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容眨眨眼,我以为她们让我知道了厉害以后就不会理我了。
到时候她也不用理她们,各过各的不就结了?钱金宝没说话,白了赫连容一眼不再理她,连驳斥她的话都懒得说了,让赫连容有点汗颜。
又过了一会,钱金宝不耐地掀开马车帘子,朝外问道:还没到吗?她问话的功夫马车就已转进了一条红色大街,说红色,是因为在这半夜时分,街上挂满了红灯,十数个大大小小的门脸当街而立,每家门前都会有一些轻衣薄裳的姑娘当街招客,而合欢阁就是其中一家,三层的门脸虽不是最大,却是最雅致的。
钱金宝见到了目的地,战斗力马上飙升一百,不待马车停稳就跳下车去,嘱咐驾车的两个妇人,把她带下来,小心别弄伤了。
于是赫连容就被拎着下了车,跟着钱金宝踏入合欢阁的大门。
看样子她是熟门熟路了,刚一进门老鸨便苦着脸来迎,我的大小姐,韩少爷今儿可不在我这。
钱金宝眉稍一挑,未少昀呢?二少爷也不在。
胡说!钱金宝回手就是一巴掌,他不在家里,还能去哪!哎哟!老鸨捂着脸颊尖叫了一声,然后转为哭腔,我是真不知道,云宁城这么多家消谴的地方,二少爷哪儿去不得?钱金宝自是不信。
吵吵闹闹地上了二楼。
挨间包房巡视。
结果未少昀没找到。
免费黄片儿倒看了不少。
让赫连容奇怪地是老鸨地态度。
能在青楼做老鸨地。
不说是个人精。
也绝对是个不会吃亏地主。
要是寻常人过来这么闹。
怕不早被青楼地护院打成猪头了。
可钱金宝踢开了十来间包房地门。
5ccc.net老鸨都快哭了。
也硬是没听着一个不字。
难道全因为钱金宝是知府大人地儿媳妇?赫连容觉得不全是。
人家也是打开门做生意。
这年头又不在扫黄打非地范畴中。
你凭什么上人家这来抖官威?况且这种地方可能接待过比知府高上几级地官员。
所以更没有理由要这么给一个四品知府面子。
那是什么原因呢?赫连容一边疑惑一边跟着钱金宝继续巡视小黄片儿。
还挺精彩。
不过老鸨地脸上更精彩。
就快指天对地地发毒誓了。
说未二少地确来过。
但后来又走了。
我看她说地不像假话。
赫连容开口提醒了一下钱金宝。
她算看出来了。
钱金宝有点假公济私地意思。
每次踢开门见人家没脱衣服就很失望似地。
老鸨子不说假话。
猪都能在天上飞了。
钱金宝又踢开一扇门。
对屋里只是弹琴听曲地客人鄙视了一下。
转而对老鸨道:对了。
白幼萱呢?让她出来!白幼萱?赫连容询问地看向钱金宝,得到一句没好气地答复,是你丈夫在这包养的姑娘,只伺候他一个。
赫连容错愕一下,感受着周围的探究目光抿了抿嘴角,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好像她是什么珍奇动物,可以肆加评论。
老鸨子听了钱金宝的话诧异地看了赫连容一眼,跟着便连忙让人去找白幼萱,没一会,一个白衣女子跟着唤人的丫头出来,站到老鸨身边低头不语。
她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明眸皓齿,肤白如雪,巴掌大的小脸精致得惹人怜爱,她一出现大堂内当即有人吹起了口哨,看来不是这群散客平常能见到的姑娘。
钱金宝站到她跟前,看着她,眼中满满的蔑视,未少昀在哪里?白幼萱摇摇头,奴家不知。
钱金宝的脸色当即一沉,不识好歹!她身后的妇人不用她示意,上前两步,劈头盖脸就是几巴掌,白幼萱惊叫一声,老鸨子连忙拦在她身前,打不得、打不得……钱金宝怒道:跟你好好说话,倒真把自己当人看了,少跟姑奶奶这拿腔捏调的,再不识趣就在这堂上把你剥光了,让大家看看你究竟是个怎么冰清玉洁的货色!敢情这位钱大小姐有剥衣癖,动不动就想脱人衣服。
白幼萱面带惶色地抬起头,我真的不知……钱金宝哪听她的,示意保镖上前将白幼萱架住,扭头对赫连容道:今天让你出气,你去把她衣裳撕了,省得她以后得寸进尺,生出什么不该生的想法来!赫连容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钱金宝是在找机会让自己立威,以免这位白姑娘将来有什么登堂入室想法。
