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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换1

2025-03-30 08:37:16

不知流年暗中换 2不知流年暗中换2... 没有人能够控制我们的生活,除了我们自己。

听得这样坚定的话语,阴夜辰含笑点了点头,拥住了沉熏,只是,他幽蓝的眼眸中隐忧的神色并未消散,因为他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呀,我什么也没看见。

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是五指张开遮住眼睛的凝碧,口中说没看见,眼睛却是亮晶晶的睁开,沉熏脸色微红,慌忙退出了阴夜辰的怀抱,斜睨了凝碧一眼:你这鬼丫头。

顿了一顿,道:他们到了吗?凝碧点了点头,道:到了。

眼眸一转,凝碧贼兮兮道:不然像我这么知趣的人,怎么会跑来打扰小姐和王爷呀。

说到打扰两个字的时候,凝碧故意语气加重。

沉熏明知这丫头是故意的,脸色还是止不住羞红。

嗯,我们碧儿一向是最知趣的了。

阴夜辰淡淡的接过话,极其自然的牵起沉熏的手,边向南王府的棚子方向走去,边含笑道:不然的话那天就不是掀桌子那么简单,而是直接劈人了。

凝碧原本洋洋得意取笑自家小姐的神色一愣。

这下换沉熏得意了,跟阴夜辰一唱一和道:就是就是,我们碧儿多懂事,掀完桌子还不忘赔钱。

这是前两天的事情,话说沈立寒发动了两轮攻势之后,因为朝堂的事情,暂时的偃旗息鼓了,这两个月间,凝碧忙着疗伤去毒,无暇理会沈立寒,沈立寒也忙着新皇登基的大事,没有多少闲暇的时间,终于,两个月后,凝碧伤好了,朝政也渐渐的走上轨道,于是乎,沈立寒也终于有时间好好的想一想怎么样把凝碧那个不开窍的丫头一举攻下。

这一次,沈大公子选择了以退为进。

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沈立寒约了凝碧去茶楼和茶,不对,应该是约了凝碧和一群女子去喝茶,沈立寒长袖善舞交游甚广,红颜知己自然是遍布京城,凝碧随着小厮到了茶楼,便看见沈立寒像只花蝴蝶一样翩然飞在众女子之间,和这个调笑一番,和那个嗔骂一回,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凝碧一看着就觉得碍眼之极,更可气的是,她到了好一会儿,沈立寒忙着跟身旁的女子笑闹,根本没看见他,最后还是一女子看见了出言招呼,沈立寒方才转过头来,一副刚看见的样子:碧儿来了。

闲闲的招呼一句,便又同身边的莺莺燕燕聊天去了。

这次喝茶让凝碧体会到了什么叫苦涩,真的,以前凝碧跟沈立寒也在这家茶楼喝过茶,当时没觉得这家茶楼的茶是苦的,但是这一次凝碧喝到口中的茶就只有一个感觉——苦涩,不光是茶,连配的点心都是带了苦味,让凝碧严重怀疑这一切都是沈立寒安排好了故意整她的,不过她根本没有机会问,因为沈立寒的身边全是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

一群人以沈立寒为中心,就着某首诗你一句我一句唧唧喳喳的说开了,不对,是细声细气,有的女子情到深处,还掉出了几滴眼泪。

凝碧不懂什么诗呀词的,所以自顾自闷头和茶吃点心,这家茶楼是整个京城最贵的茶楼,虽然今天的点心喝茶都难以入口,但是想到沈立寒付账时心痛的模样,凝碧就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所以非常努力地消灭了一盏又一盏的茶和一碟又一碟的点心。

本来这样下去,虽然凝碧心里早就积了莫名其妙的一肚子火,但是在用茶不停的浇灌下,那火气终于没有燃起来,好歹表面上是和平的,但是表面和平注定了不能长久,只要有了导火线,表面的和平就会被打破。

成为这根导火线的人,便是秦紫芫。

当年的京城双碧,黎画衣和秦紫芫,如今黎画衣是是嘉明王朝的皇后,天下人的国母,荣华无双,而秦紫芫,却是年过二十了,还待字闺中,嘉明王朝的女子向来都是十八九岁出阁,以秦紫芫的年纪,已经可以说是一个老姑娘了,当然,以秦美女的条件,要想嫁个荣华之家一点儿也不难,问题是秦美女眼高于顶,挑剔得不得了,这个长得不好,那个家境配不上,挑着挑着,时间哗就过去了,没得挑了。

接到了沈立寒请她喝茶的请帖时,秦紫芫一颗待嫁的茫然心忽然有了方向,对了,自古以来表哥和表妹便是绝配,其实从前的时候沈夫人曾经委婉的向秦紫芫表示过,只是那个时候秦紫芫还有大好的青春,想有一个更好的选择,所以婉拒了,如今放眼一看,整个京城,看得上眼的人几乎都成家立业了,就只剩表哥沈立寒,更何况他如今还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

是以,秦紫芫收拾打扮一番,高兴的赴约去了。

只是,到了约的地点,秦紫芫满心的高兴便被一盆冷水泼下来,她是有眼力的人,不过一会儿就明白了沈立寒的意图,更让她气愤的是,对手居然是个丫头,一时间羞愤难当,一腔的怒火就发泄在了那个不知道自己是主角的主角身上。

南王府向来都这么苛刻下人的吗?非常体贴的拍了拍被点心噎到的凝碧,秦紫芫眼里透出怜惜的神色:可怜的丫头,你家主子是不是没给你饭吃?你看你,吃得这般狼吞虎咽,别急,这儿的东西多得是,不够了姐姐再给你叫。

一边说,秦紫芫一边拿起手绢轻柔地拭去凝碧嘴角残留的渣滓。

受邀而来的多是有身份的小姐,听得凝碧是个丫头,当下眼神立马转为微微的不屑,凝碧自然看见了秦紫芫一脸体贴之下,眼中的鄙夷神色,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眼神,加上本就一肚子的火,当下一点就燃,努力的塞完最后一块糕点,凝碧决定不要忍受下去了,简直就是自己找罪受,霍然起身,火气太大,起身的时候桌子都被掀翻了。

