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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2025-03-30 08:37:59

骑来的两匹马,一匹掉下了悬崖,一匹不知所踪。

天也慢慢的暗了下去。

被希琰扶起来,脚一落地才发现是扭到了,撩起裙子一看,早肿了一大块。

这样是没法走的。

我们也只好等那些出来寻我们的侍卫带我们回去。

希琰就坐在我对面,不说话。

过了许久才站起身道:这样等他们是没法迅速发现的,我去找些干柴把火堆燃起来。

见他利落的起身,我猛地想起:你的伤无碍了?他愣了一下,才转身坏笑道:那个呀,是骗你的,不然你怎么肯甘心让我抱。

唉唉唉,你别急着打我,当心你的脚!他被我用草块丢的逃也似的跑了老远,才对我招手笑道:我马上就回来,要是害怕的话,我不介意你想我。

我心中提起了一口气,低头左右找可以拿去丢他的东西,最后竟是从头上拔下了簪子朝他仍了过去。

他跑的快,转眼间已没了踪影。

我叉着腰喘了两口粗气,才不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已经很久没这么活动过了。

气被希琰这么一挑,竟是没了往日的压抑,心中像是涌出了一股清泉,是种说不出的畅快。

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笑了许久,也终究将笑容敛了回去。

这种快乐让人上瘾。

我却无法放任自己去沉迷。

深秋的天本就黑的早。

希琰回来的时候日头已从草原上落了下去。

他打了只兔子,用随身的匕首褪了皮毛,穿在树枝上烤。

可惜这里没有鱼。

他忽然说道。

我愣了愣,才问他:为什么要有鱼?他却不答,将兔子翻了个个儿,才坐到我身边道:曾经有个女孩子,吃过我烤的鱼。

那时候我真的愿意一辈子都烤给她吃。

只可惜……他像自嘲般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对我说道:你不必因为我而感到困扰,我虽然是个山贼,却也明白君臣礼法,他是你的夫婿,我自然会尊重他。

他说着,音调便沉了下去,之后便是死寂般的沉默。

直到那兔子被烤得炸出了个油花,他才低头从怀中掏出了一物。

你呀,真是个败家女,这么精致的簪子也往外丢。

说着便轻笑着想帮我别上。

而就在他将要把簪子给我插上的那一瞬,脸上的笑容忽然凝住了,然后就回手将簪子往袖子里一收,起身朝我跪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险些从地上弹起来。

连去扶他,却听远处传来一匹快马喀喇喀喇疾驰的声音。

我愣了下,回头往身后去看,便瞧见那马已到了身前,马上那人滚鞍跳了下来,连跑几步就把我抱在了怀里。

是淡淡的龙檀香。

他紧紧的抱着我,过许久才松了手。

怎么不说一声就跑出来了。

子煌脸上全是担忧的神色,我略微垂了头,道:是那马惊了……他长长叹了口气,才拉着我道:探马说这里有火光,我才过来瞧的,还好你没出什么事。

他伸手理了理我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簪,给我别上,才笑道:怎么连头饰都弄丢了。

我摸了模那簪子,想起来了,是上回第一次出宫时,子煌从我头上拿走的。

心里有些发酸,略微回头,却看到希琰的手指,深深的嵌在了泥土里……※ ※※※※※※※※※※过了不多久,大队人马才赶过来将我们接走。

张明启仔细的看了我脚踝上的伤,说是没伤到筋骨,用药敷两天后便无碍了。

而子煌却不肯再让我骑马。

我也没有骑马的兴致。

只每日看猎场上人马走动,整兵操练。

从前父王练兵时,我便一直在他身边看着,多少也学了些领兵之策。

皇城内大概有三十万的精兵,统帅是辅国大将军袁跻秉。

今年六十多岁,四方脸,细眉毛细眼睛,长得是精壮结实,睿智非常。

他与父王算是旧识,在我小的时候长来王府与我父王对弈。

那时候他很喜欢抱我,然后用他长满厚茧的手捏我的鼻子。

当时我只有一两岁,被他抱的无奈了,便使坏般的用力扯他的胡子,反正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若是被我扯的疼了,就应该不会再来捏我。

而让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笑了,笑的很大声,然后点了我的额头道:你这个小机灵鬼。

在那个时候他给我的印象是个很爽朗的老人。

不知过了这么久,还记不记得我。

而我却没有时间去问,也没有机会去问。

因为今天凌晨,宫里便来了消息,说是有紧急军情。

要子煌回去,刻不容缓。

于是天还未亮,全军便拔营起驾,回了皇城。

一路上,子煌沉默不语。

我看不出他的心思,但也明白,肯定是出事了。

回宫后子煌便去了紫宸殿,直到三更才回到寿德宫。

他看起来很疲倦,进来也不说话,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我帮他倒了茶,候立在他身侧,也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许久,才见他起身,拿过茶抿了口,问:小禄子,几更了。

皇上,这里是寿德宫。

他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才叹了口气。

我都糊涂了。

我坐在他身侧,不禁担忧的问道:究竟是怎么了?他捏了捏眉心,握了握我的手,微微笑着: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我略微推想了番,现在虽然政务不稳,但由于三足鼎立,短时内倒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变动,而唯一能让子煌忧心的,也就只有边务了。