感受着周遭众人的期盼目光,赫连容倒也希望自己能像钱金宝那样快意恩仇,撕了她的衣服,再大喊两句别再勾引我老公之类的话,但她就是下不去手,而且她觉得大堂里的这些人也并不是真的想看她撒泼,他们对白幼萱的**兴趣更大一点。
撕!撕!撕!大堂里的雄性动物们对这事的期盼值已经到达了顶点,居然还喊起了口号,赫连容头痛死了,朝钱金宝一抬手,我不方便。
她那意思是我不方便,就算要撕这差事也别交给我,不想钱金宝朝身边妇人示意一下,那妇人便过来给赫连容松绑,赫连容揉揉被勒得有些发红的手腕,看着一脸不安的白幼萱……喂喂喂!合欢阁大门处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随后一个欣长身影摇着小扇走进来,我包下小萱萱的价码不低,你撕了她的衣裳让大家同赏,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听到这个声音,白幼萱又惊又喜地松了口气,赫连容也松了口气,钱金宝冷哼一声,来得倒快!不用问,从门口进来的人正是未少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钱金宝,朝身后道:怎么样?子时之前,我赢了。
未少昀身后现出几个华服公子,叹息着从怀中摸出银票交到未少昀手上,抬头对钱金宝道:嫂子,你晚来一刻钟,我们就赢了二少一千两哪。
钱金宝哪管他们说什么,寒着脸道:韩森在哪?众人都看着未少昀,未少昀却没有答话,看着白幼萱身前的赫连容愣了半天,皱了皱眉,喂,你怎么也跟着她来撒泼?赫连容不禁气结,刚才她可是在努力拖延时间不让白幼萱被剥光,这浑蛋不知感激也就算了,居然张口就来指责她!看着众人探究八卦看好戏的目光,赫连容紧了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行!她再忍了,至少不能在这种地方失控让人笑话。
不过忍虽忍了,赫连容心中的火气马上就积攒到临界点了,想想自己这两天的遭遇,简直比过去二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倒霉,而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未少昀!如果他不是那么小肚鸡肠,就不会想出那种让她背负道德罪恶感的报复方法;如果他不是那么放浪纨绔,就不会在新婚之夜跑到青楼之地,让未家人有机会安排什么通房丫头;如果他稍有一点做丈夫的自觉,未家人对她或许还能有少许的尊重;就连现在,她大半夜被人绑来青楼烟花之地,也全是因为他!他现在居然还有脸说什么……也来撒泼?第一卷 寻找老公之旅 第十四章 狗急跳墙人急疯(一)钱金宝示意那两个妇人又将赫连容架起来,朝未少昀道:你自己考虑,是要说出韩森的下落,还是想让在场的人一饱眼福,合欢阁的花魁和未家二少奶奶,他们应该都挺有兴趣的。
合欢阁的大堂上当即喧闹起来,赫连容看向钱金宝,心里也有点慌了,小声地道:喂!你不会来真的吧?钱金宝哼了一声,只盯着未少昀,未少昀错愕半晌,突然失笑,指着赫连容大笑道:居然会有人想看她吗?咔咔咔……这是赫连容最后那根神经绷紧的声音。
有人喊道:二少不介意的话看看也无妨!大堂里哄笑成一团,钱金宝没笑,板着脸冷冷地看着未少昀,未少昀脸上的笑容稍减,瞥了赫连容一眼轻挑眉稍,又变得嬉皮笑脸起来,要脱就脱她的,幼萱脸皮薄,我也舍不得。
大堂里顿时充满轰天叫好声,赫连容简直忿特!耳边不断循环着未少昀的最后一句话,忍耐了一天的怒火再压不住,咒骂一句挣开身边的两个妇人冲到未少昀,她要把他踢成太监、再咬死他、最后把他生吞入腹,化为米田共!不过在那之前,在赫连容扑向未少昀之前,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抵消了大堂内的所有喧哗,赫连容前扑的脚步顿了一下,看着出现在未少昀身边的人——她的婆婆胡氏。
