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裸的诬蔑啊!赫连容砸瓶子的时候特地瞄好了距离,就怕碰着老太太沾包赖,没想到还是沾上了,砸死?砸死还说话呢!真是不厚道,昨天还吃了她的燕窝呢!她也是泼妇。
未少昀直接给赫连容定了性,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打开来,一只金灿灿的金镯套到老夫人手上,奶奶的镯子不是丢了一个吗?孙子又打了一个,看看,是不是一样的?老夫人抬腕看了半天,终于展开笑颜,别说,还真一样,也就是你记挂着奶奶。
赫连容倒真有些佩服未少昀的本事了,从老夫人的性格来看,显然不是一个金镯就能收买的,现在他两句话就哄好了老夫人,可见两人间的关系一向融洽,赫连容又想不通了,有什么理由让这老太太不喜欢精英孙子未少阳,而对这个败家子未少昀另眼相看呢?赫连容又留意到,自打未少昀进入饭厅,又一个人的目光投在他身上一直没有收回,那就是胡氏。
她盯盯地看着未少昀,似乎对他的到来感到惊喜,再看他哄得老夫人开心,胡氏眼中竟也流露出欣喜之色,直到未少昀的目光扫过众人,并未在她面上做过多停留的时候,胡氏才又现出几缕愁色,垂下眼来无声轻叹。
这可真是……赫连容觉得她要是有这么个儿子,老早就掐死了。
未少昀突然又诶了一声,四妹怎么也没来?也学人发脾气?赫连容这才发现未冬雪的确不在场,同样不在的还有那位姑奶奶,可大夫人只提了未少暄和吴氏不来吃饭,对这两人却是只字未提,旁人居然也都没问。
老太太朝表小姐严嫣身边看了一眼,似乎才发现这件事,不过也并不上心,古古怪怪的,不用理她。
未少昀道:要我说,赶紧把她嫁了,岁数也不小了,天天在家吃闲饭。
这是人说的话么?赫连容只要一想到说这话的人是自己的丈夫,气就不打一处来,就他,还有脸说别人是吃闲饭的。
老夫人慢悠悠地道:前段时间你大嫂倒也提了一嘴。
说是有户什么人家……她想了半天。
终是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家。
来问过八字。
后来就没信了。
大嫂哪有功夫管这事。
赶明儿我给她找一家。
聘礼肯定少不了。
未少昀随意地说着。
那态度实在让人不敢相信他是真地想办这事。
只有胡氏当了真。
踌躇半晌终于紧张地开口。
二少。
给四小姐找婆家。
家境固然重要。
人品也要看好。
她这话一出口。
老太太倒不乐意了。
少昀能想着这事心里自有分寸。
哪还用你嘱咐。
胡氏脸上一滞。
低下头去。
未少阳道:二娘放心。
我也会替四妹留意地。
胡氏地神情这才放松了些。
对未少阳露出个微笑。
老夫人则哼了一声。
少昀不提这事。
你也想不起你四妹!未少阳笑笑不语。
胡氏忙道:三少是……她才一开口,大夫人也开了口,少阳那么忙,哪有空记得这些事,少昀有空就让他操心吧。
老夫人抿了抿嘴角,显然又有些不悦,未少昀脸上多了些不耐,起身扶起老夫人道:奶奶晚上肯定没吃好,一会我上回春楼叫几个奶奶爱吃的菜送奶奶房里去。
老夫人脸上便又现出宠溺的笑意,挥挥手,走走走,看着他们就头痛。
老夫人一离席,众人也纷纷起身,大夫人微皱着眉头朝未少阳道:少阳,你跟我来。
未少阳应了一声,等大夫人走到门口时才低声对胡氏道:二娘别担心,二哥这次会在家里多住些日子。
胡氏点点头,又催着未少阳,快去吧,别让大姐等急了。
未少阳又朝赫连容点点头,转身跟着大夫人走了。
赫连容此时才觉得当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子不争气操心,儿子争气又得担心人家对儿子好不好,看着胡氏又叹了一声,赫连容才明白她眉间的皱痕是怎么来的。
出了饭厅,赫连容并没有直接回听雨轩去,而是送了胡氏回房。
胡氏和杨氏共住在迎春居里,和听雨轩是一样的二进小院,胡氏居左侧厢房,杨氏居右。
她们到的时候杨氏还没回来,胡氏说她可能去看四少了,可赫连容从厅里出来的时候分明见杨氏朝着未秋菊住着的院落方向走了。
这两个人也够奇怪的,经常呛声呛语的说话,现在有了事,又往一处凑合,不过赫连容现在有点见怪不怪了,未府里奇怪的事还少吗?就拿刚才来说,她就又想到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就是四小姐未冬雪,她娘是谁?未府里四位少爷、四位小姐。
大小姐和大少爷是已故的夫人生的,二小姐和三小姐的生母是现任大夫人,未少昀和未少阳是胡氏的双胞儿子,四少爷则是杨氏生的,唯独这位四小姐,生母无踪。
莫非是去世了?赫连容问了问胡氏,胡氏怔了半天,才又……唉!冬雪的生母是个……青楼女子,当初你公公只接了冬雪回来,并未将她娘纳入府中。
你听过后就算了,千万别在老夫人面前提起,她不喜欢有人提这件事。
嗯……所以说这家人真的复杂。
这是赫连容听完答案后唯一想到的。
这也就难怪未家人对未冬雪是这个态度。
本来赫连容对这件事只是好奇才问问,不想问过后胡氏一脸的不自在,赫连容也有点不好意思,明知道她这个婆婆不爱好八卦传播,她就不应该问她这事。
于是赫连容便转开话题,拿起屋里桌上的一幅绣品赞道:这都是娘绣的?真是精巧。
胡氏颇为不好意思,平时没事绣着打发时间。
赫连容又瞄到旁边的针线筐里放着一些成品,便一一拿起,其中有两付鞋垫,看那大小是男子的尺寸,如今未老爷逝世多年,肯定不会是给他的,那么便是绣给自己儿子的。
胡氏接过那两付鞋垫,拂了拂上面并不存在的浮尘,这原是给二少的……眼看胡氏又要唉,赫连容忙道:娘,西越姑娘对针线活都不太拿手,不如你教教我,这个鸟是怎么绣的……胡氏便连忙收起愁绪,接过赫连容随手拿的花样看看,这个线色太多,还是先教你简单的。
于是赫连容就在胡氏这穿针引线了大半个时辰,在不太明亮的烛火之下眼睛都要瞅瞎了,也没绣出个大概轮廓。
这真是自做孽不可活,连十字绣都视为不可逾越的大山的废柴,竟然来学绣花,不是找死么!还好,胡氏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说天色晚啦,你也快回去罢。
赫连容连忙告辞出来,又客气了一下,说明天继续来学,胡氏就安慰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让她不用太执着。
这无疑是否定了赫连容的针线天份,还好赫连容也不太在意这个天份,一边讪笑一边揉着眼睛从迎春居出来。
正往听雨轩赶,途经花园的时候隐约见到前面有两个身影,等走得稍近些,发现那两人竟是未少昀和未少阳,虽然天色很暗,但同样挺拔俊秀的身影还是让赫连容一阵恍惚,这两个人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别呢?赫连容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她倒不是想故意偷听人家说话,但是但是,好奇心总是有的,而且这两个人……似乎在争执。
你答应我会去看看娘的。
声音虽然急促,但掩不去其中的温和醇厚,是未少阳。
喂!我只说会去看,又没说什么时候去看!声线稍高,也显得更为清朗,不用问,自是未少昀,赫连容觉得这把声音配上他的为人,简直是可惜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谁知道,看心情吧。
未少昀哼笑的声音显得有些欠扁,对了,刚才给奶奶在回春楼订的酒菜,还有我在那边的帐,你晚点一并结了去吧。
真是可恨!赫连容在一旁听得直捏拳头,偏偏未少阳还耐下心仍在劝他,你先去看看娘,她这两天一直在担心你。
喂!她都不认我了……你明知道娘就算那么说了,心里也还是惦记你的!未少昀好半天没吭声,难道是良心发现了?赫连容好奇地探探头,见到未少昀一脸不屑地撇着嘴,你别叫得那么好听,谁是你娘?未少阳一时语塞,是……二娘。
哈!未少昀的笑声里满是轻蔑,你现在是长房嫡子,就别管我们二房的事。
二哥!未少阳显然有些动怒,是你答应我会去看二娘,我才替你把奶奶的镯子赎回来,你要是再跟我胡搅蛮缠,我这就去告诉奶奶那镯子根本就是你拿走的!赫连容简直无语,敢情未少昀这是偷了东西又做好人,然后让未少阳买单,真是无耻到一定境界了。
你去说吧,未少昀颇有些有恃无恐,看奶奶相信谁。
你……诶诶诶……未少昀忽然朝着赫连容所在的阴影处笑了半天,莲蓉,你偷看了那么久,到底是在偷看我,还是在偷看你的小叔子?因为未少阳是背对着赫连容,听未少昀这么说才转过身来,赫连容本也没打算怎么躲,见状便走过去,未少阳有些不自然,二哥,玩笑不能乱开……赫连容也不理未少昀,朝未少阳道:别白费口舌,你还指望他这种人讲究什么承诺或者孝道吗?以后有我们好好孝敬娘就行了,时间长了,娘也就不想他了。
未少昀哼笑一声,你们?还挺亲热的。
赫连容压根不理他,朝未少阳又故意加重了强调,回去吧,娘有我们两个就够了。
说着她转身要走,未少昀挑着眉稍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朝着赫连容的背影坏笑道:喂,莲蓉,我们打个赌,如果你今晚能把我留在你房里不出房门一步,我就去给娘磕头认错,怎么样?赫连容实在是不想理他的,不过一想到胡氏那双忧心的眼睛和紧皱的双眉,又改了主意,站在原地想了一会,转过头道:好啊,如果你言而无信,今后就再也别回来碍我们的眼。
第一卷 寻找老公之旅 第二十一章 赢你一刻钟未少昀挑着眉稍笑得别有用意,不住打量着赫连容的身体,你行不行?我对女人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我|看.书(斋)赫连容笑笑,不试试怎么知道?未少昀大笑,摇着小扇一马当先地走出去,那就先试试,正好补上我们的新婚之夜!赫连容望着未少昀的背影白了他一眼,转身向未少阳道:娘也很惦记你,有空你也去看看她吧。
未少阳本因听到了这个给人感觉不太纯洁的赌约而微带了些窘意,听赫连容这么一说连忙正色称是,直到目送赫连容的背影消失,才放下拱起的双手,不自觉地抿了抿双唇,脸上神色又变得不太自在。
再说赫连容跟着未少昀回到听雨轩,碧桃早已将卧房收拾妥当,见到未少昀也出现,不禁喜出望外,迎出屋来道:二少爷今晚不走了么?未少昀在碧桃的小脸上掐了一把,笑嘻嘻地道:你们少奶奶等不及跟少爷我圆房呢。
