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立在身后阳光中的人,匀称的体形,纤雅而笔直,静静地,像一泓泉水,奇怪,一个人,站在那里,真得是给人一眼泉的感觉,仿佛他未动,但他身上的气息已动!是云蓝衣!的却是他!但他不是应该和梅无艳他们一同上路了吗?红尘姑娘,早。
早。
我回应,今天我是早早就起来的,吃过早饭就跑进了薛嫂那儿,她已接连几日给我炒了一大堆的干果,结果我想用的同时,分了不少给东风小楼的人,也分给了这两只小东西。
这两只伶俐似乎认识你。
云蓝衣走近我,而那两只送松鼠已跑到了八米开外。
喔?伶俐?你是说,你管它们叫伶俐?我看着这个男人,挥手示意,嗯,如果你不介意,请你蹲下来——他站着太高,会惊着那两只小东西不肯靠近的。
结果,他真得低下了身子,蹲在我旁边,我看一眼他那干净整洁、同样一尘不染的衣衫,嗯,我却穿着新衣,大咧咧的坐在这里。
姑娘不知它们叫伶俐?又或者,姑娘另有称呼?他蹲下后,看我,眼里是明净一片,问话是带着轻笑,没有疑问,仿佛只是和我说说话,而不是真得奇怪我怎么不知道这两只动物叫伶俐。
原来,这里把松鼠叫做伶俐,倒也贴切,毕竟它们是那么机灵而动作敏捷、迅速,爬树也是一流高手。
你可以试着喂它们些,他们没吃饱,定会再靠过来几次,就会与你官了。
将纸袋递过去,如果他有兴趣同这两只松鼠(嗯,是伶俐)交好,那它就会自己伸手进去抓一把,如果不愿意,那也由他,我只尽人情,不愿迫人。
他也真得自己伸进手去,掏出一些,然后轻而巧地抛出,压抑地发现,他扔出后,那颗颗干果,落在地,却无声,也没有被地面的反作用力弹起。
他在手劲上用了巧劲?那是练武人的修行?而我,没有这手本事。
结果,那两只小东西在犹豫片刻后,终于抵受不住诱惑地靠前了,而且越来越前,知道又重新来到离我们不足半米远的距离时,我也能感觉得出来?突然在想,如果梅无艳在这里呢?以他出尘而不同于此人的气质,会让这两只生灵有什么反应?它们吃饱了。
耳边传来云蓝衣的话语,我回神,看前面。
那两只小家伙果然是撑着圆鼓鼓的肚子,在用它们的小爪子洗着脸,样子可爱。
直到它们双双遁入草丛,我才咧着嘴,打算起身,看旁边男子,讶然地发现,他竟然也是坐在石阶上的?什么时候坐下来的?出人意料,这么一个干净清爽的男子,竟会坐在这里,他不怕屁股上面一团灰吗?我的眼睛可能出卖了我的想法,他也拍拍后边,随我站起,笑:坐着的确比蹲着来得舒服。
我哈哈一乐:这才是实话!姑娘下次坐时可要注意,天凉了,垫些东西才好。
他续了一句。
嗯,是有些阴凉——风过,将我们彼此的笑意待到风里——言归正传——你怎么在这里?他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现在才问这个问题。
接着,他光洁的脸上扯起一道弧线,眼里的清泉又起波晕,微小的口吻是儒雅,我们分道走,而我将去湖州。
是解决事情需要吗?我这么猜测,但仍旧保持沉默,不继续多问。
不是我不关心,也不是我不好奇,而是我不能给自己带走太多的牵挂——姑娘不好奇吗?他对我没有追问下去耳鸣显得再一次意外。
笑一笑:我只要知道,你与冷秋蝉不会坐视不管就可以了,我也只知道,有你们,无艳大哥的这一关是绝对可以安然度过的,而我不需要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他怔仲,一个如此清新如出水芙蓉的男子,连发怔的表情也显得是一幅绝美的画,还带着点可爱。
蓝衣公子,请你帮个忙。
我很认真地看着他。
他有些意外我会突然这样,但是我的心里告诉我,我必须得这样了。
说吧,有什么需要的,但说无妨。
他轻笑,笑里烟波流转,清彻的源头水随着盈盈波动,嗯,有这样的眼神的人,心底无尘,是可以信任的。