胡氏仍保持着打了未少昀耳光的姿势,稍显瘦弱的手掌悬在空中微微颤抖,温和的脸上满满的痛心疾首,微红着眼圈朝未少昀道:那是你的妻子,你怎能这么对她!未少昀的脸上被掴出一片红痕,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胡氏,目光慢慢转向胡氏身后,那里站着一个他永远也追赶不及的身影,同形、同貌,但却从没人会认错他们。
哼……未少昀摸摸自己地脸颊。
扯着嘴角轻笑。
你们把她塞给我。
就早该料到有这么一天。
别等着事情发生了才来假好心。
你……胡氏地手又抬起来。
未少昀不闪不避。
反倒伸出自己地脸去让她打。
打吧。
打死拉倒。
反正你巴不得只生了一个!胡氏地手就这么凝在半空中。
她地眼角不断抽搐着。
豆大地眼泪顺颊而下。
未少阳上前一步。
扶住胡氏。
娘。
你和二嫂先回去。
这里交给我。
胡氏轻掩住嘴巴。
不再看未少昀一眼。
走到赫连容身边低泣道:闺女。
跟娘走。
娘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曲了。
赫连容的怒火因为胡氏的眼泪而暂时失去了目标,再听胡氏这么一说,满腔的愤怒像被一只大手拂住,蠢蠢欲动却又无力燃烧,那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里,放不出力、又收不回来,顶得她心里难受。
但面对着微泣颤抖的胡氏,看着那双为子女心碎的眼睛,赫连容又心软了,她深吸了口气,伸手替胡氏擦了擦眼泪,挽上她的手,娘,我跟你回去。
赫连容又看了看未少阳,他朝赫连容微一点头,眼中带着掩不住的歉意,而后他转向钱金宝道:韩少爷应该在未家的一处别院里,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最迟明天,定然将人送回韩府,韩夫人不必担心。
未少昀嘲弄地笑笑,真是好本事啊……说着他走到白幼萱面前,伸手揽住她,响亮地亲了她一记,小萱萱,吓坏了吧?等二少我回房慢慢抚平你的创伤……赫连容此时对未少昀的厌恶已达到顶点,听到他的声音拳头都不自觉地紧一下,想象自己正将他拆骨剥皮,胡氏止住抽咽,轻轻拍拍她的手,你以后就是娘的亲闺女,混帐的人娘就当没生过他。
未少昀的嘴角挑得更高,揽着白幼萱就要上楼,白幼萱摸着被亲过的脸颊,回头看了胡氏和赫连容一眼,眼带哀求地轻道:二少……未少昀推开她,冷着脸瞥了她一眼,噔噔地上了二楼,再没回头看上一眼。
回程途中,胡氏不发一言,目光直直地盯在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车内陷入一阵不大不小的尴尬,未少阳轻咳了一声,二嫂,二哥就是那性子,就图嘴上过瘾,其实他也知道韩夫人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赫连容心里实在是窝了一团的火,但碍于胡氏,她的火又不能真的发出来,此时盯着未少阳,看着他与未少昀一模一样的眉眼口鼻,想到未少昀刚刚的混蛋模样,不由得抿紧了嘴角,手握成拳。
未少阳愕然地看着赫连容的架式,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出去和车夫一起坐坐。
不过最终赫连容还是放松了拳头,缓缓长长地吸了口气,再吐出,如此做了几次,才朝未少阳道:我真想揍人,真的。
未少阳笑笑,如果揍我一顿能让二嫂心里好过一点,倒也不是坏事。
赫连容跟着勾勾唇角,继续做深呼吸放松自己的情绪。
没过一会,马车停下,未少阳让她们下了车,便又转头离去,他还要去找到那个韩少爷,再把他送回韩府去。
赫连容扶着胡氏下了车,看着未府高大气派的朱门,赫连容不禁想到她被钱金宝抓出来的时候,多少人只在这冷眼旁观,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厌恶。
人可能就是这样,当你觉得一件东西可以接受,那么就算它再差,你也会说服自己去接受;但如果面对一件不能接受的东西,那么就算它再美丽,你看见它也会觉得它可恶万分,现在未家在赫连容心中已经发生了这样的转变。
