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7搬去新居的第一天黎斐便来混饭，拿着瓶不知价钱的红酒。
乔明睿抿了几口喝不出门道，还是去冰箱取了些啤酒出来。
黎斐冲他笑，乔明睿丢过啤酒说把你眼里电压收一收，我不是绝缘体经不住的。
那边笑得更夸张，挑着眉角说你若绝缘我才要苦恼，不过这么大的日子怎么不见乔Sir女友？哪个同你讲我有女友。
乔Sir这么帅——帅？少爷你够帅也被人甩那么惨啊。
黎斐晃着酒瓶不再答话，电视上的综艺节目有点傻，几个主持人玩着小学生水准的接龙。
乔明睿站在阳台边靠着窗户远眺，想说从这里竟是一点都看不到总在夜里闪着别样霓虹的十七街。
长官把新晋警员带来，指着乔明睿对编号PC4029的新人说你暂时跟阿睿，多学着点。
有着张娃娃脸的警员敬了个姿态标准的礼，口齿清晰的道Yes Sir。
PC4029姓许，几天相处下来乔明睿发现他有着跟长相极不相称的性格。
在茶水间跟同僚闲谈间旁人还讲羡慕，说阿睿你带的新人一看就好性格，做事又勤快聪明。
乔明睿心里怄得半死，心说好相处？那种时刻摆明不爽你还礼数周全的家伙我最头疼，你们去相处试试。
不过聪明倒是没差的。
某次晚班巡逻时见到路旁人男女拉拉扯扯，乔明睿过去一看觉得女孩眼熟。
穿着花衬衫的小流氓拽得要命鼻孔朝天，开口闭口阿Sir，我管教自己女人也有罪啊！乔明睿余光瞄向不敢出声的女孩，他想起两个月前自己在某家夜店洗手间里见过这张脸。
他回头，讲家荣，你去查那小子证件。
多少古怪，许家荣却只瞥他一眼，拎了那小流氓走到墙根。
乔明睿看Apple双肩发抖那模样心下好笑，想阿耀怎么不看好他的摇钱树，这么大摇大摆站在街边不是等被抓？他清清嗓子，低声问阿耀呢，不是他带你出来的？耀哥有事先走了，他叫我在房里等他的。
乔明睿斜睨女孩一眼，对方忙说是我自己不好，他不给钱所以……多长点记性，虽然你替他赚钱，但要没他罩你会怎样你也该懂。
是——别给他添麻烦，不是次次都能帮。
女孩大约被他不耐烦的口气吓到，再不敢答话。
那边许家荣揪着小流氓过来，手里攥着几颗药丸。
带回去。
乔明睿瞄了眼，打开对讲机报告。
那小子大约不满自己倒霉，指着Apple就要说什么。
乔明睿怕他乱讲刚要插话，许家荣已经一巴掌拍在那小子后脑。
赶紧想打电话给谁来保释你吧，别多事了，臭小子。
乔明睿轻挑嘴角，心说这小子将来肯定比我出息。
那晚乔明睿叫许家荣先带人回去，自己买了包烟，在Apple开房的小店边等着。
不多时便见陈耀棠把车停在巷口，打电话叫女孩下来。
街灯闪烁，也不知是光线问题还是其他，总觉得那家伙气色算不上太好。
坐在车前盖点烟，还是老样子，弯着左手食指与中指，香烟夹在指根处，遮挡了半张脸。
乔明睿第一支烟便是从陈耀棠手里抢来的，之后大约成了习惯，他总爱在对方抽了一半时拿过剩下半截。
于是他想我现在过去抢了那半截是否便雨过天晴，新租的公寓很好宽敞明亮也有电梯，可我会失眠。
Apple下来，坐进那辆拉风跑车。
乔明睿靠在那旅馆侧门边，叼着已经掐灭的半截烟，不久后乔明睿知道那房子本就是黎家产业，黎斐想给他个便宜价格，易如反掌。
只是人情到底欠了，甘不甘心都是那回事。
黎斐频繁出入，时常借口薄醉不能开车赖在客厅沙发上。
他讲阿睿你不用管我，去睡就好。
乔明睿拎着啤酒坐在另一边看他，总觉得那双水润眼睛里透出些许诱惑。
乔明睿想问黎斐你是不是gay，但这种话没有合适机会总归难出口。
其实基佬乔明睿打小见得不少，也没什么偏见。
顶天跟同学打趣时讲点低级玩笑，倒也不是存心贬低。
他只是没觉得跟自己有关系。
陈耀棠对他的好，大概已不止兄弟。
有点察觉时，当真称得上惶恐。
乔明睿问过自己，要是哪天阿耀同他挑明，自己能怎样？拒绝或者接受，自古以来这种事不过两个答案，可对象若特殊，便是世间最要命的难题。
只是如今看来，没等陈耀棠开口，他就得先预演一次。
黎斐对他的感觉太明显，趁醉也曾在靠他身上半真半假的讲阿睿，我对你算不算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乔明睿现在都搞不清同黎斐的初见到底是在何处。
那间夜店，还是阿Lok的病房？他只有敷衍，讲是啊，我这么帅，帅绝人寰。
然后听到黎斐低哑笑声。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乔明睿相当喜欢黎斐。
这男人是个不错的谈天对象，温和聪明，极有分寸。
乔明睿早已不排斥同他做朋友，休假时一起通宵玩闹也很平常。
那天黎斐坐在地板上修收音机，乔明睿看着他汗湿衬衫讲你究竟是不是阔少，吃路边摊，喝廉价酒喝到醉，还自己动手修这些。
黎斐便噙着笑看他，说那要看和谁一起，心情不好时我很难伺候的。
乔明睿失笑，说你追我啊这么肉麻！话一出口便后悔，想这事原想能拖就拖，怎么自己倒先提起来？好在黎斐没为难他，装没听到，专心做手边的事，留了个侧影给他。
那晚黎斐又耍赖，讲太晚不想回冷清的别墅，阿睿你家沙发也很想我。
乔明睿说随便你，起身进了浴室。
出来时黎斐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睫毛微颤。
那不算是个很舒适的沙发，起码窝着个标准身材的大男人，光看就觉得很辛苦。
乔明睿站在旁边良久，伸手推醒黎斐，开口讲算了，床够大，进屋挤挤吧。
辨不清是谁先搭上谁的肩，总之那张够大的床在黎斐躺上去的瞬间变得拥挤，仿佛一个封闭的盒子，把两人困在其中。
乔明睿按住黎斐后脑吻上去时有种自暴自弃的颓败，想自己算得上处心积虑逃开了阿耀，怎么还是走了这一步。
黎斐身体微凉，不知是不是方才睡客厅的缘故，指间冰冷。
他揽着乔明睿，手掌在对方身体游移，嘴里轻笑着我一直在算你到底要我睡多久客厅，话音未落便被咬住嘴唇，被乔明睿温热舌头钻进口腔，再没心情打趣。
就后来的经验来看，那晚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做爱。
也许同青春期的死党会互打手枪一样，只是多了缠绵亲吻与爱抚。
仅仅前戏，事毕后两人竟都瘫软在床，不想动弹。
黎斐讲这是他有过的最好体验，乔明睿趴着，一只手横在黎斐胸前，侧头看他。
他揣测黎斐讲得是不是真心话，一切青涩又急躁，这种程度的碰触他便满足，甚至幸福？他拨弄黎斐乳尖，心不在焉，听男人讲乔Sir，我们算在拍拖了？你要觉得不算，可以回去睡客厅。
走不动了。
乔明睿看着黎斐嘴角那抹贼笑，转头阖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