不知流年暗中换2不知流年暗中换 3不知流年暗中换3... 我吃饱了,姐姐不用多费心了,姐姐的钱还是留给自己当嫁妆吧,嫁妆存得多了,要嫁出去就容易多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秦紫芫气得嘴唇发抖,凝碧忽然发觉原来自己口才也不差的,不过心中的怒火还是没有得到疏解,凝碧视线一闪,看着沈立寒,这个罪魁祸首,把剩下的怒气都往沈立寒身上倾到而去,。

我以前不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就是你这只开屏的男孔雀。

恶狠狠的瞪了瞪沈立寒,凝碧气呼呼的掉头就走,还很奇异的记得赔偿了那张被她掀翻摔坏的桌子。

虽然事情过去了两天,但是现在想起来,凝碧肚子里那股子气仍然憋得厉害,憋得就想找人狠狠的打一架,发泄发泄,最好对手就是沈立寒,这一次她定然不会手下留情,非打他满地找牙不可。

只是,小姐和王爷是怎么知道的?你们怎么知道的?凝碧脸色有点儿黑,皱着眉问。

沉熏没有回答,而是含笑问:碧儿,你想过没有,你为什么这么生气?生气还需要理由吗?凝碧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是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反正一想到那一天的场景心里就觉得很堵,不舒服,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又像是有只猫爪子在那儿挠。

沉熏好笑地摇了摇头,道:当然有理由了,不然你出门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为何回来的时候确是满脸怒火。

我也不知道,看着他那副花蝴蝶的样子就来气。

凝碧有点儿有点儿烦躁道。

沉熏脸上笑意加深:也就是说你不喜欢看见沈公子跟其它的女子玩闹。

凝碧怔了怔,点了点头。

说话间,几个人到了属于南王府的棚子前,碧色纱幔搭成的棚子,非常有春天的气息,沉熏不方便再说下去,和阴夜辰一起走进里面去,棚子很大,里面非常的宽敞,小方桌前坐着一个人,其余的几个人都站着,坐着的人,便是蓉妃,站着的,是阴夜姬和雪澜,还有瑞香。

沉熏和阴夜辰迎上去,双双叫了一声:母妃。

蓉妃含笑应声,泪光盈盈,看着环绕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一天,没有想到居然会变成现实,太过于欢喜,一时间反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哪儿还有什么妃呀?阴夜姬感觉到瞬间有些压抑的气氛,道:蓉妃作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已经陪葬皇陵了,如今有的,只是我们的母亲。

阴夜姬蹲下身去,朝蓉妃甜甜一笑,母亲,我说得对不对?对对对,当然对了,以后你们就叫我母亲。

蓉妃,不对,现在我们应该叫她傅蓉,傅蓉连连点头,一只手拉住了阴夜姬,一只手拉住沉熏,只觉得一双手不够用,恨不得立刻再生出一双手来,可以拉住阴夜辰和雪澜。

阴夜辰和雪澜都是相似一笑,齐声道:母亲。

嗯!傅蓉笑中带泪的应声。

沉熏噗嗤一声笑起来,指着眼底都有泪花的母子三人,对阴夜姬道:公主,我觉得我们变成多余的了。

就是就是。

阴夜姬会意,不依的摇了摇傅蓉的手臂,道:母亲,您可不能忘了认了个儿子的同时还多了个儿媳。

被两人这么一说,空气中的伤感气氛顿时消失无踪了,瑞香趁机道:我们这不是来踏春的吗?怎么都变成认亲会了,本来就是一家人,反正又跑不掉,还是赶紧赏春去,别辜负了这大好的春光。

一面道:娘娘——不对,夫人,今儿个陪你的人会很多,香儿就不陪你了,终于出来了,我可要好好的赏春去。

看得傅蓉点头,便笑着出去了。

沉熏也道:瑞香说的对,母亲念念不忘东湖的柳堤,这会子可要好好赏玩一番,了却心愿。

一面拉了阴夜姬道:我们可学了瑞香一回,让您的两个儿子陪您,我和公主自个儿找乐子去。

阴夜姬知道沉熏是想给这母子三人独处的空间,三个人之间定然有许多话要说,当下跟了沉熏走出来。

正好,她们两个人之间,也有一些事情需要理一理。

两个人沿着湖岸走,谁都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阴夜姬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先开口了:沉熏,驸马都告诉我了。

嗯!沉熏神色不变,袖中的手指无意识的握紧,语气如常道:公主怪我吗?怪我当初没有告诉你。

我不知道。

过了许久,阴夜姬方才叹了一口气。

她确实不知道,那日御书房发生的状况,她大抵也明白了,一直以来,阴夜姬都感觉得到自己的驸马那一双淡蓝色的眼睛中,淡白的雾气遮挡着什么,却原来,是一个女子,一个任何人也无法代替的女子。

再说,我有什么资格怪你。

阴夜姬看着浩淼的湖面,春日淡淡的阳光把湖面笼罩的水雾照成七彩的颜色,湖面上的龙舟笼罩在彩色的水雾中,美得不似人间,京城十三景之一的东湖,这样的景象,不知道及不及得上洛水河畔的荷花,阴夜姬忽然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应该是比不上吧,人间烟火的美哪里及得上天然的仙境。

如若不是我求了皇奶奶赐婚,驸马被迫与我成婚,那么如今在一起的人,是你们,如若说要怪的话,你才有资格怪我。

过了一会儿,阴夜姬垂下头道。

可是公主,这个世上没有如若。

沉熏看着流动的湖水,指着湖面,平静出声:就像这湖水一样,流走的,就永远也不会在回来。

她回头看向阴夜姬:我们是活在现在,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

不知流年暗中换3不知流年暗中换 4不知流年暗中换4... 而我现在爱的人是夫君,驸马现在爱的人是公主,我们是一家人。

嗯。

阴夜姬轻笑出声,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是的,每个人都有过去和未来,但是都只活在现在,过去怎么样,未来怎么样,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

两个人并没有走多久,沉熏便在凝碧的陪同下先回棚子去休息,阴夜姬自去找驸马他们,沉熏扶着凝碧的手往回走,重新继续方才的话题道:碧儿,你想明白了吗?为什么你看见沈公子和一群女子笑闹,你会十分的生气。

