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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2025-03-30 08:38:20

车内华少白接过沈晓溪后盘腿坐在车内,稳了稳身子,适应了飞驰的马车后,才低头看到晓溪胸前刺有一箭。

一探手发现箭已穿胸一大半的露在后背上,将沈晓溪扶正了些,看见那箭头,心中一惊,说道:不好!车外莫尘扬耳闻后,回头看了眼垂着门帘的马车,低声说道:快将箭拨了,帮溪溪止血!车内华少白沉默半响,抬头朝着门处吼道:快!加快速度!昊天骑马先行一步,让云龙将军医准备好!昊天本将马速控制得与马车平行,听到华少白的话,侧目看了眼莫尘扬,便一扬马鞭,驰马而去。

莫尘扬不太明了是怎么回事,不过这时也不容他多想,心里只想尽快的将马车驶回靖国军营中,免得一会敌人的追兵就来了。

华少白将沈晓溪紧紧的搂在怀里,眼神透着担忧,眉头都快皱在一块了,抬手在沈晓溪身上各点了几下,封住了沈晓溪身上的几大穴位,顺手理了理沈晓溪落下的几缕青丝,眼角这才注意到沈晓溪隆起的肚子,脸上的担忧又添了几分。

马车到了大营后,刚停稳,华少白抱着沈晓溪急冲冲的就跑进了大帐内,一旁的士兵见状,个个都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都伸长了脖子望向帅帐内。

华少白将沈晓溪侧放在由绒被铺着的床榻上,从袖中摸出一把小刀,将沈晓溪染着血的左胸衣全撕了开来,这时众人才看到那直箭贯穿了沈晓溪的左胸,鲜血不停的从伤口处涌出。

昊天以臂枕着沈晓溪的头,华少白立在沈晓溪的身后,细看着箭,萧云龙在看到华少白抱着满身是血的沈晓溪进来时,已吃了一惊,现在一见着还刺着箭的伤口,一时怒火上升,反身就提着莫尘扬的领口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虎见主子被抓着,上前就想动手,莫尘扬一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一用力将萧云龙推了开去,说道: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还是先给溪溪止了血才是正事!转身对扶着沈晓溪的昊天说道:你扶着溪溪,我来将她的箭先拨了!说着就要动手拨箭,却被华少白一把抓住:且慢!这箭拨不得!萧云龙看着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朝华少白问道:为什么不能拨,要是不将箭拨了,这要怎么上药?在等下去,溪会熬不住的!华少白皱着眉,沉着眼说道:不箭拨不得!这是哈察尔皇族特制的箭!这箭若拨了,晓溪只怕也保不住命了!华少白一话,引得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他,眼中都存有疑,可是更多的是焦急,莫尘扬沉不住气,急急的问道:这箭有什么不能拨的!这箭要是不拨,溪溪的命也会保不住的!华少白指着箭头说道:这叫契灵箭,这箭是哈察尔族秘制的箭,箭头是三角形,可是在箭头后是莲花形的倒钩,若硬拨,被箭所刺的这块肉,也会硬生生的给扯下来,那时被箭所伤的人,会被拨箭时的痛给直接痛死过去。

众人一听都傻了眼,昊天扶着沈晓溪的双手紧了又紧,生怕自己这一松手,沈晓溪就会香销玉坠。

莫尘扬立在床边,心痛的看着惨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双手用力的握成了拳,那力道使得指甲都陷进了皮肤里。

萧云龙皱着眉,咬着牙,一掌打在桌上,将那四平的木桌,一下振成了碎片。

几人中只有华少白看着最冷静,但他看到沈晓溪越来越苍白的面容,心急如焚,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对策。

萧云龙气急的说道:直接将箭头折断,再拨箭这总不会再伤到溪了吧!众人看着华少白,却见他还是摇头,眼也不抬的说道:既然说了这箭是秘制的,就有它的玄机所在,除了箭头外,这箭身内灌满了毒药,这毒甚是厉害,见血封喉。