请问,你可否知道或者听说过有什么有异能的人?就是所谓的巫士、神算、法师等等之类的,异域国家的也可以——也许所谓的异域有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的神通人士。
向自己那个世界,无论古代的天竺,还有现在的印度,都有些灵异的事件,有时,真正的灵异人士不一定在本国。
云蓝衣眼里有了些诧异,但他的诧异也只放在了心里,神情间是认真得思索——有,姑娘,在北方的浮云寺,曾经听说有一位高僧,能测知过去未来,只是,听说他闭关许久,也从不轻易地为谁解惑,只听说当朝的王的母妃曾经去过一次找他卜测,据说是非常灵验的。
当真?见他点头,我的心起了波澜,并很快从波澜成了巨浪淘天——当朝的王的母妃?那就是皇太后的身份了?那样的女人也去那里,不会是为了占卜自己的前程吧?毕竟在宫里的女人在想着各种法子稳固自己的地位。
只是这种事情应该是暗里来得,怎么就被这位明目张胆地知晓了呢?这不是重,重点是这个老和尚是不是真的有神通?还有,他如果真能知过去未来而看出我的来历,有办法送我回去吗?从沉思中转醒,再看看眼前人,竟一幅好耐心地等着我。
不好意思,请继续。
尴尬地摸摸鼻子,奇怪这男子竟也有好耐心?他微笑,没关系,姑娘让在下帮的忙仅仅是问这个问题吗?当然不是。
我立刻露出两排牙,红尘想请公子给弄张智泱国的地图,包括周边一些国家的部分领土都画了一些的那种。
地图?!他终于忍不住惊诧了,姑娘要来何用?放心,我不是什么敌国的间谍,只是用来看看路的。
我说的平和,并且直视他,没有虚心,何怕直视?而我清楚他的讶异,在这种国度,科技并不是很发达,思维观念还没有发展到纵观全世界,掌上方寸间的地步。
他们眼里并没有那么宽阔,穷其一生,有的人也只是见过本国本土的一部分地域,并且就那么地认为,他们的国家便是所谓的天下!更没有所谓的地理专课,出行也就谈不上广泛地运用地图,这儿的普通人,甚至到处经商的商人,也未必会需要地图,恐怕只有一些行军作战的部队需要的多些。
他看着我,太多的意外让他眼里的水波起了很大的漩涡,这是一双如此美丽而清澈的眼,我,竟对他直视许久也没有因那漩涡而失神分毫?突然想起初见梅无艳,曾经不只一次的因那眼神而失神良久——不能再想!挺直腰背,对面前的人微微一笑:公子还在考虑?又或者是公子弄不来地图?适当的激将法会不会有作用?好,姑娘,今日傍晚,在下会给你。
他答应了,痛快而不含糊。
如果这件事,公子只当是为我一个人而做的,不多向其他人去说,我会更加感谢公子,前提是公子也请相信,我是不会拿它来做什么不妥的事的。
这个世界,搞张地图也这般难。
他凝望我,姑娘傍晚但取无妨。
他是相信我的,而我也选择相信他。
好,一言为定,我出东风小楼,去你那儿取。
东风小楼人多眼杂,不该让她们知道的,避开。
好,入夜时分,恭候姑娘。
他的这声应答,有了豪气万丈。
我们再度笑,笑送进风里——他离去后我在想,他身上应该不太有可能会有现成的地图,他会去哪儿弄来,而且今晚就能给我?转身,打道回东风小楼,发现一抹青绿,立在远远的一处亭前,那感觉如此的熟悉,熟悉的我不用仔细看,也知是明月。
拾级而上,走得近些了,她的所在与我现在走的这条路是丁字形的分岔口,我像惯倒一般,送去微微一笑,但这个女子,没有像往常那样摆好笑脸迎接我,甚至也没有回我笑,看了我几眼,转身离去。
喔?她因和反常?而且她站在这里已有多长的时间?从她这里,我回望,能把刚才我们站的位置一览无遗,那她又看了我和那位云蓝衣有多久?35章有几天时间,我在发疯地练习毛笔字。
弄得兰嫂和翠儿一脸莫名,洋儿则满地蹦跳着说:姐姐还没有洋儿写得好。
我眯着眼睛对他笑,后来者居上,洋儿,你开心得太早了——小家伙不以为然地离去,而我还在虚心地向兰嫂求教一些字应该怎么写——兰嫂可能万万没想到我是白字先生,眼里不停地闪动着讶异,却不肯问,估计是怕伤了我。