凝碧这会子一直在想方才小姐问的问题,听到此话,犹豫了好一会儿,十分的苦恼道:小姐,我觉得我是生病了。

呃?沉熏没曾想到听得到的是这样的答复,不由讶然问:你那里不舒服?这两天晚上我总是睡不着。

凝碧皱了皱鼻子,十分不解道:一闭上眼睛沈立寒那只花蝴蝶就飞过来飞过去的,扰得我睡不着。

这个傻丫头。

沉熏失笑,放下心来,道:碧儿,一个女子心心念念一个男子,你认为是什么意思?想找他比武。

凝碧立刻道,沉熏愕然,随即笑出声了,凝碧却又苦恼地摇了摇头,道:不对,当初我想找雪澜少爷比试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睡不着呀。

凝碧干脆拉住自家小姐的手,撒娇道:哎呀小姐,我知道我笨,你就直接告诉我吧,究竟是为什么。

你呀——沉熏忍不住揉了揉凝碧的头,这个她一直当成妹妹一般疼爱的女孩子,终于还是长大了,沉熏含笑道:你是喜欢上人家了。

凝碧长大嘴巴。

喜欢,这个词对她来说其实并不陌生,她喜欢小姐,喜欢雪澜少爷,喜欢姐姐,喜欢许许多多的人,但是这次小姐说的喜欢,仿佛跟从前的喜欢不一样,具体是什么不一样,凝碧也说不出来,对了,是小姐对于王爷的那种喜欢。

是吗?是吗?她喜欢沈立寒,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是满心的怒火呢?凝碧摇了摇头,疑惑道:小姐,不对呀,我看见他就十分的生气,而你每次看到王爷都是非常的开心,这怎么会是喜欢呢?傻瓜,你不是看见沈公子生气,而是看见沈公子身边的围绕着一群女子,所以才生气的。

凝碧歪起头想了想那日的情景,好像是这样没错。

沉熏含笑看着她,像是个非常有耐心的姐姐:碧儿,你生气,因为你嫉妒了,你不想沈公子的身边有其它的女子,喜欢一个人,心里就会生出想要独占的意识,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可是小姐从来没有嫉妒过。

凝碧眉没有舒展,又提出了另外一个疑惑。

谁说没有。

沉熏摇了摇头,语气微微的低下去:当初夫君和崔白樱大婚的时候,那个时候,明明知道他是身不由己的,但是还是难受,嫉妒就像是蚀骨的蚂蚁一般,让人几乎想要发狂。

小姐——感觉到沉熏身上散发的阴郁的气息,凝碧有些不安,摇了摇自家小姐的手。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沉熏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压下那些不好的记忆一般,脸上重新漾起了温和的笑容,道:碧儿,只要是人,只要真心的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么你便会嫉妒,爱恨嗔痴是每个人的生命都会经历的东西,没有人能够幸免,是一种劫难,也是一种幸福,必须是自己去体会,任何人都无法帮忙。

沉熏定定的看着凝碧,道:碧儿,想不明白的时候,就问自己的心,自己的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小姐,我——凝碧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怎么想的不妨可以跟沈公子说一说。

沉熏微微一笑,看着凝碧茫然的神情,她忽然想起两年前自己也曾经这样的迷茫过,视线看向某处的时候,沉熏脸上笑意加深,道:正好,你们好好谈谈吧。

凝碧感觉到什么,回头看去,看见了一身紫衣向着这边走过了的沈立寒。

凝碧忽然怔住。

斜斜洒落的阳光之下,沈立寒含笑着走来,有些清冷的春风吹起他的衣角,发丝也被吹乱了,斜过脸颊,紫衣翻飞间,他伸出手去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笑容清朗干净,如同东湖的碧蓝的湖水一般,而他视线柔柔的看向她,凝碧在这一刻心跳忽然加速了,耳根子无知觉的红了起来,非常陌生的感觉,陌生得让凝碧不知道如何应对,本能的紧紧拉住自家小姐的手:小姐,我不想谈。

碧儿,如若给你一本武功秘籍,你会做什么?沉熏忽然问。

当然是赶紧去研究学习。

凝碧霎时间忘记了此刻的烦恼,立马答道。

沉熏微微一笑,道:沈公子的身上,有比武功秘籍还值得你去研究学习的东西。

沉熏边说边掰开凝碧的手,道:所以,你就跟他好好的学习。

学习爱情这门课程。

这是每个人必经的生命历程。

看着神色尤有些慌乱跟着沈立寒走开的凝碧,沉熏不自觉怔了怔,两年前她也曾这般的慌乱,甚至害怕,害怕受到伤害,她告诉自己要学会勇敢,一路走来,她称得上是勇敢吗?没有答案,沉熏慢慢的转身,独自朝南王府的棚子走去。

然而似乎注定了这一路不会平静,没走几步,沉熏便遇上了一个人,或者说,那个人一直等待着等她落单的时候遇上她。

被称为禁忌的人,崔白樱。

不知流年暗中换4不知流年暗中换 5不知流年暗中换5... 两个月不见,崔白樱憔悴了许多,原本温婉秀丽的一张脸如今变得苍白削瘦,沉熏知道这一次不是装的,虽然没有人说,但是沉熏也能够猜得到她的去处,定然是被送回了崔府,新王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当初作为御史的崔清德当初是皇帝用来对付阴夜冥的主要棋子,依阴夜冥性格,不杀他已经是万分的开恩了,哪里还会有恩宠和重用,崔氏一门的荣华算是走到尽头。

崔白樱作为崔家的嫡女,是圣光帝许诺的未来皇后,崔家几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崔白樱的身上,然而皇帝驾崩,崔白樱失去了靠山,清醒的阴夜辰对她根本没有半点的感情,看到她只有厌恶和恨意,不想要再看到她。

想也知道,崔白樱在崔府的日子定然不好过,她能够立足,全都是因为皇帝的扶持,没有了靠山,便连立足之地都难寻,更何况几乎可以说是被休掉了。

但是不论好不好过,都不关沉熏的事,沉熏自觉没有对不起她,对于她今日的处境,没有同情也不会落井下石,更不会施予援手,因为她不值得,沉熏没有善良到可以轻易原谅伤害自己的人,所以,看见崔白樱的时候,沉熏只是视若未见,继续朝前走去,当然,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的崔白樱,又怎么会真的让沉熏走掉呢。

