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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上山之路(一)

2025-03-30 08:37:52

未少昀再度醒来的时候已过了午时了,补了一觉,出了些汗,整个人精神不少。

看看天色,还以为自己耽误了出发时辰,结果去了老太太房里才发现早就没人了,找赫连容也没找着,到客栈后院去发现马车也没了,这是干嘛?抛弃他啊?重新回到客栈里,未少昀向小二打听众人去向,小二道:那位老夫人一早坐着马车走了,那位少夫人刚出去不久,像是要买东西……哎,回来了。

未少昀循着小二的手指向客栈门口望去,果然见赫连容回来了。

未少昀不知怎地松了口气,面上又无谓地道: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赫连容手上抱了许多东西,不解其意地道:我跑哪去?说着她将手中的东西堆到一张空桌上,回头道:谢谢你了,卫公子,放到这就行了。

未少昀这才看到赫连容身后还跟着一人,二十二三岁的模样,一袭滚着暗花的青色纱衣十分考究,相貌清雅俊逸,含笑的唇角很易亲近似的,也是抱着一手的东西。

那人将东西放下,理了理衣裳笑道:夫人不必客气。

未少昀皱了皱眉头,挨到赫连容身边,谁啊?买东西时遇到的,正巧他也住在这里,帮我将东西拿回来。

赫连容的说辞显然不让未少昀满意,那卫公子道:夫人少说了一件事,若不是夫人帮我拦下小贼,在下的银袋恐怕已被偷走了。

未少昀的眉头皱得更紧,你还抓贼?赫连容失笑,是那小贼慌不择路的撞上我,我抱的那么多东西散了一地,才让他慢了点,最后抓住贼的还是卫公子自己。

未少昀狐疑地看向那人,你也姓未?这位是……赫连容轻抿了下双唇。

是我丈夫。

未少昀瞥了赫连容一眼。

心情稍好了点。

脸色也不那么臭了。

原来是未兄。

幸会幸会。

卫公子一拱手笑道:在下姓卫。

与未兄地姓氏同音不同字。

他说着在桌上写了个卫字。

刚刚听夫人说夫家姓未地时候。

也着实讶异了一下。

还以为碰到了本家。

未少昀敷衍地拱拱手。

而后与赫连容道:你出去怎么不叫我?奶奶她们呢?奶奶说缺了些供品。

让我们置办齐了再去与她们会合。

赫连容朝卫公子笑笑。

低头收拾桌上地东西。

你喝药了吗?少昀一愣,赫连容见他的样子就明白了,我放到床边了,还想着你醒来就喝呢。

你熬地?不然是你?赫连容将手西拿了大半在手上,又对未少昀示意一下。

未少昀走到桌前伸手一划拉,把剩下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搂在怀里打算跟赫连容上楼。

卫公子紧随其后,问未少昀道:未兄病了吗?有点伤风。

未少昀随口一答。

回头看着他,你干嘛?卫公子眨眨眼,又看看赫连容,有些迟疑地道:我……只是想关心一下未兄……我是问你跟上来干嘛。

未少昀有点不耐烦。

我住在上面。

卫公子指指二楼,有……何不妥?未少昀没回答他,转身继续上楼。

赫连容没听到身后的动静,进了房间后放了东西,便见到床头的药盅好好地摆在那里,过去摸摸。

凉得差不多了,便端起来,打算拿去热热。

未少昀扔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接过那药盅,别倒,我喝。

赫连容让过他,谁说要倒,我拿去热热,凉药怎么喝?你的病好了又坏、坏了又好。

要是上山前你再不好,奶奶该怪我了。

未少昀撇嘴一笑,我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又是睡地上又是没被子盖地,换了别人早完蛋了。

听他又提起被子那事,赫连容有些讪然,她难得做回坏事,就被人抓个正着。

见赫连容没吱声低头要出去,未少昀一着急。

拉住她的手腕拦住她。

诶……生气啦?他的语气焦急中又带着诚恳,和以往的戏弄语气大不相同。

赫连容微有些诧异,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赫连容的错愕却让未少昀误会了意思,不太自在地松了握在她腕上的手,悻悻地道:我以后不说了。

赫连容骇然,眼睛瞪得更大了,放下药盅伸手摸了摸未少昀的额头,奇怪地道:没发烧啊……未少昀无语,扁着嘴坐到桌旁像在生闷气,赫连容莫名其妙地再度端起药盅,我去热药了啊。

听着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未少昀郁闷极了。

从昨天开始,赫连容对他的态度明显变好,甚至还亲自熬药给他,不管赫连容是出于愧疚也好、还是出于同情也好,总归是让他嗅到了一丝和解地味道,所以他也得努力表现一下,不然未冬雪曾经下过的定论一直在他心里出现,他竟然坏得应该去死吗?赫连容也觉得自己的下半生毁了吗?未少昀可不想承认。