翠儿懂些字,却也只是皮毛,没法子笑我,只在一旁好奇地扇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眨到她觉得无趣了,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
很好,在我终于把那些字都弄得很通,并一个笔画也不会写错时——在我执毛笔的手不再发抖,写出来的字也不再是自己一点也看不下去时——我收了满屋子乱飞的纸张,包括夺上那一堆涂鸦式的大作,然后把兰嫂也打发出去,自己一个人静心地坐在桌前。
认真地、小心地,在一张纸上写下我在这里的第一封信,并在中间揉掉过七页纸张,终于在第八页上,通篇再没有一个涂黑的错别字,才吹一吹,凉干,折起,装封!同样的过程,又写了第二封。
兰嫂,你来。
我笑眯眯招呼兰嫂,她放下手里的活,走进来。
麻烦你去请一下清风。
本来想找明月,却又觉得不妥,那里她的神情不对,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去面对她。
好,姑娘先等等,兰嫂去去就来。
我在这厢,看着她的背影,笑——见楼上无人了,便把外室架上所有我买来的小东西,打包。
也没有多少,不占地方的。
再收拾身边物,当看到那枚玉时,突然想到了乐陶,这是他的,如果能再相见,还给他。
接着,又翻出前夜拿到的那张地图,是羊皮为底,用浸过油的线绘制成的,是不怕水的。
便卷起,装进一个竹桶里,非常精小易携。
而和这张图放在一起的,是一个像铁又不像铁的金属制的东西。
这也是去蓝衣临夜交给我地图后,赠送的。
无功不受禄,蓝衣公子,是你帮了我,而不是我帮了你忙,怎么反倒是我收你的礼物?当时,我是这么对他说的。
他依然是平静如水的笑,姑娘收起吧,明日天亮后便是我离开之时,它留个纪念,却也算不上是什么礼物,只是在他是姑娘若遇到什么麻烦时,只需亮出此物,大凡是有点明亮的江湖人,就会给姑娘几分面子,而不会与姑娘为难的。
喔?我很意外,接过来仔细看这件东西,有点像什么令符之类的,乌黑色,很觉,一面有字,一面有图,图画得奇怪,字嘛,不太认得。
姑娘只要拿着它提到楚天极地宫,就可以了。
他的声音再度飘来,而我的耳朵因此而竖直。
楚天极地宫?他点头。
我皱眉,你刚刚又提到但凡有点明堂的江湖人,蓝衣公子,这么一说,你是楚天极地宫的人?而这楚天极地宫是个江湖上的门派?想起梅无大艳曾说过,他不会入江湖,那他怎么会结交江湖上的朋友?面前这位,虽然耍得一手剑术,但一身干净清透,怎也会是个江湖人?姑娘,楚天极地宫向来不涉江湖事,但江湖人也没有几个会来招惹的,姑娘且请放心吧,没有人来惹,楚天极地宫就永揜是笑看江湖的——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我听得出他话中的锋芒,那是傲视群雄的睥睨!我讶然,能否告之,你与这所谓的楚天极地宫有什么关联?其实我是想问他在这宫中有什么身份,因为他话中是来招惹三个字,而不是去招惹,可见他是以主人公的语气在说的。
结果证实我的猜测方向是对的,只是我没想到,他竟是这个楚天极地宫的宫主!如此年少?而且还是江湖人不敢轻易得罪的?那他的武学至少不是我所看到的那么简单!又是一桩意外!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个冷秋蝉的什么摘星阁是不是也是个惊天的所在?我摇摇头,有些想笑,这种事情也能让我碰上,到底是谁在暗中主宰着这一切?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弄到了这个世界?猛然又想起,坠水前,看到的那个水中的白裙长发的女子,到底是不是个女鬼?她在水中冲我笑,而现在我才迷糊地想起,那个女子,她的面貌,似乎比这山庄的四位绝色更甚一筹?被我刻意遗忘的不愉快的经历呀,我竟忽视了许多情节?帘被掀起,清风出现了。