王妃,请等一等。

见得沉熏的神情,崔白樱慌忙追上前去,拦在沉熏的前面,今时今日,她当然不敢有丝毫的嚣张气焰,只剩下小心翼翼,道:王妃,白樱有几句话想对王妃说。

沉熏知道不听她说完定然走不了了,当下定了定神,道:崔小姐有什么话就说吧。

是的,崔小姐,沉熏从来都不承认崔白樱的身份,不承认那一场荒唐的婚姻,更何况现在主导者已经死了,沉熏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想来我和你之间向来没有什么可说的,当日我告诫过你的话你不曾听进去半句,今日你要说什么,我也不会听进去半句。

崔白樱神色一滞,随即柔柔的笑开了,笑容里满是苦涩的味道,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如若是装的,那她装模作样的功夫确实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崔白樱忽然跪下身去,道:白樱自知罪孽深重,今日来,是想要求得王妃的谅解,。

哦?沉熏语气微扬:你今日来就只是求得我的谅解这么简单?崔白樱一怔,眼底闪过一抹狼狈,随即十分温顺道:是,白樱今日来就是为了求得王妃的原谅,白樱助纣为虐,明明知道王爷和王爷相属于彼此,深爱着对方,却还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去破坏王爷和王妃,白樱罪不可恕,白樱——你确定你是来求得谅解?沉熏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因为再也听不下去,崔白樱的每一句话,都把过错推在了圣光帝的身上,把自己说成是一枚无可奈何的棋子,根本没有半点真心忏悔的迹象,反而是有所图。

当然是,只要王妃能够原谅我,白樱愿意给王妃做牛做马都行。

崔白樱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坚定道是吗?沉熏眼底闪过冰冷的神色,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原谅你了,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牛做马,你现在可以走了。

崔白樱一肚子的话瞬时憋在肚中,当然,她并没有走。

沉熏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道:你起来吧,我承受不起,因为你想要求得我的谅解背后的动机,我是不会答应的,今时今日,我的生活由我来做主,而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见到的人,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也是夫君最不想要见到的人,如若你还有一分自知之明的话,就不要再我们面前出现了。

顿了一顿,沉熏终是不忍,道:我所能做的最大限度,就是为你安排一处居所,几个仆人,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崔白樱要的当然不是这些。

生来是受尽宠爱的崔家大小姐,父亲的藏上明珠,后来虽然婚姻受挫,但是到底在皇帝的保驾护航之下,终于如意,并且得到了皇帝亲口的承诺,她会是未来的国母,崔白樱知道,虽然有一些人不喜欢她,但是更多的人是羡慕她嫉妒她,可是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荣华无双的身份,什么都没有了,甚至从前属于崔家大小姐的宠爱,都没有了。

回到崔府之后,崔白樱的日子当然难过,崔府摇摇欲坠,她从受尽宠爱变成了如今的受尽责骂,崔氏一族的族长甚至公开指出,都是因为她,所以整个崔氏一族当初才会大力的支持南王,诋毁清王,如今落得这般惨淡的下场,连父亲崔清德也整日没有好脸色对她,母亲看到她便是整天的唉声叹气,更别提那些势利眼的下人们,崔白樱这两个月来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这两个月来,崔白樱无时不刻不再想能够回到南王府的方法,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只是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所以道歉只是手段,只要能够回到南王府,那么她愿意放低自己的身份,而今,在下跪之后,得到的还是这样的答复,崔白樱心里这两个月积压下来的不甘一下子变成愤恨爆发出来。

王妃真这么不想要见到我。

崔白樱褪下了温顺的外衣,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上的土,看着离去的沉熏,脸上划过一抹怨毒,终于亮出了自己的王牌:可是怎么办呢?说不定以后王妃会经常见到我呢。

沉熏脚步一顿,随即步子变得迅速了,本能的想要逃离什么,只是那个声音还是从身后传来,带着欢喜的一句话,让她瞬间手脚冰凉。

——————————————————————————————————————————————————猜猜看崔白樱说了什么,应该很好猜的说。

不知流年暗中换5不知流年暗中换 6不知流年暗中换6... 我怀孕了,王妃。

我怀孕了。

沉熏慢慢的,非常僵硬的回过头去:你说什么?我怀孕了,王妃。

崔白樱知道即使有了孩子,她现在也还没有嚣张的资格,当下收敛起笑容,低眉垂眼道:白樱知道自己有错,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是王爷的骨肉,请王妃看在孩子的面上,让白樱回到南王府。

沉熏只是呆呆的立住。

二月的阳光非常的浅淡,浅淡得抵挡不住春寒料峭,有风吹来,非常清冷的风,吹得沉熏几乎站立不稳,身子不自觉的颤了颤。

一双手很快揽住了她。

是阴夜辰,凝烟也跟随而来。

阴夜辰眼眸微凝,幽蓝的眼眸中尽是冰冷的神色,冷冷的看向前方的崔白樱,嘴角却奇异的扬起来,道:是吗?怀孕多久了?崔白樱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诺诺道:两——两三个月了。

你确定孩子是本王的?阴夜辰眼底的笑意易发的冰冷:本王三个月前就从来没有碰过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崔白樱一慌,立刻跪下身去,哭泣道:王爷明察,妾身是王爷的侧妃,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做出对王爷不忠的事情,王爷——够了。

阴夜辰不为所动,嘴角下沉:送你走之前本王早就让人帮你诊断过,你根本就没有怀孕的迹象,而现在腹中却多了个孩子。

阴夜辰语气冰冷没有半分的感情:要么是你无中生有,要么是你想要把别人的种栽在本王的头上,哪一样的罪过你都承受不起,还不给我滚。

说到最后一句,阴夜辰忍不住声音微扬。

王爷——崔白樱不曾想到自己两个多月的策划落得一场空,如果就此退下,可能连见到两人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想要回到南王府,咬牙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妾身跟随王爷的时间不长,但是也有好几个月,妾身再怎么不是,也是王爷的侧妃,王爷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的抛弃妾身?对你,本王从来就没有丁点儿的情和意——阴夜辰话还没有说完,沉熏忽然几步走离阴夜辰,忍不住低头干呕起来,她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怀孕这两个字受到打击,而是这两个背后代表的发生过的事情,她一直极力想要忘却的事情,每每一闪而过都会觉得恶心的事情,她控制不住自己心里泛起恶心的感觉。