若将箭折了再拨,毒一沾到伤口,晓溪也将会一命呜呼。

萧云龙听后一把提起华少白的领子,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直接拨也不成,折了箭再拨也不成!你快想办法呀!再这样下去,溪就会因为失血太多……萧云龙将头一偏,下面的说就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一时帐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听隐约听到沈晓溪微弱的呻吟声。

莫尘扬闭了闭眼,抬手握住了萧云龙抓着华少白的手,两人抬眼扫了他一眼,萧云龙才将手放开,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每听到沈晓溪一声呻吟,就似心被人用刀割了一下。

啊——!沈晓溪突然惊呼一声,几人听到声音,同时望去。

却看到昊天一手按在晓溪胸前,另一手一把将箭从沈晓溪后背处拨出。

华少白见状,立刻上前去将沈晓溪的身子扶正,而后从军医处取来药,处理起伤口来,没几下的工夫,沈晓溪的伤口就被包扎妥当,众人见后,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而后大家才齐齐的看向昊天,昊天手中拿着箭,看着上面沾满了血,心里还被刚刚自己将箭穿过沈晓溪身体时,沈晓溪痛呼的声音刺痛着,那拿着沾满血的手,还隐隐的发着抖。

莫尘扬走到他面前,将箭从他手中拿走,后拍着他肩头说道:大家都急糊涂了,只想到把箭从前面拨出,却忘了可以在不折箭又不动到箭头的情况下,从后背将箭拨出。

华少白看了他二人一眼,对着昊天说道:昊天,你放心吧,箭拨出来了后,晓溪就应该不会有事了,只是她现时身体会特别的弱,这里离仁义山庄最近,你可否先去取些良药来?昊天抬眼扫了下华少白,又深深的看了眼沈晓溪,最后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将追风拉了过来,翻身上马后,一甩鞭,追风就如同脱弦的箭一样,奔驰了出去。

昊天走后,华少白起身来将手上的血洗净后,一边擦手一边对萧云龙说:晓溪这一箭伤了经脉,身子渐弱,我担心她现在怀有身孕,不知道能不能熬得到十月怀胎时。

萧云龙听后,皱了皱眉,眼中透着担心,抿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莫尘扬听后,吃惊的看着华少白,继而又转头哀伤的看着眼沈晓溪和她已隆起的肚腹处,抬起身轻柔的抚了抚她的脸颊,突然说道:少白,溪溪的脸怎么这么烫?你快来看看!华少白本准备拿起桌上的水饮用,却在听到莫尘扬的话后,放下杯子,一个大步走到沈晓溪身旁。

以手探了探额头,又抓起她的手号起脉来,他半闭着眼,仔细的探着,过了一会将沈晓溪的手下在榻边,走到被莫尘扬扔在地上的箭前,一弯身将箭拿了起来,从箭头到箭尾又细细的看了遍。

莫尘扬和萧云龙都焦急的等着华少白的答案,却见他又将那箭拿了起来,都一脸莫明的看着他。

莫尘扬急急的问道:溪溪她到底怎么样?华少白握头箭转过身来,看着二人,眼中透中无奈与心痛,朝他们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这‘契灵箭’箭头有倒钩,箭身灌有巨毒,却不知……这箭尾……居然也喂了毒。

莫尘扬和萧云龙同时吃了一惊,相望一眼,莫尘扬站起身来抓着华少白的手说道:不……不可能!你是说溪溪中毒了!那中的是什么毒?要什么药来解!你快告诉我!我让人去寻来!华少白一脸沉痛的说道:来不及了,我虽会医,但只识了些皮毛,这毒我断不出是什么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现下毒已发作,只怕不多时晓溪……莫尘扬听后不住的喃喃说着:不可能……不可能……溪溪……溪……不会有事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将溪溪保护好!我……我……我真该死!莫尘扬一拳捶在地上,手上立时就流出血来,地上被他这一拳向内凹出一个坑来。

他站起身来抓着华少白的说道: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溪溪不会有事的!溪溪不会有事的!华少白不答他,只将手中的箭捏得紧紧的。