在场的几个丫头听了这话都有些害躁,碧桃更是红着脸低下头,未少昀瞄着赫连容雷打不动的冷淡神色,眉稍挑得越发高了,回头朝碧桃道她要是服侍得不好,少爷下半夜就过你那去。
碧桃慌得连连摆手,低着头对未少昀道:少爷少奶奶可否要沐浴?赫连容淡淡地道:不用了,你们都下去吧。
未少昀便得意地看着赫连容,看不出来,你还真这么急,也罢,少爷我就给你个机会!说着他抬腿就朝卧房走。
赫连容一闪身拦在他面前。
既然是你先提出这个赌约。
那么进门地条件是不是该听我地?未少昀哼了一声。
想玩花样?信不信我现在就走?我们地赌约是不出房门。
赫连容没有一丝急色。
现在你还没进房就要走。
可是算你输了?嘿!未少昀捋了捋袖子。
好!就听你说什么!这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太难。
只要猜一种赌具地名字。
猜对了。
就能进房。
未少昀差不多是喷笑出来。
赌具?你还真找对人了。
你打听打听去。
吉祥赌坊地老板都不敢接待我。
那就好,赫连容笑笑,我也怕这个游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不过丑话得说在前头,猜不中又如何?未少昀显然对自己很有信心,一挑下颔,你说呢?我也不过份,猜错了依然让你进房,不过赢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一个时辰内,你得听我的。
转载自 我 看 書 齋不行!未少昀想也不想便拒绝,要是你赢了,让我在一个时辰里去给我娘道歉,我就亏大了。
我不会提那种要求的,如果在明天天亮之前让你走出这房门,我不就输了?未少昀想了想,你会提什么要求?赫连容轻轻一笑,赌不赌?一个时辰太长,一……一刻钟吧。
就一刻钟吧。
赫连容没有丝毫迟疑,说一个时辰本来也没期望未少昀会答应,一刻钟的话,顶多多费点心思。
你等等我,我去拿东西。
赫连容说着要走,又转过身,对未少昀道:男人还是讲些赌品的好。
未少昀没好气地道:我不会偷偷进去的!赫连容便走到装着自己嫁妆的厢房里,从一个厢子中取出一个小盒。
回到卧房前,未少昀斜倚在门框上,还真就没踏进房间一步,看见赫连容回来颇为不耐地道:这么慢。
赫连容也不说话,把盒子递过去,未少昀伸手接过,开了盒子,盒中装着一摞以丝绸和纸裱成的纸牌。
那纸牌巴掌大小,是规整的长方形,背面画着同样的花纹,前面的花纹就很奇怪,每张都不一样。
未少昀的眉头蹙起来,想他玩遍了云宁城的各大赌坊,这玩意……他还真没见过。
旁边小小的圆纸片他倒认得,像是筹码。
猜出来了吗?赫连容勾着唇角,要不要再给你点时间?未少昀撇撇嘴,猜不出来,什么玩意?真是赌具?你别拿你西越耍戏法的东西来唬我。
赫连容从未少昀手中拿回盒子,进去吧,接下来这一刻钟时间你得听我的。
未少昀不服气地一抿嘴角,抬脚进门,就看你玩什么花样。
赫连容跟着进了房间,未少昀还在琢磨盒子里的东西,问道:那到底是什么?赫连容不缓不急地走到床边,脱鞋上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着,将盒中的东西倒出来,一张张地摆着,这叫扑克,由五十四张牌组成……她一边摆,一边简要地介绍了一种扑克的玩法,然后抬起头,听懂了吗?未少昀听了个大概,还是有点迷糊,坐到赫连容对面看着那些纸牌道:再说一遍。
赫连容摇摇头,我时间紧迫,没时间再说一遍,现在你的时间还是我的,我要你陪我玩纸牌,赢了你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输一局就再输我一刻钟的时间。
喂!你耍赖!我根本没听清楚!我肯把纸牌的规则讲给你听已经算是仁至意尽了,现在还在你输给我的一刻钟里,你要是不听我的,就算输了。
凭什么又是我输!未少昀把鞋蹬掉也上了床,盘腿坐在赫连容对面,玩就玩,我就不信这一晚上我一局都不赢!赫连容笑笑,数了三十二个筹码拿给未少昀,现在离天亮还有四个时辰,也就是三十二刻钟,每局一个筹码,赌注一刻钟。
未少昀现在也明白赫连容的意图了,他原先想的也挺不纯洁的,打算进屋看赫连容脱完衣服就扬长而去,还不把她戏弄个够?没想到赫连容的方法竟然是赌时间,不过还是那句话,未少昀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一次也不赢。
赫连容分好了筹码便摞牌洗牌。
她一点也不怀疑未少昀对赌博的悟性,尤其还是扑克这种容易上手的游戏。
果然,未少昀输了一局,第二局的时候便打得有些样子了,虽然结果又是输了,但神色间已经开始有些自信,就在他摩拳擦掌想开第三局的时候,赫连容收起了牌,下面咱们打另一种方法。
未少昀指着赫连容呆滞了半天,你可真够奸诈的。
赫连容眼睛也不抬,如果你悟性够高,总会赢我的。
来来来!谁怕你!未少昀把外衫脱下来,胡乱卷了卷扔到地上,捋起中衣的袖子,真像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越打下去,赫连容倒越佩服未少昀了,看来浪荡子也有浪荡子的优点,这小子说什么赌坊不敢接待他的话可能不是臭吹,在她模棱两可的解说下,有些玩法她居然没有必胜的信心再玩第二局,只能再出新的玩法。
未少昀也完全沉浸在纸牌的乐趣中,连玩了二三十把,听着赫连容最新解说的这局有点耳熟,好像就是第一局的玩法,不由得意地一笑,打断她道:怎么?没更新的玩法了吗?赫连容道:不用听完吗?未少昀哼哼一笑开始抓牌,这玩意还挺有趣的,只能两个人玩吗?有很多玩法,三个人、四个人……十个人也能玩。
赫连容跟着抓牌,梭哈和二十一点你肯定更喜欢。
未少昀的兴头被挑起来,来玩那个。
赫连容瞄他一眼,你先赢了今晚再说吧。
梭哈和二十一点的随机性和运气因素太大,所以不适合今天晚上的赌局。
未少昀便专心地抓完牌,整理过后大笑,莲蓉,你这次可输定了。
说着他扔下手里一大串的牌,只留一张在手上,朝赫连容挤眉弄眼地,我要是跟你亲热完再去找碧桃,你不会很介意吧?赫连容笑笑,我不介意,炸弹!呃?未少昀看着赫连容扔下的两只大小鬼牌面,抬头看看她,这是什么、什么玩意?炸弹。
赫连容笑眯眯地告诉他,能压住所有的牌。
喂……你第一局的时候没说……我刚刚想说的啊,你没听。
赫连容说得有点无辜,又扔下几张牌,火箭!哈?未少昀瞪了半天牌面,捡起赫连容刚刚扔下的几张,这乱七八糟的拼在一起也能出?赫连容眯起眼睛朝他假假地一笑,谁让你不听。
又一个炸弹!喂!眼看赫连容手里的牌要扔光了,未少昀连忙拦住她,你出老千,这个弹跟刚才的弹根本不一样。
赫连容便捡起刚刚出的四张,四张相同的牌和两个鬼都叫炸弹,四张能炸所有的牌,大小鬼能压四张。
喂!你根本就没……谁让你不听。
赫连容看看他手上,你只剩一张了是吧?一对!一对,再一对,再一对,没了。
未少昀看着赫连容不断地甩牌,急得牙花子都呲出来,你这个女赌棍,不行,这局不算,重打一局!赫连容从未少昀身边拿回最后一个筹码,朝自己身边的筹码堆一丢,愿赌服输,你今晚的时间都输给我了。
有赌未必输!未少昀一侧身子,居然从**底下又摸出一个筹码,在手中一上一下地扔着,得意地道:笨蛋!赌徒都得留本钱翻本的!难怪他连输那么多局还是不慌不忙的,赫连容嘴角**一下,真是服了。
不过她不打算继续玩下去,她的玩法已经快被掏空了。
就算你还留着一刻钟吧,赫连容起身下地,从现在开始,三十一刻钟之内,你都得听我的,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未少昀马上听出了不妥,跟着跳下床,什么‘从现在开始’!应该从刚进房的时候算起!他们一共打了三十多局,打了一个多时辰,现在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三十一刻钟无疑是够用的。
怎么不是从现在开始?赫连容正色道:除了刚进房那一刻钟,之后的牌局都是你自愿和我玩的,所以不应该算到赌约时间里,未少昀,你得有些担当才是。
第一卷 寻找老公之旅 第二十二章 附赠的嫁妆赫连容说完拉开了房门,未少昀在她身后又叫道:等等。
赫连容回过身,又想交代什么遗言?未少昀气结,瞪了赫连容半天,指着床上的纸牌,你把那个……什么哈的还有二十一点教给我!赫连容也无语地回看他半天,兴许赌徒都是这种作风,明明输个底掉,还是不忘探学精神。
别忘了明天一早你就去找娘磕头认错。
赫连容才懒得教他,扔下一句话,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候在卧房门外的碧柳半惊半疑地看着赫连容从旁边的房间出来,愣了半天。
赫连容走到碧柳身前,伸了伸腰,下颔朝卧室房门一扬,他起来了吗?碧柳摇摇头,才想起表达的不准确,婢子还没进去。
赫连容便上前推开门,朝屋里扫了一眼,回头朝碧柳道:派个人去二夫人那,看看未少昀在没在那。
碧柳连忙吩嘱丫头去看,脸上滞了一下,才小声道:要不要……去碧桃房里看看?赫连容愣了一下,又轻哼了一声转身进屋,未少昀要是真的半夜偷溜到碧桃房里,那可真是出息到家了。
碧柳小心地看着赫连容的神色,除了不屑,瞧不出什么别的,但也还是偷偷让丫头过去看看。
没一会那丫头回来,朝碧柳摇了摇头,碧柳这才摆手让丫头下去,自己端了脸盆进屋服侍赫连容洗漱。
又过一阵子。
被派去胡氏那边地丫头回来。
未少昀没找到。
倒带回了另一个人——青姑。
转载 自 我 看書 齋青姑原是大夫人严氏地陪嫁丫头。
后来嫁给了未府地管家。
这么多年也算得未家上下地信任。
现在是府里丫环婆子地总头头。
青姑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手里捧着一个不小地盒子。
老夫人让我将这个交给二少奶奶。
说着她将手中地盒子放至桌上。
束手而立。
等待赫连容发问。
赫连容打开盒子。
里面放着一本书。
两指宽地厚度。
每页不下上百字。
赫连容看看书。
再看看青姑。
做什么?青姑眉眼不抬。
低着头道:这是未氏祖训。
为人子女者必当背诵。
老夫人礼佛其间。
二少奶奶可心无旁骛专心背诵。
待老夫人回来查验。
赫连容又看了看那书的厚度,才想起哪里不对,礼佛?是。
青姑道:老夫人今日一早带着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大少奶奶、四小姐和表小姐去宣法寺礼佛听经,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日即回。