收起思绪,而一干物品已被我收拾妥当了,没有一件能被别人看到,包括她。
我笑,笑得像朵灿烂的太阳花,她不是梅无艳,如果是,很快就会明白我这种笑是别有所图。
红尘姑娘——她款款走来,依然是雾中的芍药。
这些天来,四位女子中,我更觉得这样的女人更适合成为一个男人的妻子,稳而婉约,精明不外露,宜家宜外,很好。
你来,清风。
我招手,请她坐。
她依言坐,没有扭捏,也没有做态,果然很好。
红尘姑娘有何吩咐?她看着同样坐下的我,而坐着说话远比站着说话要有效果。
我需要一辆车——单刀直入地道明请她来的目的。
嗯?她说不出话来,表情足以证明她现在的讶异。
微微一笑,我平和地说:清风,我来到山庄也有多日,庄内的风景也非凡景,让我留连这么多天也不曾想到俗世,只是天气渐冷,冬天就要到了,如果再不出去逛逛,可能哪天想出去时,气候不太适合,也不会那么方便了。
她迟疑——姑娘要出庄,清风自然不能驳了,只是长安已随公子外出,这庄内平日没什么人进出,便没有备那么多辆马车,恐怕——她说得不痛快。
喔?长安随梅无艳而去?我不认为他们会驾着那辆明显有枫楼竹苑特点的马车上路,梅无艳此去不会那样张扬,必竟是要解决事情的,他那样聪明的人,明白敌在明我在暗是最好的道理。
但至少证实了长安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车夫,从外表的气质到这次的随明,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我这么想着,却是笑嘻嘻地继续说:清风姑娘胎,平日这庄里采买物品是少不了的,如果没有你们公子出门那般可以堂皇的车,那走卒贩夫的木板车我也可以搭乘的。
她怔住,又是讶异,显然是我说对了,也显然她没想到我会指到这条路上。
姑娘如果真要出庄,清风遵命就是,只是请姑娘等待一天,明日清晨,我们同出,正好清风也要去水月城采办点东西。
她下楼离去后,我这厢笑,要和我同去?呵呵,那又何妨?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一早起来,用过热腾腾的早饭,我除了有个小得实在称不上是包裹的包裹外,身无长物。
姐姐要去水月城?洋儿跑来,明亮的眼里是渴望。
摸摸他的头:姐姐此去是要办点事,要带上个小娃儿嘛,这个——我故作为难地拖着长调,并且摸着自己的下巴。
兰嫂和翠儿立刻跑来拉了他去,一路下楼的同时,教训着让他懂点事,大人有时是不能和孩子一样光知道玩的,等等等等……洋儿,如果可以,我会带你同去的——看着她们离去,我心里这么说着,将涌起的泪逼下。
随后,清风进来,她一袭轻纱罩面,体态袅娜,即使有那层纱,她很容易让人看得出她的美丽与出众。
看来是很有出门的经验了,而我这等人,是不需要轻纱的。
坐在车上,依旧是那辆车,车夫换了一个,竟是灶间薛嫂的男人?嗯,这个男人非普通人,一身的力气不是蛮力,万一再有点轻功——我得留点神了。
一路无语,直往水月城而去。
我不聒噪,她也不聒嗓,驾车人更不聒噪,大家享受窗外无力美景,也是不乏闷的。
而我在出风楼竹苑后,回头,看了许久,这座庄院,如仙境,是我此行最美的梦境——它,及它这里的一切,会让我魂牵梦萦吗?我之所以坚持选择马车代步,也是因为从这山庄到外面的世界,一路除了僻静外,还有段不短的距离,靠腿走,只怕走不出几步就会被发现并追上了。
现在,水月城已可触及,它依然那样灵秀,即使掩映它的草木已凋零——繁华再现,仍是再入尘世的错觉,窗外人声不断,红男绿女的,这才是人世间的真相。
姑娘来此可有什么特别想到的去处?清风看着我,仍是温文地笑,虽然掩在面纱里,但眼里的笑意依然明显。
