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本是应该回娘家的日子,我却要一个人思念着分散各地的亲人。
爹爹如今应该还在蘼王爷,哦不,应该是当今大理皇帝的王宫里,帮他把持着各地的要务。
美玉应该在家里同丈夫一家开开心心的吃团圆饭吧,想起前途未卜的我,兴许她还会掉两滴眼泪扫扫兴。
大哥不用说了,现在应该在天堂同如意吃着热乎乎的汤圆吧,想来大哥生不能同如意在一起,只能死后相守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一种安慰。
只是想起还没来得及将如意的遗言告诉大哥,心里便不停地惋惜。
至于二哥,不知道他在突厥习武习的如何,只是听说突厥新王意图南下侵略中原,二哥本是汉人,不知会不会受到什么种族歧视。
三哥,微微有些心酸,想到他对我的好,又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却不知该如何去评论他,如何去思念他。
也许,我同他始终是没有缘分的吧。
不知道喜乐和可乐现在如何了,一年多没见,她们是否同先前一般聒噪?还是已经被世事历练的成熟稳重?想到这些我便开始头皮发麻,清风是知道我惦记喜乐和可乐的,他派出去很多探子去突厥,想要找喜乐和可乐的踪迹,然而却总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不知道是不是清风派出去的人都是太无能了,他们居然连二哥的消息都没打探到,这着实让我对他们的办事能力表示怀疑。
初三一早,清风便来唤我,正巧遇到也来找我的罗伯特。
当我应声走出房门的时候,只见清风的眼睛像机关枪一样扫射着眼前这个异域男子。
我上前笑着同他们招手,心里却暗暗嘀咕着:蘼清风,你是在醋坛子里泡大的吗?什么人的醋都吃!真丢人。
对于我能说话这件事,清风是不同意我到处宣扬的。
他倒不是怕有人再对我使坏,而是怕我过于激动一下子把攒了一个多月的话全都发泄出来,再次伤了嗓子。
所以除了萝卜头和轩辕天一,其他人都还不知道我已经痊愈。
在清风的一再教育下,我也终是只有在单独在他面前时才勉强说上几句。
萝卜头见我走过来,便开心的同我打招呼:悠悠,我同你商量点事!清风一下子拦在了我的前面,很冷酷的说着:有什么事同小王我说行了。
对于他总是以小王自居,我是很有意见的。
没想到萝卜头也对这个称呼不甚敏感。
若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一会说自己是小王,一会又说自己姓蘼,你到底姓王还是姓蘼?萝卜头摆出一副天真灿烂的表情。
清风的脸色瞬时僵硬许多,我看着好笑,便拍打了几下清风的背部。
清风这才恢复正常道:凝萱,今日是回门之日,我特意为你邀来一人,定能让你开心!我可爱的冲他眨眨眼,想知道他带了谁来,只听一声熟悉的呼唤:凝萱。
我立刻傻眼,心里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又涌上了心田。
眼前那帅气的脸庞苍老了许多,但是仍然抹不掉一身的英伟与潇洒。
爹!我沙哑着嗓子喊出这句话,离开扑了上去。
那是我久违了的笑容,那是我思念多时的模样。
疼我爱我对我如珠如宝的爹爹啊!时隔一年没有相见,我的爹爹竟然苍老了这么多!看着他微微冒出的白发,以及渐渐出现在脸上的皱纹,我才突然意识到,我的爹爹已经是不惑之年的人了。
他不再像个一尘不染的神仙,而更像一个慈父的样子。
我双眼微红,扑在爹的怀里小声啜泣:爹!我的嗓子已发不出什么音响,只能靠着呼气声证明,我还在说着话。
爹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说道:我儿,这一年来,真是苦了你了啊!我抬起头来,使劲的摇摇,然后挣扎着说:不苦,女儿……不苦。
我儿失声的事情,我已经听小王爷说了,我儿放心,为父定会为你讨个公道回来!清风听到我的嗓音,眉头已经拧成一个结了,他上前给我递了杯水,喝过之后,我感觉嗓子有些缓解,便又说道:爹,你可知大哥已经……爹点点头,眼神中也有隐藏不住的伤怀流露。
提到大哥,我又红了眼睛。
大哥,那个陪伴了我十五年的如玉一般的男子,我每日看着他的笑容,听着他的唠叨,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旁的日子。
如今,想再看到他那天人般的笑容,已经是永远不可能的了。
我的眼泪开始流下来,我忍着身体的颤抖说道:大哥他……清风上前止住要说话的我,满是担心的说道:凝萱,莫要再说了。
你的嗓子还没有好,硬要说话已经是很伤嗓子了,如今还要哭着说!爹看着我,也轻轻的点头道:小王爷说的很对,凝萱莫要再哭了,为父知道你心中所想的,爹的语气渐渐硬了起来,说到最后似乎还有些咬牙切齿,为父定要为你和你大哥讨回个公道!决不让我的孩子们白白受人折磨!我含着泪点点头,我知道,世上唯一不会骗我的人便是我爹了。
清风和萝卜头见我和我爹好不容易相见,便都退出院子,留给我和我爹一个安静的环境叙旧。
我将爹拉到屋子里,同他坐在桌子旁,然后轻声问道:爹爹这一年来,要一边寻我一边替蘼伯伯打江山,爹爹一定过的很辛苦吧?爹摇摇头,我与大理蘼氏本是交情匪浅,故他亡国之恨我定要相帮,没有什么苦不苦的。
若是说苦,便是心疼我的女儿要四处奔波,心疼我的儿子受病痛折磨。
爹……我眼里又泛起泪光,我的爹是铮铮铁骨的好男儿,他为了兄弟之情帮蘼家收复失地,在战场上横扫千军。
如今,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儿都做不到,这是怎样的一种心痛,这又是怎样的一种神伤。
凝萱,我定要回去为你和你大哥讨回这个公道,不能让你大哥走的这么不明不白。
爹爹可是知道大哥的毒发有什么蹊跷?我儿真的以为我不在庄里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吗?爹的眼光突然精透了起来,想我在江湖上打滚了这么些年,没想到竟栽到一个丫头手上!爹握紧了拳头,我儿也许不知道吧,雪碧这丫头心思缜密的很,自从你我离开山庄后,她便派人将君子山庄里的人员做了一番大的调整,但凡是你我的亲信,全部被雪碧除去,一个不留。
亲信?一个不留?我的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这么说……爹,你可知道可乐喜乐她们俩现在在何处吗?爹摇摇头,当我知道雪碧在山庄里开始动手脚的时候,大理的战事正吃紧,我无暇□,并没有多加留意她们的处境。
我心里开始暗暗担心我的两个丫头的命运,以雪碧和静心那狭小的心肠,她们难保不会落入一个悲惨的境地。
爹看出我的担忧,安抚着我说道:不过我儿也不必太过担心,喜乐为人处事圆滑周到,可乐又习得一身好武功,她们俩定不会有什么不测的。
我只能点点头,希望她们可以逢凶化吉。
我儿可知道,你大哥最后是怎么走的?我听多情说,是大哥嗅到檀香味道,所以便毒发攻心。
不错,然不大哥一向偏爱栀子花香,如何会沾染一身的檀香气味呢?我摇摇头,这里面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是你的大嫂,我的好儿媳,特意从杂货房里取出檀香来焚的!我的心像千刀万剐一般剐,疼的像撕裂了一样。
虽我与雪碧不合,虽我也猜测是这个结果,但是我始终是以为自己是小人之心,我始不相信一起生长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会是这么歹毒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