已经……走了?得到青姑的肯定回答,赫连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说话好,还是该无语好,这算什么?集体隔离吗?最可贵的是简直来去如风啊!那老太太走路都得靠拐棍没想到说上山就上山了。
不过她倒能猜到老夫人的用意,无非是想哄哄吴氏,又不敢再提让自己认错的事,干脆就差别待遇,用背书来虐待自己以抚平吴氏的心理创伤。
不过吴氏也挺能耐的,别看她只摞挑子一天,照样能让未府陷于半瘫状态,没看没了她连马桶都刷不干净了么。
赫连容用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盯着那本祖训默不吭声。
她越沉默,青姑的脸色越凝重,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她还得去追大队伍,忙不迭地走了。
青姑走了,门外的一个丫头才敢进来,赫连容认得她是胡氏房里的丫头,那丫头福了福,二夫人今天一早便被老夫人叫走了,来不及通知二少奶奶,便让婢子过来说一声,没想到青姑倒比婢子先到了。
赫连容点点头,摆手让她回去,坐在桌前倒也看看那本祖训,无非是一些家规礼法、上谦下让的啰嗦古文,只看一眼就让她头大无比,当即把那书合上远远扔到一旁,再不想它,还是想想这几天怎么过得舒服点才是正路。
想了想,赫连容决定出去逛逛,没想到刚出大门就见到未秋菊在门口晃悠,赫连容怔了一下,冲口问道:你没去宣法寺吗?未秋菊本来脸色就不好,再听赫连容这么一问,脸沉得更黑,微恼道:有什么好去的?谁稀罕去!赫连容笑笑,看来昨天晚上她对老夫人发脾气那事有人记着呢。
大概是赫连容脸上的笑意太明显,未秋菊总觉得她在笑话自己似的,把身子转身门外不住地张望,口中道:我不去是因为子轩今天回来,不像你,摆明了就是整你。
赫连容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知道这事是在整她,不过她也没想理会就是,背书?到时候她背不下来又能如何?所以她也不打算理会未秋菊的话,带着碧柳下了石阶,就要离开未府。
未秋菊天生受不了别人的冷落,在赫连容身后没好气地道: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聪明人?你嫁到未家来,皇上特别赐了个实缺下来,让大哥去领缺呢,大嫂她承着你的情,又撺掇奶奶这么对你,说到底我是你们两个人的小姑子,一个大嫂一个二嫂,还真看不过去!这事赫连容倒是头一回听说,回想一下,的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们的确提过未少暄去知府大人那领缺了,原来竟是因为自己?赫连容好奇道:大哥领了个什么缺?未秋菊撇撇嘴,这不等着知府大人派缺呢么!赫连容想了想,又道:大概能领个几品缺?至少也有个正七品吧?未秋菊倒更有些不悦了,奶奶她们就是护短,要是把这机会让给子轩,保证三年就做到知府,给大哥?也就是在府台衙门里挂个名,领些俸禄,凭白的浪费机会!赫连容这才明白未秋菊对老夫人和未少暄的不满由来已久,倒不只因为昨天的不愉快。
不过……这事怎么想也应该让自己知情吧?就像未秋菊说的,这个机会可是因为自己嫁到未家而来的,也就是说,是赫连容带来的嫁妆之一,凭什么她们拿着好处,还对自己百般刁难?还背书?真是让人生气啊!不过赫连容倒笑了,那就来吧,来而不往非礼也,她们不是让自己背书吗?那自己也该回她们一份大礼才对。
想到这里,赫连容对未秋菊示意一下,转身离开未府,又问碧柳道:知道韩府怎么去吗?我想去找韩家少奶奶。
第一卷 寻找老公之旅 第二十三章 祖训?必须背!两天后,在宣法寺还没坐热**的未老夫人率领未家娘子军团火速冲回未府,只因为一个消息,未少暄的任命书快颁下来了。
本来未家自认和府台衙门那有些默契,未少暄的工作水平个人能力都不太适合领什么实缺,也就是在他还袭着的虚爵上再加一个虚衔,在府台衙门里挂个名领点工资就行了,可是没想到,知府大人太给面子了。
正八品县丞之职,正经的实缺,官印官服择日送到,送到之时,未家大少就得告别广府阔居的舒适生活,下乡去吧。
哦……不对,县丞,是下县去吧。
愁啊愁!愁白了老太太的头!俗话说老儿子大孙子,一个家族中这两位扮演的角色是最受宠溺的,而对于未老夫人而言,失去了母亲慈爱和父亲庇护的未少暄,无疑又是最需要关爱和保护的那一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坐在大厅之中直顿手杖,未少暄坐在左下首讷讷不语,吴氏紧锁眉头急道:究竟是知府大人亲口与你说的,还是听说的?是……是府衙的师爷告诉我的。
未少暄很不习惯这种质问场面,不安地扭了扭肩头,奶奶,县丞……我觉得不错啊……住嘴!老夫人拿这个一根筋的孙子最没办法,县丞只是个八品的职位,这倒也罢了,领了实缺你就得即刻上任,云宁府这么大,不知道分到哪个穷乡僻壤去,你也去?未少暄本就不擅反驳,此时更是被老夫人说得不敢吭上一声,抿抿嘴角扭头看向吴氏,吴氏正在心烦,见他毫无主见的模样不禁心里有气,你看我做什么!未少暄连忙低下头去,局促的神色让老夫人又生气又心疼,但这个时候也不好再说吴氏什么,握手成拳锤了锤额头,大声问道:少阳怎么还没回来?早让人去找他了!提起未少阳。
胡氏地眼睛不自觉地飘向大夫人严氏。
严氏缓缓地道:娘别太心急。
少阳铺子那边忙。
自然不会太快。
而且少暄这事是朝庭地意思。
就算少阳现在回来也无能为力。
什么朝庭地意思!吴氏没好气地道:就是那位韩大人地意思!皇上颁下来地圣旨也没明说是什么职位。
只是让府台看看府下还有什么缺位递补。
但凡六品以下不是随便他指派么?偏偏派下个八品地县丞。
还要前往赴任。
传出去都笑掉人家大牙!老夫人抬起头。
一会让少阳去找韩大人好好说说。
咱们家对他也不算怠慢。
怎么偏在这事上为难咱们!吴氏地眉头皱得更紧。
恐怕是咱们家有人成天勾着韩家少爷。
让韩大人心生不满。
趁机教训我们!听了这话。
胡氏紧张地绷直了身子。
老夫人面上稍有不快。
并不想顺着吴氏地话茬说下去。
便扫了眼大堂。
三小姐和二少奶奶呢?知道我们回来也不过来!青姑道:已经让人去找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家里才没人两天,就这么不守规矩!青姑连忙又派人去找,其实赫连容一直在未府里,对于老太太这么神速就赶回来她也挺讶异的,她以为最少也得明天或者今天晚上才能赶回来,所以今天又约了钱金宝去逛街。
这两天赫连容和钱金宝相处得极好,吃饭逛街砸场子……嗯,是去抓韩森,这让两人感情突飞猛进,俨然有成为闺蜜的潜质。
不过赫连容始终对钱金宝风风火火的脾气感觉不太适应,钱金宝也不太喜欢赫连容遇到什么事都不愠不火的性格,比如她抓韩森的时候一直撺掇赫连容也把未少昀抓回去,但是赫连容始终不搭腔,只在一旁看戏。
少奶奶,老夫人又派人来催了。
一个绿衣丫头进房通报,赫连容摆摆手,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说着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回身对碧柳道:你去韩府告诉韩家少奶奶,就说我这边老太太回来了,今天不出去了,也不用让她过来,叫她把之前商量的事一定看紧了。
碧柳记下赫连容的话,便转身去了。
赫连容就跟着青姑派来的丫头去了大厅,她赶到时未少阳也刚到,停住了身子让赫连容先进,赫连容朝他笑笑,未少阳倒不自在起来,客气地回笑一下,这才进了大厅。
赫连容见过了老夫人和大夫人,便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还像以前一样,默不作声。
事实上未少阳一进大门,老夫人等人已经不在乎赫连容有没有出场了,老太太一个劲地招手,让未少阳过她身边去,少阳,你快去找找韩大人,你大哥的事……昨天知道消息我已经去求见韩大人,未少阳的眉头微微地蹙着,但是韩大人并未见我,恐怕……那难道眼看着你大哥真去当什么县丞吗?老夫人微怒,你再想想办法就是了!未少昀便答应,孙儿会想办法的。
他说完这话,老夫人也不好逼得太紧了,大厅里好半天没人说话,吴氏有点沉不住气,事情不落到自己头上谁也不会着急,只说想办法有什么用?少阳,你一会就直接到韩府去,在他家等着,韩大人就算不见你也总会回家的。
淑芹,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夫人严氏沉声道:未家的生意全靠少阳在打理,少暄可是一点忙也没帮上。
现在少暄有了事情,少阳身为弟弟的理应帮忙,那也得有点限度,难不成让少阳扔下一天的生意去韩家等人?生意怎么办?是少暄能打理,还是少昀、少晨能打理?吴氏脸上白了一下,却也不敢真的反驳严氏,一旁的三夫人杨氏趁着这会的空档道:大少奶奶急什么?其实这八品县丞有什么不好的?到时候大少奶奶就是县丞夫人,也是个官家奶奶了。
吴氏脸上更白,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笑声,一个人影进了大厅接话道:三娘这回倒说对了,说不定大哥在任上做得出色,三年就做到知府,那大嫂岂不是更加荣耀?下次二姐回来大嫂也好扬眉吐气,别只让她露官家奶奶的威风。
进来的人正是三小姐未秋菊,她在未家门口等了两天,也没把她老公等回来,所以也并没有完成当初不住在未家的豪言壮语。
吴氏闻言差点没当场暴走,这不是明晃晃的讽刺么?如果未少暄真有出息,现在未家的掌舵人还轮得到未少阳吗?不过未秋菊这话倒提醒了老夫人,老夫人朝大夫人严氏道:对了,二丫头的姑爷不也是做官的吗?让他去和韩大人说说。
严氏皱着眉道:他在临同府做官,和云宁府离得远着呢,再说他一个五品官,哪里够格来游说知府大人。
老夫人的心情又沉重了,只得再次催促未少阳快去找韩大人。
吴氏坐在位置上生闷气,未少暄轻轻扯扯她的衣袖,被吴氏不耐地甩开,未秋菊和杨氏则多了一分默契似的,相视一笑,神情中满满的兴灾乐祸。
咳!看了半天戏的赫连容觉得自己也该出场了,不然被她们胡搅下去,事情很可能被升级到掐架的高度上去。