胡氏察觉到赫连容身上的僵硬,握紧了她的手,不怕,娘会保护你。
看胡氏白暂瘦弱的面容,眉间两道皱痕更深,眼中虽有难过,却带着抹不去的坚定。
她拉着赫连容的手,进了未家大门。
如先前一样,未府大门后聚集了许多下人,见他们回来一溜烟地散去,未府的大厅亮着灯,胡氏捏了捏赫连容的手,你什么都别管,先回去睡觉。
赫连容也实在是懒得再理未家那群姑婆,就点点头。
不过到后院必须经过大厅门前,胡氏让赫连容继续前进,自己则进了大厅,赫连容朝厅里瞥了一眼,大少奶奶吴氏居于首位,在座的还有三夫人杨氏、三小姐未秋菊和四小姐未冬雪。
吴氏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见到赫连容屋也不进地径自走了,眉头一皱。
三小姐未秋菊察言观色地替吴氏朝进屋的胡氏道:二娘,她这是什么意思?半夜让人绑走了,回来也不交待一声。
第一卷 寻找老公之旅 第十五章 狗急跳墙人急疯(二)赫连容一走一过就听到这句话,脚步不由得慢下来,她让人绑走了?还不是这些夫人小姐袖手旁观的原故?现在倒兴师问罪来了。
胡氏缓了口气,二少奶奶受了惊吓,先让她歇着去吧。
咱们也被搅了大半宿,她回来好歹也吱一声,这么不知礼数!听说她被绑去了青楼,这么丢人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三小姐对赫连容的敌意从一开始就没有消减过,赫连容停在门侧,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有了沸腾的征兆。
三小姐!胡氏的声音高了些,不过她似乎很不习惯那样说话,只叫了一声,声音便又低下去,但却不似平日的温和平缓,而是带些急迫地道:那韩家少奶奶是什么出身大家都知道,整个云宁城也没人敢惹,你不出面也就罢了,怎么能让人把她引到听雨轩去?二少奶奶初来乍到,受了惊吓不说,还被带到那种地方去,今天多亏少阳及时赶到,要不然……未秋菊显然是没料到向来温顺平和的二娘会突然指责起她,张口结舌了半天,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最后指着胡氏道:你、你、你居然敢教训我?胡氏抿紧了嘴角,呼吸稍显急促,扭过头去不看未秋菊,未秋菊更气,朝吴氏道:大嫂……吴氏从刚刚胡氏开始说话,端着茶杯的手就停在那里,直到现在才将茶杯慢慢放回桌上,朝胡氏不紧不慢地开口,二弟妹虽然是刚进门,但也算是未家的媳妇,也该替未家出分力。
她们西越人粗野惯了,正好应付那个韩家少奶奶,况且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让她进来跟咱们说个话又怎么了?白天刚说别让她闹什么县主脾气,晚上就给咱们掉脸子!吴氏一开口,胡氏显得更为局促,吴氏的话却还没说完,接着又道:二娘,你也该知道,咱们是体恤你和三娘养育子嗣不易,才二娘三娘的叫着,但你也得知道些进退,少阳现在是长房嫡子,他的名字可是你一个妾室叫得的?赫连容在外听得直火大,就算是规矩,但未少阳毕竟是胡氏的亲生儿子,不小心叫个名字怎么了?用得着这么讽上加讽、刺上加刺的么?摆明了是因为胡氏替自己说了话而在借题发挥,真是渣啊!不过吴氏这么一说可是连杨氏都说进去了,杨氏站起身火大地道:大少奶奶,这事和我可没关系,我大半夜不明不白地陪你们在这等着,反倒成了等着挨骂的了!杨氏说了两句,吴氏抬眼看看她,她便住了嘴,但脸上还是颇带些不忿,现在没事了吧?我要回去睡了!杨氏说着走出大厅。
我|看.书(斋)嘴里嘀嘀咕咕地。
又当自己是什么身份。
不就是个端药地丫头!蛋也生不出一个。
等我四少长大了……她一边嘀咕一边出了大厅。
刚出大厅就碰见站在门边地赫连容。
吓了一跳。
拍着胸脯唾了一口。
想吓死人哪!大厅里地人都看过来。
赫连容也不打算再藏了。
抬腿走进大堂。
朝胡氏道:娘。
胡氏见赫连容去而复返。
急着向外推她。
你先回去睡……吴氏轻咳了一声。
二娘。
你这是什么意思?胡氏又显局促。
赫连容扶着她笑道:没事。
娘。
我刚刚想通了。
胡氏狐疑地看着赫连容。