萧云龙一口气憋在心口久久的吐不出来,眼中渐渐的有了湿意,轻吻了下沈晓溪的侧脸,手抚上了情着胎儿的肚子,贴在沈晓溪的耳旁轻轻的对她说道:溪,我是云龙,你可知我有多想你吗?你知不知道当听到你落河后,我有多悲愤吗?现在好容易,你终于回来了,在我怀里了,可是……,你却又要离我而去。

溪,你醒醒呀!你难道不想我们吗?我们的孩子,他还在你腹中,你难道就忍心,让他在还没有见到我们,就要带他一起又离开我们吗?溪,你好狠心,溪!你听到了吗?华少白和莫尘扬静静的听着萧云龙的话,两人都忍不住的湿了眼,莫尘扬偏着头,不忍见这场面,静静的欲退出帐外。

这时一个士兵跑到帐前,扑通一声跪在那里,抱着拳朝帐内报到:将军!营外有两个老人,说是非要见将军一面!并且……并且还说……士兵等了半天没听到帐内人有反应,接着将话说下去:那二人说,若将军不见他二人,定会后悔终生!那个士兵抱拳跪在那里,等了半天却没听到有任何的动静,但又不敢起身,便疑惑的偷偷抬起头来探看,头刚抬起,帐内就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声音:滚!告诉他们!我现在谁也不见!那士兵被这一声,吓得腿打了个闪,爬起身就想跑,却又听闻里面一人说道:且慢!是什么样的人?!那士兵听出是华少白的声音,转回身来又跪在地上回道:禀军师是两个老者。

华少白走到帐口看着那个士兵问道:老者?!是什么样的老者?那个士兵想了想答道:两个老者,一个似出家人光头白眉,另一个自称姓许,说只要报了姓将军就会知道了。

姓许!华少白突然脸中灵光一闪,喜上眉头,急忙对那士兵说道:快!快请那两个进来!要快!士兵一听要快,连礼都忘回,起身就跑了去。

华少白回身帐内,对莫尘扬和萧云龙说道:晓溪有救了!萧云龙和莫尘扬不解的看着他。

不多时,那士兵就将那两人请进了帐内,原来来的两个竟是国师和许老头。

华少白一见许老大,大喜着走上前就拉着许老头朝沈晓溪走去:许老头,快看看晓溪中了什么毒!该怎么解!快!快救救晓溪吧!许老头被华少白拉到沈晓溪面前,一看沈晓溪的面容大呼着说道:哎呀!我的小徒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几月不见就成了这般惨状!快让师傅瞧瞧这是怎么了!说着就拉起了沈晓溪的手来,静下心来仔细的号着脉。

萧云龙是个为官的人,一见到是国师立即上前行礼道:国师!您怎么来了?国师摸了摸胡子回道:我算着夫人要出事了,所以来看看。

萧云龙又看向许老头说道:那……国师眼望着天,眨着眼说道:他……他跟来凑热闹的!那边许老头一听,吹胡子瞪眼的说道:师弟你莫胡说!什么叫我是来凑热闹的!我好容易将你逮着,怎能让你又轻易的逃了,你不将我的血龙将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你,况且,明明是你说算着丫头似出事了,所以来凑热闹看看会成怎样。

国师一听,眼瞅着众人眼露不善,急忙解释到:哎呀!你们别听他胡说!夫人是吉人自有天象,什么凑不凑热闹,我们主要还是来救夫人的!萧云龙也懒得管他们二人是不是来凑热闹的,碍于礼数,还是行礼朝国师说道:贱内承蒙国师挂心了。

莫尘扬却不屑这套,冷哼了一声,眼只盯着沈晓溪这方。

国师听着声音转头见着莫尘扬,急忙上前行礼道:臣,叩见吾皇!莫尘扬斜倪了他一眼,说道:国师别做样子了!这里都是自己人,我的事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行礼行到一半的国师听到此话,左右看了看,一扬眉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站到了一旁。