赫连容这一咳嗽,大厅里也消停了一下,赫连容见众人都看过来,就朝她们笑笑,然后转向老夫人,奶奶,既然不想让大哥担任县丞一职,为何不干脆放弃?区区八品,放弃也不算可惜,又何必在这头痛?老夫人还以为赫连容要说什么,毫不掩饰地白了她一眼,说到底就是怪你!这是皇上的旨意,谁敢说不接?赫连容假装讶异了一下,这事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怪我?杨氏笑道:二少奶奶原来还不知道?这次领缺的机会是因为你嫁到未家来才有的。
杨氏这么一说,未家上下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赫连容轻笑着站起身,原来如此,真奇怪,因为我而来的机会,我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未秋菊稍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未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太自然,硬撑地道:这事我们都知道,谁知道你怎么就不知道!赫连容笑笑,其实家人之间贵乎坦诚,虽然我也希望少昀成材,但只要奶奶说想让孙媳把这机会让给大哥,孙媳是不会反对的,现在……弄得大家反倒尴尬。
老夫人抿了半天的嘴唇也不说话,吴氏冷着脸道:谁稀罕你这什么机会!若少暄不是未家长子,这倒霉的差事也落不到他的头上,现在你倒来说风凉话!说着她又哼了一声,让你背的祖训可背好了?为人子女者应尊老敬长,对奶奶说话,岂有像你这般说话的道理!祖训?赫连容还怕她不提这茬呢!她看也不看吴氏,只对着老夫人道:大嫂都这么说了,孙媳就算有什么话也不好再说,说了恐怕让人觉得是在邀功,反而失了孙媳的本意,奶奶,孙媳还是先告退了,再给孙媳两日时间,祖训一定背好。
赫连容说着福了福,转身就想出去,老夫人忙叫住她,听你说的好像你有办法推了这个差事?赫连容踌躇一下,老夫人急道:你们两个现在斗什么气?有话快说!胡氏看着老夫人的脸色也轻声道:二少奶奶,你真的有办法吗?赫连容朝着胡氏笑笑,如果要推了差事,我大概是没办法的……吴氏本来还偷偷地听赫连容在说什么,现在听她这么说,一声冷哼就哼出来。
赫连容不缓不急地道:不过若说给大哥调换个职位,在府台衙门里挂个虚衔,倒还有些把握。
厅上众人顿时都好奇地望着赫连容,老夫人更是一喜,你说的是真的?相信奶奶明白韩家少奶奶对知府大人的影响力,如果有她帮忙说项,知府大人一定会改变主意。
吴氏道:当什么好主意!那韩少奶奶最恨少昀,又怎么会帮他大哥说话!赫连容看着老夫人道:奶奶,我还要继续说吗?你你……老夫人指着吴氏,你先闭上嘴!吴氏忿忿地扭过身子,赫连容这才道:韩家少奶奶这两日经常来找孙媳,大概觉得我二人同病相怜吧,故而对孙媳有些好感,如果孙媳开口相求,相信会有些希望。
老夫人大喜,那你现在快去找那韩家少奶奶!赫连容面露难色,孙媳还是赶回听雨轩,先把祖训背下,做好当媳妇的本份才是。
第一卷 寻找老公之旅 第二十四章 以彼之道老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好了,看看吴氏,更是气得面无血色,偏偏赫连容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走了似的。
转载 自 我 看書 齋你……老太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气得手杖连顿,祖训就别背了,先办你大哥的事要紧。
先?赫连容听着这个模棱两可的词不太满意,那是说办完这事还得再背祖训?哪儿有那么美的事!今天她不把老太太逼到已方阵营来,她就不叫赫连容!奶奶,孙媳明白啦。
赫连容微垂着头,似乎有些受伤,孙媳这就派人去韩府与韩家少奶奶说一声,自己在家把祖训背好,就算不眠不休,两日也该背得了,到时再请奶奶查问。
老夫人无语了一会,看着拒不表态的吴氏终于重说了一次,家规礼法、敬老尊长,这些记在心里就好,不必再背什么祖训了,韩家那边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别让人家觉得咱们不重视这事。
赫连容淡淡地一笑,扭头朝吴氏道:大嫂,你觉得呢?吴氏板着脸,嘴角紧抿着,半天也不说一句话,赫连容笑道:看来大嫂还是觉得应该背才是,其实这样才对,我们为媳妇的,当然得熟记祖宗家法、长辈铭训,我也觉得这祖训应该背。
吴氏瞟了赫连容一眼,不确定她为什么这么说,老夫人也皱起眉头,不晓得赫连容到底想做什么,总不会真的想背祖训吧?赫连容稍做停顿,继续道:大嫂身为未府长房媳妇,又是未府的当家,是我将来学习的榜样,所以我想……大嫂应该不会介意给我做个表率。
老夫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赫连容竟是这个意思,吴氏大睁着眼睛怔了半晌,气道:你?想让我背?大嫂何故如此惊奇?赫连容的笑容终于展现出来,我先回听雨轩去做些出门准备,大嫂有空就派人来把祖训取回去吧。
她说完,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转身走出大厅,回听雨轩去了。
一刻钟、两刻钟……吴氏始终没有派人来取未氏祖训。
赫连容也不着急。
慢悠悠地坐在窗边喝茶。
老夫人派人催了两次。
赫连容也没有打算出门地模样。
最终在赫连容回到听雨轩近一个时辰地时候。
吴氏派人来取走了那本精装祖训。
赫连容这才出了未府。
直奔韩家。
钱金宝见她愣了半晌。
不是才叫人来说不出去了么?怎么?她们又欺负你了?赫连容摇摇头。
是她们求我来地。
钱金宝哈哈笑了两声。
你这招真好。
都是多亏了你。
赫连容笑道:没有你和知府大人打招呼。
我那大伯哥地虚衔已经发下去了。
钱金宝摇了摇手。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巴不得你有机会治治那群泼妇呢!要我说你还是手软。
如果是我。
根本也不用这招吓她们。
直接等官印送上。
让他们离家上任去。
还能顺便把你大嫂也带走。
以后就不用见她了!哪有这么容易,她们总会想别的办法,况且大哥要是真的去上任了,老太太又得把这罪过怪到我身上。
钱金宝不屑地撇撇嘴,还是该听我的,动手教训她们两回,她们就老实了,你看看我们家,谁敢管我?其实你的脾气也该收敛点,你想没想过,可能就因为家里整天吵吵闹闹,韩森才不愿回家。
钱金宝翻个白眼,你倒是不吵不闹,结果呢?被人爬到头上拉……喂!赫连容笑着阻止她说下去,其实个人性格不同,硬让她去吵去闹她也做不来。
钱金宝扁了扁嘴,也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现在怎么办?要我马上去找我公公吗?赫连容看着钱金宝眨了半天的眼睛,轻轻一摇头,不,再等两天。
钱金宝只当她想再吊未家人几天,也不多问,赫连容又道:对了,如果不麻烦的话请转告知府大人,不必不见未少阳,见了他打些官腔就好,省得老太太那边逼他逼得厉害。
钱金宝点点头,未家也就未少阳一个还成点样子,真是可惜!你当初嫁的怎么不是他!赫连容讪笑两声,这大概就叫命运吧。
赫连容并未在韩府久留,回到未府,告诉一脸期盼的众人,韩少奶奶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想提这事,我明天再去看看吧。
此时未府家人自然齐聚大厅,可是说话的没几个,全是看热闹的,吴氏没了未秋菊当她的开口炮,只得自己抱怨,办事情又不是和她话家常,有事说事就罢了,奶奶,不如咱们也去趟韩府,亲自和那韩少奶奶说说。
老夫人看看赫连容,没言语。
这些天发生的事让她对赫连容的脾气大概有了些了解,只要不惹到赫连容头上,她是不会针对的,可吴氏现在的这个提议,无疑是很惹人的。
果然,赫连容好像早料到吴氏有些一着似的,不慌不忙地开口,大嫂去可真是正好,韩家少奶奶和我说,她正想找你清清帐呢。
吴氏一愣:清什么帐?这弟妹可就不知道了。
赫连容微微地一笑,她是真不知道钱金宝和吴氏有什么帐好清,不过钱金宝来未府闹腾这么多回,一定和吴氏交过锋,也看得出来,钱金宝对吴氏的印象不好,不然怎么叫她面板脸呢,所以这两人间是一定有过过节的。
吴氏脸上阴晴不定,赫连容趁此机会退出大厅,临退场前还安慰了一下吴氏,这件事弟妹既然揽下,就一定上心,大嫂不用着急,安心把祖训背好就是。
看着赫连容的神情,在场众人都明白赫连容今天是下定决心不想让吴氏糊弄过关,老夫人连连向吴氏使着眼色,可吴氏哪甘心这么认输?扭过头去假装没看见,当天晚上就带了礼物到韩府去,没多大一会就被钱金宝连人带东西地请出来。
第二天一早知府衙门传过信来,让未家早做准备,等印信一到,马上启程,还附加一句:山全县已经做了十来年的贫困县,它的未来就靠县丞大人了。
得到这个消息,未老夫人的房里当时就炸了窝,也端不住什么架子了,拉着一脸不愿的吴氏赶到听雨轩,当然,没忘了叫来胡氏做和事佬。
不巧杨氏和胡氏住在一个院里,于是三小姐知道了、四小姐知道了、表小姐也知道了、没一会未府上下全都知道老夫人带着大少奶奶去给二少奶奶道歉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道歉,因为吴氏一直没表态,她大概觉得今天这阵仗算是够给赫连容面子了,她打算所有的话都交给老夫人和胡氏去说,自己不吱声算是默认,也就行了。
不过……赫连容自认不是个认真的人,她认真起来不是人!看来大嫂是不想背这祖训?吴氏抿着嘴角沉默,老太太急得拍大腿,你非得让她背那东西做什么!她那脑子一个月也背不下来……吴氏没想到老太太居然搞人身攻击,惊愕地叫了一声,奶奶!老夫人这才缓了口气,现在一天也等不了,任命书马上就下来了。
奶奶。
赫连容平静地道:现在事情的确迫在眉睫,我也不强人所难,背得一章也算大嫂拿出了诚意,当然,背不背,全凭大嫂自己拿主意。
吴氏脸色忽青忽红地变幻半天,最后一咬牙,碧兰,去把祖训取来,我背!赫连容看着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原来吴氏并不如想象中带种,如果她现在马上回去收拾包袱准备和未少暄一同赴任,赫连容会对她竖起大拇指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嘴脸站在这里展现自己的屈辱。