是不是木泽国又起兵乱了?他坐在床上,双手交握,细长的眉毛紧紧的蹙了起来。

踌躇了许久才道:这次并不是木泽国,而是比木泽国更麻烦的家伙。

比木泽还麻烦?我仔细回想,这个时代虽然属于乱世争雄,却也只有木泽与永络最为强盛,难不成短短几年,又有新的势力兴起了吗?我不禁问道:究竟是谁?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是东北方的一些少数部族,本来不成气候,却不知为何近几年竟是逐渐联合了起来,两个月前更是创立了国号,称为大容国。

登基的皇帝名叫不双,今年刚过三十。

很有手段,只一个月的时间就招集了八十万人马侵入我国北疆,更在半个月内攻下了两座城池。

如今更是势如破竹,挥军南下,看起来过不了三个月,就要打到皇城之内了。

我听了心里不由得一惊,倒吸了口冷气。

边疆各处,均有重兵把守,怎么说破就破了?子煌有些无奈,道:永络长年以来只重于防卫木泽,精兵全集中在西北方向,而东北大多是老弱残兵,实在是难以抵御。

他看了看我,继续道:今日已发了调遣令给你父王,让他遣派四十万人马救急,想十日后,就能得到消息了。

他说完才微微一笑,道:你不用太过担心,这些军国之事,我会小心处置。

你身子不好,早点歇吧,这两天我先住在水苑,免得那些军情过来扰你。

说罢便搂了搂我的肩,出去了。

我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微寒,一种莫名的不祥预感沁了满身。

连忙摇头,却止不住略有些发急的心跳。

第二日便听子煌下了道圣旨,任袁跻秉为北路招讨使兵马大元帅,领二十万,并发了兵符令旗。

晌午时分尚书省也下发檄文,贴与各省各县,言东北战祸,辅国将军兼北路招讨使兵马大元帅袁跻秉领军二十万,前去征讨。

更令各省广征壮丁,凡家中年满十八岁体无残疾者,均要受领兵卷,入伍参军。

一时间永络国便陷入了种战乱的紧张气氛中。

就连宫中,也不例外。

外宫如何我是见不着的,但看那些宫人的神情,便知一切都是黯然。

东北的入侵太过突然,兵力太过强大,速度也太过迅猛。

料想不管是谁,都不会太乐观。

袁跻秉将皇城中的精兵领走了多半,但二十万对八十万,又怎么可能会乐观?所有人都在等着父王的消息。

我也在等,哥哥也在等。

而此时我才知道,原来朝中也有人对父王调兵之事颇有不满,董商更是上表道:如今皇城只有精兵十万,若是那韩王拥兵自重,带着那四十万人打入了皇城又该如何?子煌对此并没发表意见,只是他的旨意上写的是东北边防虽然吃紧,但西北边防更不能松,料韩王兵务繁重,难以分身,特派钦差将大军领回,韩王不必动劳。

这就相当于在削减父王的兵权。

我实在无法猜测,父王会做出什么反映。

也不敢去猜。

又过了三日,商容与史魏书回来了。

国库的钱粮大半都送到了前线,他们也无力再去掌管水利的事情,只好将一切交待下去,回了朝。

之后史魏书领了命,又从地方上调集了将近十万人马,送往了前线。

这时,父王也终于来了消息。

早上便听紫宸殿升殿的钟声响了数次,之后便是所有人的翘首等待。

父亲是忠于朝廷的。

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为永络国好。

我一直是这样想。

从小就是。

但不知为何,自从入了宫闱后,我便有些不自信了。

如今更是心忧,心忧的浑身发抖。

我猜不清,父王会带来一个什么样的消息……傍晚掌灯时分,便听宫门响动,有太监报:皇上驾到。

连忙出去迎,跪在地上,子煌也没说起来,更没去扶我,直到他入了内室小禄子才道:娘娘您快起来吧,皇上找您呢。

我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随着小禄子进去,便见子煌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奏折,用力的攥着。

我给他行了礼,就跪在地上,等他说话。

屋子里猛然静的发紧。

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子煌道:这是你父王带来的奏折,你……自己看看吧。

他的语气有些叹息,起身扶我,道:我先回水苑,你若是想清楚了,就过来给我各答复。

他把走着放到我的手里,漆黑的眸子沉的不像真的。

我只觉得那奏折有些灼热的烫人。

见他走了,我才有些不安的将奏折打了开来。

细细的读了一遍,便觉的似有一瓢夹着寒冰的凉水从头上浇下,整个人都蒙了。

臣边关军务紧急,难于脱身,而皇上所要四十万兵马救急滋事重大,臣实难放心交与他人。

想臣之女娉兰,自幼随臣戎马练兵,素有雄才大略,实乃军中奇才。

边关将士更是不弃娉兰年幼,尊她才智。

如今又为皇上之妻,故臣下以为,遣娉兰为都帅,统领大军前往东北最为得当,也表臣一家忠君效国之心……我是懒人!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人生,淡到极致的美丽——是淡定而从容!一杯清茶,一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