我也笑,笑得很是平和,没有任何异样:清风,你出来要办的事照办就是了,不需管我——她看我,红尘姑娘,清风这次出来是要采办一些用品,并且要查一查这城中里所有属于公子名下的产业的情况。
我的笑不变,这样吗?你采办物口少不了要用马车,而对我商铺的帐务清寒有经营一窍不通,更不感兴趣——她怔一怔:姑娘此来,如果是需要什么,只要是这些商铺中有的,姑娘自可随意拿去,这些商铺经营的范围很广,衣食住行都有——啊?公子走前交代过,只要是姑娘想要的,枫楼竹苑有的,只管满足姑娘的要求,不得怠慢姑娘,所以姑娘若真需要什么的话,是不需去他处的,只管开口就是——哦?但如果姑娘是不愿随我同行,嫌清风这一路上枯燥无味,那清风无话可说——嗯?难为了这个女子,没见她一次说过这么多话。
我还是笑:清风,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也是聪慧的女子,怎会这么说?我来,只是想随意地逛逛,更愿意没有目的性地、放开心情地逛,而一路有你相伴,风景也因姑娘生色,并非你想的那样是认为清风你枯燥!她这么漂亮的人,虽然遮上了面纱,但还是让我不停地看了又看,有些东西不是面纱能遮得了的,而我的后半段话,说的是事实。
她不语,看着我——良久后,点点头。
于是,我独自下了车,那位被清风极力要安排在身边的薛嫂的男人——嗯,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被我也极力的婉拒了。
婉拒成功,是因为我们说好一个时辰后,在此处会合。
终于,一个人站在街时,松了口气。
但只有一个时辰,我不能浪费时间!迅速找到最近的一家小成衣店(大的估计都是梅的产业),置了几件御寒的衣裳,买了水袋、干粮,又一路打听,直奔这城中最大的骡马租车店,雇了辆马车,幸好,这店不是梅氏的。
他所有的店面我现在已能区分,除了名字不同,在每一家他的产业下的店铺匾额上的右下角,都有一个记号,小小的圆里,是个类似篆体的梅字,不注意看是无法发现的。
最后,挑了个面相老实的伙计,给了他一锭大大的银两,在他又惊又喜又想涕泪交流的表情中,嘱了他几句话,交给他要这般这般那般那般,便在车夫的一声扬鞭中,滚动车轮——只有半个时辰,我已做完这一切,并已出了水月城。
看着渐离渐远的城池,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在整一个时辰后,那个伙计会带着我写好的两封信去与清风二人会合。
而在清风知道一切后,她会飞鸽传书于梅无艳——梅无艳若真要派她及别人找我,我笑,他们一时是想不到去问云蓝衣的,而云蓝衣与他们已分开几天的路程,不会主动知道我的离开的。
在多少天后,他们可能会从云蓝衣那儿知道了我向他打听过北方的浮云寺,而那时,我已是出了寺门不知多久,雁过无踪了——只要我这一路上小心谨慎,保护自己的同时,也不让他们的人发现我——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可能性,得建立在梅无艳真得让人去找我时——我笑,分不清自己是苦笑,还是高兴——除了给兰嫂她们的一封信嘱咐她们要好好生活并安心呆在枫楼竹苑外,另一封,是写给梅无艳一个人的,他看了会作何感想?无艳大哥:我,落红尘,真正的名字是落莘莘,而我,在这个世间,终究是过客。
早也得走,晚也得走,请原谅我走得勿勿——无论我在哪里,都永远会记得,我在这里有个无艳大哥!红尘(莘莘)上对天长笑,我,这个世界的落红尘,将再一次踏上一个人的征程,无论艰险与困苦,都无法阻止我回家的路!再看一眼缩成一个黑点的城池——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函我轻轻的抬手,作别西天的云彩。