她屈辱什么?又在向谁诉说自己的委屈?以何待人,得人何以待之,这是抖威风前早应该想到的结果。
没过一会,碧兰将装有祖训的盒子捧过来,吴氏气得双手发抖却也还是打开盒子,正要将祖训拿出,赫连容淡淡地道:不必了。
吴氏半惊半疑地看着赫连容,赫连容站起身,朝门口瞥了一眼,当即缩回几个看热闹的面孔,赫连容对老夫人道:孙媳只是想让大嫂明白什么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相信大嫂现在明白了,那么孙媳也无谓再为难下去,奶奶放心,孙媳这就赶往韩府,大哥的事一定会有转机。
老夫人大松了口气,连忙吩嘱道:快给二少奶奶备车去!于是赫连容就带着老太太的期盼赶往韩府,见了钱金宝一说事情经过,钱金宝连拍她的肩头,真没想到,你原来都是蔫坏。
赫连容苦笑,这次倒是出气了,但想也知道,我那个大嫂是不会轻易擅罢干休的。
钱金宝不以为然地一挥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怎么样?我和你配合得不错吧?想起今天早上府衙送来的口信,赫连容不禁失笑,真把她们吓个够呛!钱金宝大笑,勾着赫连容的手臂道:咱们逛街去,再让她们急一天,晚上我再和我公公说。
赫连容也不反对,二人便出了韩府,专挑云宁城最热闹的地方去。
正好赫连容想做几件云夏式样的新衣,就找了家门脸看着挺大的布行进去,钱金宝也帮她挑着布料,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不是说未少阳曾经想找我公公而没找到么?我昨天问我公公,他说根本不知道未少阳找过他。
赫连容拿着布料的手顿了一下,回头道:真的?钱金宝耸耸肩,大概是当时我公公有事,后来师爷或者衙役又忘了说吧。
会这么简单吗?赫连容的眉头稍稍蹙了一下,想起昨天未少阳说那话时的自然神色,又的确不像说谎,这时忽听钱金宝哎了一声,赫连容的思绪因此打断,回过神见钱金宝指着店外,满脸的不屑。
赫连容顺着她的指尖看出去,布行对面是一家不小的金饰行,一个身穿白衣的美丽女子正拿着一件东西走出来,因为过于专心看着手里的东西,下石阶的时候闪了一下,她身后的丫头连忙扶住,她感激地轻笑,便像一朵清雅白莲缓缓绽放,引来街上侧目男子无数。
白幼萱,居然是她。
钱金宝撇撇嘴,莲蓉,要不要去教训她!连说了两遍,赫连容也没回话,半眯着眼睛,视线停在白幼萱手里的东西上。
那东西小小的,圆圆的,在太阳的映照下反射着刺眼的银光,是一面镜子。
镜托上系着的紫色丝绦长长地垂下来,尾端坠着两颗碧绿的玛瑙圆珠。
这样式……看着有些眼熟。
第一卷 寻找老公之旅 第二十五章 我的嫁妆赫连容慢慢走到布行门口,眼睛只盯着白幼萱手中的镜子,钱金宝可没她那么好耐性,确定了赫连容的目标后朝她身后的左右护法一招手,那两个强壮的妇人便心领神会,出了布行就将白幼萱拦住,钱金宝一脸讥讽地跟着出去,笑道:我还道这是哪家的小姐出门,原来看走了眼,不是小姐,是合欢阁的窑姐。
她的声音极大,生怕别人听不着似的,感受到行人投来的异样目光,白幼萱颇有些难堪,低下头转了个方向继续前进,打算沉默避过。
钱金宝哪会轻饶她,一闪身又拦在白幼萱面前,咱们也打过几次照面,白姑娘怎么说走就走呢?因为我不是男人?做不了你的恩客?你就不理我?两句话的功夫,已经有人放缓脚步朝这边看了,还有停下来看热闹的趋势,白幼萱紧蹙着眉头,低声道:韩夫人,请你……给我一点尊重。
钱金宝像听了什么大笑话似的,一个妓女,要什么尊重?要是人人都尊重你,你岂不是没生意可做?观望的行人顿时发出一阵窃笑,白幼萱脸色苍白地道:韩夫人,幼萱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钱金宝又是一阵大笑,赶回去接客吗?要不要我跟我哥说,多找些兄弟去光顾你?白幼萱紧咬下唇,脸上已见凄色,显得她更加楚楚动人,钱金宝撇撇嘴,正要再嘲弄她几句,赫连容行至她身旁,朝白幼萱道:白姑娘。
白幼萱见了赫连容错愕一下,然后急忙福了一下,二少奶奶。
钱金宝一挑眉稍,朝身边的左护法一使眼色,左护法便一巴掌扇过去,幸亏白幼萱身边的丫头发现得及时,拉了白幼萱一把,才让她躲过这一耳光。
钱金宝冷着脸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未少昀的小妾还是通房丫头?有什么资格对她行礼?白幼萱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再听钱金宝这么说,忙对赫连容道:幼萱并无此意,也不敢做非份之想。
赫连容却不理这茬。
看着她中地镜子道:白姑娘。
你那镜子可以给我看看吗?白幼萱迟疑一下。
还是将镜子递过来。
赫连容拿在手里翻看半晌。
不带任何情绪地问:是你买地?还是未少昀给你地?是……是二少爷给我地。
白幼萱在赫连容面前十分顺从。
因为镜面上有一处划痕。
所以我拿来想重上一层银漆。
赫连容仔细地看看镜面。
果然。
有一条不太显眼地细痕。
像被什么尖锐地东西划到留下地。
赫连容心疼地摸摸。
前些天她查看箱子地时候还没有。
肯定是未少昀拿出来时划到地。
金宝。
我们走吧。
赫连容问清了镜子来历。
就不想再留下去。
刚转过身。
听白幼萱轻呼一声。
二少奶奶……赫连容微侧过身子。
还有事?白幼萱看着赫连容手中的镜子,低声道:镜子……赫连容着实没想到白幼萱居然会开口想把镜子要回去,因为这样无疑会将现在的场面闹得更僵,而白幼萱不像是不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人。
再说这镜子虽然精美,却也不值很多钱两,如果不是因为它具有纪念意义,赫连容也不会把镜子拿回来。
钱金宝自然也不知道这镜子于赫连容的意义,还以为赫连容就是单纯的想找茬,这可对了她的路子,和左右护法一齐动手,将白幼萱头上的发钗饰物全部扯下。
又有拽她耳环的,还有握着她手腕捋镯子的,白幼萱连连惊呼,惊呼过后已发髻散乱,狼狈不堪,耳垂上甚至带了道血痕——左右护法可不会像赫连容那么客气。
钱金宝笑着把手里的东西丢给左右护法,你们拿去买酒喝,这窑姐行情好得很,想必不会在乎这点东西。
左右护法便眉开眼笑地把东西收了,齐声对白幼萱道:谢过白姑娘了。
白幼萱虽然失了浑身饰物,又受了伤,却好像不太在意,走到赫连容身边抓住她的袖子道:二少奶奶,您将镜子还给我罢。
还给你?赫连容皱起眉,语气已有些不耐,放手。
白幼萱仍苦苦哀求,钱金宝两步上前推开她,拿开你的脏手,也不知道有没有脏病!钱金宝对青楼女子向来是不会客气的,全力一推之下将白幼萱推倒在地。
赫连容虽然觉得钱金宝没必要这么做,却也不会假惺惺的跳出去装好人,一扯钱金宝的袖子,你走不走?我要回去了。
钱金宝扁了扁嘴,这么快就走啦?她倒挺意犹未尽的。
赫连容还急着赶回去查点自己的东西呢,未少昀那个浑蛋绝不会只偷了这面镜子出来,等她查点齐了,再去找未少昀算帐。
那边白幼萱坐在地上喘息一下,见赫连容要走,急得一咬牙,大声道:未夫人!那镜子是二少爷送给我的,你要拿走,也要征求一下二少爷的同意!赫连容的脚步顿时停下。
其实赫连容一直控制着自己不要迁怒白幼萱,因为白幼萱不知道这东西代表的意义,也未必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才被未少昀拿到手的,因为这么想了,所以赫连容把自己控制得很好,甚至连语调也没高上一点,可就在她准备撤退的时候,她听到了这句话。
他的同意?赫连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来,我倒也想问问他,拿了我的东西,经过了谁的同意!白幼萱和钱金宝同时愣了一下,钱金宝几乎跳起来,你的东西?未少昀那个浑蛋王八蛋!白幼萱嚅动着双唇,这、这是……赫连容看着白幼萱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心中虽烧着怒火,但捏紧的拳头慢慢放松,努力地让自己舒了口气,不再说什么,抬腿离开。
钱金宝拉着她,这就算啦?算帐也不是找她算。
赫连容的脸色十分难看,看得出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钱金宝不甘心地回头唾了白幼萱一口,这才跟着赫连容一起走了,可走了没几步,又停下。
白幼萱身边那个小丫头从刚刚就不见人影,原来是去搬救兵了,救兵就是未少昀,正脸带急色地想从人群外挤进来。
看样子她们是和未少昀一起出来的,否则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他带到这来。
赫连容也见到了未少昀,心中火气顿时压不住,没想到未少昀挤进人群直接朝白幼萱去了,把她扶起来打量一番,回头朝赫连容喊:一面破镜子,下这么重手干嘛?我可没求你把它偷出来!赫连容恨不能现在拿在手里的是把菜刀,直接飞过去砍死他!未少昀替白幼萱拍了拍尘土,而后走到赫连容面前,满不在乎地道:我就是偷了你怎么样?看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赫连容气得直咬牙,未少昀!你可真有出息!你拿了我什么趁早给我送回来,不然我绝不饶你!送不回去啦,早卖光了!未少昀伸手从赫连容手中抢过那面镜子,要不是幼萱喜欢这个,这个也没了,你还得谢谢她。
赫连容只顾生气了,忽略了手中的镜子,被未少昀偷袭成功,脸色变得铁青,朝他伸出手去,还给我。
我不还!未少昀拎着镜子上的丝带随意地甩着,我答应送给幼萱了。
白幼萱连忙上前,二少爷,我不知道这是少奶奶的东西,你快还给她。
我偏不!未少昀皱了皱眉,伸手拭去白幼萱耳垂上的一条血痕,瞥着赫连容朝白幼萱道:你不知道她们家有多小气,连草纸都当嫁妆……啪!他的话说了一半,赫连容已抬手一个耳光打了下去。
第一卷 寻找老公之旅 第二十六章 我是泼妇未少昀没想到赫连容会突然动手,怔了半晌转过头来,围观众人看笑话似的感叹声让他觉得颜面尽失,他瞪着赫连容,咬牙切齿地,你敢打我?赫连容二话不说,抬手又是一啪!打人耳光也是需要技巧的,赫连容的这项手艺还不纯熟,打得手掌生疼。