那道心里的和身体上的障碍,原来一直都在。

那道障碍,她其实还没有跨过。

小薰——阴夜辰担忧轻唤出声,看向崔白樱的眼神杀意蔓延。

在阴夜辰的手快要触碰到沉熏的时候,沉熏忽然触电般的一闪,阴夜辰僵住,沉熏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凝烟觉察到气氛的不对,立刻扶住了沉熏,道:王爷,小姐累了,我先送小姐回府。

顿了一顿,凝烟又道:容烟儿多说一句,属于王爷的事情王爷应该自己完全的处理好,不应该再让小姐伤神了,小姐已经没有精神可以伤了,小姐——感觉到小姐的手无意识握紧,凝烟没有再说下去,默默扶着小姐离开,眼底却是湿润的。

小姐,一路走来,你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坚强,可是本该是那个人为你撑起一片蓝天的。

凝烟扶着沉熏走远了。

柳林道上只剩下阴夜辰和崔白樱。

阴夜辰眼底的温软随着那抹人影的远离而渐渐的远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刻骨的厌恶,他忽然微微一笑,朝着崔白樱走去。

这处地势比较偏僻,踏春的人很少到这里,显得非常的安静,安静得让人心里有点儿发慌,只有阴夜辰脚步移动的声音,崔白樱忽然觉得害怕,看着阴夜辰逐渐走过来的身影,这样的场景她幻想过无数次,他含笑向她走来,然而此刻,只觉得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像是一条冰冷滑溜的蛇,无声无息的缠上脖颈一般。

崔白樱害怕的倒退了两步,声音发颤:王爷,您要做什么?做什么?阴夜辰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你不是说本王对你无情无义吗?你是本王的侧妃,先皇亲封给本王的侧妃,你想说本王不可以对你无情无义是吗?他走近她,手轻易制住了想要后退的崔白樱,凑到崔白樱的耳边,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慢,明明是含笑的,却充满了阴冷的味道:本王如你所愿。

崔白樱从未在阴夜辰这般的模样,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在红枫亭,他低眉含笑,虽然是对着另外一个人,后来几经波折,终于嫁给他,那个时候她是他最喜欢的女子,哪怕是假的,但是她的欢喜却是真的,后来,靠山没有了,他没有再见她,而是派人遣送她去了崔府,崔白樱知道阴夜辰不喜欢她,但是他也绝不会下手真的伤她,毕竟他们曾经是名至实归的夫妻,所以她才敢出现,可是现在,崔白樱忽然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因为阴夜辰的眼底,全都是翻腾的杀气。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来自于于死亡的威胁让崔白樱那些不甘瞬间粉碎,当生命都无法保障的时候,谁还能有心思追求荣华,崔白樱哀求起来:王爷不要杀我,我还不想死。

杀你?阴夜辰淡然摇了摇头,不会,本王怎么会杀你呢?你有本王的孩子呢,本王不会,相反,本王会给你安排下人专心的伺候你,让你好好的安享荣华富贵。

崔白樱怔住,所有的疑虑在和害怕在看到阴夜辰安排给她的住宅时,化成了惊喜,雕梁画栋的住所,比掬静轩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崔白樱脸上的笑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看到这处府中下人的时候,化成无比的惊恐神色。

————————————————————————————————————————————————————嘿嘿,猜猜看阴夜辰安排伺候崔白樱的下人是谁?顺便哀吊一下在强大的鸡蛋威胁之下被迫提早退场的崔白樱,我不整死你,她们就砸死我了。

呜……我觉得很委屈,非常的委屈……不知流年暗中换6不知流年暗中换 7不知流年暗中换7... 来人有着俏丽的身形,从身段可以看出依然是少女,然而却有着可怖的一张脸,脸上满是指甲印和烙痕,一双眼睛在看到崔白樱的时候,射出怨毒和无比欢喜的神色,声音里透出不能抑制的激动:我们又见面了,崔主子。

崔白樱惊恐到了极点,忙慌后退:你——你不要过来。

咦?你会害怕。

来人惊奇出声:我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你照成的吗,你说你要把我变成这个世上最漂亮的女子,我这么‘漂亮’,都是你的杰作,你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女子的声音渐渐的转为柔和:不要怕,崔主子,我可是日日夜夜都想着与你重逢的这一天,用着一张你造就的脸天天对着你。

女子忽然轻笑出声:嘻嘻,对了,我也可以把您变得跟我一样‘漂亮’。

少女般娇软的声音,却说不出的让人胆寒,崔白樱这一刻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她看到这个女子当然会害怕,当然会惊恐,因为这个女子会变成这样,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那日被蓉妃从华然宫赶出来之后,她心里积压了满肚子的火气,路上被一个小宫女撞倒,趁机便拿那个小宫女出气,要怪就只怪那个小宫女命不好,正巧是景和宫的旧人,正巧让她想起黎沉熏,那个害得她不被蓉妃待见的女子,看得小宫女有几分姿色的脸蛋,崔白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非常好心的提出给她装扮,要把她打扮成这个世上最好看的女子,以指甲印为饰,以烙痕为修,直到把她整张脸都毁了,方才稍微消了气。

当时有皇帝撑腰的她绝对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会落在当初的小宫女手上。

这个小宫女,其实说起来并不陌生,她便是沁芳。

当初作为皇后用来监视景和宫的棋子,被凝烟一句巧设语言陷阱,一句‘芳儿从来没有听说过桂菊(规矩),更是不认识桂菊(桂菊)’,加之安染的告发,她被贬为宫里最下等的宫女,更是几次差点遭到灭口,幸亏得到安得的庇佑,方才得以安生度日,本来经过这一番打击,从死神脚下走了好几遭,沁芳不再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而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像她们这等下等的宫女,等到日子到了,可以有放出宫去的机会,凭她的姿色,嫁人不难,哪知偏偏遇上了一腔怒火的崔白樱,就只是因为她不当心撞了她,就给她毁了容,沁芳好不容易给自己找到的希望就此而消泯。