华少白坐在床边,对那边的谈论一点都没兴趣,低声问许老头:晓溪怎么样?许老头放下沈晓溪的手,对华少白说道:这毒是很霸道,但也并不是无解!我身上有一味‘七巧丹’正好可以抑制此毒,但却只能一时之用,若能用我的血龙做药引,那要解此毒就不在话下了。

血龙?莫尘扬好奇的问道:血龙是什么?你快说!我好命人去找来。

血龙是我养的蛊,以珍兽之血才养成的龙,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呀!却被我师弟那家伙给偷了!萧云龙没听懂是什么便又问了一遍:请前辈告知,这血龙是什么样的!要如何才能寻得!许老头见萧云龙救人心切,便不再绕弯的说道:血龙是蛇卵在珍兽之血里,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再以人气将之孵出的血蛇。

龙是神物,只在神话中出现,而现世的人也将蛇比作是龙的化身,所以血龙其实就是一条蛇而已。

蛇!?莫尘扬,萧云龙和华少白听后齐呼道。

当下莫尘扬心想,这要找药材皇宫中,他冥殿中奇珍的药材随手可得,可是要找活物,还是一条蛇!这谈何容易。

且不说难找,这当真要找到了,只怕溪溪也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

华少白听后,突然朝国师说道:师傅,徒儿想请师傅告知一事!国师凉凉的站在一旁半响,突听到华少白问他,愣了下,没多想就回道:徒儿有事尽管问来,若师傅知道定当告知。

华少白半虚着眼朝他问道:师傅,你可还记得当年你走时送我徒儿何物?国师抚着胡须想了想答道:我走时将元宝送与你了!还送了你整套的讲星象命理密笈,有什么问题吗?华少白从袖中摸出元宝递到半空中,对国师问道:这元宝,可就是你从许老头那里偷来的血龙?国师一看到元宝,立马傻了眼,心虚的瞄了瞄华少白和许老头。

许老头早在华少白摸出元宝时就惊讶得站起了身,直上前来接过元宝,如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抚着,口中还不停的念叨:我的血龙!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呀!而后突又觉得不对,抬起头来问道华少白:你怎么会有血龙?华少白笑着摇头道:师傅临走时道了我的姻缘,又将元宝将与了我,说我的姻缘会由元宝帮我找到,让我时刻带与身上。

许老头半张着嘴,傻在那里,半响才说道:我……我找了这么久!想不到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当初听说师弟在东都收了个徒弟,我急急赶去,却不想晚了一步,还落魄的被你救回,没想到我日日念着的血龙其实就在我身边。

师弟呀师弟!你可将为兄的戏耍得好惨!国师一听,忙转头看着帐门外的天空说道:嗯!今日天生异象,我还是找个高处,看个仔细才是!说着就一溜的跑了出去。

许老头起身想追,却被萧云龙拉住手说道:许前辈,还是先请你救了溪再找国师算帐也不迟呀!华少白也说道:许老头你先救晓溪,在这军营中,云龙只要一声令下,想我那师傅就算插了翅,也飞不远的。

莫尘扬也在一旁接口道:是啊!你先救溪溪,那秃驴跑不掉的。

许老头听后,叹了口气,便将元宝挂在手上,命人拿来一个水杯,将元宝尾部以银针扎了下,元宝动了动,血顺着尾尖流进了杯底。

许老头草草的将元宝伤口抹了抹,便从腰袋内拿出一个小盒,取出盒中的丹药放入杯中,以银针搅了搅,将给了华少白并叮咛道:拿去给丫头服下,再叫人拿昙酒来,将此粉混在酒中,擦摸全身,等她出了汗,这毒便是解了。

华少白接过药,转身喂沈晓溪服下,萧云龙谢过礼后便吩咐人去拿酒来,莫尘扬拉过许老头小声的问道:溪溪腹中的孩儿可会有事?许老头转头看了眼床榻上的沈晓溪,安慰的一笑说道:没事!此毒主要伤其心脉,并不会伤到胎儿,只是丫头这一伤,身子明显弱了些,你们要好生的补补才是。

莫尘扬听后才吐出一气,萧云龙安排了两个细心的妇人帮沈晓溪擦酒后,才领着众人进了旁边的另一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