转 载自 我 看書 齋听说段位高的只用手掌前三分之一扇出去,既带风又扇得响亮,还能保证打得很疼。
不过且不说这巴掌打得是轻是重,人群中已经有人喷笑了,议论声也渐大,着实闹哄了一阵子,还有人认出未少昀,看来他还真是挺有名的。
钱金宝被赫连容这招梅开二度惊得错愕半天,甚至都忘了上前帮忙,未少昀更是已经沉浸在震惊当中了……哦,不,是呆滞。
再看赫连容,居然一点也没有怒火冲天气到吐血的模样,冷着脸很从容的、扭了扭手腕第三啪就拍了下来——反正决定要打,那就打个痛快。
未少昀也没呆滞太久,在第三啪即将发生的时候用手臂挡下赫连容的手,怒吼一声:打够了没有?赫连容的手被未少昀甩开,她跟着便把另一只手伸过去,还给我。
语气平静得似乎有些过头。
未少昀连挨两个耳光,正觉失了面子,哪这么容易再退一步,见赫连容这么着紧镜子,干脆把镜子朝地上一扔,勾着嘴角抬脚踩上去,什么好东西,还给你!听着镜面和地上石子相磨的吱吱声,赫连容怔忡半晌,瞳孔紧缩了一下,看着未少昀挑衅的笑容,她的嘴角紧紧抿起又慢慢放松,缓缓地朝他点了点头,伸手一指,然后回过头,抓起来。
钱金宝一愣,发现赫连容看着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四大金刚,连忙转身朝保镖示意;那个四个保镖也是一愣,他们本以为赫连容让抓的人是未少昀,没想到,赫连容指着的人居然是白幼萱。
看见那四个保镖朝自己来了。
白幼萱地身子瑟缩一下。
未少昀也发现了赫连容地目标并不是他。
伸手将白幼萱拉后一点。
恶声道:有什么冲我来!赫连容几乎给未少昀鼓掌了。
真难得见到未二少像个男人。
看来我是抓对人了?未少昀神情一滞。
那四个保镖已到近前。
两个人拦着未少昀。
两个人抓住白幼萱。
不费吹灰之力地架着她回到赫连容身边。
白幼萱满脸凄色。
却紧咬着下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赫连容也不看她。
指着地上地镜子。
朝着忿然叫嚣地未少昀轻声道:给我捡起来。
未少昀看看白幼萱。
忿忿地一咬牙。
瞪回赫连容。
你想地美!我早就说过。
你这个人。
真幼稚。
赫连容已经完全沉静下来。
扭头朝钱金宝道:上次你说想怎么对她?钱金宝将手臂环在胸前,俨然一副看热闹的架式,见赫连容提问,大笑道:你是说脱衣服?我后来又想到一个主意,把她毁了容也不错,她就不能继续做窑姐,我们也算挽救了她的人生。
赫连容轻轻哼笑,那还是脱衣服吧,我最听不得有人惨叫。
没用。
钱金宝不屑地摆手,脱衣服也叫。
这些窑姐会装得很,心里明明想脱得要命,还非得硬装出一副清纯的样子。
是吗?这我倒没见过。
赫连容的目光定在未少昀身上,未少昀气得脸色发白,你有种就把她脱个精光,别让人看笑话!赫连容冷笑,未少昀,我什么都不怕,就怕激将法!说罢她吸了口气,沉声朝左右护法道:脱!就让大家都见识识,合欢阁的花魁有什么本钱值那么多银子!赫连容从来就不是一个甘愿委曲求全的人,她隐忍,是对方还没触到她的底线,一旦触及,恕不理智,后果自负。
那两个妇人向来是跟着钱金宝横行惯了的,何况白幼萱还是个她们向来鄙夷的青楼女子,这次都不用钱金宝示意,两人上前就去扯白幼萱的衣裳,引来人群中口哨声无数。
白幼萱极力地蜷缩着身子,但在两个保镖的挟持下一切都是徒劳,眼见她的衣领已被撕开,露出一小片瓷细肌肤,白幼萱双眼含泪,下唇已被她咬得没有一丝血色,却仍然听不到她呼救一声。
未少昀的面色愈见发青,赫连容,你敢!赫连容的脸上也透着苍白,不过她仍然轻笑,我敢不敢,你不是见着了吗?你……住手!再次传来的裂帛声让未少昀再不能视而不见,他冲到赫连容面前弓下身体拾起镜子丢过去,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赫连容扫了一眼已经磨花了的镜面,脸色铁青,如果我说有关系呢?未少昀气极,指着白幼萱,你快放了她!赫连容一脸地鄙夷,你真的很天真,你不会以为你偷光了我的嫁妆,我就这么算了吧?未少昀强压下火气把头一扭,你想怎么样?反正东西早就没了!你最好希望东西还在。
赫连容伸出一只手指竖在未少昀面前,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你不把我的嫁妆全找回来,少了一样,我就请全城的男人共享艳福,到时候看看是你心疼,还是我心疼。
你……眼见未少昀气到说不出话来,赫连容替他说了,我怎么样?我敢不敢?她学着未少昀讨厌的模样凑到他面前,你猜?如果未少昀有心脏病,现在应该会病发了,不过很可惜,他心脏强壮得很。
钱金宝不放心地凑过来,这主意不好,窑姐本身就是靠这个赚钱的,你让全城的男人都来光顾她,岂不是给她介绍生意?赫连容瞟了眼白幼萱,她的脸上血色已失,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助,赫连容抿了抿嘴角,沉下脸道:那就看我们未二少是不是真的那么疼人了,金宝,明天这个时候之前,你替我看着她。
没问题。
钱金宝就嫌事情不够热闹,哪会嫌麻烦,满口答应,赫连容又道:小心你们家韩森。
未少昀在听了这个安排后还真打算找韩森商量商量,没想到赫连容马上就浇灭了他的希望,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赫连容瞧着他的面色道:有事情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邪门歪道,你真是无药可救了!未少昀当即跳起,你连绑架掳人都做了,还说我邪门歪道?如果我是你,就没时间在这磨嘴皮子。
赫连容一拉钱金宝,走吧。
我想到了!钱金宝跟着赫连容转过身,神情很是愉悦,把她弄到韩府去不安全,韩森跟这浑蛋是一伙的,不如把她弄到我哥那去,我哥那些兄弟肯定会很欢迎她。
赫连容没有说话,径直走出人群,钱金宝忙示意左右护法和四大金刚带着白幼萱跟上。
白幼萱在听到钱金宝的话后神色大变,频频回头向未少昀张望,虽没有呼救,可眼角的几滴泪珠已是最好的求救讯号。
未少昀追了两步,又愤恨地停下,推开几个看热闹的起哄者,大声道:幼萱,你别怕,我这就去想办法救你!钱金宝听了这话脚步微顿一下,瞄着白幼萱嘲道:想不到那浑蛋对你倒是体贴。
白幼萱被挟着前进,自然不会怎么舒服,不过她的神色在听了未少昀的话后显得平静不少,眼中也渐渐有了光采。
钱金宝白了她一眼,紧走两步挨到赫连容身边,莲蓉,你的东西要是找不回来怎么办?真把她……说到这她觉得赫连容有些不妥,脚下越走越快,却低垂着头连路也不看,莲蓉?赫连容没有回答,反而走得更快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攥得关节泛白,钱金宝赶上去扯住她的袖子,莲蓉?金宝。
赫连容微微将脸撇开,不让钱金宝瞧见自己的神色,你先回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说罢她转了方向,也不理会众人,径自走了。
钱金宝错愕半晌,想着刚刚听到的话,赫连容虽然努力平复但仍掩不住她语调中的微颤,钱金宝朝身后的几人道:找家不起眼的客栈看住她,你们都去,如果她跑了,你们以后别再跟着我。
左右护法连忙答应,钱金宝便不放心地跟着赫连容的背影去了。
赫连容不像是回家,因为她净捡小路走,而且走得很快。
钱金宝跟着她转了两个巷子突然失去了她的踪影,疑惑地又绕了一圈,才在刚刚那条小巷尽头的草堆后找到了她。
赫连容面对着墙壁,一声不出地静站,就在钱金宝觉得现下情况有些诡异的时候,她发现赫连容的双肩一直在不住轻颤。
莲蓉……发觉了她在做什么,钱金宝突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
别过来。
赫连容的声线极不稳定,她吸了吸鼻子,别过来。
那一瞬间,钱金宝竟有些不忍见到赫连容的背影,她一直以为她们一样,一样的同病相怜,可现在她发现,根本不一样。
虽然婆家一样的刻薄无礼,但她身边有个随时庇护她的大哥,还有和韩森间已成默契的夫妻感情,而赫连容呢?她有什么?第一卷 寻找老公之旅 第二十七章 三少的提议赫连容是听到身后的泣声回过头的,擦了擦眼睛,见到钱金宝站在她不远处,抹着眼睛哭得唏哩哗啦。
转载 自 我 看書 齋你……赫连容不知该怎么说她,你怎么了?钱金宝呜咽着扑过来抱住赫连容,一开口哭声便是止也止不住,我替你不值。
赫连容怔忡半天,忘了说话。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因为替人不值反而哭得比当事者更凶的人。
耳边渐大的哭声唤回赫连容的思绪,她连忙拥住钱金宝,我……没事、没事……呜……不哭不哭……呜…………好像需要安慰的是她才对。
你也别哭……钱金宝哭够了抬起头,想给赫连容擦擦眼泪,发现她脸上的泪水早就干了。
诶?我哭了很久哦?赫连容活动活动肩膀,也没多久,只是把我肩膀压麻了而己。
那……那你不哭了?钱金宝也会不好意思。
这句纯属是没话找话。
赫连容失笑。
你劝人地方法还挺好地。
钱金宝毫不客气。
那当然了!赫连容笑着从她身边经过。
走吧。
回家吧。
钱金宝看着赫连容地背影。
突然道:莲蓉。
赫连容转过身来看着她。
见她一脸正色又无比认真地道:我以后会对你好地。
赫连容只觉得心里似乎挤进了一些东西,鼻子也跟着酸了一下,转身眨去眼中雾气,脸上笑容已悄然绽放,快走吧,哪那么多话。
钱金宝便笑着跟上她,给她支招,未大少的事你别管了,就让他去当县丞吧,他们一家子都这么可恶。
提起未家,赫连容长叹一声,想了想又摇摇头,不行,这事我已经揽下来了,就一定得办成……对了。
她突然想到,白幼萱呢?不会真被钱金宝送去黑道集会中心去了吧?放心,安置在别的地方了。
我那么说就是糊弄未少昀,让他别想什么歪主意把那窑姐弄走。
钱金宝看看赫连容的神色,眉头大皱,怎么?你还怕委屈了那个窑姐?赫连容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不想见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与被轮者是不是窑姐无关。
当然,如果白幼萱自愿去收钱摆野台,那又另当别论。