如今见得这个毁掉她一生的女人在面前,复仇的快感一阵接一阵的朝她涌来,一双眼睛睁得极大,衬在狰狞的一张脸上,更是可怖无比。

崔主子,来呀,您不是说您是未来的皇后,冒犯的人统统都应该下地狱吗?正好,奴婢从前就是伺候皇后娘娘的,现在也是。

沁芳含笑走近崔白樱,手指向某个窗口,看见没,那个就是前任的皇后娘娘,我每天都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崔白樱顺着沁芳所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感觉到她的视线,女子忽然转过身来,污黑的双手拨开前面的发丝,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才,见到本宫,还不下跪。

崔白樱惊恐的倒退了好几步,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豁然是那个曾经母仪天下,神武帝亲封,太后亲自废掉的皇后。

王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人,您饶了我吧,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崔白樱尖叫一声,疯了一样猛然扑倒在阴夜辰的脚边,死死的抱住阴夜辰的脚,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求求您了,王爷,求求您了。

你真的知道错了?阴夜辰看着跪倒在脚边的这个濒临崩溃的女子,半点也无当初红枫亭相遇时的温婉和顺模样,不是他的错,但是这个女子却是因为他而变成如今的下场,何况——虽然不堪,虽然是因为他中蛊的情况下,但是确实发生过。

是,我知道错了, 求求您,不要让我呆在这里。

素来会察言观色的崔白樱瞬间就捕捉到了阴夜辰松口的迹象,赶紧道:求王爷看在过去妾身曾经尽心的伺候过你的份上,您饶了我吧。

尽心伺候。

是尽心的破坏。

再也无法恢复当初的破坏。

阴夜辰眼底松动的神情重新凝聚成冰。

受了那么多的教训还不够吗?那么多次,都是因为你的不够强硬,才带来了一次次的伤害,而这一次,你还想要因为一时的心软而留下后患吗?你还想要为心软这个弱点付出更多的代价吗?因为你对别人的心软,最后伤害到的,却是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属于王爷的事情王爷应该完全的处理好。

凝烟说过的话在耳边回想起来。

这是本王为了答谢你那些日子的尽心伺候而准备的,你怎么能走呢?你应该好好的享用才是,你不是想要做皇后吗?如今伺候你的人和伺候前皇后是同一个,本王就等于了你的心愿了。

阴夜辰那一点松动转瞬即逝,手一挥,两个侍从立刻上前制住崔白樱,阴夜辰头也不回地走出这处住所,高大的院门在他的身后合上。

崔白樱刚升起的那一点希望瞬间破灭,瞬间的转变让她有点儿反应不过来,直到院门完全的合上,阻挡了院里与院外的世界,阻隔了地狱与人间的世界,她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这一次,是真的哭,绝望的哭。

只是,没有人去可怜她,等待她的,是她曾经犯下的过错应该受到的惩罚。

欢迎加入我们。

沁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烙铁,狰笑着走走近崔白樱。

啊——厚厚的大门,却抵挡不住连连的惨叫声。

善恶到头终有报。

从来都是。

不知流年暗中换7不知流年暗中换 8不知流年暗中换8... 沉熏在凝烟的陪同下回到南王府,方才到门口,却见新任的内务府总管安灵,安得一手调教的徒弟,安得惨死,安灵升任为总管。

王妃,奴才可等到您了。

安灵见得这位南王妃,匆忙行礼,不等回复,便急急道:皇后要生了。

什么?姐姐要生了?沉熏神色一喜,眉宇间的几分阴郁因为安灵公公的话而散去了。

张医女已经宣进宫了,还请王妃也随奴才进宫,这个时候,皇后娘娘见得王妃在身边,定然会安心不少。

安灵说明了来意。

好好好,我马上随你去。

沉熏哪有不应之理,连府中也不去了,直接上了宫中来接的车驾。

车驾很快就出发了,凝烟站在南王府的门口,看着挥手让她回府去的小姐,因为天气尚且有几分寒意,小姐外面披了一件披风,白色的披风,衬得她的一张含笑的脸更加的白皙动人,只是,那白色却让凝烟心里隐隐的划过一抹不详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走进府内。

沉熏到达凤仪宫时姐姐黎画衣已经被送入产房,隔了很远都能听到黎画衣凄厉的叫声,外面站了一溜儿的宫女,正在小声的议论什么,满面的愁容。

沉熏脸色一沉,走过去,厉声道:你们说什么?一群小宫女见得是她,南王妃,同时又是当今皇后的妹妹,吓得脸色发白,有个稍微胆大的出言道:张医女说……说皇后娘娘胎位不正,只怕……休要乱说话,小心揭了你们的皮。

安灵忙呵斥道,一边陪笑道:王妃,皇后吉人天相,上苍保佑,不会有事,王妃这边请。

话音未落,请的那个人已经疾步踏入了产房内。

产房内已经乱成一团,黎画衣满头大汗,秀美的五官如今全是痛苦的神色,惨白得吓人,仿佛随时会晕过去,沉熏忙走进去,却是什么忙也帮不上,走近床榻,黎画衣见得她,脸上露出虚弱之极的笑容。

姐姐我来了,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一定会没事的。

沉熏伸手握住黎画衣的手,朝她鼓励一笑,视线转向一旁像是正等待什么的张医女,发急道:皇后都痛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不赶紧想办法?回禀王妃,我们在等待皇上的决断。

什么决断?沉熏脸色一沉。

张医女有些为难,终究还是道:保全大人还是保全孩子的决定。

什么?沉熏豁然起身,心猛然一沉:当然是两个都要。

王妃请息怒,如若可以的话,臣早就做了,皇后娘娘她胎位不正,孩子根本没办法出来,臣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胎位还是调不正。

张医女语气十分的平静道,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例子,从一开始的觉得这个抉择的无比残忍到现在毫无感觉,她有些怜悯地看向华贵无双的床榻上的皇后,可惜了,这般的命好,却是这般的福薄。

那还等什么,孩子可以再有,当然是保大人了。

感觉到黎画衣越来越弱的气息,昏迷过去,沉熏心里发急,只觉得有力无处使,一点儿的办法也没有。

张医女知道这位王妃是担心心切,失了理智了,这样的事情,平常人家况且要过问一家之主,更何况是皇家,如若皇后腹中的孩子是男孩儿的话,便是未来的皇太子,甚至是未来的皇上,她就算是天大的胆,也不敢自作主张。