所以他一直致力于二人地和解事业,可刚刚自己都那么低声下气的说话了,她说什么?没发烧?她以为自己在说胡话吗?真是……OO个XX!最好她下次配合一点,否则……正当未少昀半眯着眼睛精神Y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未少昀没料到赫连容这么快回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站起身,这么快?赫连容却仍是用手捧着药盅,不像热过的样子,回头道:进来吧。

而后又有些好奇,什么茶还能治病?未少昀探头看了一下,但见卫公子拿着个小小的竹筒进了屋,也不坐。

只是将竹筒放下,笑着说:这是夜姜茶,与伤风很有效果。

未兄的伤风似乎好得差不多了,最好别再吃药,是药三分毒,对身体不好。

赫连容放下药盅。

却没动那竹筒,姜茶?夜姜茶。

卫公子打开竹筒的盖子,递到赫连容眼前,味道与姜差不多,却没有那么辣,有人专喜欢这个味道哩。

赫连容看了看,果然不见有姜,茶叶卷成一个个小团,有点像碧螺春。

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姜味,另又夹杂着茶香,十分特别。

竟然还有这种茶?赫连容十分好奇。

卫公子轻笑。

云夏之地只产清茶,这种茶要地处极南地南迢国才有。

南迢?那真是很远。

南迢与西越一样,是依附云夏的小国之一。

赫连容将茶筒推回去,既是从那么远来的,想必十分珍贵……无妨。

卫公子将茶筒再度放回桌上,在下家中以贩茶为生,云夏周围地这些地方一年总要去上两回,在下房中还有西越的蒙山、捷南的凤凰茶,二位可想尝尝?赫连容有些讶异。

你贩茶为何都去那么远的地方?卫生子笑笑,物以稀为贵,赚个辛苦钱罢了。

那更不能收了。

赫连容伸手将茶筒盖好,卫公子忙道:这茶对未兄的身体有益,嫂夫人一定收下,只当在下小小心意。

况且相比嫂夫人帮在下夺回银袋,根本不算什么。

两人在这说得起劲,未少昀拿起桌上药盅,将早就凉了的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之后一抹嘴唇,哼笑道:你地银袋里装了什么宝贝?至于用这么珍贵的茶当做谢礼?未少昀微带嘲弄的语气让卫公子微怔一下,似乎有些尴尬,而后也不出声,欠了欠身,转身出了门去。

赫连容皱起眉头瞪向未少昀,你干嘛?他也是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什么无事,我好歹也帮过他啊。

赫连容看看那药盅。

见了底了。

不禁翻了个白眼,你是喝药狂啊?不管凉的热的一口喝下去。

喝得慢不是更苦吗?未少昀走到门口。

打算将门关好,却见卫公子又回来了,不禁沉下脸,又干嘛?卫公子拿着个银袋,从未少昀身边挤进屋来,略有局促地道:不瞒二位,这个银袋里没有银子,只有先父留下的一个纪念物,对我来说十分珍贵。

说着他将银袋解开,从中摸出一块玉牌。

见他特地回来解释,赫连容更没好气地瞪了未少昀一眼。

未少昀抿了抿嘴唇,不甚在意的样子,也不理他们,径自晃到床边坐下。

出于礼貌,赫连容请卫公子坐下,给他倒了杯茶,公子别在意,他有时想什么就说什么。

卫公子忙道:不不,是在下唐突了,未兄快人快语,在下十分欣赏。

赫连容笑笑,卫公子……卫公子起身拱拱手,这玉牌失而复得全赖嫂夫人,嫂夫人不可再以公子相称,在下卫无卫无暇?赫连容笑道: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卫无暇带些赧然,是祖母替我取的,老人家,总想着美好地事情,其实人生在世,谁能无赫连容笑笑不语,卫无暇朝向未少昀道:没请教未兄……未少昀颇为不耐,却仍是开口,未少昀。

卫无暇点点头,笑着坐下,未兄与嫂夫人置办这些供品,可是要去宣法寺?是啊,大概明天就走。

在下也要前往宣法寺,明日可否与二位结伴而行?在下离家近一个月,都是一人游览,实在是有些厌了。

说罢想了想,哦,车资自是由在下来付。

这倒不必。

赫连容道:两个时辰地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人多一点也热闹些。

卫无暇大喜,如此甚好,在下明日恭候二位,未兄看似累了,在下不叨搅了。

他说完要走,到门口时又道:那夜姜茶需用滚水冲泡,味道才好。

看样子那茶他是送定了,赫连容也就不再推辞,应了声,送他出去。

未少昀自卫无暇离去后便臭着张脸,干嘛明天跟他一起走?不然我该怎么推?不就是一段路么?你干嘛不高兴?看他不顺眼。

未少昀特地提高了声音,意图让隔壁听到。

赫连容不理他,打开茶筒闻了闻,真挺香的,你要不要喝?我怕有毒。

赫连容无语地翻个白眼,你怎么就看他不顺眼呢?我觉得他人还不错啊。

至少知恩图报。

什么不错!未少昀蹿下地来坐到赫连容身边,他是贩茶地,天南海北的走,接触的是不同国度的人,怎么会是他这副呆呆木木的样子?要么他是个傻子,要么他就是个把别人当傻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