赫连容拍拍她。
娘。
刚才大嫂那么说。
你别怪她。
胡氏脸色有些不好,却也点点头,是我的错……吴氏听着嘴角不禁一翘,赫连容瞄着她的笑容道:生不出孩子的人对娘你可不就是嫉妒么!一胎双胞,可不是谁都这么好命的。
一句话,让胡氏的眼睛瞪得溜圆溜圆的,未秋菊的嘴巴张声O型,眼睛瞄着吴氏,就连坐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四小姐未冬雪,也因为这句话清醒了过来。
胡氏紧张得抓住赫连容的袖口,以眼神示意她赶快离开,赫连容视若无睹。
她敢说出这句话就不怕有人抓狂,她不是想通了,她是已经气疯了。
你、你说谁!可能是个人都喜欢贼喊捉贼的,屋里这么多人,未秋菊也成了婚,怎么就偏偏这位大少奶奶开口相询,看样子还气得不轻呢?谁呢?我也就是听说,听说咱们家有个女人连蛋都生不出一个。
赫连容笑着看向未秋菊,三妹,你知道是谁吗?未秋菊紧抿着嘴角,这摸摸那碰碰,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不过还是抽空回答赫连容,可不是我,我家小囡跟她爹探祖母去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炫耀的成份,吴氏气得抓起身边的茶杯摔到地上,未秋菊吓了一跳,看着吴氏不满地道:这是二嫂问的,你别冲着我来。
看吧,多有趣,这两人明明是一伙的,现在又解体了。
吴氏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火气,拿帕子擦了擦手,手却忍不住在发抖,好大一会才缓过气,西越人就是没家教,粗野得很!赫连容哼了一声,大嫂你在说谁?未秋菊在旁煸风点火道:这屋里还有谁是从西越来的。
赫连容盯住吴氏,那大嫂就是在说我了?吴氏怔了半天,没想到赫连容突然就这么明枪执仗的就来了,看看未秋菊和未冬雪的目光,隐约都带着窃喜的神态,不由得怒火冲天,就是说你!是么?赫连容反倒笑了,那太好了。
说罢她毫无预警地抓起桌上的一个茶碗向吴氏摔去,吴氏惊叫着从椅子上跳起来,其他人显然已被赫连容的举动吓到了。
赫连容这才是刚刚开始,厅里摆设的装饰瓷器,抓起来就朝吴氏砸,一时大厅里惊呼瓷碎声一片,大家都在喊别砸了别砸了,却也不见真的有人来拦着赫连容,赫连容越砸越上瘾,朝着吴氏恶声道:临来时我爹告诉我嫁人后要恭顺谦和,万不可露出西越人的本性,没想到才来一天就被大嫂看穿了,那弟妹以后也不用再表演什么贤良淑德的戏码了!吴氏被赫连容砸到大厅角落里,前面两个贴身丫头护着,模样极其狼狈,虽然也想过反击,但屋里大部分东西都让赫连容砸光了,最后一个大件也在赫连容手里拿着,正瞄着自己,准备最后一击。
来看热闹的下人越聚越多,一个个都犹豫着不肯上前,生怕这位番邦少奶奶野性大发,现在是砸人,要是再表演什么吃人的戏码那就糟了。
赫连容接收着众人又惊又怕的恐慌目光,身体一阵舒泰,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这两天遭受的所有恶气源源不绝地喷发出来,难怪,钱金宝那么执意地要做泼妇!混乱的情形直维持到老夫人出场,老夫人披着外衣,在大夫人的掺扶下进了大厅,见到满地的狼籍和一个逞凶的孙媳。
老夫人怒道:你!你干什么!赫连容拎着最后一个瓷瓶,她就等着老夫人出场呢,然后哐当一声,把瓷瓶砸到老夫人脚前,给她当个问安礼。
要么你上书皇帝,把我退回西越去,否则,赫连容面带微笑地看着老夫人,以后就别再惹我!第一卷 寻找老公之旅 第十六章 战争的序幕恶梦!赫连容做了个长长的恶梦。
转 载 自 我看 書齋她梦见自己穿越了,离开了父母家人,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她是个郡主,后来变成县主,她有一个终日叹天不公的郡王老爹,对她却出奇的喜爱,就在她再度感受到家庭温暖时,她又离开了那个地方,离开了她的郡王老爹,嫁去了千里之外。