幸好去请旨的人已经回来,来人却是一脸的苦相,就快哭了:皇上说两个都要,如若有闪失,这一屋子的人都给皇后娘娘陪葬。

此言一出,屋中的人几乎都要哭了,沉熏却是眼睛一亮,看着转醒过来的黎画衣,急切道:姐姐你听到没有,皇上说两个都要,他对你是在意的,你一定要挺过这一关,你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

听到此言,去请旨的人想了了皇上说了另外一句话,赶紧道:皇上还说,娘娘说过要一直站在他的身边,他没有忘,希望娘娘也不要忘记。

黎画衣闻言惨白的脸上笑容绽放,体内疼痛加剧,然而她的笑容却易发的灿烂了,这就够了。

她呢喃出声,对着一旁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答复,不知道从何下手的张医女道:保孩子吧。

其实在知道胎位不稳,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住一样的情况下,她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她所等的,不是阴夜冥的决断,而是结果,她一生爱情的结果。

而现在,终于等到。

在这样的关头,他没有放弃她,这就够了,至少,她在他心中还是占有一定的位置的,她不是他爱的人,但是确实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他看得见她,这就够了。

而他们的孩子,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欢喜,意味着有一个孕育两个人共同血脉的小生命将会诞生,承载着她对他的爱恋,孩子,她怎么能够放弃,即使放弃了自己,她也绝不会放弃孩子。

姐姐……沉熏猛然摇头。

小薰,如若换作是你,你会怎么样做?黎画衣轻轻的问出了一句,脸上一直漾着依稀是幸福的笑容,努力的拉住涣散的神思,对一旁的张医女道:开始吧。

如果可以,她想要在生命全部流失之前,看一眼她和他的孩子。

老天,求求你。

————————————————————————————————————————————————这一节谁要威胁我我跟谁急,啥都不准我写,那情节还要不要发展下去?不知流年暗中换8不知流年暗中换 9不知流年暗中换9... 后来的事情,沉熏觉得就像是梦一样,孩子啼哭的声音,众人呼天抢地的声音,血液流出体内的声音,都变成这一场梦里苍白的暗影,唯有姐姐的话清晰的留了下来:小薰,姐姐总算明白了,生死有命,命里不该有的,强求不来,不该坐的位置,坐上了也没有那个命,她们都是无辜的,你向皇上求情,皇上会免了她们的罪的。

小薰,孩子交给你,姐姐很放心,帮我好好的照顾孩子,还有皇……皇……一口气终于没有提上来,姐姐的手从她的掌心滑落。

嗯,我会的。

没有去想黎画衣这句话里隐含的深意,因为她的思绪已经没有办法转动了,沉熏只是愣愣的点头,愣愣的看着宫人为姐姐蒙上白得刺眼布幔,愣愣的抱起锦褥包好的孩子,愣愣的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养心殿亮如白昼,夜明珠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姐姐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坐在御案前,微微仰着头,眼睛看向前方,却又仿佛不是看向前方,因为他仿佛没有看见走进殿中的她。

姐姐走了。

沉熏声音很轻。

朕知道了。

阴夜冥语气平静。

你为什么不去看她最后一眼?你知不知道姐姐多么想要看到你?姐姐那么爱你,临死前还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就一眼,只一眼而已,你为什么不去,就因为你是皇帝,不能踏入那个地方,就因为你不爱她,所以连一眼的眷顾都不给她,为了你和她的孩子,姐姐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沉熏没有哭,也没有流泪,甚至语气都没有激动,只是平静,平静得只是想要求得一个答案一样,平静地述说着一件仿佛跟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

朕为什么要去?是她说过的,要一直陪在朕的身边,不能做朕心里的那个人,就做离朕身边最近的人,朕给了她那个位置,可是她失约了,她没有做到,她让朕的身边空了一个位置,没错,朕不爱她,朕为什么要去?阴夜冥语气如故,甚至带了点挑衅的意味。

安静的养心殿,夜明珠安静的照射着,殿外初春的风安静地吹吹着,沉熏安静的站立,怀中的孩子安静地闭着眼睛安睡。

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安静。

阴夜冥头仰起的弧度加大了,声音里的挑衅意味更加的浓了:她害得朕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所以,朕为什么要去?沉熏干涸的眼睛瞬间被什么东西打湿,然后顺着眼角滑落。

朕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是她,她执意要站在朕的身边,朕从一开始就告诉过她,告诉她要站在朕的身边,就只能一直站在朕的身边,不能前进一步,也不能后退一步,是她说的,她说她愿意,她说她会一直站在朕的身边,不会前进一步,也不会后退一步。

阴夜冥一直微仰着头,狭长的丹凤眼在夜风里妖娆绽放,他没有发现自己说的话颠来倒去的,又或者,他只能说这几句话,大脑中只有这几句话:可是现在,等到朕都已经习惯了,习惯她在身边,习惯一回头就可以看见她,她却忽然间撒手不管了,让朕以后回头的时候再也看不到她。

沉熏泪水成串的落下,猛然摇头: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阴夜冥无知无觉,仿佛没有听到沉熏的话语,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平静,渐渐带了淡淡嘲讽的意味:总是这样,在朕习惯了某个人某件事的时候,忽然间天翻地覆,习惯了父皇的宠爱,结果发现那是假的,习惯了无心无情,结果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长出了一颗心,习惯孤身一个人,但是却有一个人固执要站到身边来,等朕终于习惯身边有一个人,能够一回头就看见的人,结果那个人突然间又没有了,天翻地覆。

他忽然轻笑起来:呵呵,天翻地覆。

轻讽的笑,在养心殿中回响开来,这样的笑,沉熏非常熟悉,熟悉到厌恶,因为每次听到这样的笑,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然而这一刻只觉得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难受得厉害。

夜风更加的大了,却吹不走半分殿中的弥漫的沉重悲伤,压得人喘不过起来的悲伤,沉熏从来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上能够有这样浓郁的悲伤,这个人,当今的皇帝,这个人身上有的从来都是让别人信服的力量和光芒,然而现在,却是无边无际的悲伤,视线早就被眼泪模糊了,泪光里,她却看清了,看清了他瘦了许多,两个月不见,面容清减了许多,唯有那一双丹凤眼更加的妖娆了,妖娆着嘲笑这个世界。