赫连容把想法说给钱金宝听,钱金宝瞪了她半天,白她一眼,我那么说也是吓唬那个浑蛋的,我大哥对武馆里的人管束很严,就算对象是白幼萱,也不会随便发生那种事的。
武馆?钱金宝点头道:我大哥是开武馆的。
开武馆的黑道大哥,这大概和一些想要漂白的黑道份子去开保全公司是同样的道理,只是人家不屑漂白,又是武馆老板,又是黑道大哥。
下次我带你去他武馆玩玩?可威风了!好啊。
赫连容答应得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惦记着快点回去检查东西,钱金宝也看出了她的想法,便提出要陪她一起回去,虽然钱金宝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多说今天发生的事,但赫连容还是没敢相信她,因为她看起来就是很想说的样子。
钱金宝扁着嘴不满,就算我不说她们很快也会知道,当然要先声夺人,骂她们个狗血淋头!她们知道是她们自己的事,由我们说出口,就是主动凑过去让她们看热闹。
赫连容几乎可以想像到未家人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尤其她那个大嫂,说不定马上就会笑出声来。
你回家吧,看好白幼萱,明天等我消息。
钱金宝立马又精神起来,就算那浑蛋找齐了你的东西,你也别认,这次非得狠狠整治整治他们不可!赫连容不置可否地笑笑,劝走了钱金宝,一个人回了未府。
未府大厅内,以老夫人为首的娘子军们翘首以盼,见赫连容回来都纷纷以目光关切,不过看起来目的不太一样,老夫人自然是希望赫连容带回让她满意的答案,而三小姐则显得有些不以为然,颇带点希望赫连容说服失败的意思。
果然,当赫连容说出一切顺利的时候,未秋菊的脸上满是失望,老夫人则喜出望外,胡氏也舒了口气,吴氏则还在气闷赫连容,背书的事让她在未府丢脸丢得不小。
赫连容没心思理会这些,在大厅稍坐便起身请辞,老夫人也不介意,或者说没空理她了?连连招呼吴氏陪自己去感谢菩萨。
赫连容快步赶回听雨轩,碧柳正在院中指挥着丫头安放盆栽,见赫连容回来便迎过去,赫连容却不发一言越过她地冲进装着自己嫁妆的厢房里,碧柳急忙也跟进来,少奶奶,怎么了?赫连容无暇回答她,扫了一眼屋内,对于没有见到一片狼籍微微讶异了下,她那几只箱子摆得好好的,锁头也挂着,没有一丝被翻撬过的痕迹。
如果不是切实见到那面镜子,赫连容差点以为自己误会未少昀了,等走得近些又低声咒骂一句,那些锁头倒是好好的,未少昀只是把锁头拴着的锁扣弄断,然后再把锁头重挂到上面,给人以这箱子还安全的假象。
放弃了从衣服里拿出钥匙的想法,赫连容拿下锁头,满是怒气地掀开一只箱子……赫连容都做好打开箱子就破口大骂的准备了,没想到卡了一下。
箱子里仍是满满的装着一些西越特产,好像并没有少了什么,再打开一只,仍是如此,那只装着草纸的箱子也好好的,当然赫连容并不知道它是不是少了一张或者是十张。
连看了四五个箱子,赫连容有点明白了,直接走到装着首饰的那只箱子前,不出意料地,那是只空箱子。
不,说空并不准确,应该说大箱子里堆满了空盒子,那些盒子里之前则装着赫连容的陪嫁首饰和一些金银之物。
看来未二少也是个务实的人,知道那些土特产卖不了多少钱,更别提那箱草纸了,所以只捡贵重的拿,另外云夏国主赐下的那两箱嫁妆也被翻乱了,一些刺绣绸缎乱糟糟地堆在一起,赫连容没看过里面的东西,想来也会有些金银珠宝,全没了。
跟在赫连容身后的碧柳看到这种情况,嘴巴大张,神色惊讶而惶恐,少奶奶,这……婢子……她是听雨轩的大丫头,听雨轩出了这样的事,她无疑是难辞其咎的。
我知道不关你的事。
对于这件事,赫连容并不想迁怒到谁的身上,不管碧柳是没有查觉还是知情不报,都算到未少昀那个浑蛋身上就好。
赫连容的话让碧柳大松了口气,不过神情依然惶恐,要不要……把东西换个地方……不必了。
赫连容觉得没必要,这么大的箱子能藏到哪去?况且已经扫荡过的村子应该不会再引人觊觎了。
想到这赫连容突然有些后悔,上次她拿了一盒首饰,应该把那镜子也拿走才对,这样就算丢了一些金银财物,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心疼。
现在呢……赫连容把那镜子从怀中取出,镜面被划得乱七八糟,只能照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想起以前她老爹一喝醉酒就抱着镜子一起赏月的情景,赫连容就一阵心酸,这是他多重要的宝贝,到自己手里刚几天,就弄成这副样子。
赫连容站在屋里对着镜子发呆,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酸楚还是愤怒,碧柳张了几次嘴也没敢出声,直到一个丫头进来说:少奶奶,三少爷来了。
赫连容早料到未少阳会来,想也知道那个浑蛋未少昀早就把卖东西的钱败光了,又哪有钱把东西赎回来?只能求助于未少阳。
赫连容到堂屋的时候,未少阳背对着她站在屋里,身板笔直,和未少昀仿佛断了脊椎的软体动物截然不同。
听到脚步声,未少阳回过头,眉尖微微蹙着,淡淡地展开一个笑容,二嫂。
他的笑容中有歉意,还有些难堪,赫连容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去找你了?未少阳微点了下头,双唇轻动,却没有发出声音,赫连容便一直等着,想看他究竟要说什么,给未少昀求情?我很抱歉。
未少阳终于开口,直视着赫连容,这句话早该对你说。
赫连容皱了下眉,你没必要为别人的过错而道歉。
未少阳摇摇头,好像他说的是别的事情,不过他没再说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只发簪递给赫连容,这个可是二嫂的?赫连容接过,却没看,箱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她也不清楚,只是问:这么快就找到了?二哥把东西都卖到一家珠宝行,找起来还算方便,不过有几件已经出售,我让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赫连容忍不住哼笑,你这个弟弟可真尽责,他做了坏事,都找你负责。
未少阳笑笑,笑容中多少带了些无奈,我想请二嫂答应我件事。
赫连容没有搭话,未少阳沉默一阵,开口道:如果明天二哥拿不出东西,我请二嫂不要心软,实现今天当众说的话。
第一卷 寻找老公之旅 第二十八章 协议(修改)听了未少阳的话,赫连容沉默半晌。
他明明说可以帮未少昀找到东西,现在为什么又这么说?他不打算将东西交给未少昀?为什么?还是说……他根本没把握找回所有的东西,所以才故意这么说,其实是以退为进之法?想到这,赫连容眼中蒙上些许敌意,你是想激我?还是试探我?怎么?今天发生的事还不能证明我的决心吗?看着赫连容迅速地变成一只备战的刺猬,未少阳脸上的歉然又多了一分,伸手让着身边的椅子请赫连容坐下。
赫连容几乎已断定未少阳此次前来是给未少昀做说客的,气得胸口发闷,转身就想离开,未少阳急忙侧身至赫连容身前拦下她,二嫂……赫连容没料到他会突然上前,差点撞到他,仰头看着他微怒道:我不知道你也是个浑蛋!真是一对亲兄弟!二嫂误会了。
未少阳说得有些急,又意识到二人距离过近,连忙后退一步,少阳这么说绝非为试探二嫂。
赫连容冷着脸一言不发,未少阳轻叹一声,反问道:如果二哥明天拿不出东西,二嫂打算怎么做?赫连容哼笑一声,你们不是希望我说到做到吗?如你们所愿,我一定说到做到!未少阳摇摇头,我却认为,就算二哥明天拿不回任何东西,二嫂也绝不会令一个女人当众受辱的。
赫连容望着他半天,抿着嘴角别过脸去,少拿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压我!我嫁入未家不过十日,所受之事闻所未闻,我不反抗,你们便当我好欺负,我反抗,倒又成了我的不对?未少昀被迫接受这桩婚事,难道我就是自愿的吗?你们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说到最后,赫连容几乎是将话吼出来,眼圈泛红地瞪着未少阳,未少阳怔忡半晌,赫连容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去,你走吧,我不想再和你说话。
她被气得不轻,虽努力平静,却仍止不住身体轻颤,只能用力绷着,不让自己显得过于脆弱。
未少阳看着赫连容绷紧的身体,很想伸出手去拍拍她的肩头,可他终究没这么做,轻声道:二嫂可否想过,如果二哥长进一点,以后或许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赫连容没有回头,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再与他说话,未少阳只得继续,如果我轻易把东西交给二哥,再让二哥拿着东西赎回白姑娘,恐怕他不会记住教训,以后只怕会更加胡闹,所以我想请二嫂与我配合,如果他明日拿不出东西,二嫂一定不要心软,不要让他心存侥幸之意,这样他才会再来找我,趁此机会我们将他拉回正途,只要他离开以住的环境,相信要不了多久……二嫂?赫连容地突然离去让未少阳有些错愕。
赫连容行至门前。
才哼了一声。
我对浪子回头地戏码没兴趣。
以后他怎么样与我无关。
我也不想听到与他有关地事。
赫连容说完就要出门。
未少阳急道:就算再不愿也好。
你们已经成婚。
这是不可更改地事实!难道你想每日对着这样一个夫君。
日日伤神吗?赫连容离去地步伐顿了一下。
回过头。
却不是再问这事。
我听说你根本没为大哥地事去找过韩大人。
是不是?对于话题地骤然转变。
未少阳并未显得有多讶异。
仅仅一瞬间地错愕。
便点头道:不错。
那你又为什么对奶奶那么说?赫连容地嘴角讥诮地扬起。
其实你很想大哥离开这个家吧?虽然现在未家地生意都是你在打理。
但要论起身份。
始终大哥才是真正地长房嫡子。
未少阳。
看清楚你自己。
你不是圣人。
管不了世间不平事!我也不需要你再三提醒我嫁了一个多没用地丈夫!这样刻薄地话不该从赫连容口中说出。
她从来不是一个尖锐地人。
可为什么面对着未少阳。
她会变得这么敏感而脆弱?为什么未少阳地每次出现。
都让她产生一种无法面对地强烈自卑?是不想在他面前变得可怜吗?明明是一样地父母相同地容貌。
