害,但是这个阵型只有在宽阔之处才能摆阵,况且,庆西军随后还有两万援军。

总的来说就是,安南军还是处于劣势,鹰阵虽然消灭了庆西军的一部分有生力量,使得庆西军军心动摇,但是吴佑函庆西铁面大元帅的称号不是假的,他手上的庆西军也不是那等军心动摇之后就溃不成军的军队,光是凭着吴佑函能够果断判断形势,下令撤退的行为,就可以知道此人眼光之精准,不会意气用事,当断则断。

跟这样的人交手,硬拼是不行的,只能智取。

夜,依然深沉如昔,仿佛永远也不会天明。

雪澜视线忽然看向不远处的东阙门。

深沉的暗夜中,东阙门的城门忽然大开,一队甲兵迅速地从里面窜出来,豁然是城防营的守卫,领头的正是杨成夜。

杨成夜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梦想有一天竟然会变成现实,他想要跟在雪澜公子鞍前马后的梦想,今晚化成了现实,接到命令知道,杨成夜迅速的整队,带军来到雪澜跟前:末将参见将军。

免礼。

雪澜语气温和,一边迅速的换上跟着杨成夜带领的这队士兵同样的装束——庆西军的军服,一面往脸上抹了些灰尘泥土,语气里却透出郑重的神色:杨参将,请小心行事。

末将遵命。

杨成夜只觉得气血上涌,心中激荡如同狂浪拍案,末将定然不负将军厚望。

雪澜点了点头,折身混进杨成夜带领的军队中,杨成夜眼里仿佛有熊熊的火焰在跳跃,高声道:出发。

随即,这支军队往落霞山的方向而去,但是,并不是跟吴佑函撤军的方向一致,他们当然不是去追寻敌军,相反,他们的任务,是绕道落霞山背后,做庆西军的‘援军’。

落霞山脚下。

大帅,现在该怎么办?副将看着明显动摇了军心的队伍,语气里透出担忧的神色。

吴佑函听得此话,向他投去极其凌厉的一瞥,方才开口道:慌什么,我们还有两万的援军。

副将心神一整,对了,他们还有两万援军,等待援军一到,加上残余的两万多士兵,两倍多余敌军的士兵。

本帅研究了鹰阵几十年,没想到今日竟然活生生的看见了。

吴佑函脸上不是受挫的狼狈,而是激动,见到了,本帅当然是要尽量破它一破。

将军想到了破阵之法了?副将讶然道。

吴佑函眼里透出一抹傲然:我方士兵是敌军的两倍多,方才本帅观看时发现,这个阵型攻击力最强的便是鹰头前方的部分,两侧较弱,可以派两支军队从两侧包抄,把敌军围困在中间,一只死鹰,到时候本帅看它如何飞?大帅智谋过人,末将佩服。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听得看得士兵起了一阵***乱,个人的脸上出现欣喜的神情,有人更是不能抑制的欢叫出声:援军到了。

雪魄剑下亡魂哭(上)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