然而她却无法安慰他,无法让他的悲伤能够减少一分,沉熏的手无意识的握紧,当然没有握紧,因为怀中的孩子,她几乎忘掉的孩子。

沉熏眼神忽然一亮,顾不得爬满脸颊的泪水,慌忙的抱起孩子,走到御案前,语气急切道:姐姐虽然不在了,但是还有你们的孩子。

她掀开被褥,露出孩子纯净的一张脸,你看,这是你和姐姐的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生命的延续,是个小皇子。

阴夜冥依然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说话,不停的自言自语:为什么?她既然站在朕的身边,为什么不陪着朕一直走下去?他忽然回过头,视线看向沉熏,眼底奇异的亮起来:还有你,既然走到朕的心里,为什么不走到朕的身边?——————————————————————————————————————————————————啦啦啦,告白了告白了。

亲亲们,打个商量,还有一更明天补行不,这几天真的太累了。

我尽量,不行就明天补更哈不知流年暗中换9不知流年暗中换 10不知流年暗中换10... 既然走到朕的心里,为什么不走到朕的身边?迷惘悲伤的声音,梦呓一样,一点儿也不真实,在养心殿中淡淡的回响开来,沉熏愣住,整个人如同雷击一般愣住,这根本不是像梦一样,而是梦,一个荒诞怪异的梦,甚至比当初她在慈宁宫醒来,听到碧儿说夫君在崔白樱的芙蓉帐里还要让人不可置信。

沉熏无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头微不可见的摇了摇,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啊,这个人的口中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可能的,也不可以的。

阴夜冥此刻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但是并没有后悔的感觉,已经说出口的话,无法收回,已经有的感觉,再怎么压制也是压制不住的,阴夜冥甚至淡淡的笑起来:朕今日居然失态至此,把朕最大的秘密都说出来。

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你说,如今朕该怎么办?怎么办?殿中的空气瞬间凝滞。

沉熏尤处在震惊之中,不可置信的看着御座前的皇帝,身份的变动并未改变这个人一贯的气质,依然的妖娆邪魅,让人捉摸不透,甚至比以前还要让人琢磨不透了,她甚至不敢去猜他的话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了,那就好了,可是如若是真的,沉熏又一次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不会的……怎么办?她也想知道怎么办,从未有过的慌乱从心里蔓延,殿中凝滞的空气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幸而一个声音及时的打破了殿中胶住的状况。

王爷,您不能进去,王爷——夹带着焦急和担忧的声音,分明是安灵。

只是他话音未落,养心殿的殿门就被人推开,随即,一抹玄色的人影走进来,沉熏看得来人时整个人神情忽然一松。

是阴夜辰。

阴夜冥眼眸微凝,唇畔一抹冷意一闪而逝。

臣弟参见皇上。

阴夜辰走到殿中,仿佛没有感觉到殿中有些怪异的氛围,端然行礼。

阴夜冥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眼睑垂下来,掩住了眼中的深思,没有免礼,只是淡淡道:皇弟强自闯进养心殿所为何事?阴夜辰自顾自的站起身来,道:臣弟已经听说了,还请皇上节哀,皇上身为嘉明王朝的天子,身系天下的百姓,皇后娘娘定然也不希望您为了她悲伤过度。

皇弟的好意朕心领了。

阴夜冥视线不经意看了沉熏一眼,嘴角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道:经过南王妃的一番尽心尽力安慰和开解,朕已经好受多了。

阴夜辰袖中的手无意识的握紧,随即一松,脸上的神色不动半分,道:娘子向来善解人意,加上皇后娘娘的托付,定然尽心尽力的为皇上分忧,听得皇上这样说,臣弟就放心了。

他视线看向沉熏,温和一笑:娘子完成姐姐的托付,也可放心了。

阴夜冥嘴角微不可见地沉了沉。

一边说,阴夜辰一边走到沉熏的旁边,看得沉熏脸上残留的泪痕,心微微刺痛了一下,想要伸手去拭,终究还是按捺住,视线看得沉熏抱着的孩子,道:娘子,小皇子也该交给乳母了,我们向皇上跪安吧。

沉熏当然点头,终是放心不下小皇子,看得乳母喂了奶,小皇子睡着了之后,方才离开,经过一番的忙乱,出宫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车驾出了宫门,转朱雀街是往南王府的方向,沉熏视线看向车外,这条街两旁多是达官贵人居住,府邸森严,门口的灯笼在夜风里摇曳中,灯影飘来荡去的,忽近忽远,和着微微颠簸的马车,仿佛心里也是飘来荡去,一上一下的,落不到实处。

今晚,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停车。

忽然马车行驶到离南王府不远的地方时,一声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沉熏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得含笑看着她的阴夜辰,手伸在半空,娘子,我们散步回去可好?沉熏微微一笑,伸出放在他的掌心,点了点头。

阴夜辰笑意加深,自行先下了车,一只手牵着沉熏,沉熏脚方才踏在踏板上,只觉得腰上一紧,随即身子已经腾起,沉熏猝然不备,呀的一声轻呼出声,手随即勾住阴夜辰的脖颈,阴夜辰却没有把她放下来,而是手紧紧的抱住她,抱得很用力,像是害怕一不小心她就会从他怀中溜走了一般,隔着衣衫,沉熏感觉得到他的手指都是微微发抖的。

沉熏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抱着,他身上的清雅的气息蔓延,方才那颗忽上忽下的心这会子终于落到实处了,过了许久,感觉到他的指尖已经不再发颤了,沉熏忽然轻笑出声:夫君,累不累?阴夜辰摇了摇头:不累。

那你就抱着我走回去吧。

沉熏很干脆地把头往他肩上一靠: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放开的话。

谨遵娘子吩咐。

阴夜辰失笑出声,当真抱着沉熏就往前走,这下换沉熏挣扎了,真被他抱着走进南王府,她就算是再厚的脸皮也无法见人了。

好了好了,我又跑不了,你抱这么紧干吗?沉熏挣扎下地,虽然是玩笑的语气,却透出了几分认真的神情:我这不还带着一个球吗?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何况——她站稳了,手却没有放下来,依然环住他的脖颈:我一点儿也不想跑。

不知流年暗中换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