她几乎要对这个梦境失望了,为什么得到了又让她失去?再给她的,却是那样不堪的待遇?一个变态到恶毒的家庭,丈夫是纨绔浑蛋、大嫂是刻薄刁难、小姑是阴阳怪气、奶奶也一点都不慈祥。
退让迁就得不到任何该有的尊重,温顺和气也换不来一点公平的对待,这家子变态,她们到底想要什么?后来她琢磨明白了,她们需要的,是更加变态。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变态治变态。
梦境的最后,她变成了世界第一大变态。
好可怕。
赫连容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的雕花木床怔了半晌,才抬手擦去自己额上的冷汗,坐起身,发现枕头竟然湿了,耳窝里也湿得难受,眼角的皮肤有些紧绷。
她竟然哭了吗?为那家子人吗?切~真是不值。
回想到昨天晚上。
摔碗砸罐地畅快感齐齐涌现。
赫连容终于确定那不是一个YY地美梦。
再想到那些人目瞪口呆地神情。
真是让人身心舒泰。
不知道未家地人打算怎么处置她。
她昨天说完话回房地时候。
听见大少奶奶呼天抢地地哭声。
以及老夫人怒不可遏地惊天吼声。
看来还是她走错了路线。
她一直觉得人地付出和回报是对等地。
可她忽略了世上地变态群体。
现在好了。
东西也砸了。
话也说开了。
大不了就是未家上书皇帝。
把她退回西越去接受国主地刁难。
不过赫连容隐约觉得。
未家人未必敢这么做。
起身下地。
赫连容伸了伸腰。
然后推开窗子。
她突然发现原来云夏地天也是蓝地。
树也是绿地。
风景也是很怡人地。
心情真是大好啊。
门外传来迟疑地敲门声。
一个软糯地声音轻轻唤道:二少奶奶?您起了吗?赫连容应了一声。
进来吧。
门扉轻响,几个丫头端着洗漱品进来,打头的竟是碧桃。
赫连容错愕一下,碧柳呢?碧桃麻利地收拾着床铺,一边道:碧柳姐昨晚一直担心少奶奶,没怎么睡好,我让她多趴一会。
赫连容点点头,也不在意,满心琢磨着自己一会是要主动出击去探别人的反应,还是应该以静制动,假装没事?梳洗过后,赫连容正用着早饭,碧柳才一脸急色地出现,少奶奶,婢子睡过头了,请少奶奶责罚。
赫连容是不在意这些的,就算没人伺候,洗脸梳头的事她自己也做得来,就摆摆手,没关系。
她说完这句话,觉得屋子里的人都小心地瞄着她,赫连容这才发现那几个小丫头脸上多少都带了些惧色,就连碧桃的笑容也不是那么自然,她像她会突然暴走似的。
呵呵,她……这算不算是一战成名了?用罢了早饭,赫连容本想去看看胡氏,转念一想又不好,这种时候与胡氏走动过多只会更加连累她,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没让赫连容等得太久,没一会就有丫头来通报,说是三少爷来了。
他倒是个合适的交涉人选。
赫连容心里嘲笑了一下未家姑婆的能耐,跟着丫环去了客厅。
未少阳正在厅中用茶,见赫连容出来连忙起身,二嫂。
赫连容点点头,也不废话,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未少阳朝赫连容身后的丫环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犹豫了一下道:奶奶说让你去给大嫂端茶认错,这事就算了。
赫连容哼笑一声,听起来我似乎还赚到了,你也觉得我应该去认错?未少阳耸耸肩,现在去认错无疑自寻死路,所以不必理会。
赫连容错愕一下,未少阳疑道:怎么了?赫连容摇摇头,你不是来谈判的吗?你该说服我去认错才对。
未少阳轻笑了一下,我的确是受命而来,不过让她们偶尔受受教训也是好的,她们毕竟做得过份。
赫连容突然有点生气,就因为我昨天砸了东西,你才觉得她们过份?如果我一直忍着,她们是不是就不过份了?不。
未少阳抬起头,她们的做法我也不能认同,只是……昨天我……他突然结巴一下,微侧了下头,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如果昨天我在场,是不会同意碧桃搬来听雨轩的。
未少阳的耳根稍染了些红晕,赫连容也很在意他抿嘴的动作,因为他似乎想藏起些什么,看向他的双唇,赫连容不禁有点讪然,脸上也微有些发烫。