未少阳优秀孝顺。
而她地丈夫。
只是一个优秀地浑蛋!赫连容没法再留下去,几乎是逃回了卧房。
她不想看到未少阳听了这些话流露出那种惊讶错愕的神情,好像她真的是一个只会怨天尤人的怨妇。
为什么她嫁的不是他呢……赫连容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让这个想法出现在她脑中。
当天晚上,赫连容睡得很不安稳,闭上眼睛就是自己尖酸刻薄的嘴脸,辗转反侧间感觉身上全是虚汗,可神智模糊着,又无法真正醒来,衣裳黏着身体,颈后湿濡一片,不舒服到了极点。
这是何苦呢?赫连容嘲笑着自己,因为一个浑蛋,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就在赫连容在梦中反省的时候,房门骤然被人从外踢开,哐当一声巨响。
赫连容激灵一下,手脚跟着一缩,周身血液好像顿时凝固,原本黏腻发热的虚汗登时变为全身冷汗,四肢抖着,心脏突突地跳得厉害,赫连容觉得她就要死了。
没等赫连容从惊吓中缓过来,纱帐已被人一把掀开,一个人影在床边不耐地道:你的东西在少阳那,你自己找他去要,快点把幼萱放了!是做梦吗?赫连容看着床边的黑色人影,冰冷的血液慢慢恢复温度、发热、最后沸腾。
一股怒意自赫连容心底冲出,就是这个浑蛋,在想把她气死未遂后,又想把她吓死。
未少昀等了半天没有回应,火大地道:你听见没有?赫连容的手臂还在发抖,却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一跃而起扑向未少昀,她想掐他的脖子,掐死算了,可力量总归小了点,只将未少昀扑了个趔趄,自己则从床上滚到地上,未少昀大怒,你干什么!赫连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摸向梳妆台的方向,未少昀就见一个黑影披散着长发行容诡异,朝门口退了两步,声音低了些,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梦游啊……赫连容没有回答,已从抽屉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握在手中,冲至未少昀身前扬手向他刺了下去。
未少昀条件反射地抬手去挡,手臂立时一阵刺痛,他低呼一声闪向一边,眼见赫连容又抬起手来,未少昀大喝:你发什么疯!我是疯了!赫连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举着手中锐物瞄着未少昀,口中只重复那句话,我是疯了。
活了两辈子,她从没像现在一样这么急切地希望自己疯掉。
未少昀后退了几步,伸手去抓赫连容的胳膊,赫连容不断挥动手中锐物,又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未少昀低声咒骂两句,赫连容,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赫连容的手停顿一下,竟然笑了,笑得怆然,我适可而止?我适可而止?你怎么不让未家的那些浑蛋适可而止?她用力将手里的东西掷向未少昀,伸手能抓到的一切统统丢过去,最后尖叫一声,未少昀像被电击了似的跳起来,惊愕地瞄着赫连容,眼睛不住地寻找出路。
尖叫过后,赫连容的身体像耗尽力气般地滑坐在地,你们都是浑蛋……浑蛋!骗我亲小叔子,逼我吃最讨厌的东西,让我给大嫂下跪……在合欢阁,我也是被迫去的,你就要金宝撕我的衣服!回到家,不和她们打招呼是错,打了招呼也是错,她们上山礼佛,独独把我一人撇下背什么、背什么祖训……赫连容像着了魔症一般喃喃自语,想哭,却已流不下泪来。
未少昀瞄着她,慢慢向门边靠近,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是碧柳听到声音前来查看,她手中的蜡烛让屋内光线好了许多,未少昀这才看清赫连容,她呆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碧柳惊呼一声将烛台放好,转身去扶赫连容,少奶奶……赫连容没见到一般,口中仍自念着: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不想嫁到这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碧柳吓得连叫了数声,赫连容才算回过神来,慢慢看向门口,未少昀早已不知何时离开了,赫连容的身子猛然一松,靠在碧柳怀中,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第二天,钱金宝早早地便来了,照例不经通报地闯进未府,见到赫连容时反倒把她吓了一跳,指着赫连容眼下的黑轮道:你昨天晚上梦游去啦?大概是吧。
赫连容无力地靠在床边,头疼得要命。
直到现在她也不确定昨晚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不过醒来的时候碧柳一直在她身边小心地陪着,而她也的确少了支尖头簪子。
应该是真的?她怎么没扎死未少昀呢?赫连容觉得有点可惜。
梳洗过后,碧柳等人去准备早餐,钱金宝等不及地将赫连容拉出门去,咱们先去整治整治那个窑姐,省得一会那浑蛋真把你的东西找回来,岂不是便宜了他们!赫连容沉默了半天,挣开钱金宝的手叹了一声,我对未少昀,和你对韩森不一样,你懂吗?钱金宝眨了半天眼睛,看起来是不太懂。
赫连容也不过多解释,转身回去,招呼碧柳拿来笔墨,专心地写字。
钱金宝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越看头越大,偏偏赫连容半天也没写完,钱金宝不耐地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玩这个!你不识字?赫连容没有抬头,仍专心地写她的字。
钱金宝嗯了一声,又探过头来,写什么?赫连容没空回答她,直到停了笔,才抬头道:以后我教你识字。
钱金宝吐吐舌头,韩森教过我,我不想学,多没意思。
学了总比不学好,两个人的文化层次相差不大,才更有共同语言。
什么?钱金宝听得不太明白。
就是……赫连容想了想,就是如果你学会了写字读书,韩森可能会更喜欢跟你聊天说话,可聊的东西多了,你们的感情也会更好一点。
如果他说什么你都不懂,时间一长,他就不喜欢和你聊天了。
钱金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的,又拧起眉头,可是他现在也挺愿意和我聊的。
你们才成亲一年多,自然还有新鲜感,可你们要过的是一辈子,不能只靠着新鲜感维持。
韩森是官宦子弟,虽然贪玩,但该学的一点没少学,有空还好写写诗唱唱歌什么的,是个假文人。
钱金宝虽然还是不太乐意,但想起昨天自己发誓要对赫连容好的事,便点点头,我听你的。
赫连容笑笑,吹干纸上的墨迹,碧柳进屋道:少奶奶,二少爷回来了,在堂屋呢。
赫连容点点头,拿着写好的东西又叫碧柳拿着笔墨跟着一起去了堂屋。
未少昀出奇地没有栽歪在椅子上,双手环胸地对着堂屋里的摆件发呆,发现赫连容进来后放下双手换了个站姿,却没有说话。
钱金宝冲上前去打量他一番,一撇嘴,东西呢?浑蛋?未少昀抿了抿嘴角,想对钱金宝发火又忍下,朝赫连容道:我今天是来讲道理的,卖了你东西的人是我,和幼萱没关系,你把她放了,我保证把你嫁妆找回来。
喂!你弄错了吧?钱金宝失笑,是你找回嫁妆我们就放人,怎么?找不到?喏,还有两个时辰,你再去找找,不然你的小情人可就……啧啧啧……未少昀气结,瞪着钱金宝道:我说了我是来讲道理的,我们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钱金宝环起双臂得意地看着未少昀,现在人在我们手上,你能怎么样?未少昀指着钱金宝气愤半天,好男不和泼妇斗。
说着他看向赫连容,你怎么说?赫连容让碧柳把笔墨放下,自己拿出刚刚写好的东西摊到桌上,用指尖轻轻敲了敲。
未少昀皱皱眉,拿起那张纸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这什么东西?赫连容慢慢坐下,你签了它,以后我们各过各的生活,我不过打扰你,你也别来打扰我,我不会尽妻子的义务,你也不必尽丈夫的义务。
钱金宝几乎跳起来,你疯啦,干嘛写这种东西!未少昀的神情也变得古怪,不知是嘲弄、讥讽、又或是别的什么。
赫连容神色不变,看着激动的钱金宝道:记得我刚刚和你说的吗?我对他,和你对韩森是不一样的。
韩森对你而言是朋友、是爱人、是下半生中最亲密的一个人,我奢求不了那么多,只能求一个平静的生活。
那也不能写这种东西!钱金宝气得直跺脚,签了它你后半辈子要当尼姑吗?赫连容笑笑,目光在未少昀手背上的细长红痕上停留半天,疲惫地舒了口气,我不想变得尖锐,也不想发疯,更不想每天生活在对抗当中,除了未家二少奶奶的头衔,我什么都不要,就让我平静一点,好吗?未少昀微侧着头,视线始终不肯与赫连容有所交集,不自在地摸摸脸,又挖了半天耳朵,把那协议甩回来,谁陪你疯!那纸协议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堂屋门口,钱金宝刚想去捡,另一只手比她快了一步,将协议轻轻拾起,这是……什么……来人竟是未少阳,他看着手中的东西怔了半天,惊愕地看向赫连容。
钱金宝长出口气,把未少阳拉到赫连容跟前,你快说说她,写的什么鬼东西!赫连容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低头站起来,轻轻抽出未少阳手中的协议,递至未少昀面前,你签了它,那些嫁妆当我送给你,我也会马上放了白幼萱。
未少昀看着赫连容,赫连容也看着他,平静中杂夹着一丝苦涩,未少昀的喉节滑动一下,别过眼去对未少阳道:你把东西还给她。
未少阳的眉稍轻挑了一下,却没有接话,未少昀咬了咬牙,一甩手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吼道:都按你说的,你把东西还给她!都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