虽然是遭人设计,但她昨天的确是强吻了他,而且还把他的嘴唇咬破了,所以他昨天一直没有出现,是怕双方见面下不来台。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沉默却比任何话语都让人来得更尴尬,二人都有意地避免视线接触,最后未少阳轻咳一声,以后再有什么事你找娘……二娘商量,或者找我,至于碧桃,你把她送回去吧,别让自己心里不痛快。
赫连容点点头,未少阳稍显局促地踱了两步,那……我先走了。
他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朝赫连容道:二嫂,我应该替我家人跟你说声对不起。
说罢歉然地笑笑,转身离去。
赫连容看着那欣长清隽的背景,呆了半晌,突然叹了口气,她嫁的怎么就不是未少阳呢!未少阳走后,整整一天也没再有人来打扰赫连容,相较于昨天的小心谨慎,她今天就像到了天堂似的,不过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暂时平静,真正的战斗今天晚上才要正式打响。
下午的时候赫连容小睡了一觉,养精蓄锐,起来后收拾妥当,也正好到了晚饭的时候。
带着碧柳出了听雨轩,碧柳的话明显比昨天少了,赫连容笑道:我不会经常发疯的。
碧柳微讪一下,低头在前带路。
到了大厅之上,果然,人人严阵以待。
座次大概与昨日相同,只是加了大少三少和四少的位置,大少奶奶吴氏冷着张脸,目不斜视地端于座上,二夫人胡氏见赫连容进了大厅,连忙站起来,未少阳也站起来,人到齐了,去用饭吧。
大夫人严氏瞥了未少阳一眼,并未说什么,可身子却纹丝不动,再看大厅里,三夫人四小姐和表小姐都站起来,大少爷未少暄站起来,被吴氏瞪着又坐下去,三小姐未秋菊笑呵呵地坐在原位,也没有动弹的意思。
一切就像是按了暂停键的无声电影似的,众人的行动慢慢变缓,站起来的停住,看着没站起来的;没站起来的坐在座位上,又看着赫连容。
赫连容不发一言地站在大厅中任人观赏,不亢、也不卑,平平常常的像没事发生过一样。
老夫人见赫连容这副模样,脸上恼色更重,重重一顿手中拐杖,沉声道:别以为我们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到底是进了我未家的门,闹大了丢的也是未家的脸,现在你给你大嫂倒茶认错,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谁也亏不着你!老夫人话音落下,当即有丫头捧来茶碗,赫连容看着那茶碗沉默半天,就在大家又开始紧张的时候,赫连容捧起茶碗,走到老夫人面前。
大厅里响起一道响亮的抽气声,是三小姐未秋菊,她还记得昨天赫连容开始发飙的时候,就是从一个茶碗开始的。
未秋菊脸上的惊恐迅速传播到每个人的脸上,未老夫人的脸色也不若刚刚那般自然,就在胡氏轻声急道:二少奶奶……未少阳也意图拦下赫连容的时候……赫连容轻轻一曲膝,将茶捧至老夫人眼前,奶奶,昨天孙媳的确有错,最后那个花瓶扔得不是地方,惊扰了奶奶,还望奶奶原谅。
未老夫人惊愕半天,看看四周,再看看眼前的赫连容。
赫连容低着头,仍保持着曲膝的姿势,老夫人又看看坐在下首的吴氏,吴氏紧绷着脸庞,显然是心情更差了,老夫人微微皱起眉头,朝赫连容摆了摆手,跟你大嫂说去!赫连容福了福,谢奶奶原谅。
跟着,便将那茶碗放到老夫人身边的小几上,侧立在老夫人身旁,继续沉默。
这么一来,老夫人倒为难了,毕竟昨天赫连容那架式也挺吓人,今天说道歉,也算是道了,就是道得不是正主。
大厅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动,也没人敢说话,就连多话的三夫人也抿着嘴角盯着大少奶奶,看她如何应对。
吴氏坐在椅上,眼角跳了半天,最后起身缓缓地朝老夫人道:看来这个家,孙媳是当不了了!说罢,吴氏解下腰间的一串钥匙扔到桌上,转身走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